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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公务员-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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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唐成说到这个,张县令与林学正讶然对视了一眼。
“赵县尉跟总捕张子文是结拜兄弟,张司马是张子文的亲二哥。要说赵县尉跟张司马关系不错应无疑问,但两人之间竟有如此之深……没听说赵县尉往张司马府上走动的事啊!莫非他是通过张子文来走动的?”,要说张县令所知道的衙门里的人事关系和背景,其实都是来自于林学正,而林学正在收集这些资料时也异常用心,其中最重点的就是姚主簿及赵老虎,但在听唐城说出这层关系之前,林学正还真是一点都不知道。
既为了解释给张县令听,同时林学正也确实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语的说出了这番话,说到后来他自己又忍不住摇了摇头,这种揣测分明不合常理呀!若说要交结上官时第一次经中间人搭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那儿有自己一直不出面任由中间人穿梭往来的道理?他赵老虎真要这样做的话,身居高位的张司马心里岂会没有想法?这世上岂有既想结交人,又不愿跟对方见面地道理?这不仅是不尊重,简直就是形同戏耍的轻蔑了!
但要说赵老虎往张司马处走动的话。像这样地交结上官不可能只是一两次,逢年过节什么的多少不了应份的探问随礼,没道理自己一次都没发现吧?
林学正越想越是茫然。即便有张子文居中,但赵老虎既然没走动地话,张司马怎么可能对他如此?林学正在郧溪县学好歹也干了四五年了。他深知那张司马虽然素来行事谨慎,却也不是不吃腥儿的。没道理,这实在是没道理。
对于唐成来说,点明赵张之间的关系就尽够了,至于牵涉到张子文昔年的荒唐事,他实没必要来搬弄这个是非。是以在面对林学正疑惑不解的目光时,他只答了一句:“此事我也不知细故”。
林学正苦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张县令地眼神几度落到了唐成身上,毕竟唐成如今已是赵老虎的外甥女婿了,而在这么个关系下他还能把这件事情说出来……想及此处,张县令看向唐成的眼神儿里又多了几分信任。
既然想不明白,就只能暂时搁在一边儿,唐成接着刚才的话茬继续往下说。在想到桃花瓣儿的事情时。他迟疑了一下没将此事说出来。毕竟这是吴玉军委他本人办的一件私事,但因为这是关涉到刺史府的私事,唐成因也想着说出来之后张县令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唐成将州城里的事说完之后,顺势问道:“大人,姚东琦现在……”。
“他死了!”,听唐成提到姚主簿,张县令脸上地神色有些奇怪。既有如释重负地高兴。却又有着一些很难言说清楚的低沉情绪,这两样截然不同的情绪掺杂融合在一起。就使得他的神情有些难以捉摸的复杂,“就在昨天深夜州中公差到时,姚东琦在自家卧室仰药自尽了,等到发现他吞药已经太晚了,他……竟是早有准备的了”。
说到这个,书房里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默,唐成震惊之后心下难免唏嘘,继而莫名地就生出一股子闷闷地情绪来。这就感觉就好像一个人做了伤害你的事情,你满心满意地去报仇,原想着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对等报复就行了,谁知道对方竟然就此死了。
今天坐马车回来的路上,唐成心里设想着当初对自己下狠手儿的姚主簿丢官下监的景象时,还觉得很舒畅快意,这其实就是他潜意识里设定的对等报复,如今过犹不及之下……那毕竟也是条人命哪!
这种感觉很古怪,说不清楚。其实若事态的发展能倒回去的话,唐成细想想自己的行为其实不会发生改变,但这也并不妨碍他心里生出的这股子闷闷的不舒服。
“天作孽,犹可恕;自做孽,不可活”,林学正以这一句话结束了姚东琦的话题,随后三人似有默契一般谁也没再提起。
随后张县令与林学正又说了一些二龙寨山匪的后续处理之事,唐成坐在一边儿静听,及至他们说完,看看外面已是薄暮初上时分,他便起身请辞。
人都已经走到门口了,他猛然想起公文之事,当下便将吴玉军从州衙里弄来的公文取了出来递给张县令,关于这公文背后的事情他也没隐瞒,直接言明公文上所谓“州衙抽调帮办公务”是假,跟孙使君的小舅子一起往扬州探看桐油行市才是真。
“既然是孙夫人的意思,那你就去吧!我这边从西院儿抽一个人过来暂时顶替你的职司就是”,张县令说到“孙夫人”三个字时,虽然语气掩饰的好,但眉头上还是忍不住的皱了皱,作为一个读书人,不管官面儿上要如何应对,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是看不惯刺史夫人这种追商逐利的举动,“正好玉楠也在,一应该有的程式就由他给你办了吧”。
这话却让唐成不解,见他如此,张县令朗朗一笑道:“县衙里的文事不可一日无人主理,这主簿一位空缺不得呀!身为县学学正的玉楠实是填补这一空缺的最佳人选,本县拟请他转任主簿一职,申报公文今天下午已经和报请赵县尉升任县丞的公文一起,由专人快马送往州衙了。孙使君素有知人之明,定能允准此事”。
唐时流内六品以上官员的升迁转黜操于皇帝,即涉及到六品以上官员地人事任免必须经由皇帝御笔勾红之后才算生效。而六品以下则权在吏部,说是这么说,但以此时唐朝疆域之大。县治之多,吏部又怎么管的过来?是以吏部除了对各地一把手主官关注的紧,用地心思也多些以外,像这种从八品的主簿多是遵循地方州县的意见,吏部不过存档备查而已。尤其是像现下这样没到“考功”地年份就更是如此,还别说这次郧溪主簿出缺纯属意外。尽可循“从权”之例。
以林学正如今跟孙使君的关系,州衙对他这份公文定然不会驳斥的,不过是走个程式罢了,综合种种考量,其实现下的林学正已经稳稳当当就是郧溪县衙中的三号人物了,虽说主簿的和县学学正地品秩一样,但要论实权的话,那差别可就太大了。
“这也是论功行赏吧!”。脑子里突然冒出的这个念头只是闪而逝。唐成已开始向林学正道贺,林学正素来待他不错,此番出任县衙专管刀笔吏的主簿之后,他的日子只会更好过,是以这番道贺确乎发自诚心。
道贺起来说不得又要扰攘一阵儿,等唐成从屋里出来时天色已彻底黑定了,出衙门经过东院儿的路上。他特地转过去看了看。赵老虎的公事房里并没有灯光,看来是早就回去了。
对于李英纨及兰草儿来说。自打黄昏后没见着唐成到家,两人都以为他今晚必定是赶不回来了,现下唐成这么着回来,于她们而言不啻是意外的惊喜。
一个忙着端水过来梳洗,一个忙着去厨下吩咐准备饭食,对于现在地唐成而言,不管他在外面多累,回到这个院子之后却能享受到无微不至地照顾和浓浓关爱下彻底的放松。
在外面跑了一天,回到家梳洗过后美美的吃上一顿对胃口的饭食,这实在是人生最平淡却又最真实的幸福。
吃饭时,唐成顺势说了将要往扬州一行的事儿,更让妇人心下难舍的是唐成不仅即将要远行,就是今天这回来也只能在家里呆上一晚,明天早上就得赶回村中老家。
这毕竟是唐成穿越来唐后地第一次出门远行,而且在外边儿呆地时间有可能会很长,他不回家看看唐张氏两口子实在有些不安心。
唐成这两天在州城里奔波,加之今天又是赶了一天的路,是以吃完饭说了会儿话后,怕他劳累伤身地妇人硬是推拒了唐成的撩拨,红着脸催促他赶紧去睡下。
一夜好睡,第二天早上起来时,服侍他梳洗的依旧是李英纨,这其间两人免不了又是一阵儿耳鬓厮磨,吃完饭后,唐成没有再耽搁,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出城而去。
一路无话,车行至村口,唐成自下了马车沿着崎岖狭窄的小道向村内走去,而马车则由车夫老李赶往庄内安置,随着田产的过户转让,李英纨原住着的庄子已是赵老虎的田产,现由赵家一个破落户亲戚在此打理。
七月间的天气真够热的,没走多远就觉身上出了一层暴汗,看着两边田地里单穿着半臂衣裳的村邻,唐成很是羡慕,这半臂就跟后世里的短袖汗衫儿一样,穿着又方便又凉快,想他去年到李英纨庄户里应聘账房先儿的时候也是穿着同样的衣裳,但一年多后的今天却是不行了,即便想穿也只能在家里穿穿,出来是肯定不行的了。
毕竟是衙门里吃公事饭的人了,穿什么由不得他不讲究一下
村路对面走来一对母子,看他们手挽竹篮,分明是要到村口的河边浅水湾儿去洗衣服的,提着竹篮的儿子却是眼尖,远远的看到了唐成,先是愣了一下,仔细辨认后高声招呼道:“阿成……啊……唐……大官人回来了”。
看着陈喜拗口的叫着自己“唐大官人”,再看他忙着放下手中的竹篮扎煞着手要行礼的样子,唐成加快了脚下的步子迎上去。
没等唐成开口,陈喜他娘也看清楚了走过来地是唐成,边用手拢着有些散乱的头发。边笑说道:“成娃儿,回来看你娘了!”。
“啥成娃儿!”,放下竹篮的陈喜用手扯了扯他娘地衣衫。“该叫唐大官人了,没得惹人笑话”。
“啥大官人不大官人的,陈家哥。婶子没叫错”,唐成微笑着迎了上去,“这有些时候没见了,婶子这身体真是越来越硬朗了,上回听我娘说,婶子的大胖孙子都会叫人了。怎么样,现在会走了吧”。
“受苦人全靠身板子吃饭,没个好身板咋行?”,说到孙子,陈喜他娘一脸地笑,“咋?我孙子的事儿你娘也跟你说了?会走了,会走了,满村人都说我这孙子机灵活泛。你娘上次看见的时候还说跟你小时候可像。托你娘吉言,要是我这孙子以后也能吃上衙门饭,就是老陈家积德了”。
“站都站不利索,走啥呀!娘你别瞎比!”,陈喜接过了他娘的话头儿,笑说道“别听我娘瞎咋呼,这天儿怪热的。可别晒着。唐……阿……成你赶紧回去”。
“行,那你们洗衣服去”。唐成向陈喜娘笑笑后,又继续往前走去。
一路回家的道儿上又遇到几伙子人,这些人看到他时地态度跟陈喜都差不多,别别扭扭的叫着“唐大官人”,扎煞着手行礼,任是唐成刻意的寒暄亲热,却再难找到以前跟村邻们相处时的那种感觉了。
等心下感概着的唐成走到自家的院子里时,首先看到的院子里堆着的一大堆和着谷壳儿地稀泥,泥堆子旁边则是高高地一跺麦草,半掩着的房门里还能听到不少人说话的声音。
推开门进去,就见堂屋里果然坐着七八个人,唐栓正陪着他们喝水说闲话,唐张氏则在墙角的灶门处烧火。
见唐成进来,屋里原本坐着的人都唏哩哗啦的站起身来,其间还有人因起的太猛,连屁股下地小杌子都带腾倒了,哗啦一片乱响。
“呦!唐录事回来了!”,因有唐栓挡着,唐成刚一进门地时候就没看清楚跟他爹并坐着的那人竟然是刘里正,“老哥子,你看巧不巧?”。
有刘里正带头儿,其他几个跟着起身地村人也有样学样儿的拱手见礼,嘴里称呼着“唐录事”。
“都坐,都坐!爹,娘,我回来了”,唐成拱手还了一礼,跟唐张氏两口子招呼了一声后笑着道:“刘叔,有啥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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