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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溃-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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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你,因为你是大好人,只收125元——对戴牙套来说这可是再便宜不过了!”他又说,同时开始认真地洗手中的牌了。
“一百零——!”
“玩什么?”他边问边玩了几个花样儿,把牌展开成扇形,把它们抛向空中,又花里胡哨地从身后把它们接住。“玩现金还是玩双倍赢?掷骰子?猜电话簿上的号码?快,快,挑一样。”卢大夫狞笑着,像个妖妇似地伸出手中的牌,引诱贪财的病人上钩。同是这一个鲁道夫·卢姆西大夫,他刚才还在我的口腔深处捣鼓了半天呢,等孩子们一毕业,他就打算扔下古伯斯威尔的营生,诊所,家,甚至妻子,要不是她是个瘸子的话,然后去拉斯维加斯当庄家。
“今天是你走运。”他小声对我说,同时心怀鬼胎地把他的工具拉近他的病人。这个病人坐在那里,像个身无分文、脖子上带着围嘴的婴儿,嘴里的吸痰器正把他宝贵的生命一点一点地吸出来。
“21点,惯例,我先发牌。”我说着把那些玩意儿从嘴里掏出来开始进行交易。
“就玩黑杰克①,”他点点头,把工具从盘里拣出转回原位。
①黑杰克即21点扑克牌游戏。
后来,我顾不得在外边等候的维维卡和孩子们如何在椅子上辗转不安,更别提那些托着肿腮帮子候诊的病人,跟大夫用他拔下来的牙当注——净牙当5,带汞合金填料的当10。跟卢姆西医生玩的时候必须哄得他高兴才行,否则下一次就诊时从护士那里拿到的发票肯定是老价钱。
第一局时卢大夫不停地让我给他发牌,于是我确信原来他已经输定只不过是闹着玩罢了。到了给我自己发牌时我手中的牌是19点,于是没再要牌。他翻过手中的牌时,我失望地看到了21点整。我们的牙医贪婪地铲走了代替20块钱的牙。
第二局情况更糟。他以区区17点便击败了我,我准备扔下围嘴不干了。
再玩一局,我对自己说,但是好运突然从天而降。我上来就抓了个21点。好事接踵而至。接下来的几局我摸的牌不是21点就是刚好比他的大。我没有搞鬼。谁也看不出像在搞鬼的样子。卢姆西大夫先是坚持由他洗牌而且洗了又洗,接着叫暂停,拿出一副新牌来。但是无济于事——甚至我卷起袖子也一样,这是他坚持要我做的。我像得了弥达斯点金术,从第三局开始我便只需把头往枕上一靠眼瞅着盘子里我这一侧的牙堆越升越高。又玩了几局之后,卢姆西开始不安地嘟囔外面有焦急等候的病人。而我则不仅把我所选的牙冠的费用赢到了手,还超出了65元!
愿不愿意把将来的医疗费也赢出来呀,卢姆西医生一副输家的样子问我。
“现金,大夫,现金。”我欣喜若狂地咧嘴笑了。
“我见维维卡需要补一个牙洞,你的大儿子很快就需要安畸牙校正架了。”
“为了这些过些日子还可以再玩嘛。”我同情地笑了,礼貌但却坚定地说,我急切地看着他一万分不情愿地朝钱箱走过去,从里边抽出了那光辉的65元钱——从卢医生手里拿钱,说句不客气的话,如同从口中拔牙。
65元——还不算牙冠费。我仍不能从好运的兴奋中平静下来!我问你,究竟有几个人能去看牙还能从牙医那里找回来65块钱的?这点钱不过是无底洞里的一滴水,就像——像警句不离口的佩里所说的——“臭鼬堆里放了个屁”,这件事却意义重大,因为它是第一个启示,也可以说是预兆,即从此我将时来运转。你是不是相信有这类事。反正我信,我信。攥在我汗津津的手里的钱告诉我,从今往后一切都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感谢天主,哈利路亚!感谢上帝,神圣的三位一体,卢姆西医生和古伯斯威尔市长。感谢伯尼叔叔,曼德尔博士和所有真正无私地帮助过我的人。让咱们快活起来吧,为了我这一得救的日子,为了我注定要步步高升的未来。在这至关重要的生命的转折点,什么也不可能再改变我了,绝对不可能。让乔治·索斯基去地里挖个坑,朝他姐姐头上开枪,试上18次才把她打中吧,我绝不眨一下眼。让他在牛栏里拿着大顶兽奸那些未交配过的小牛吧,我连声“呸”都不会说的。让古伯斯威尔遭受风暴与蝗虫的袭击,龙卷风的横扫,黑死病的侵害与地震的破坏吧,我只会转动着大拇指开怀大笑。这么多年来我在经济的大漠中徘徊,受尽了野狼野狗的攻击和收账代理人、高利贷者及奸诈律师的盘剥。当一个交了霉运的人终于走出低谷,踏上了有去无回的大道,而这条道恰是使他向上走的路,那么世界上就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打动他了,绝对没有。
把一张10元钞票放进一只渴求玩具的穷孩子那脏兮兮的手套里,你就尽管呆在一边看一场贪婪的消费吧。那劲头一点不比美国家庭主妇选购减价汉堡包肉的消费水平差。
我要这,我要那。给我这个。给我那个。渴望得到想要的东西这一欲望是无止境的。这两个孩子只管把货架上的东西噼里啪啦地往下拿,远远超过那笔意外财宝的总价值,他们用力拉着比他们还高的货筐往前走,再多些,再多些,再多些,把货物管理员都弄懵了。我发现不在于他们买什么,而在于这是实实在在的购物行为,既单纯又简单,是通过一个收款机的铃声将绿票子易主的过程,这个过程令人兴奋不已。这就是美国绿色兴奋剂,它的作用横跨大陆,超越种族、信仰和国籍。每一个人都在使用它。它使工厂得以运转,使一个人都得以工作。要说说良知吗?节俭?不要急于得到满足?没门儿!有钱就买,管他妈的明天会怎么样……然而他们能像大款似的大把大把地花钱确实能使一位父亲的心得到快慰。瞧啊,连维维卡都有点控制不住了。她红着脸试了几套古伯斯威尔的时髦春装,每试一件都得费力地往里钻。她穿上新装可真漂亮,真有魅力,我真想在这女试衣室里跟她亲热一下。
我们还没花完这首次预兆的65元,就又上路去大市场给孩子们上一堂生活课:买东西就是为了不买。不过量消费就不能避开消费。这就像试图带着贞洁的jī巴去过独身生活一样。
“赊账卡?”维维卡困扰地问。这时我正用那张塑料片的边沿刮着下巴,心想应当从哪里开始上这堂课。“你怎么弄到的?”
“女人,怎么能这么问?”
“我们怎么还呀?”
“怎么。怎么。怎么。”我说着眼珠一闪,刚痊愈的嘴露出一丝邪恶的笑。
“你在搞什么名堂?”
“搞什么?不搞什么?我想审讯该结束了。你们信教的人就爱刨根问底。”我笑着在过道里跑来跳去,把天知道都买的什么东西装得满满的,心中十分清楚,明天就是C日,是领取医疗证的日子。明天我将加入脑残疾患者的行列。
第19节
你得了,或者你得过痔疮、疝气、肝炎没有?第二天上午古伯斯威尔精神保健诊所的问卷调查上的问题所列如是。瘫痪、中风,或者骨髓灰质炎?我,或者家庭成员中的任何一人得了,或者得过神经病、性病或者白痴没有?
通常情况下,这类身体状况调查是取得医生证明的小小前奏,本应该很容易通过;但是,我今天过于紧张,也过于劳累(昨天夜里几乎没有合眼),在第一轮调查中我在“对”与“错”栏内乱填一通。护士怀疑地看了一眼又返回来对我做第二轮调查,确信这个有肝硬化、咽喉炎、肺炎、痱子等病史的人,不是错划了项目就是一具活尸……或许……或许神经不正常。哈!宾果①!甚至不用费很大的劲。不过伙计,我是不是太紧张啦。对你说,自从昨天下午订了带花色配菜的大餐以来——当时我的兴致很高——我又有了第二个想法。我已经陷得那么深了,赊账卡和所有那些东西,因此我不断提醒自己,这一次我必须成功。
①宾果:一种带有赌博性质的游戏,这里的意思是赢了。
所以我才坐到市医院的这个分院来(克莱肯霍斯原先是肺结核疗养院,后来有些聪明人意识到,古伯斯威尔阴冷潮湿的空气导致肺病死亡的可能性比任何城市的烟雾造成的死亡率都高),四周是淡蓝色的墙壁,我的档案放在一位“法尔赛德医生”的桌上。嗯,法尔赛德?我在胡想……依地人?听着像个化名……我需要从各个角度考虑。在哪一个房间里都不能出现差错。像昨天夜里在洗澡间对着镜子练习的那样让自己抽搐。是让两臂像翅膀一样上下扇动好呢,还是做些怪诞动作证明我有神经官能症,比如耳朵抽动或者吸溜鼻子?是左眼不停地眨动,还是说话时突然发一声怪音?怎么做都可以,只是,这些做法与我的命运相关。最关键的一点是,我提醒自己,要前后一致,这比抽搐本身更重要。非常重要。另外,思想要灵活。口中要咿咿呀呀地胡说。总而言之,要镇静。我还练会了傻笑。像极了。一旦笑开了头自我感染力是那么强,我简直无法打住。噢,上帝,这一切多么有趣呀。真的。放屁,我的两条腿已经开始打哆嗦了。对。腿打哆嗦,又一个症候,法尔赛德医生。我忽然意识到差一点丢了这个美妙的机遇。假如我在病史上的“其它”一栏里注明得过炭疽病,或者口蹄病,会怎么样呢?
打住!别弄得像个蹩脚小丑似的。别过分。记住,你是在极度的痛苦和高筑的债台中挣扎。
“努德尔曼先生?”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手中拿着档案夹从另一间屋走到候诊室来,看见他我差一点昏过去。“我是法尔赛德医生。”他说着伸出手来。当我触摸到他光滑的肌肤时忽然感到像得了腹泻一样,我头脑中的全部计划被排泄得一干二净——无论我多么肯定在此之前我从没见过这个“法尔赛德医生”,也从没在报纸或杂志的照片上见过他,我确确实实认为这家伙就是治安维持会主席!至少长得酷似主席!
“你没事吧?”法尔赛德问我,他准是发现我的脸色变成灰绿了。
“还好,没事。”我木讷地小声说着使自己恢复常态,然后随他进了镶木墙裙板的诊室。
“坐下好吗?”他亲切地指着一把大扶手椅说,同时自己也在对面坐了下来。
“你为什么这样瞪着我呀?”他会意地微笑说。
“有这事儿?”我大笑一声,心想如果他真是主席,我决不可掉以轻心。天啊,这足可以让你变得迷信起来。也许我真是糊涂了?快在说话之间出怪声,快吸溜耳朵。“你看着特面熟,咱们曾见过?”
法尔赛德大声笑起来。“有的人觉得我特像前任司法部长约翰·米歇尔,”他笑呵呵的,“老天不许,但愿不像。”
“哈哈,就是这么回事。”我用上了我的傻笑,同时在他的脸上搜寻着踪迹,紧盯着他拿钢笔的手,等着他刷刷刷地往纸上写我的反常行为。
“什么毛病?”
“毛病?哦。毛病。对,”我喃喃地说,然后故意停了几秒钟,眼球在眼窝里毫不费力地转动了几下,“我想我神志不清。”我平静地说。“除此以外我的神经在崩溃。”我又一次傻笑起来,耳朵也拼命地抽动。我已经不能正常地生活,我说。过了一会儿我偶然想起那些最有代表性的事件来。
“跟我们谈一点你的情况好吗?”主席说。
“我们?”我在椅子里僵住了,几乎确信他已被我猜中了。
“纯粹是语言习惯。”他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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