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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洋水手-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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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大恩大德,我付涛没齿难忘,下辈子就算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啊!”付涛说罢,泣不成声。
“付涛,你言重了。俗话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在一起共事是一种缘份。你说不是吗……”艾鸣紧紧握住付涛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
付涛使劲点点头,而后张开双臂,执意要和艾鸣拥抱一下。付涛喜欢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第三十一章 爱滋风波(下)
回船的路上,付涛忽然想给夏荷打个电话。自从和田艳以及马丽发生性关系以后,他心中一直忐忑不安。他不敢向夏荷坦白交待自己的罪行,更无颜诉说他因此染病的种种困惑。现在好了,无病一身轻,他打算和夏荷好好聊聊。
电话里,夏荷唠唠叨叨,就像母亲对儿子唠叨一样。每每听见夏荷的唠叨,付涛倍感温馨和温暖。在他看来,真正的好女人,不仅是丈夫的好妻子,更应该是丈夫的好母亲。
“老公,真的好想你!”夏荷将思念之情一吐为快。
“我也和你想我一样想你!付涛满怀感激地说道。
“老公,上次的伤好了吗?最近身体还好吧?工作顺心吗?与别人的关系还好吧?天气冷不冷?天冷要多加衣服!伙食怎么样?一定比不上家里吧!你们船现在在哪里?下次到哪里装货?是不是回国内?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夏荷像竹筒倒豆子一样一口气倒给付涛一大串问号,令付涛不知从何说起。
“好!好!一切都好!”付涛说罢,鼻子一酸,只想哭。
“老公,你怎么啦!”夏荷的嗅觉相当灵敏。
“没……没什么,想你想的!”付涛急中生智,将满腹辛酸一笑置之。
“田艳来信了。”夏荷又说。
“她都说了些什么?”付涛担心东窗事发。
“没说什么,只不过聊聊她和陈青山在温哥华的生活。还不错,工资蛮高的。另外,陈青山通过ITF要回的那部分钱,数目也不小。田艳打算在马丽的餐馆里先干一段时间,积累一些经验,然后自立门户……”夏荷一提起田艳在温哥华的生活,就没完没了。
想不到田艳和夏荷说了这么多,竟然还提到了马丽。马丽是付涛的初恋情人,但他从未向夏荷提起过。毕竟,马丽只是活在他记忆中的一道风景,并且已经随岁月尘封。付涛不想也完全没有必要向夏荷提及自己的过去,反正过去的一切已经过去。不过,自从付涛和马丽以及田艳发生性关系后,一切随之发生变化:付涛心中原本属于夏荷的所有领土,如今不得不四分五裂,其中一部分已被割让给马丽,还有一部分被划到田艳名下。说白了,夏荷的利益遭到了侵犯。这是夏荷不愿看到的。更要命的是,如果田艳将付涛强奸她的事情告诉夏荷,夏荷一定不肯原谅他。凭付涛的直觉,田艳并没有揭他的短,否则夏荷无法保持冷静。
“对了,田艳说你还去过她那里,并且见到了你的初恋情人马丽。感觉如何啊?一定激动得不得了吧?”夏荷的语气中明显带有一丝嘲讽和忿恨的味道。
“田艳真是的,说这些干嘛?”付涛只觉得一阵眩晕。
“付涛,田艳告诉我的事情还远不止这些,都是关于你的。你怎么都没有向我提起过?”夏荷说这话时,俨然一副家长质问小孩的语气。
付涛懵了,心想一夜夫妻百日恩,怎么说我也和田艳有过那么一次亲密接触。看在这份情的份上,田艳就算要公报私仇,也不能通过这种手段啊!见夏荷对自己的前科了如指掌,付涛竭力稳住情绪,而后轻描淡写地说:“我这次打电话,正准备和你说呢。其实,也没什么。马丽是我的初恋情人,这倒不假,可她老公牛庆壮如牦牛,个子两米三三,和姚明一般高,我见了他躲都来不及,还敢有什么非份之想?而田艳又是陈青山的老婆。朋友之妻不可欺。再说,陈青山英俊潇洒,田艳又怎么会看得上我呢?”经过付涛这么一分析,夏荷心里的疙瘩迎刃而解。
夏荷长吁一口气,接着说:“姑且相信你有那个色心没那个色胆。田艳平时爱开玩笑,或许她有意逗我,想试探一下我有什么反应。”
常言道:一次撒了谎,到老人不信。爱开玩笑的田艳,这回所说全部属实,但最终被夏荷当作玩笑一笑置之。付涛想起童话里那个“狼来了”的故事,不觉莞尔。
夏荷又说:“反正你在天涯,我在海角,我管不了你。总之一句话,无论何时何地,你都得摸摸良心想一想,你是否对得起在家里等你的那个人。”
付涛信誓旦旦地说:“我会永远铭记爱妻所说的一字一句。我爱你!永远爱你!”
夏荷听后,在电话那头格格地笑了起来。付涛的心情随之走进一片阳光地带。
回船后,付涛请艾鸣将化验单上的日文翻译成中文,并且将化验单贴在餐厅的墙壁上,而后又特地用红笔在“爱滋病病毒抗体阴性”几个字上画了个圈,以便引起工友们的注意。工友们终于将目光聚焦在这几个能为付涛洗脱骂名的方块字上,为付涛辟谣的话题由此展开。
大喇叭见风使舵,率先为付涛仗义执言:“谁他妈的散布谣言,说付涛染上了爱滋病,害得付涛虚惊一场?”
洪七公想起付涛曾为自己和王芳的事牵线搭桥,对自己有恩,遂趁机附和:“是啊,是啊!谁他妈的跟付涛过不去,可把付涛害惨了!”
曾经为付涛造谣的古惑仔,学着付涛平时骂人的语气骂道:“我们他妈的都误会了狗日的付涛,我们这些狗日的都应该向他妈的付涛说声‘对不起’才好啊!”
古惑仔骂毕,那些风派人物全都跟着附和起来。
付涛去餐厅打开水时,特地竖起耳朵,将大喇叭等人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沉冤终于得雪,付涛深感欣慰。欣慰之余,油然而生感慨:“这人啊,真他妈的白云苍狗!”
付涛在上驾驶台的路上遇到了阿玉。对于付涛和田艳以及马丽有染并因此染病的传闻,阿玉早有耳闻。但阿玉绝口不提付涛有错,只说这事全怪田艳和马丽,还骂她们是“烧饼”。原来,男人和女人就好比是磁铁的两极,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男人向来只找男人单挑,女人总是喜欢与女人对骂。这层关系真奇妙!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两个巴掌响叮当。偷情的男女双方其实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阿玉偏偏站在付涛这边,为他洗脱罪名。这由不得付涛不感动涕零。
望着阿玉远去的背影,付涛自作多情地想:阿玉,你不会因为我和田艳、马丽的事而疏远我吧?毕竟,我是男人,男人都需要女人,就像你需要男人一样。
服药一段时间后,付涛的顾虑随着身上的斑块慢慢消失了。付涛渐渐走出爱滋病的阴影,重见天日,心境也随之豁然开朗。付涛的脸上,开始荡漾着潇洒豁达、充满自信的笑容。在经历生与死的考验后,付涛脱胎换骨,和以往的他判若俩人,这令许多人大跌眼镜。众人都说付涛以前不是这样的,会不会痴了傻了疯了癫了。只有眼光敏锐的二副知道付涛已经重新扬起生命的风帆,在人生的汪洋中开始了新的航程。
人逢喜事精神爽。对于付涛来说,最爽的莫过于自己走出爱滋病的阴影;而对于二管轮来说,最爽的莫过于第一次做爸爸。这天,二管轮的老婆顺产顺利,产下一个“带喇叭的”。初为人父的二管轮,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和喜悦,当晚在高级船员餐厅大摆宴席。除值班的三副外,其它高级船员都在邀请之列。对于普通船员,二管轮只是象征性的邀请了几位平时跟自己关系不错的机工。
付涛在去餐厅打开水的时候被二副叫住了,又听二管轮说见者有份,于是恭敬不如从命。他本来只打算坐一会就走,没想到被别人当作箭耙把玩起来。有人建议让他先罚三杯,原因是他迟到了。在此之前,他从未接受过邀请,根本就算不上迟到。但是,既然众口一词,都说他迟到,他也就只好当自己迟到。于是,一口气灌下三杯酒。
“在我的老家,有个爱滋病村,据说是因为卖血而感染了爱滋病。当然,也有卖淫嫖娼的。整个爱滋病村里的人,大多数都有爱滋病。不过,我例外。因为我从不卖血,更不会像某些人那样在外面寻花问柳……”二管轮话中有话,弦外有音。
二管轮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开始搜索,最后一起锁定付涛。那些火辣辣的目光毒如蛇蝎,朝他步步进逼。他尴尬地笑笑,想要对此作出解释,但又觉得一切解释都是多余的。他想起歌德所说的那句话: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面对流言和中伤,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沉默和逃避。当付涛夹着尾巴逃出餐厅时,身后异样的目光如同他手中的风筝,始终追随在他的左右。他想要松开手中的线,好让风筝飞得远远的,却又力不从心。付涛回到房间,发现到处埋伏着那些带刺的目光。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根本不该去那种不该去的场合。
付涛上卫生间淋浴的时候,睹物伤情,想起了田艳。洗完澡,他来到陈青山和田艳曾经居住过的房间。房间里只剩下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一张沙发和一张床,以及与这些木制家具有关的琐碎记忆。他坐在田艳曾坐过的椅子上,趴在田艳曾趴过的桌子前,用爱怜的目光抚摸着田艳曾睡过的床、曾躺过的沙发。他想起唐朝崔颢所写的《黄鹤楼》一诗,并随口吟道:“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诗中“人去楼空”的凄凉,不经意间渗透入他的血脉,并迅速向周身漫延。
付涛下意识地躺在田艳曾经睡过的床上,企图用身体压住田艳留下的影子,抑或让自己的身体被田艳的影子压住,或干脆让自己的身体与田艳的影子溶为一体,以便让自己思想控制田艳的思想,让自己的身体操纵田艳的身体。那是世间最完美的结合,只需结合一回,死亦无憾。在他的记忆里,就曾有过这样的结合,但是感觉已很遥远。他很想再拥有一次这样的结合。就哪怕明知田艳的体内有爱滋病毒,他也要学那扑火的飞蛾,将生死付之一烛。
付涛就是这样一种人——好了伤疤忘了痛。付涛闭上双眼,心里这样想着,理想与现实很快重叠在一起。但是,付涛很快就意识到这一切只是存在于意念之中。
其实,很多存在于意念中的东西,都有它存在的意义。比方说,付涛最擅长的绝活——意淫。此刻,付涛又在意淫了。没办法,谁叫他生活在一个没有女人的世界里!在这个没有女人的世界里,如果不寻求点精神安慰,男人很快就会丧失活着的勇气和信心。
付涛又一次成功玷污了他的梦中情人田艳,最后在疲惫的满足中解脱出来。当付涛的身体从田艳的身体里分离出来时,出现在他眼前的不是田艳,而是夏荷。付涛分明看到了夏荷那双充满怨恨的目光。大凡怨恨的目光都会说话。夏荷的目光在说:“好你个付涛,吃了熊心豹子胆啊?吃在碗里,望着锅里!”付涛觉得很委屈,据理力争:“天下的男人,哪一个不是这样?你不要大惊小怪的,好不好?再说,我现在不是和你在一起吗?又不是和别人。”夏荷说:“亏我当你是知己,想不到你身在曹营心在汉!”付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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