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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忘词-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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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作声,只是低头往前走。

白瓷跟上去,伸出两根手指轻戳她的肩,“喂,不过死了个不相干的男人。你什么表情?呵,不知底细的还以为他是你男人。”他半开玩笑得勾起唇角,见她还是没反应,他再戳。

肩膀的主人微微战栗,泛红的眼极冷得转头冲他一瞥,陡然蹿高的愤怒冲昏了她的头,只是听着嗓子眼里爆发出嘶哑的哭喊,瞬间连她都以为这只是别人的声音,“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你他妈给我滚!”她原想平静得把这件事掩埋在心底,和着血肉连结在一起,表面看不出任何伤口。可为什么?为什么有人要跳出来不让她安生?

看着面前这个冲她挑眉的男人,澄二从没像现在这般憎恨过一个人,憎恨他的聒噪,憎恨他的无知,憎恨他脸上淡淡的嘲弄,她甚至恨不得消失的人是他!她猛地把白瓷向后一推,白瓷见着她脸上的表情浑身一僵,整个人踉跄得险些摔倒。

谁说那个男人不相干?他哪有不相干?他说好要缠她一辈子,恨也好,怨也罢,起码该活着。难道你就这么记仇,连死都要回敬我一次?何必呢。那双饱含泪水的眼紧紧阖上,属于唐三彩的世界又一次陷入了漫无边际的黑暗。是不是注定她就该是个瞎子。

再笨拙的人也能觉察出其中的不同寻常。他只是半开了句玩笑,却换来她失心疯般的怒吼。最要命的是他被这么对待却一点也生不起气来,他状若无常得站在原地,安静得凝望着走廊尽头那个愈显单薄的身影。他们交错时,她眸中的泪光深深吸引他,它们瞬间在她眼中绽放如点亮的霓虹,美得让他失神甚至想伸手去触碰。在脑海中再一次勾勒,却惊觉那泪光是一片一片雪花,熨帖上他的心,先是冰冷溶进心脏后便是滚烫。

半夜,陶花釉满身酒气进了爱丽舍的店门。他是头一回这么晚回来,亏得他之前向澄二配了把钥匙。他脚步有些虚浮,神智尚算清醒,起码记得饭桌上谁谁谁灌了他几斤白酒某某某还欠着他几瓶红酒。踏入大厅,他隐约听见厨房传出奇怪的声响。

冰箱门不知是哪个冒失鬼忘了关,发出阵阵阴气,冷得他去了大半的酒意,他关上门,又向里走了两步。他忽然停下,陶花釉打开灯,难以置信得盯着躺在地上跟一滩烂泥似的澄二。

厨房的小餐桌上翻着一只大杯盖,澄二怀里抱一口平底搪瓷杯,脸红得就跟猴屁股一样,她还不时吧唧几下嘴,像个两三岁的孩子把杯子在地上乱敲,闭着眼一脸陶醉得保持这系列动作。陶花釉对着她哭笑不得,自己也是满身酒气只好拿起杯盖凑近鼻子闻了闻,米酒!这死女人敢喝米酒!他只觉得头痛。

探手将澄二怀里的搪瓷杯抽走,澄二本能的发觉有人抢她东西,还使劲往怀里拽了拽。她不老实的扭动身子把头靠在他怀里,他发烫的手缓缓落在她微蹙的眉心,划过她前额,把她散乱的发丝绕到耳后。惹得她面上一阵麻痒,她伸手去抓,却触上了一只大手,她忽然睁开眼,见到面前的陶花釉忽然弯着眉眼开心得笑起来。她自然而然得攀上掌心的温暖,久违的熟悉把她带到小时候,她握着哥哥的手横穿马路,那时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脚下。

陶花釉愣了愣,她居然冲着他笑,原想抽回的手逐渐收拢,包裹住她的手心,直到她又闭上了眼睛。他把她拦腰抱起送回房间。

躺在床上,澄二仍牵着他的手不肯松开。

发觉他想松开,“不要离开我。”她忽然带起哭腔,在梦里口齿不清得重复着同一句话,死死拉住陶花釉的手。

他摸摸她的头发,神情温柔,“不走。打死我都不走。乖~睡吧。”

发现她睡着了,他才慢慢松开有些发麻的手,帮她掖上被子。用指尖轻轻敷上她的双眼,睫毛上凝着一层薄薄的泪渍。他皱眉,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凌晨两点,澄二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吵醒。她脑袋昏昏沉沉,她甚至分不出手机里到底是谁在说话。这个哭哭啼啼的女人到底是谁?还有坠机是什么意思?

黄梦西不停让澄二冷静,一边自己却声泪俱下,妹妹总说她打错电话。她掩着面,身边的男人抱着她,吻着她的眼睛,“他们会没事的。”

陶花釉洗了澡还是对澄二不放心,刚走到她房间门口,却听得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随之他的心也剧烈得颤抖。这一刻他忽然明白,原来他是那么渴望想保护房间里的女人,渴望看到她的笑容,心疼她的心疼。

推门而入,却发现她面目苍白惊恐的双眼指着地上的手机,“有个疯女人说我爸妈搭的飞机出事了。她说谎!他们明天就回来了,怎那么会出事?他们舍不得我,再说也没钱移民。”

他心疼得把她抱在怀里,“她一定打错了电话。你爸妈一定没事。”

“真的吗?”她泪光涟涟的望住他。

“真的。”他摸摸她的头发。wωw奇Qìsuu書còm网

“你会骗我吗?”澄二又抬起头面对他,认真得锁住他幽兰的眸子。

“不会。”他轻启薄唇,又无比清晰的在末尾咬出两个字,“永远。”

眼角逐渐湿润,她安心得靠在他怀里,“不要骗我。”鼻尖都是他身上带出的柠檬薄荷的沐浴液清香。

“让我照顾你。”他在她头顶喃喃的说。他没有醉,他知道自己无比清醒。即便得不到她的回应,这句话也要说给自己听。

怀里的人一动,他感觉自己的手被人轻轻覆住,耳边那个出乎意料的“好”字让他激动又疑惑。视线垂直得落在她的头顶,怀里的人明白这个字背后的意义吗?他变得烦躁,如果你什么也不说,反而不让我心烦意乱。

他反手端起她的脸,“如果你真的答应,我会吻你。”他双眼火燎燎得逼近她,“可以吗?”他必须确认她是否有意识。

等了片刻,她一动不动。就在他快要失望的时候,她仰起头,轻轻闭上眼。他深深望着她,嘴角逸出一丝笑,那个轻柔的吻却只是落在她眼睛上。

她颤抖着睫毛疑惑得望着他。

他知道她还没准备好,他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口,“以后你再哭,我这里会疼。”

她的醉意早在那股清香沁入心肺时就散了,她嘴巴张了张,埋在他怀里却什么也没说。如果这是哥哥想要的,我都会答应。

作者有话要说:乃们是不是讨厌我了? 也许有tx想弃文了。某丑对不住大家。。

因为实习的关系,实话说我有点不习惯。最近我回家就想睡觉。orz 默默爬。

但是,这个故事我会写完。放心哈。

虚惊吓死人

橱柜上那台老式收音机来了段整点报时后播音员字正腔圆得播起了早间新闻,随之房客们陆续下楼,客厅不一会儿就人满为患。

“昨日一架中国国际航空公司CA963雅典…北京航班在起飞不久坠毁。机上共有155名乘客和11名机组人员,失踪6人,其余人全部遇难……”

“诶哟喂。真惨,这年头飞机出事的还真他娘的多。”

“是啊,这多可怜啊。天灾人祸。死一个人就碎了一个家庭。像我这种光杆司令最好,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对对对,你一人遭殃全家灭光。不像人家托儿带口一家都死在飞机上。哎,有钱人都爱坐飞机享受,看看,飞啊飞啊就都飞去西天和佛祖会合了。”

“你怎么这么说话,出国不用飞机就蹬你那辆破自行车出境呐?这年头也不是只有有钱人才坐的起飞机呀。”

“嘿,你怎么说话呐。”

“我怎么了?”

“别吵!小李说得没错。不管有钱没钱的出了人命都值得同情。仇富个屁劲啊。”

“就是,老板娘他们不也坐了飞机。现在飞机就是一普通交通工具,平常人只是买不起又不是坐不起。”小李一听有人帮衬,说着说着就来了劲,“是吧,澄二?”

“澄二啊,老板娘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上次说是今天到的,澄二!?”

他们问了半天,澄二也不支声。众人齐齐将目光投向她,她低着头盛粥,手里的碗莫名其妙抖得厉害。

默了片刻,像是鼓足了勇气她才敢开口,声音极低极低,可每一个字却都听的人心惊肉跳,“出事的航班号——谁还记得?”

澄二的问题像个炸弹,炸得众人顿时成了哑巴。不祥的猜测像疯长的水草根植众人的心。

“怎么可能这么巧呢。澄二,你可别自己吓自己。”秦爷夺下她手里那只滚烫的盛满粥的碗,见她掌心已被烫得通红,看了不禁让人心疼。

她只是干坐着,不发一言。记起深夜接的那个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其实像是大姐的。可,大姐绝不会咒爸妈还有她儿子出事。所以她断定那女人只是个打错电话的疯子,而且有人对她保证她爸妈绝对不会出事,她相信他。目光轻轻一晃正好撞进那人炙热的幽兰眸子里。

旅行团的导游挂了手机,她咬咬唇,犹豫得沉声道,“澄二,我问了机场的朋友,她说这几天从雅典返京的飞机就只有一班。我觉得你是不是——联系一下航空公司?”

澄二看了那个女导游一眼,没说话,只是心口蓦地很疼,就像擦桌子时不小心磕到桌脚,就像吃饭时咬到了舌尖,疼得让她说不出口。换了新的身体,她以为自己的人生会幸福美满,起码不用再经历一次失去至亲的痛苦。可是上天就非要这么虐待她吗?同样的悲剧要在她身上演绎两遍?

不公平!

她也顾不得颜面,咬着牙任凭鼻涕泪水默默得横流。看着澄二悲伤的侧脸,陶渊明擦了擦眼角,他拉住小爸的袖管,仰头问,“向西哥会没事的吧?”

陶花釉愣了愣,所有人都希望从他身上得到答案,可他也不是神仙。他摸摸小明的头,睇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会没事的。今天小爸就不送你去学校了。自己打车吧。”他给了他一点钱,小明背起书包。陶在背后忽然叫住他,“路上要小心过马路。”

“知道!”小明朝他挥挥手。

人生就是一节有去无回的列车,中途不断有人上车下车,永远留在车厢的自己能做的只是目送那些下车的人们,无能为力。失去至亲有多痛,他深有体会。

熟悉的高大身影逐渐将她笼罩,温暖的掌心覆上她被泪水浸染的手背,良久,耳边传来男人不容置疑的命令,“跟我去个地方。”

澄二在他手掌里挣扎了一下,却也抵不过他蛮牛似的力气,任由他带着上车。她死气沉沉得望着车窗,任冷风灌进车里。眼底冷冷的扫了她一眼,他不管也不说话,只是心里忽然冒出一个离奇的想法,如果我死了你也会这么伤心吗?

他把车开到海边,粗暴得推开车门,拉着澄二往外走。深冬的海边极冷,海风吹着吹着能蹭掉人脸上一层皮,再厚的羽绒服也扛不住无孔不入的狂风。微卷的发丝狂乱得飞扬,迷了她的眼。

“冷吗?”他侧过脸,发现她裸在袖管外的手冻得发紫却仍旧一声不吭,他眉峰动了动。

顾不得她的反应,他就如同一头敏捷的豹子一把抓起她的手直往自己大衣口袋里伸,又顺势一带,把她按在自己胸口,“傻丫头,这里没别人,想哭就大声哭。”

就在她被冻得以为就要失去知觉时,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重把她拉回了现实,清醒时,心口的疼痛成倍的放大。她死死抓住陶花釉的大衣,指甲用力扣在陶花釉的身上。她也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她不知道怎样才能化解她心口的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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