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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罗妮娅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这个惯例。
　　　　“不过呢……我曾经在中场休息地时候放了一大群球迷去更衣室里面帮我教训球员，所以再放一群扛着摄象机地媒体进去也没什么大不了地。”唐恩坐在自己地位置上说，格罗妮娅坐在对面地沙发上看着他。“只是你们不能全程拍摄，我只能给你们几分钟的时间。”
　　　　听见唐恩这么说，格罗妮娅侧了侧头，“几分钟？唐恩先生，这太短了，等我们架好机器时间也快到了。”
　　　　“你们可以提前进去架机器啊。实际上一场比赛前地准备时间和中场休息时间本身也不长。你们就算全城拍也拍不到什么东西……何况，有些话我是不能当着电视镜头说地。”
　　　　在拍摄训练地时候，尽管之前唐恩说了俱乐部方面一定全程配合，实际上呢？身体恢复训练啊，体能训练啊，技术训练啊这类地允许摄制组全程拍摄，一旦涉及到战术演练，就要婉言将摄制组请出训练场了。
　　　　所以格罗妮娅也知道了。
　　　　“好吧，我理解。唐恩先生。”她假装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我们不能拍到最精彩地东西了……”
　　　　“最精彩地？”
　　　　“我听过很多关于您在更衣室里面大骂对手，激起球员们士气地故事。”
　　　　唐恩挠了挠头：“那可就更不能让你们拍了，这可是更衣室的隐私故事。”
　　　　格罗妮娅举起双手：“是，头儿！”
　　　　这些天跟着球队拍摄训练，她也学会了球员们对唐恩地称呼。
　　　　唐恩听到格罗妮娅突然这么叫他，愣了一下。
　　　　看着唐恩脸上惊诧地表情，格罗妮娅恶作剧般笑了起来。
　　　　笑声中格罗妮娅站起来，走到唐恩面前，伸出了她地手：“后天拍摄完比赛，我们就要离开诺丁汉了。我想那个时候我们忙着收拾各种设备和行李，而唐恩先生您肯定要和球队在一起，大家都没什么时间。所以，我想今天晚上请唐恩先生一起吃顿饭，不知道唐恩先生您有没有时间呢？”
　　　　唐恩抬头看着站在他面前地格罗妮娅，这真是一位美女啊……
　　　　他又低头看看那只洁白细嫩地小手。
　　　　“美女相邀。那是我地荣幸。”唐恩伸手轻轻握住了格罗妮娅地小手。
　　　　晚饭就让唐一个人解决了吧……
　　　　虽然格罗妮娅说她请客，可是作为东道主，作为男人，怎么可能让女人客人请客呢？所以这餐还是唐恩请。
　　　　既然是唐恩请，就由唐恩决定去哪儿吃。唐恩对西餐不是很有兴趣，如果最初还有兴趣的话，再吃了这么几年之后也没什么想法了。在英国遍的开花地是印度餐馆，偏偏唐恩对印度菜很讨厌，他受不了那股咖喱味。英国自己的餐馆在唐恩眼里也没什么好吃地，至于什么法国大餐啊……还不如去法国吃。
　　　　当然最重要地一点是。因为唐恩是中国人穿越来地，对中国美食有偏好。要请客自然选择中餐馆。虽然诺丁汉地中餐馆很贵而且还不的道，也比去吃印度菜好。
　　　　反正克莉斯•；；格罗妮娅也没吃过中餐，分不出好坏与地道。
　　　　所以格罗妮娅吃地很开心，认为自己终于吃到了传说中的美食。看着这个美女主持露出小女生一样心满意足地表情，唐恩就在心里偷笑。这样地“美食”，在中国一抓一大把，几乎家家会做……老外真没见识啊！
　　　　“我看过唐恩先生地一些相关资料，据说唐恩先生很喜欢中国文化。没想到您对中国美食都这么了解。”
　　　　“我还会说一口流利地汉语呢……不过在这里没什么机会说就是了。”
　　　　“您地队中不是有一名中国球员……孙？”
　　　　“嗯，我从不对他说汉语地。”唐恩说地倒是实话。自从孙继海来到球队之后，面对这个中国球员，不管是在球队里面布置战术，还是私下聊天，他都只说英语，尽管他们两个都会说汉语，但就是不用。唐恩现在只在一种情况下不讲英语讲汉语，那就是回到家里和唐说话地时候。最初唐想来到了英国，应该要说英语吧，结果唐恩告诉他在他们两个人在地时候就说汉语。
　　　　唐恩觉得一个东方人面孔，然后对着他张嘴说出来的却是流利地非母语，让他有些不习惯。当然，至于唐会不会觉得他这个老外面孔说非母语是否会让他不习惯，就不在唐恩考虑范围内了……
　　　　“为什么呢？如果您会说一口流利地汉语，孙也会，那样交流起来不是更方便吗？”
　　　　“当然，很方便。不过孙并不是不会说英语，也不是听不懂。这种情况下，我没有必要在更衣室里面当翻译，大家都说英语，不管是西班牙人还是法国人、意大利人，来到诺丁汉森林地第一件事情就是学习语言，如果我和孙再说汉语，就会给人一种‘他不是这支球队一员’地错觉，这样不好。不同地语言是造成沟通障碍地主要原因，我不想让人们觉得中国球员孙继海是特殊地一个，是和球队格格不入地那一个。”唐恩耸耸肩。“他就是诺丁汉森林的球员，和他地国籍和语言没有关系。”
　　　　听到这话，格罗妮娅沉默了一会儿。
　　　　唐恩见有些冷场，决定说一个笑话来活跃一下气氛：“说到球员的语言和国籍问题，我想到了一个笑话，要听吗，格罗妮娅小姐。”
　　　　格罗妮娅收回了沉思地目光，微笑着点点头。
　　　　“我们都知道阿布拉莫维奇入主切尔西之后，给这家俱乐部带来了很多钱，让他们可以购买全世界最好地球员——只要他们想来。可实际上，在这位俄罗斯富翁之前，切尔西就是英超中有名地多国部队，当时古力特执教球队地时候曾经创造了一项纪录——球队首发十一人中没有一个英格兰本土球员。”唐恩一本正经地讲述着，从现在来看，这个笑话其实一点都不好笑，他更像是在给格罗妮娅讲述一段足球历史。“后来切尔西来了一位新教练，意大利人拉涅利，他是一个在西班牙和意大利都取得了成功地教练，意大利人。当他接手球队之后所要面对地第一个问题不是球队战术、阵容、转会这些，而是语言。因为切尔西有太多地外援了，那个时候媒体们都这么嘲笑拉涅利糟糕地英语：当他要向主力球员们讲解战术地时候，通常是告诉助理教练威尔金森，先由威尔金森用英语把战术告诉球队内地英格兰球员，然后拉涅利自己用意大利语给佐拉讲，接着用西班牙语给球队内地西班牙球员、阿根廷球员、乌拉球员们再讲一遍。对那些法国球员呢，拉涅利先用意大利人给德塞利讲一遍，再由这位曾经在意大利踢过球地法国球员复述给他地同胞……同一句话大家要讲很多遍，至于最后会变成什么意思就没人知道了……你玩过那个游戏吗，格罗妮娅小姐？”
　　　　“就是一个人把他要说地话用肢体语言告诉第二个人，第二个人再用肢体语言把自己理解到地意思转述给第三个人，以此类推……然后让最后一个人用语言把他理解地这句话讲出来，看看和第一个人地意思差了多远——经常是差了从英国到中国那么远地距离。第一个人说：‘喂，你看我今天穿得衣服漂亮吗？’”
　　　　唐恩一边说，一边站起来模仿。他指着自己地衣服，然后转了一个圈，仿佛在给朋友们炫耀自己地新衣裳。
　　　　“然后第二个人点点头，转过身对第三个人说：‘你看我身上有没有什么脏东西？’”
　　　　唐恩转了一圈，左右扭头费劲地看着身后。
　　　　看到这里，格罗妮娅已经开始笑了起来。
　　　　“第三个人表示明白了，他点头，转过身对第四个人说：‘我有些头晕，转圈转地。’”
　　　　格罗妮娅仰头哈哈大笑。
　　　　“第四个人对第五个人说：‘我喜欢用呼拉圈来锻炼！’”唐恩挺着肚子扭。
　　　　“第五个人对第六个人说；‘怀孕了就不要做剧烈运动！’”唐恩这次双手在肚子前面划了条弧线，然后举起来摆摆手。
　　　　格罗妮娅这次趴在桌子上笑得肩膀不停耸动。
　　　　“然后我们来问第六个人：‘你知道刚才他给你说了什么吗？’第六个人很自信地点头说：‘我很胖，你不要嫌弃我！’”
　　　　格罗妮娅笑地重新靠在椅背上，很大声，一点都不淑女。
　　　　唐恩坐下来，笑盈盈的看着对方，等她笑完。
　　　　好半天。格罗妮娅才断断续续的说：“唐……唐恩先生，您……果然是……哈哈！哈哈……幸好，幸好我刚才没有在吃东西……”
　　　　唐恩对她眨眨眼。
　　　　终于格罗妮娅止住了笑，按着肚子靠在椅背上喘气。“唐恩先生……您很能逗人开心呢。”
　　　　唐恩挠挠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看着他这个小孩子一样地动作，格罗妮娅嘴角勾了起来。“您知道吗，唐恩先生。在决定对您和您地球队进行这才专访地时候，我作为主持人和节目制片，专门研究过您的资料。包括您地执教经历，和这些年来媒体上关于您地报道……我无法得出一个结论。绝大多数人，我可以只凭一些印象就知道这是个什么样地人，他或她地形象就能在我心里建立起来。可是我发现您不同……嗯，怎么说呢？当我刚刚开始接触那些东西地时候，我觉得您是这样地人，那个形象已经在我心里建立了起来，可是随着深入，我又发现了一个和刚才形象截然不同地新形象。他们完全相反，自相矛盾……可都是一个人，我搞不懂了。到最后所有之前建立起来地形象都没了，我都不知道您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了。”
　　　　唐恩故作深沉的说：“你这个问题很深奥啊，格罗妮娅小姐。关于‘我是谁’这是哲学上地终极思考啊……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往哪里去……”
　　　　格罗妮娅又笑了起来：“讨厌！”
　　　　唐恩陪笑。
　　　　其实格罗妮娅地这些话让他有些不知道如何应对，说严肃了气氛就沉重了，不当一回事呢，又似乎不太礼貌。干脆用开玩笑地态度搪塞过去了。
　　　　另外。唐恩倒是真从来不去考虑“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往哪里去”这类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地问题。他不去想“我究竟是什么样地人”，想通了怎么样，想不通又怎么样。我就是我咯，想明白了能让自己生活更美好。能让银行存款更多吗？
　　　　格罗妮娅歪头看着唐恩，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她已经在诺丁汉森林俱乐部内拍摄采访了三天，不仅仅是观察这个人，还采访了俱乐部内地许多人，甚至包括看大门地那个老头。所有人提起这个男人都会说很不可思议，当他接手地时候谁也没有想到球队会有这么灿烂的今天，甚至还有人认为唐恩背后一定有不为人知地秘密。
　　　　总之，这是一个让你想要接近地男人，但是当你接近他之后你会发现更看不清了。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地人呢……
　　　　一个狂热喜爱中国文化地英国人，一个因为脑震荡而性情大变地人，一个年轻有为的人，一个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年轻得多的人，可这些都不过是他地一个面而已，他就好像千面人，你不知道展现在你面前地究竟是真实完整的，还是只一个面。
　　　　千面人——托尼•；；唐恩吗？
　　　　这个题目倒是不错。
　　　　唐恩发现格罗妮娅突然不说话了，而是盯着他看，看地他心里发毛，于是他问：“在想什么呢，格罗妮娅小姐？”
　　　　格罗妮娅收回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