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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声咽-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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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从门里大步跨了出来。

“你们找我?”此人看着公子哥打扮的白箫和仆役打扮的徐庆,一脸困惑。

徐庆上前一步道:“这位可是当年文家镖局的王仲昆兄弟?”

那人又是一怔:“正是小的,你们是……”

“我们是文镖师的家里人,这是我家小姐。”

白箫向王仲昆拱了拱手。

“你家小姐?”王仲昆上下打量了白箫一番。

白箫知道自己嘴上的那俩撇胡子挺能糊弄人,如果对方真的一点都瞧不出来倒也罢了,可惜她一说话难免露馅,可就算这样,她仍没把我自己是否真的已经把对方骗过去了。所以,她想既然已经离开了宿城、旁边又有徐庆在,倒不如把事情说开,这样行事反倒方便,便道:“因我一个女流在外赶路,多有不便,故而换了男装。”

“对对对,这样方便。”王仲昆点头道。

徐庆趁机道:“王兄弟,可否借一步说话?”

“行啊。你们大老远来的,有什么想问的就尽管问吧。不过得快点,等会儿老爷就要出门,我得跟着去。”

“好,那我们就直说了。”徐庆说着,回头瞧了白箫一眼。白箫道:“庆叔,你来问。”

徐庆点了点头,道:“当年你有没有跟文镖师一起出镖?”

“没有。那镖小得很,只要包一包放在身上就可以了,所以就跟了两个人去,连带总镖头,一共只有三个。”王仲昆道。

“这么说,你就是留在镖局的了?”

“是啊。”

“那文镖师被送回来那天,怎么不见你?”

这句话似乎是问到了王仲昆的心坎上,他听罢,立即大喊道:“我们是被骗出去的!”

“怎么说?”徐庆急忙问。

“那日下午,我跟另外几个镖师收到总镖头的一封信,说他在福建的原安寺遭到伙击,让我们赶去帮忙。信末尾还让我们别跟任何人说,连夫人也别说。我们也闹不清总镖头到底出了什么事,估计他终是不想让夫人担心吧,我们也没多想,接信后马上就出发了。谁知辛辛苦苦赶到那里,原安寺说总镖头根本没去过那,他们也没见过总镖头。我们起初以为是他们在跟我们玩花样,还跟他们纠缠了好几日,我还偷偷爬进寺里找总镖头,可什么都没有找到。后来又去附近的客栈打听,都说没见过总镖头这号人,这时候,我们才觉得可能是上当了,于是又巴巴地赶回来。本来是想弄清是怎么回事的,可一回来,却发现文家镖局出事了,文镖头被杀,夫人小姐也都没了踪影。我们担心这事会牵连到自己头上,一商量,就各自散了。唉!”说罢,重重叹息。

白箫想,这趟镖明明是押到江西红筹寺的,来信却让他们去福建,这摆明就是调虎离山。看来将镖师们骗出镖局的信极有可能就是凶手所写,于是便问:“王伯,你怎知你们收到的那封信是文总镖头所写?你认得总镖头的字?”

“我大字不识一个,哪会认得?是跟我一起的李大同说的,信的落款是文总镖头,想想总不会出错。”

“你还记得送信人是谁吗?”

“是个小孩送的,我们不认识他。他说他在街上玩,有人让他过来送这封信,我们也没问仔细,那孩子就跑了。”

这么说来,要想找到送信人是不可能了。

“那你可知,你么总镖头这最后一趟镖是谁托的?”白箫又问。

王仲昆摇摇头道:“总镖头没说过。他一般都只告诉我们,要把东西送到哪儿,其他的什么都不会说。因而我们不知道是谁托的,也不知道送的究竟是什么。”

“你们没总镖头倒还真谨慎。”徐庆插了一句。

不料,王仲昆却讪笑了两声:“他那是吃一堑长一智。”

“这怎么说?过去镖局出过事?”白箫立即问。

“可不是。不是我说这总镖头,他什么都好,就是人太抠,那一分一厘算得可不是一般的清楚。我们告假出去会个朋友,吃个饭啦,都要扣钱,就因为这,有不少镖师跟他急红过眼。曾经有个镖师故意跟他过不去,出镖的时候用药迷了他,把那趟镖私吞后跑了。这事后来也报了官,可你们想,这天高路远的能上哪儿找他去?为了这事,总镖头后赔了一大笔钱,听说他还跟附近的钱庄周转了不少,从那以后,他对谁都特别小心了。”

“这笔钱后来还上没有?”徐庆问。

“听说是还上了,还是向云台山庄借的钱呢。就因为这笔钱,那文家大小姐才嫁给云台山庄的庄主的。不是吗?反正我们那儿都是那么传的。”

徐庆朝白箫看了一眼,白箫见他眼神里透着古怪,心知这其中必有文章,现在当着王仲昆也不宜细问,便立刻岔开了话题。

“王伯,你可知文总镖头在世时,跟谁走得比较近?”她想,当年她爹既然怀疑那身上有着茉莉香的女人曾在文总镖头身边出现过,那搞不好这些镖师也曾见过她。

王仲昆却道:“总镖头为人吝啬,从来只想着占人便宜,哪会有什么朋友。”

“那女人呢?”徐庆紧接着问,“他可曾跟一个身上带茉莉花香的女人有过来往?”

王仲昆哈哈笑道:“哈哈,总镖头对他老婆言听计从,人又吝啬,哪来什么女人啊。不过,说到茉莉花香嘛……”

“怎么样?”白箫和徐庆异口同声地问。

“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这个人自称姓李,我记得在出那最后一趟镖之前,他好像跟总镖头走得很近。不过他没来过府里,总镖头倒是去过他的住处两三次,这个姓李的也托过镖。有一次,总镖头让我跟着一起去收镖银,他让我在院子外面等着,我闻到一股茉莉花香,于是就爬上墙头朝里望了一眼,吓,原来那人在院子里种了很多很多茉莉花。”

白箫和徐庆面面相觑。

“这个姓李的多大年纪,他的宅院在哪里你还记得吗?”白箫急问。

“他的宅院在临沂鹿角巷丙号,我记得就这门牌,那是个不大不小的院子,不过他一个人住也够了。要说他这个人吧,我见过两次。”王仲昆回想到,“他是一个年轻的白净书生,说话娘里娘气的,现在想起来,好像是有点像女人。”

18。徐滨脱逃

新房内红烛已残,绿纱窗外,月也无光,星也失辉,房中显得分外昏暗。徐滨迷迷糊糊地醒了,只觉得浑身燥热,唇焦口干。他有点清醒,今晚是他的洞房花烛夜,他与箫妹都被人灌醉了,不想竟就这样抱着玉人睡着了,真是愧对箫妹。想到这里,他觉得全身火辣辣的,虽在黑夜中,他还是看见了臂弯里雪白的酮体,只是她的脸庞紧贴在自己胸膛上,无法看见她的眉目。

他低声唤了一声“箫妹”,她轻轻“嗯”了一声,声音无限娇美。

徐滨笑道:“原来你醒了,刚才我们喝醉了,没做成——现在时间正合适,来,让我好好看看你,房里太暗了,我去点蜡烛。”说着就要挣脱她的怀抱。

谁知“白箫”一手死死抱住他,一手在他身上游动起来,嘴唇则贴到了他的唇上。他一边激情回吻,一边也气喘喘地抚摸她,两人顾不上说话……稍顷,徐滨怕弄疼她,悄声问:“箫妹你觉得好吗?”奇的是“白箫”最多轻唤几声,却是闭口不言。

徐滨笑道:“你的声音怎么变尖了?你的眼老闭着干吗?怕被我吃掉呀!太暗了,我一定要看看你。”说罢放开她,自己去点蜡烛。

徐滨摸到残烛跟前,迅速点上红烛,新房里霎时明亮起来。他撩开红绡罗帐,只见“白箫”紧拥绣被,脸朝床里,背对自己,不由笑道:“已经是夫妻了,还害羞吗?”说着又跳上床,把“白箫”的脸扳了过来。

这一看,徐滨如遭雷劈,虽然这女子仍然秀目紧闭,但他认得清清楚楚,她竟是林清芬!

他呆了一呆,厉声道:“怎么是你?我的箫妹呢?你、你把她弄到什么地方去了?你竟然假扮她,你、你好不要脸!”

“你才不要脸!我是由我爹许配给你的!”

“你爹?许配给我?你们疯了吧!我明明娶的是箫妹!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么,是玉龙山庄,你是入赘到我家的。”

“入赘?别做你的春秋大梦!我是云台山庄的少庄主,谁要到你们的破地方入赘!我要赶紧回家!”

“你才在做春秋大梦了!你刚才强奸了我,现在竟要离我而去吗?告诉你,你已经是我的丈夫了!我不准你回去!”

“哼!你不让我回去我就不回去吗?”他跳下床,却发现自己一丝不挂,于是赶紧去找衣服,却发现屋里连一件男装都没有。他心里一急,一阵头晕,摔在地上,顿时不省人事。

林清芬跳下床披上衣服,却已不是红色新妇服,仍是她喜爱的紫色绣裙。她急急走到他跟前,用力拖着他,却还是无力将他拖到床上。她无奈地打开箱子,拿出一套男子的内衣,给他穿上。一边穿一边爱抚着他。想到刚才的情景,她颇为得意——她费尽心机,终于得到了他,但又有点失意——他把她当做了白箫这贱人!当她展露真容,他竟如此生气!但是她不灰心,她相信,终有一天,自己的美貌和柔情会让他爱上她的。

她拍了三下手,房门立刻打开,两个粗壮的丫环在门口待命。她示意她俩把他抬到床上去。接着,她又命丫环打水、递毛巾,等她亲自为他洗脸擦身完毕,才让丫环捧走残水。

等到徐滨醒来时,已是次日夜晚,他的头很沉,只觉得身旁躺着的白箫在紧紧搂抱他。他不知怎的,觉得身上像着了火,于是便不顾一切地朝“白箫”扑去。等他再度睁开眼,又见是林清芬在身旁。这次他已无话可说。他记得确实是自己去要她的,而且,刚才她的身体的确给了他许多畅快,他怯生生地不敢看她,她却娇媚地说话了:“滨哥,你刚才好勇猛啊。”说着又伸出纤纤玉手撩拨他。

他羞愧死了,忙推开她的手。

“贱人!你干脆一刀杀了我好了!”他骂道。

“滨哥,我怎会杀了你?”林清芬娇声道,“这次确实委屈你了,不过不这样,你就成了别人的丈夫,这叫我怎么活呀?”

他冷哼一声。

她继续柔声道:“你也许不知道,端午节后的那天,我们家得知你与徐玉箫定亲的消息,我一下子就昏死过去了,我爹费了好大劲,才把我救回来。我妈不管我,只是要我想开些。我就私下求我爹,我说我一辈子就爱你一个,什么谢剑云、展鸿飞及县太爷的儿子,我看都不要看一眼!如果嫁不成你,我就死给他看!我爹没办法,就帮我定下了这条计。”

原来如此!徐滨恨得咬牙切齿,又问:“那徐庆是怎么回事?他是你们家的人吗?”

“爹叫我不能跟你说,可你已经是我的夫君了,我就不瞒你了。这人不是你们家的徐庆,只不过跟你家的徐庆有几分像。他是我们家的一个坛主。”

“再怎么像,我跟徐庆这么熟,也不会看错的。”

林清芬微微一笑,道:“难道你忘了,你喝了我家酿造的酒吗?你与玉箫醉得那个样儿,哪还分得清人,再说……”

“再说什么?”徐滨的声音凶狠起来。

“你凶什么?我不说了。”林清芬恼了。

“不说拉倒!贱人,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吃的。”徐滨说完一把用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他真想像掐番茄一般,把她的脖子掐成一滩红水,可哪知他根本使不上力,而她,只是伸出手轻轻朝他任脉上一点,他的身体就整个软了下来,种种跌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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