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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门圣女-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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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城群雄毕集,谣言满夭飞。
没有人知道神力金刚的下落,最后看到他的人,坚称他落在峭山山贼的手中了。
而熟知底细的人,指证他已经逃掉了。数伙山贼,目下仍然为了这件事,在山区火并,一股匪首出山虎,成了群起而攻的目际。
那些曾经在,参与追逐的群雄,皆成为打听消息的对象,山区所发生。谆故真相,逐渐被发掘出来,真真假假,人言人殊。
因为,真正知道神力金刚遭遇的人,当然守口如瓶,而绝大多数群雄,根本不知道神力金刚逃入山区以后的遭遇。
王若愚击败电剑公子,被穷家三友击伤堕坡的事,也引起江湖朋友的好奇。王若愚三个字,开始有了份量,江湖道上正式有他这号人物。
王若愚并不受人重视,受到重视的仍然是神力金刚。
那时,古皇都早已不存在了,目下的城池,是本朝初改建的。城不大,仅比永宁大一倍而已(城周八里)。城外,各处古迹所在地,皆形成市集,幅员比府城大两三倍。
牛鬼蛇神不敢在城内闹事,甚至不敢在城内落脚逗留,都在城外藏身活动。各有门路,避免引起注意。因为府城不大,王府的范围几乎占了半座城。在王城附近闹事,不死也得脱层皮。
目下的伊王,是历代所有的伊王中,最贤最好的一个,洛阳人得以在暴虐王权中喘过一口气。但提起王府的人,仍然不寒而栗,王府与府衙的治安人员,不分昼夜满街巡走。
城郊各市集,成了江湖群雄的活动区。
过南门的仁惠桥,两里地便是安乐窝。这里已经是城外颇有名气的市集,是前往龙门镇必经之地。前往关林进香,或者至龙门香山访古的游客,皆在此地准备需用物品,回程则作为歇脚站。
这里的旅店不多,东来西往的旅客,不在这里投宿,只有外地的游客落脚。南下州的旅客为数不多,这条山区官道不好走。
王若愚必须走这条路返九江,因此在安乐窝投宿。
嵋山事故已了,他白忙了一场。
途经宜阳县,他就摆脱了百了枭婆与张姑娘主婢,独自无牵无挂就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圈子,各有各的前程,如果勉强走在一起,势将耽误某一方的事。百了枭婆像江湖游魂,他哪有闲工夫一同在江湖浪迹?
至于张姑娘。他已感觉出姑娘流露出对他的依恋。但姑娘有一大批随从需要照顾,他却是一个无主孤魂,如果走在一起,显然会产生格格不入的感觉。
萍水相缝,相处时日有限,难以产生契合的感情,今日相见,明日天涯;这就是现实人生,江湖闯道者必须看得开。
只有志同道台,目标相同的人,才能成为知交好友,才能采取一致的行动走在一起。
他要赶回九江,归心似箭。张姑娘在江湖邀游,目的何在他一无所知,也不便探询,本能地觉得不便结伴同行。
中州客栈规模小,旅客似乎不多。他是黄昏时分落店的,黄昏应该是客店最忙碌时刻,但中州客栈落店的人,却是小猫小狗三五个而已。
店伙领他进入二进院上房。跨入院子,便看到右厢的道口,一个相当熟悉的背影,随一名店伙进入客房,那入并没回头察看。
“是这个混球,他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他喃喃自语,颇感讶异。
没错,十大剑客的飞龙剑客。
他记得,飞龙剑客有一群同伴,与神刀天诬结伙,是这次峪山拦截神力金刚的主将,也是最先发起攻击的人,已经计算神力金刚有好一段日子了。
飞龙剑客曾经落入张姑娘的控制,他目击经过。
这家伙对他的态度还算友好,只是剑客的嘴脸可憎,比起电剑公子与金眼太岁那些人,这家伙却又可爱多了。
飞龙剑客已经脱出张姑娘的控制,应该带了同伴,继续追踪神力金刚谋夺藏宝图,实在没有单身在此地落店的理由,因此他感到咤异。
他不想过问旁人的事,进入客房不再理会。
他心中有数,还没脱离风暴圈,打算明天早早动身南下,走得愈远愈好。
第十二章 夜探九幽
不想管闲事是一回事,好奇心被吸引又是另一回事。他不想管闲事,却禁不起好奇心的吸引,一有动静,本能地介入其中。
二更刚过,店中人声渐止,一声奇异的怪啸划空而至,声浪不大,但入耳却有令人汗毛直竖的感觉,直觉地认为那是鬼啸声。
他还没入睡,没来由地一阵心悸,居然生出汗毛直竖的感觉,心中一动,悄然而起。院子黑沉沉,从窗缝向外张望,一无所见。他很有耐心,静候变化。
片刻,对面屋顶黑影一晃,站立在檐口,可以看到微风掀起飘动的袍袂。
黑影口中,突然发出一阵碉嗽鬼声,声浪甚小,但耳力稍佳的人即可听到。
也许是暗号,或者以鬼声吸引有心人的注意。
“很象江湖十大神秘组合之一,无恶不作装神弄鬼的几幽门使者。”他自语:“难怪用鬼声慑人,装神弄鬼是他们的惯技。晤!难道飞龙剑客与九幽门有关?”
飞龙剑客的房门悄然而开,黑影轻如鸿毛向下飘落。
飞龙剑客人很坏,但敢杀敢拼倒有可敬的英雄气概。今晚他跟在一个黑袍人身后,英雄气概似乎完全消失了,与其说他像一个卑谦的随从,不如说他像一头乖顺的哈巴狗来得恰当些。或者,像被牵着鼻子走的老牛。
黑袍人昂然而行,他在后面乖顺地亦步亦趋、尾随在后,似乎不敢直起腰杆走。
小径沿河岸伸展,右面不远处是水声呜咽的洛河。不久,西南方向出现闪烁的灯光。
那是一座小庄院,四四方方有土墙围绕的建筑,灯光是院门楼所悬的暗黄色门灯,可看清中山郡焦四个魏碑体红字。
这里是河岸旁的郊区,很可能是往昔的天津桥头旧址,附近零星散布着一些小庄院,白天也罕见人迹,晚间实在不需悬挂门灯。
小径所经处草木丛生,大白天走动,由于很少有人行走,显得阴森诡滴,夜间更是恐怖孤寂,似乎四面八方鬼影憧憧,各种奇怪的声浪令人胆寒。
黑袍人真像个鬼,龙飞剑客也成了鬼卒,两人默默地赶路,自始至终不曾发出语声。
院门是敞开的,不见有把门的入。
两人进入院门,后面不远处出现另两个人影,也是向院门走的。
潜藏在不远处柳树下的王若愚,心中疑云大起。这地方透着古怪,除了门灯之外,里面没有任何灯光,没听到人声。也不见有人走动,没有人看门,任由外人自由出入,而且没养有家犬。
郊区的人家,不养狗岂不可怪?
不可能是被放弃的废宅,更不可能没有人居住。
后来的两个人渐来渐近,门灯的微弱光芒,已可看清来人的形影。
又是一个黑袍人,梳了泛灰的道譬,佩了剑,面目阴沉象死人面孔。
后跟的是一个劲装大汉,腰带上插着连鞘单刀,相貌威猛雄壮魁梧,但也象飞龙剑客一样,茫然无神乖顺地跟在黑袍人后面亦步亦趋。
“这是怎么一回事?”目送两人进了庄院,他讶然自语:“这里是聚会所?他们在干什么?”
他更为好奇了,向侧绕走。
后进的内厅门窗紧闭,门外有两名穿黑劲装的人守卫。外面的院子黑沉沉,两个守门人也浑身黑,如不移动,真难发现守门人的形影。
厅内悬了两盏暗红色的小灯笼,偌大的厅,两盏小灯宠光度有限,显得幽暗阴森。上面环椅高坐着两个黑袍人,浑身黑,鬼气冲天,唯一白的是左上首那人头上的泛白道譬,鹰目中似有冷芒闪烁,其实那是灯火的反映光芒。人的眼睛,是决不可能发光的。
堂下两侧,分列着八名黑袍人,抱时而立,丝纹不动,真象泥塑木雕的偶像。
十个黑袍人一式打扮,从发辔至所穿的黑快靴,完全相同,不同的是面貌而已,身材也高矮不等,所流露在外的阴森气质,也是相同的。
中间,有七男一女席地而坐,面向堂上,象是等候讯问的犯入,不过是易跪为坐而已。
八个人都没带有兵刃,赤手空拳,一无长物。
飞龙剑客是七个男人中的一个,低首垂启;脸上毫无表情。
“都到齐了吗?”堂上道譬已泛白的黑袍人,嗓音阴森,真带有几分鬼气。
“上复总领,人已到齐。”堂下一名黑袍人欠身回话,声如洪钟,中气充沛。
“先问他。”总领伸手向下一指。
一名黑袍入走近一个道装中年人,踢了那人一脚。
“向上禀告,据实回话,知道吗?”黑袍人向中年老道沉声说:“你可以申诉你的困难,不许敷衍,咱们长上将权衡情势,作必要的裁决。”
“贫道怎敢敷衍?”老道打一冷战,垂头丧气,说话软弱无力:“贫道已尽了力,无奈家师心意已决。”
“令师怎么说?”总领厉声问。
“家师说,上清宫是王府的祭天坛。敝宫的道侣,不许参予任何世俗事务。事关敝宫道侣的生死,因此坚决拒绝贵门的要求,不接受任何人的差遣,必要时将据实呈报王爷。”
“那么,你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
“施主明鉴。”老道惊恐他说:“敝宫有王府派来的中官坐镇,所有的道侣皆不许随意外出,就算是家师愿意接受贵门的差遣,也不敢派人执行,反而误了贵门的大事,施主何苦相迫?”
“你少给我胡说八道。”总领冷笑:“本门事先已调查得一清二楚,贵宫的道侣,经常至巨室豪绅的家词做法事,可以任意出入豪门仕绅的内室。本门所要求的是,由贵宫供给各地豪门巨室的动静消息,堂奥内的房舍格局,要求不算苛,其他的事不需你们执行。令师胆敢断然拒绝,心目中哪有咱们本门在?”
“施主……”
“把他弄出去,另行找人设法。”总领沉喝,举手一挥兼打手式。
黑袍人一掌拍在老道的天灵盖上,抓住背领拖死狗似的往厅外拖。
老道略一挣扎,气息渐绝。天灵盖被重掌所震,脑部成了烂泥,躯体的挣扎力道亦渐小,片刻便一命鸣呼。
坐着的另六男一女,惊得不住战抖,但无力反抗,显然身躯已经受到可怕的禁制了。
飞龙剑客也在打冷战,无意奋起反抗。
“你。”总领指着第二个人。那人豹头环眼,身材魁梧,只是双眼无神,显得萎靡不振。
另一名黑袍人走近,揪住那人的发结将头向上提,往后扳,逼使脸部朝上。
“要杀要剐,你们瞧着办好了。”这人说话有气无力,但语气倒有几分亡命英雄气概。
“你追杀夜游鹰,从磁州追到洛阳,仍然杀了他。”总领声色惧厉质问:“你假藉侠义英雄名义,就敢肆无忌惮残害他人?”
“夜游鹰背负了七件血案……”
“呸!那不关你的事。”
“在下目击他的罪行……”
“他是本门的朋友。你好大的狗胆,胆敢残害本门的朋友,心目中哪把本门放在眼下?”
“在下对事不对人。贵门总不能包庇天下的牛鬼蛇神,世间蛇鼠横行……”
“处置他!”总领怒叱。
黑袍人手下脚动,手抓头有如鹰爪抓鸡,下面一脚踢在那人的腰脊上,打击力十分沉重。
脑破脊断,那人口中鲜血涌出。
黑袍人毫无表情,拖了一手向外走。
“你叫飞龙剑客?”总领的手,指向垂头丧气的飞龙剑客冷冷地问。
“正是在下。”飞龙剑客不敢不答,因为一个黑袍人已经到了身侧,揪住他的背领向上略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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