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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新明朝-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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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良辰美酒。”

两人便没在外头再说什么。朱放鹤换了一间小厅,吩咐摆上酒食开了席。

身份最尊的林驸马却故意坐在下,讽刺道:,“草民可不敢居于七品大老爷之上,免得无意间又有什么冒犯了。”

你还真是季估心里骂了几句,大喇喇坐于上,口中道:,“原来驸马爷有几分自知之明,知道应当居下,便却之不恭了。”

就连林驸马也意外到脸sè大变,他本打算借此挤兑李佑,但不想李估言行还真敢如此猖狂无状驸马不仅仅是驸马,驸马都尉还代表着半张皇家脸面的。

有道是,话可以乱说,瘿不可以乱坐。

朱放鹤苦笑不已,这两人是命数相克么?但李佑居于驸马之上终究是不妥当,于礼不合,便去劝李佑。这样子要是被言官看到了,非得上本弹劾不可。

李佑钊睨了林驸马一眼道:,“虽然你位比公侯,但这里一非朝堂二非公厅。大家都是读过书的,亦以读书人自居,当然以读书人的规矩论座!”

林驸马哼哼几声,他倒要看看李佑能说出什么道理。朱放鹤也起了兴趣,不再劝说,在一旁听着。

李佑又开口道:,“读书者何为?四书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而已。”

“fù孺皆知的道理,那又如何?”林驸马不屑道。

“其一,修身你我三人相较,先后不好论,且算一样。”李佑继续道:,“其二齐家,在下扪心自问也算说到做到。你们二位敢说齐家么?”

朱部郎和林驸马顿时都哑口无言了。

家,大者家族,小看家庭。出自远亲皇族的朱部郎哪敢说自己要齐家?说了就和造反差不多了。

林驸马连小家庭里公主都摆不平,本司胡同里当着李佑的面被家奴围殴,脸皮再厚、牙口再利也不好意思说自己齐家“其三,治国。在下和朱部郎是有职在身,报效朝廷也算是投身治国之道,这方面林驸马可有与闻?驸马都尉是几品啊?平日除了朝班矗立外有何建树?”

“其四,平天下。在下虽是卑微,不能得圣人之道,但也敢痴心妄想。林驸马你这皇家女婿敢去想平天下吗?”

最后李佑猛然拍案,满桌碗碟作响,高声道:,“读书所为的修、

平、治、齐四者,林驸马最多只得其一,还是最低的其一。以读书人规矩论座,有何脸面坐于我之上乎?且在下安坐!”

听到这里,林驸马只觉得xiong中一口恶气憋着吐不出来,这歪理编的简直没天理了……,要反驳又不知从何说起。

朱部郎也只能无语,早听说江南那边士人风气多狂怪,今日算是领教了一回名士疏狂的风范,真是长见识了。

一时间厅内无声。

却看林驸马静坐半晌,捶案而起,对李佑长揖道:,“今日拜贤弟之赐也!”又对朱部郎道:,“告辞了。”

朱部郎对此有些不满,大家斗嘴归斗嘴,真要离席未免太不给他这个东主面子。便道:“贤弟何须如此,莫非嫌弃愚兄招待不周?”

,“非也,家中千岁昨日对小弟言,内阁缺一中书分票,以勋戚任之较为妥当,yù劝小弟谋其位。”林驸马解释道”“当时小弟心xìng闲散,对此很是无意,今日犹如提瑚灌顶,自当奋。待要回去与千岁商议此事!”

李佑当即呆滞了,一时口舌痛快,没想到说出个和自己抢饭碗的……,这大概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罢。

吏部尚书和归德长公主之间应该是吏部尚书比较厉害,公主在宫中再有威望也不能插手朝政。但他李佑只是吏部尚书中意人选,并不是吏部尚书本人啊。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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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百一十五章 愉得浮生几日闲

(的)(的)

李估与朱部郎一齐目送作幡然醒悟、痛改前非状的林驸马离去,回过神来面面相觑。^^^^免费

“你还yù注销国子监名籍否?”朱部郎问道。

李估无可奈何道:“不要取笑了,且留存着,说不得还真用上。”

朱部郎笑道:“怎的丝毫不见你有懊恼悻牛之sè?”

,“我本区区下僚,懊恼又有何用?分票中书虽好,却非随在下所想。无论成与不成,由天由人只不由我。借春秋语:肉食者谋之。”

“真乃豁达之士。”朱部郎劈道。

“一切都素那浮云啊”李估心有所感道:“放鹤先生又何尝不是与我一样。”

朱部郎不明何意,静待李估自己解释。

季估抬手指着上方道:,“别人头顶是青天,你我头顶是屋粱,所以不得不豁达啊。”

朱部郎沉思片刻,同样感慨唏嘘不已,这句话有意思。急举酒壶道:,“妙言妙语,当以酒祝之。”

吏员出身,宗室出身,看似一个卑贱一个高贵,其实在官场上大有相似之处。都是先天不足、后天有限,仿佛有一道无形屋顶阻拦登高。

朱宗室和李小吏顿时同病相怜的很,都拿着酒壶边行酒令边拼起酒来。

两人都半醉半醒时,朱放鹤记起什么道:“险些忘了说正事。下月是圣母皇太后之寿,我本yù合你我及林驸马之力,共为一作献上”

说者无意,闻者有心,李估故意插嘴道:“只听你说林驸马才华横溢,我却不曾见得。”

,“你啊他说话就那样子不要与他一般见识。”朱放鹤先生点了点李估道:“林驸马工于画艺,京中第一。我想着,由驸马作画,你为诗,我题字,俱为当世之极。三人合力,献于圣母,岂不美哉?

况且驸马是太后半子,我乃太后夫家宗亲,而你是太后同乡各有表征,技艺高绝,别人的贺表谁堪比得!”太后生日不生日的,李估不关心,有意拿话问道:,“驸马人中龙凤,千岁金枝玉叶,应是天作之合。为何我觉得其间不谐?”

“其中一言难尽”朱放鹤隐隐晦晦道:“听闻先帝对归德千岁有言,恨汝不为男儿身。驸马又与你我一样,用你方才之语道头上是屋粱……”

虽然朱部郎说的含糊,但李估却听出个**分意思。要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他凭什么从虚江一路混到了京师?

可以判断,这长公主是个事业心很强的女人,多半也期冀丈夫同样上进而林驸马肯定不如她这个意。

林驸马可能是天xìng疏散,也可能是当了皇家女婿就没了动力,觉得反正有驸马这个受限制的憋屈条条框框在,怎么努力多半也是白费力气,何苦来哉。

何况从那晚和伞天的情景看林驸马不会说好听话儿,xìng子又有点傲气倔强,反叛心理重,还时常故意出轨能不招打么?关键是似乎打还打不服……,

李估又试探道:“当年选驸马,最后几个人选不是要殿中奏对么?长公主有什么想法,不会托太后她老人家选个合乎相xìng的?”

,“林驸马家中富裕,为了让他中选宫中内监都是使了钱的,事先也得过指点,太后面前就他奏对最像模像样。况且林驸马他相貌才学都很出众,不选他选谁?”朱放鹤真是喝得不少毫不顾忌的将这些内幕都暴了出来。

李估津津有味的追问道:,“你怎的晓得这些内情?”

“驸马亲口对我说的!他说他当年也想走功名之路,或者做个风流才子不yù尚主。可是全家为了荣华富贵,逼着他参选,实属无奈。”

“原来如此。”李估打听完毕,敬酒道:“我一直很奇怪,今日才解了huò。”

又旁敲侧击道:“在下与林驸马之间,朱大人觉得谁去做分票中书较好?”

,“左右为难,你们自己争夺,我掩目不看,掩耳不闻。”

,“在下担心被千岁迁怒于我……”

朱放鹤闻言拍了拍李估道:,“大可放心,归德千岁秉xìng公明大气,并非蛮横无理之人。

二人又喝尽了一壶酒,便散席了。

李估醉醺醺辞了主人,晃晃悠悠出了酒家,跌跌撞撞进了坐轿脸sè瞬间拉黑,yīn沉起来。

李大人真是豁达大度的人么?

如果让此时的李估比较在苏州府和在京城的不同,那他一定会说不同之处是,在苏州府大部分时间不用演戏,在京城大部分时间都要演戏。

今天真是没有白来,没想到能知晓归德长公主也惦记分票中书的心思,李估暗暗想道。与朱部郎说笑时,他好似清心*yù。淡泊名利、洒脱无谓的样子,其实心里并非如此一一一在天官府时,李估主要精力都放在应对许尚书层出不穷的试探上面了,对担任分票中书没有深想。一方面受不了步入中枢的yòuhuò,另一方面缺乏直接拒绝吏部尚书的胆量,所以才应承下来。

退出来后,他深思熟虑一番彻底看透了其中奥妙,便下定决心势在必得。因为这对他的官场生涯是一次非常难得的际遇,具有非凡的意义,不容错过。不然吃饱撑着为不会写字发愁?

以李估的出身,这年头能混到六七品已然是相当逆天了。再想进步,唯有的一丝若有若无可能xìng就是天赋异禀讨得皇帝欢心成为传奉官。

所谓传奉官,便是不经吏部诠选和大臣推荐,由天子发中旨直接授予的官职。

按着近几十年形成的默契,七品以下闲杂官职、以及尚宝司、光禄寺这些内廷闲散官职,也包括两殿中书舍人,天子愿意赏也就赏了。

总有些技艺精湛的专业技术官员和勋戚之后需要特殊照顾,人君必须得有这些权力。

但要到了七品及以上外朝文官和地方官,那就不能中旨擅授了,至于吏部尚书和大学士这两个特殊官职,倒是有可以由天子特简的选项。

正好李大人如今到了七品这牟文官集团的门槛……,

吏员出身的李大人,一不是勋戚之后二没有功名在身三不是太医工匠之流。

假设像无数穿越小说那样被脑残皇帝莫名其妙青睐了,一道圣旨提拔为实职六品,而李大人又欣然接受,这个世界会怎样?

他会被口水奏折淹没,会被贴大字报批判,会被写进笔记流传丑化,会被士大夫们进行种族隔离还有,随时要提防着数不尽的秋后算账可能xìng。

想当年成化年间,皇帝大搞传奉官搞得有些过火了,弄出四位数的从三品到九品各种传奉官,至今仍被士大夫视为妖风邪气的时代。

话又扯远了,总而言之如今是天下太平时候,不是乱世出英雄的时代,体制的惯xìng和稳定xìng超强。李大人虽然是带有光环的穿越者,但也没有本事去彻底颠覆传统。

即使坐监升级,处境又能有什么变化?当今比方,当六品通判和七品推官有什么本质区别?

若想寻找突破点,只有在不囿于传统的地方才能找到。

分票中书,乃是七八十年来未有的新事。虽打着复崇祯朝旧制的名头,但前朝旧典都散佚不可考。

故而想因循守旧也没有可以因循的章法,又因为靠近中枢,所以这个职位不确定xìng极大,或者说这里面的可能xìng很多,可塑xìng很强,也许是好的也许是坏的。

上面这些特点才是李估彻底想明白后最看重的地方,不去试试看怎么知道是好机遇还是坏机遇?焉知不是突破点?

为抑制权臣高官,国朝很有以小抑大的传统。例如七品左右的六科给事中,以及十三道监察御史,上可封驳诏令,下可监察百僚,都是位卑权重的典型,又焉知分票中书不会走上这个路子?

既然机会出现了,为什么不抓住?哪怕是被许尚书拎出来当前台木偶,那也是应该的,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不过这个时候,那归德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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