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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门-第2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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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延年陪着笑容,好似并未察觉袁博朗对他的生分。
“袁相这是往何处去?进宫见皇上?”李延年为袁博朗打着伞,笑盈盈问道。
“跟李尚书不同路,多谢李尚书了。”袁博朗本来不想去叨扰皇帝,因为他知道皇帝不想见他,既然现在李延年出来恶心他。他觉得去见见皇帝也无不可。
食君之碌担君之忧,反正袁博朗知道,一个户部尚书没得皇帝传召是进不去雅前殿的。
袁博朗想接过伞,李延年却一笑道:“下官也正要进內苑,不如同行吧。”
袁博朗叹口气,真是被李延年给赖上了。
两个人一路踏雪而同行。袁博朗心中恼火至极,他没想到怎么都甩不开这狗皮膏药。李延年一路上一直在说话,有意无意好像在向袁博朗透露着什么消息。
“北边……好像有些热闹看了。”
“相信他们不久就回来了……”
袁博朗皱眉停下身子,此时他们才刚进內苑不远,距离雅前殿所在的院子还有段路。
“李尚书到底要说什么?”袁博朗没好气道,“现如今长安城都已经下雪,北方的雪恐怕更厚了。就算是他们没获胜。也会班师回朝,更何况他们现在打了胜仗。”
李延年淡淡一笑道:“这胜仗,有些门道。”
袁博朗终于明白这李延年是故意来向他传达消息,而不是来自找晦气的。袁博朗只知道现在花集安控制了军方的大权,已经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一路北征到现在还没停息下来。不过这两天军部衙门那边传过来消息,好像是说北边的战事已经结束了。
怎么个结束法,因为路途遥远传达的不是很清晰。可以预见的是,花集安会是第二个刘愈。可能比刘愈更加专权。
刘愈说到底那也是皇帝的师傅,会给皇帝几分面子。而花集安不过是个降将。
袁博朗黑着脸不问,李延年也就不说了。两个人一路到雅前殿的院子,刚进去,便见到雪地里有几个人在扔雪球,到处是女子娇笑的声音。袁博朗定睛看了看。是皇帝裹着厚厚的貂皮大衣,在跟几个宫女打雪仗。太监们都侍立在一旁,有的还为皇帝搓着雪球,皇帝一个对一群。玩的不亦乐乎。
袁博朗叹口气,看来这个皇帝也是挺闲的,丝毫不知道危险的来临。
花集安班师回朝,那或许意味着顺朝另一场内斗的腥风血雨。
小太监见到袁博朗和李延年进来,紧忙拉了拉皇帝的衣袖,皇帝这才注意到门口那边过来两个人。登时脸上变得很扫兴,拍了拍手上和身上的雪,马靴踏着厚雪走过来。
“臣李延年拜见陛下!”
皇帝还没走近,李延年便在雪地里一跪到底,恭敬地像个初见皇帝的草民。袁博朗皱眉,谁都知道顺朝君臣之间和顺,除非是朝议,不然见了皇帝不需要下跪行礼。
小人!袁博朗心中骂了一句。
“李爱卿起身吧,是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你和袁相一起来见朕?”
小太监拿来了厚重的棉布给皇帝擦手,皇帝接过手帕擦了擦手,见到手上一片通红,很自然的一笑,但见到面前两个大臣,脸上的笑容登时又暗淡下去。
“皇上……”袁博朗抢先一步,本来他想说跟李延年不是同行。
不过李延年语速更快,抢白道:“陛下,臣这里刚收到一份从北方传来的密信,特地来呈交给陛下您御览。”
袁博朗再皱眉。
密信?如果真是急件,这李延年会这么不紧不慢,要等到六台衙门议事散了以后才送来?就算是边关的急件,那也不应该从户部呈交,而是从兵部。户部名义上是负责大军的行军开销,但是个朝臣都知道,现在花集安征调军需根本没通过长安城。
“哦?”皇帝也发觉事情好像不对,道,“那李爱卿就念念吧,朕就不看了。”
“这信原本不是密信,但臣看过之后发觉事关重大,这才拿来给陛下您御览。陛下还是亲自看的好。”
李延年说话时特地看了袁博朗一眼,好像是说这信不能让袁博朗知道一样。
袁博朗终于忍不住内心的火气,道:“既然李尚书都看过,那还叫什么密信?皇上说的话不好使?”
“不敢,不敢!”
李延年告罪道,“这信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边军在西域征调了一批粮食。当中好像略有一提,说是有……前锋将军的消息……”
话说完,皇帝手上拿着的棉布直接落在雪地上,连袁博朗也惊讶地看着李延年。有点不敢相信他说的是事实。(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一章风雪长安城(中)
“师傅……他还活着吗?”
苏彦问出这句话,觉得不太合适,于是只好将脸转向别处,问了好像没问一样。
李延年道:“陛下,前锋将军是生是死,现在无人知晓。”
袁博朗瞪了李延年一眼,既然你连他是生是死都不知道,还跑来乱说,这不是自己找不痛快?谁都知道新皇对刘文严的情感是很复杂的,既敬重,又希望早些脱离管束展翅高飞。
刘文严死了对新皇来说才是解脱。
“唉!说起来有多久没见过师傅了。”苏彦看着雪景,感慨道,“有四五个月了吧,他走之前就是匆忙跟朕见过一次,朕也没去送他,谁曾想,走了就是有半年,恐怕再也见不到了。”
袁博朗拱手道:“皇上请节哀。”
苏彦惊讶地看了袁博朗一眼,道:“袁相,难道你不希望师傅他还活着吗?”
李延年还拿着那封信,苏彦想接过来看看,终究还是没接。
“去年下雪时,朕在徐州城里,外面也是这样的大雪,朕好想出去玩一会。但朕却没有那样的心情,师傅他说要来,可怎么等,师傅终究还是没回徐州城。师傅他欠了朕一个承诺。”
苏彦说到这,脸色也稍微悲泣了些。
“可师傅还是帮朕平定了天下,让朕的皇位稳固下来。他是大顺朝的功臣。”
听到这些,袁博朗觉得不爽了。
刘文严有多擅权那是人所共知的,令袁博朗耿耿于怀的是当初刘文严干涉新皇选妃。将他认为将来最好的皇后人选给替掉。而现如今的皇后孙小鱼。说到底就是个花瓶摆设。根本不足以母仪天下。
现在新皇在那缅怀过去,他有意见也暂时不适合提。
“知道师傅出事以后,连师娘那边朕也没去看看,不知道师娘家里是否还好。”
袁博朗插话道:“这些毋须皇上担心,刘家女眷暂时无恙。”
说完袁博朗用促狭的神色望了李延年一眼,苏彦也很配合地问李延年道:“李爱卿,令媛找到了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李延年无可奈何道:“尚未有消息。”
“那应该是被师傅藏起来了吧,师傅待几位师娘还是很好的。李爱卿不用担心。相信令媛也会过的很好。”
如果这不是皇上说的,而是朝中哪个大臣说的,李延年非上去拼命不可。
就算是他默认了这段“私奔”的婚姻,可现在刘文严生死不明,那可是要让他女儿当寡妇,且是没正式名分的寡妇。
“唉!”
最后苏彦又叹口气,终于还是从李延年那里接过来那封信,有些犹豫地打开来,当看到上面的内容,脸上神色依旧没变。
“司令。这的确是新军将士对师傅的称呼。师傅可能真的没死吧。”苏彦将信合上,又好像有些无奈道。“两位爱卿,你们好好去查查,师傅是生是死,终究还是需要一个确切的消息。”
苏彦失去了打雪仗的兴致,转身往雅前殿的方向走,此时宫女们也紧随在后。
走出一段路,苏彦好像是想起什么事,转身道:“哦,对了。有什么消息的话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朕,还有……顺带去通知一下师娘。想必她更挂心吧。”
目送皇帝回了雅前殿,袁博朗知道此时不走也要走了。侧脸看了李延年一眼,此时的李延年好像也失去了陪笑的心情,两个人,一左一右往宫门的方向走。
“那家伙,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走了一段路,袁博朗还是忍不住侧目问道。
李延年被皇帝询问女儿李遮儿的事,正一肚子晦气,此时语气也没之前那么恭顺,道:“袁相想知道,何不去问问陛下?”
袁博朗听这话的意思,那就是没死。毕竟谁也没确信这刘文严死了。要说刘文严把突厥打的满地找牙,自己这个主帅却先死了,说出来也没人敢相信。
“这姓刘的,他死就死了。再跑回来,是嫌长安城不够乱?有那些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成天在眼前晃悠也就罢了,再加上个刘文严,长安城还有个安稳日子?”
袁博朗本来以为刘愈已经死了,觉得除去了一个心头大敌。他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如何对付那些少壮派上,现在更老奸巨猾的刘文严回来,就好像一把悬着的剑落了地。
李延年略带冷笑道:“袁相,这话好像错了。如果没有刘文严,你觉得边关的事,你能应付得了?”
袁博朗稍稍惊讶,马上想到李延年的意思。
他是在说花集安。
李延年续道:“刘文严死了,那姓花的肯定不会将陛下和满朝大臣放在眼里。将士听于帅令,而不遵皇命,这样的将士就是帅的将士,那帅随时都会篡夺皇位。但若是刘文严还没死呢?”
一个问题抛给袁博朗,袁博朗不再抱怨,而是细细考虑这个问题。
想让花集安顺利将军权交出来是不可能的,就算是刘文严也没这本事。刘文严虽然带兵取得了金尧城一战的胜利,但在之后花集安已将大权揽于一身。刘文严最多算是个过气的主帅而已。
但这个过气的主帅,却拥有一大批的拥趸。在平定了突厥这一大患之后,原本会危害到皇权正统的两个权臣,会在军中斗的你死我活。那对于朝廷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最重要,还是调查清楚那家伙,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
长安城过秋以后的雪,时下时停一直持续了十几天。
十月十四,袁博朗急匆匆进了皇宫。虽然这一天不是朝议的日子,但皇帝却召集了六部的大臣到雅前殿议事,像这么隆重其事召集六部,那一定是有关乎朝政大局的事要商议。
“那些毛还没长齐的小子,一定是他们得逞了。”
从五月份科举结束,皇帝在脱离了刘愈的控制之后,便一门心思投入到改革上去。
从土地税收、劳役、军饷,再到农业、商业、手工业,所涉及的方面覆盖到百姓衣食住行,但因为所涉及的方面多,所要论证的地方也就多,使得这次改革一直处在准备阶段。
一些守旧派的大臣以右相袁博朗和左相蓝和为主,虽然对这次的改革颇有微辞,但他们还是没提出太大的意见。主要因为这些改革的方面很多看似雷声大,但雨点很小,不会动摇到国本,更不会伤及大地主和官宦的利益,相反在改革中就明确提出要增加官员的收入,类似于“高薪养廉”。
新官上任三把火,新皇上任,烧把火也是应该。现在天下将定,以后国内也就没什么大的敌人,一些番邦和南蛮也成不了什么事。国泰民安,对于当官的来说也是好事,至少以后可以安稳地处理朝政,重文轻武。
雅前殿院门口,左相蓝和没进去在那等候,见到袁博朗迎了过来。
对于现如今文官之首,左相和右相在朝中的地位不轻,他们甚至有权对皇帝所作的决定提出否决,当然这也需要一股勇气,他们虽然有否决朝事的权力,但皇帝有罢他们相的权力。否决之前他们还是要先掂量一下。
“相国怎这晚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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