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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力拒绝-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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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的事她还是要办的。
夫妻生活在一个屋里,但不能总别着劲儿。那天吃完晚饭,丰长命心情好些,对梁玉敏说:“我说,要不咱们去广场上转悠一会儿去?”梁玉敏嗔笑着说:“死老头子,今天怎么高兴了?你那犟劲儿上来时真像头驴,头一黑,脸一拉,像谁欠了你十八吊钱似的?我看你是年轻时打牲打多了,连脾气都和人的脾气不一样。”丰长命问:“你这话里是说我不是人吧,那你说我和啥东西的脾气一样?”梁玉敏说:“你不是打狼的吗?我看呀,你的脾气和那狼脾气差不多。”丰长命哈哈笑道:“你见过狼吗?还狼脾气呢?”
第五章 乡情(7)
梁玉敏很会甜言蜜语地哄着丰长命。有时候细细想,觉得自己也不算委屈了。如今,像她这样的寡妇女人找老伴能找个什么样的?市里的男人不结实,她这个年龄是寡妇多光棍少,有钱有权的鳏夫看不上她,都想找个年轻漂亮的小媳妇,没钱没权的光棍她看不上,嫁个男人还得拿自己的工资去养活人家,贴上人赔上钱,好像自己有多下贱似的。而,丰长命除了没文化,是个乡下人外,其它条件都不错,他儿子不但是市委书记,还很孝顺。从她嫁给丰长命,她没花过自己的一分钱,工资全补贴了儿子孙子。再说了,乡下人有什么不好?丰长命虽然大自己18岁,可比起那些同龄的城里老头儿要结实得多。腰板硬、腿脚也好,几年了,没感冒过、没吃过药,穿上好衣服,刮光胡子上街转一圈,谁敢说他是乡下人?当然,不顺心的事也有,那就是话说不到一块儿,讲政治、讲潮流、讲现代化他都不懂,也没兴趣,他翻来覆去念叨的都是当年打狼、打狐狸、打石鸡、打野兔的那些陈年旧事,要不就是当年的生活有多清贫、多艰苦,吃不饱穿不暖,现在就像掉进了蜜罐子。唉!人嘛,有所得必有所失,哪能事事都顺心如意呢?
丰长命和梁玉敏穿戴好了正要出去,有人敲门。来的是梁玉敏在税务局工作的大儿子,他拎着两瓶酒笑嘻嘻地说:“妈,丰伯伯,你们这是要出去呀?”丰长命虽然上了年纪,脑子却不糊涂,他见梁玉敏的儿子提着酒来,便猜出没什么好事。不让座、不递烟、不沏茶,边往外走边说:“噢,我们正要到广场去溜达一会儿呢。喂!我先下楼了,你可快点呀!”又喊公主说:“公主,走。”可公主翻他一眼,仍然围在梁玉敏的脚底下打转。丰长命又喊了一声,公主才极不情愿地跟着他下了楼。丰长命带着公主在楼下等了一会儿,直到公主在树跟儿尿了一泡,又绕着花池撒了个欢儿,梁玉敏才和她儿子一块儿下来。梁玉敏的儿子和丰长命打个招呼后,骑上摩托车一溜烟地去了。
丰长命和梁玉敏带着公主到广场转了一圈儿回来,丰长命打开电视看,梁玉敏却急匆匆地跑到卧室打电话去了。没一会功夫,她从卧室出来,沉着脸往沙发上一坐,气呼呼地说道:“晓琴的脾气也越来越大了,能办就办不能办拉倒,跟谁发火呀?还当在单位时一样,没大没小的。”丰长命听着不对劲儿,扭头问道:“你给晓琴打电话了?”梁玉敏拖长音调说:“打了。”丰长命又问:“你儿子的事?又想换工作了?”梁玉敏鼻子一哼说:“谁闲着没事总想换工作?最近局里要调整领导班子,他想让晓琴给说说,看能不能到哪个所当个所长。你猜晓琴怎么说?她说行了,就你那儿子还当所长呢?当个税务员也算重用他了。你说这说的叫话吗?我儿子怎么了?如今这人,谁比谁能耐多少?我就是因为有了咱们这层关系才找她的,若不是这层关系,我找得着吗?再说了,她有多大的本事?一个单位出来的,谁还不知道谁的底儿?要不是仗着你儿子,她在建委能有那么张狂霸道?还有,她那儿子有多大本事,不就是个花花公子吗?如果不是托门子找关系,就他那点能耐能安排到北京的部里工作?论才能……”梁玉敏在鲍晓琴那儿碰了钉子,便没完没了地数落着。丰长命听着来了火,拉下脸打断梁玉敏的话说:“论才能怎么了?我看我那孙子就是比你儿子强得多。丰收好歹是个大学生,可你儿子呢?噢,给你办了事你就笑,不给你办事你就翻脸?真是属狗的。你好好想想,从我娶了你,你找晓琴办了多少事?你当北原是我们家的?还有脸说呢。”梁玉敏刚被鲍晓琴顶撞过,心里的火正没处发呢,见丰长命也敢教训她,立刻勃然大怒了。她脸色苍白地跳起来,手指点着丰长命的鼻尖骂道:“你儿媳妇顶撞我倒也罢了,你也来教训我?你当你是个什么东西?不就是狼窝掌一打牲的吗!你找块儿镜子照照你那模样,要不是你儿子当了市委书记,谁会把你当人看?哼,还有脸说别人呢!你当你那儿子儿媳是什么好东西?贪官污吏。市里哪个不知道,你儿子把北原的大官小官都快卖光了,你儿媳妇紧搂着批地皮的权不放,为什么?还不是为了捞钱……”常言道,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丰长命见梁玉敏把矛头指向了儿子儿媳,也急了眼,跳起来骂道:“放屁!你别污蔑我儿子。”梁玉敏冷冷一笑说:“怎么,急眼了?捅到你的痛处了?那我问你,你儿子要是不贪,你孙子能买得起宝马车,能在北京住上别墅?你孙女能有钱到英国留学?那可不是花个十万、八万就能解决了的。且不说你孙女每年要花几十万,就你孙子的那车、那房,少说也得四五百万吧?你们家开银行的呀?”
梁玉敏一番话说得丰长命头皮一炸,禁不住打了个冷战。细细一想,事情也的确如此。难道儿子真的是个贪官?如果不是,那他哪儿来的那么多钱?丰长命没敢继续想下去,他脑子懵了,指着屋门,嘴唇哆嗦着朝梁玉敏吼道:“滚!你给我滚!”梁玉敏冷笑着说:“滚?说的轻巧,咱俩是办过结婚手续的,这财产是共同财产,想滚你自己滚吧。”丰长命气得六神无主、七窍生烟,咬牙切齿地沉声说道:“那好,明天咱们就去办个离婚手续。”
梁玉敏最终还是给丰长命说了软话。那天晚上,她辗转反复地睡不着,心想现在还不能得罪丰长命,鲍晓琴是个翻脸无情的女人,她能给自己的儿女亲戚安排工作,也能让他们重新下岗,更何况她也不想因为些许小事失去这天堂般的生活。权衡利弊,她决定还是先忍了这口气。自己老了,无所谓,可儿女们还要在社会上走动,背靠大树好乘凉,说不定往后还有许多事情要靠鲍晓琴帮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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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惊梦(1)
尚小朋在省城有套豪华别墅,他把父母接过去一块住,由柳烟伺候。柳烟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气质高雅,她是省城某大学中文系任主任。
尚云天过生日的时候,丰九如和鲍晓琴都去了。从丰九如参加工作,尚云天过生日他从没缺席过。他知道,如果没有尚云天就没有他的今天。丰九如给干爸的生日礼物也早在三个月前就准备好了,那是一幅画,是清朝名家的真品。三个月前,市检察院副检察长兼反贪局局长到龄退休,司法局副局长康丹找尚小朋,想调到检察院接任职务,画就是康丹送的。丰九如拿到这幅画时,就想着把它送给干爸做生日礼物了。
丰九如的省城之行很不开心。尚云天过生日的头天晚上,丰九如在他下榻的宾馆请尚云天一家吃饭,顺便把那幅画献给了尚云天。吃过饭,尚云天对鲍晓琴说:“晓琴,你先回房间休息去吧,让九如跟我回趟家,我有话要对他说。”
丰九如随尚云天回了家,尚云天把丰九如和尚小朋带到书房,皱着眉头说:“九如、小朋,今天我和你俩说个事,你们可别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嫌我老头子罗嗦呀!”丰九如和尚小朋见尚云天表情严肃,说:“爸,有什么话您尽管说,我们保证遵照执行。”尚云天面色凝重地说:“最近我听到不少从北原传来的小道消息和流言蜚语,你俩在北原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丰九如和尚小朋对视一下,茫然地望着尚云天问:“爸,您听到什么了?”尚云天叹口气说:“唉!我听到的消息对你们可不利呀。有人说九如在北原是一手遮天、独断专行,人事任免任人唯亲,各处、局的领导不是你的亲戚就是你的同学老乡,更多的是权钱交易,是这样的吗?”丰九如听得脸一红,正待解释,尚小朋接过话说:“爸,哪儿的事呀,我怎么没听说过?”尚云天瞥了尚小朋一眼说:“你俩都要穿一条裤子了,人家背后说九如能让你听见?”不等尚小朋说话,又继续说道:“我没事的时候喜欢看电视,尤其喜欢看清朝题材的连续剧,《康熙微服私访记》更是每集不落。开始时我还奇怪,那电视里的故事情节怎么都挺熟的?后来恍然大悟了,那是以古喻今。那电视不用改情节,只需把称呼改了,把衣服换了,它就是活脱脱的现代剧。九如,别看干爸平时嘻哩哈啦的喜欢和你们开玩笑,但我还是讲原则的。你能取得今天的成就不容易,要懂得自重啊!虽然北原这几年工作搞得不错,但有成就的不仅仅是北原,就拿全省说,北原还是最贫穷、最落后的地区。现在,人们又给你们加了一个‘最’字,那就是全省最腐败、最黑暗的地区!”
尚云天一番话说得丰九如冷汗涔涔,心慌意乱。这话他没听过,也听不到,北原也没人敢对他这样说。人们吹到他耳朵里的除了溢美之词便是阿谀奉承,对他的独断专行也美称为“有胆有魄,敢做敢为。”尚小朋却不以为然,无所谓地笑着说:“爸,您说的是不是有点太严重了,我看……”尚云天打断尚小朋的话说:“不严重,一点也不严重!小朋啊!我听到的不仅有对九如的议论,也听到不少对你的议论。你在北原同样是炙手可热的人物,九如在北原拥有绝对的权力,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于是,他的权力也就成了你的权力。听说想在北原买个一官半职的用不着直接去找九如,把钱放在你尚小朋的桌子上同样可以。有这样的事吗?还有,你的大漠集团发展速度令人乍舌,听说你做生意几乎没有赔本的时候。因为你的工程都是九如特批的,你搞房地产的地皮都是晓琴签字的,是吗?”尚云天的口气越来越重,已经不像是谈话而是训斥了。丰九如和尚小朋面面相觑,目瞪口呆地愣了半晌后,尚小朋赤红着脸问:“爸,您从哪儿听来这么多的小道消息,您真的相信那些话?”尚云天说:“小朋,爸是北原出来的,北原还有不少我的老朋友、老部下。其实,事情的真假我不想问。我也知道,时代不同了,思想观念不同了,特权的享受也不同了。我当领导那会儿也有过特权,别人供应的东西咱家可以随便买,别人抽不上的烟、喝不上的酒我都能抽上喝上。我也给朋友的孩子走后门安排过工作,也提拔过我相中的年轻人,也收过别人给我送的礼。但是,唉!怎么说呢……”尚云天的口气缓和了些,长长地叹口气继续说道:“其实,有些传闻我早就听说过,可一直没有对你们说,为什么?因为这是现今的风气。人们争破脑袋碰破头地抢着当官儿,撕破脸皮厚颜无耻地弄钱,是因为他们都想比别人过得好,是因为现在干什么都离不开钱,是因为这是个无情的商品经济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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