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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所有还能动弹的人，都跪拜了起来，这是不折不扣的神迹，这是毫无争辩的事实，再挑剔，再野蛮的人，在那些恐怖恶魔经过的瞬间，都承认了这点，没有这个北地人，他们必然就会尸骨无存，那些留在家中，不愿过来的人，已经证明了这点。

那个第一个入城的恶魔，已经让他们再一次看到了被吃的下场，就如同人生吃水果蔬菜一般。

恶魔的凶残，毫无疑问，恶魔的力量，也毫无疑问，任何一个从身边掠过的恶魔，都能瞬间杀光这里的大部分人，没有人有勇气去对抗这样的凶残，何况，这样的家伙，几乎看不出有多少。

就算强如骑士，也难以分辨具体数量，靠肉眼去识别恶魔的具体数量，是愚蠢的，因为许多恶魔是长在一起的，多头怪，显然不能只当成一个恶魔来对待。

他们庆幸着自己能从这样可怕的怪物群中幸存，在庆幸的同时，也深刻明白，是谁带给了他们这种幸运，而不是死亡的噩梦。

李林的威望一下子提升到极点，人这种生物，短时间中，大部分人还是感恩的，尤其是救命的恩情，再加上那些不信者的下场，更让他们庆幸自己选择了顺从，而不是无视不见。

现在就算骑士来了，逃跑的骑士所代表的世俗政权，和留下的先知所代表的神明之间，他们只会选择后者，在相等的情况下，除非是面临帝国部队的实在威胁，但他们当然相信，连强大恶魔都不能伤害他们，这些帝国军队，也做不到。

很快，越来越多的人，围绕着石台，跪拜的同时，称颂着先知的伟大，没有一个人再敢流出怀疑的眼神，他们几乎都成了这位先知狂热的信徒，能将一个人，从注定要死的绝境中，挽救出来，其带给一个人的冲动和感激，只要看那些真正高明医生受到的拥戴，就明白了，那还是和平时代，治疗的病症也不是绝症，也要花巨大的时间和金钱代价，就算这样，被救好的病人，也几乎都是极为感激这些医生的。不管病人身份如何，都会对治好他的医生之后表现出很大的尊敬。

李林自己看多了这种场景，也明白救命之恩是多么重，绝大多数人，不分民族国家，在短时间内，都会对恩人表现出极大的信任和感激，这是人类为了更好繁衍，而诞生的普遍道德标准，个人之间的恩将仇报，是任何一个文明社会都难以容忍的行为。

“这不是我的胜利，而是你们的虔诚，感动了神明，才降下的神迹，”在这种时刻，他当然也知道该如何去适当地强化这种感激，将其转化成更深，更强的信念。

正所谓人是健忘的，再大的恩情，时间一久，还记得报答的人也会很少，尤其是过去几代人，反而会出现恩大成仇的情况。这怨不得人心异变，只能说人是生活在当下的，不可能老是背着过去的包袱生存。

对个人的感激之情，持续的时间并不长，而且很容易被外因改变，这点永恒帝国的科学家们，早就研究透了，每一种人类心理发展变化的情景，都是必然要进行研究的课题。

将这种感激纳入一种体系，纳入组织，进而形成制度，那才是长久的办法，正像基督教传教的时候，先靠散发药品去治好病人，赢得感激后，洗礼成信徒，这就比单纯的感激来得长久，几代人的基督家庭都是常见，其原因可能就是祖辈受过这种恩惠，进而言传身教，在这种体系之下，影响到其他人。

“先知，我们愿意成为伟大的晨曦之神的信徒，献出我们的一切，请您收下卑微的仆人，让我们长久沐浴在神的光辉下”很快就有人，或是处于感激，或是处于精明的盘算，提出了这些请求。

这块土地上，尽管有神的传说，但神从未显示过神迹，只是一些人的自我安慰，现实的人往往不会信仰，而无法展示实际神迹的神，也不可能让征战频繁的帝国耗费大量财物供奉，甚至立为国教，敢那样做的，可以参考印度和中原的许多王朝，侍奉僧人，消耗了大量财富，反而无法拿出钱财供养军队，被灭国的不计其数。

这些边疆的人更是如此，虽然他们有强烈的心理需求，但二十年一次的灭绝危机，让那些教派，根本没有心思来传教，毕竟这些教派的宝贵武力，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而是一点点攒出的，不可能为了宣扬神的光辉，浪费到这些地方，哪怕救出一些人，也是得不偿失，不可能提供物品和人力上的更多支持，远不如在后方传教。

这时候，菲特这位一开始就坚定支持李林这个先知的人站了起来，他高声喊道，“先知拯救了我们，我们要拥护先知成为这座城堡的主人，而不是那些将我们抛弃的骑士和爵士们，这块土地，从现在将是属于神的，而不是汉斯爵士家的，同意我的就站起来”

几乎是他话音刚落，就有大多数人响应了。被当成先知心腹的菲特，其刚刚说的话，就被当成了先知的意思。

连骑士都要望风而逃，不能庇护他们，这个事实已经让所有人潜意识中期望，能够拯救他们的人，才有资格拥有他们的尊敬和拥戴，这块土地本来也不是他们的，但已经认为自己受到神所庇护的他们，已经潜意识中，相信自己才是这块土地的主人，而不是抛弃他们的贵族们。

“先知应该掌管这里，而不是那些胆小的贵族”那个彪悍士兵，最初反对李林最激烈的家伙，声音更大，这样的人总是崇拜更有力量者，只要这种力量是自己这一边的，哪怕是来自虚无缥缈的神，也无所谓。

拥护这个声音的人，首先就是那些士兵，他们可是从头到尾经历了所有事件，知道其中的难度，任何一个离开的人，都失败了，死去了，而跟从先知的人，才成了英雄和幸存者。

第五百九十章残酷世界（九）

李林救下了这些城堡中的人，靠的并非只是他自己的力量，那样消耗太大，他是通过众人祈祷，将众人产生的精神念力集合到一起，释放了非常高级的幻术，和所谓神明是一点关系也没有的。

但正如古往今来，起事的，成就一番大业的，最初都要找一个背景一般，从没有说无根之木，可以成长为参天大树的。

若是李林将这些全部归为自己功劳，固然也可以在救命之恩的情况下，让这些人感恩戴德，听从他的指派。但是要从此独立，与底蕴深厚的人类帝国对抗，大多数人还是缺少勇气。

毕竟李林之前只是帮助他们躲过了恶魔的屠戮，而不是消灭了恶魔。而帝国却和恶魔对抗了无数年，两者实力一看就知道。

但如果假托一个神明的名义就不同了，这会让人们相信还有更多的潜在力量做支撑。在帝国已经将他们抛弃的现在，他们才更容易接受新的统治体系。

否则利弊权衡之下，他们对李林本人当然是感恩图报的，但要跟随他造反就是另外一条路了。

而在这种背景下，搞其他的组织理论，困难显然更大，还不如假托神明名义，这个做法是古今中外用之不爽的，为何都在用，就是因为简单有效，易于实践。

尤其是在这种有着高端武力的世界，搞发动民众那些在低武力世界行之有效的手段，却完全行不通，民众只能作为产生高端武力的基础，以及供养高端武力的生产者，而没有直接力量去反对高端武力，只能接受对方的统治。

亲眼看到神明的力量，固然没有将恶魔一举打败那么鼓舞人心，但这些得救的民众只是归咎于自己平日里对神从无供奉，临时祈祷能有这样的回应，已经是先知的慈悲和神明的慷慨了。

玄虚的东西总是更容易让人感到神秘而不能违背，尤其是这些刚刚得救的人，立刻就皈依了李林宣讲的新教，晨曦之主的光辉，笼罩在所有幸存者身上。

就算还有些疑惑者，或者不怎么乐意信奉者，也畏惧旁人说忘恩负义，随大众一起信奉。

对于精神力的使用和统和，李林当然是经验丰富到极点，只要所在世界在精神领域上的限制不严，不是那种物质第一的科技类世界，他就有办法轻易将智慧生物产生的精神力统和起来，之前他就是借助了众人祈祷这个仪式，以他自己为中心，然后协调这些精神力，将之统合凝聚，从而形成超自然的力量，布设了一个幻境。

这个幻境逼真，可以让恶魔视而不见，除非它们动用大规模杀伤性的法术，不过这点李林早有所料，这些恶魔突然出现，一定是要用到正面战场上的，统领者不可能让它们为了一顿不成功的进食就消耗法力。这里可不是睡一觉就能恢复满法力的游戏，一旦消耗掉法力，就得积攒许久才能恢复。

最后结果如他所料，恶魔们换了一处去进食，肯定又有一处城堡当了枉死鬼，不过在帝国军队撤退之时，就决定了这种下场，汉斯爵士的城堡能够脱掉一难，真的是神明保佑了。

现在大多数人都虔诚信奉了晨曦之主，但这个神本身是虚无的，尚未诞生，李林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此时就需要一个天眼来帮助他协调精神力上的事宜。

而这件事情，他早就私下做了，在量子计算机技术被突破之后，人工智能才真正得到实现，但人工智能是无法产生精神力，也无法直接利用精神力的，除非人类技术达到最高层次才可以，三体世界中最后技术几乎达到物质世界巅峰，但也没有从物质层次超脱到精神领域。

李林是取了一个巧，他用了一件幻想世界中的宝物，将其和人工智能结合，才可以让这个智能可以处理精神领域上的事情。

现在他就将这样宝物从储物戒指中拿了出来，供奉到石台上，这是一件圆珠形式的宝物，有一个名字，叫“清心珠”，是一队精英轮回者，从一个高武世界夺回来上缴的，本来功能就能静谧人心，凡是在其周围的人，都能够感到心思澄净，从而达到精神力协调的效果。

现在又在它的内部雕刻融合了一个智能程序，使得它就可以充当晨曦之主的角色。

神明在普通人心理固然神圣，但看古今中外，其实不过是，我给你供奉，你保佑于我。当然在地球上，只能是心理上的慰藉，物质上，都是神明下面的组织给与的，和神本身毫无关系。

就算这样，从未有过神迹的宗教还能占据三分之一的人口信仰，可见人在精神领域的需要之大，哪怕是一个虚无的信仰，也能让他们趋之若鹜。

李林对外宣称，这是晨曦之主的恩赐，只要众人每日朝拜，就能得到回馈。

城堡中的民众自然相信，而他们也的确每日都来朝拜，将这处石台当成圣地，就算居住远一些的，也不怕辛苦，每日奔波。

这神明的问题就可以靠这个清心珠来解决，它内部设置的智能程序，可以汲取朝拜它的民众精神力，日后多了还能自动扩大范围，更可以进行回馈反应，包括恩赐奖赏，沟通信徒，总之能够做到一个合格神明可以做到的一切。

拿出这个手段，李林的声望更加卓著。尤其是许多信徒得到了神的回馈，其中包括如何获取食物，如何能够安居谋生，这些生活小事，也都能够给与安排，这种关怀，是这些被遗弃的人从未享受过的，贵族几乎对他们不管不问，除去征收赋税和劳役的时候。

而神也明确指出先知是唯一的地上代言人，要求所有人听从他的指派。

这就从神的层次上确立了权威，让许多人游移不定的心思彻底消失，不再理会帝国的影响，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