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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那高地的太阳-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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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开,算是出了口馊气!她们也是早恨透了一瞅见空子就想占她们便宜的死老瘸。
齐景芳由淡见三陪着走上老爷子家木台阶,见这场面,拍着木台阶上的廊柱,
哈哈大笑道:“行,你们这达的‘半边天’行!”进了屋,一见桂荣,便忙把她拽
到窗前阳光地里,像个老外婆似的,左上拨拉,右一拨拉,拨拉得桂荣团团打转;
又拉着桂荣的手,左右上下不住地打量,故意对老爷子说:‘我说呢!老爷子咋会
恁喜欢这么个疙瘩蛋。我要是个老和尚,非半夜来背了她去,搂着啃着活吞了她才
过瘾呢!你瞧那小鼻子小嘴的,咋恁可人心呢?!“说着从挎包里摸出条丝光绸巾,
拍在桂荣小手里,算是见面礼。
“哦,见三,你瞧你这位‘对鼻子’的一张嘴……”老爷子高兴得嘴都合不拢
来,点戳着淡见三笑道。头早起,淡见三来跟老爷子打招呼,就说了,待会儿要来
的是自己的“那一位”,按骆驼圈子的习惯叫法,便是“对鼻子”。可不,闭起眼
来想想,这称呼,叫得贼准!
这时,谢平从大伙房的柴火堆里,拉了满满一爬犁灰皮铁棍似的梭梭柴,来到
屋前。桂荣见了,忙挣出齐景芳的怀抱,跑到门外,帮他往屋里抱柴火。
“给福海县客人那屋里拉了吗?”老爷子问,一头给谢平递了棵烟。
“拉了。”谢平用粗大的拇指和裂的中指慢慢搓了搓烟,答道。
“今天要使发电机。昨晚试了试,电压不稳。待会儿,你去看看,再给调调;
恐怕还得给发电机房拉一爬犁梭梭柴吧?”老爷子又撂了盒火柴给他。
“行。”谢平闷闷地应了声,转身要走。他脸上搽过冻疮膏的地方,在阳光地
里隐隐一亮。桂荣早起上他那小屋送冻疮膏去了。一头给他搽药膏,一头还心疼地
骂呢:“冻死活该!省心!”
“你们还有发电机呢?我也去瞧瞧。”齐景芳想找机会单独跟谢平说话,这时
便趁势“顺杆子爬”,跟着谢平往外走了出来。
“城里人,猎奇呢?”谢平拉着空爬犁,慢慢向大伙房后边的柴火堆走去,挖
苦齐景芳。得知齐景芳就是大伙儿早在猜测、揣摸、又无从知其底细的淡见三在外
边寻的那位相好,谢平隐隐感到一阵说不出的刺痛,既不是为了自己,也不是为了
她。只是感到一阵刺痛。
“你怎么恁笨?把我的信给了淡见三?”齐景芳没理会他的挖苦,责问道。
“很抱歉。到今早起,我才知道,你原来就是淡见三的相好。”
‘怎么?不可以吗?’中队长‘。“
“怎么不可以。现在还有什么不可以的。大伙早等着想吃老淡的喜糖了。”
“喜糖当然是要散的。可也得给凑份子。骆驼圈子咋么个规矩?一份舍得出多
少?”
“那就看办事人的贵贱了……”
“比如像我这一号的‘贱货’呢?”
谢平从她话里忽然听到了一种让人心颤的尖刻和酸辛,便格登一下收敛起椰榆
和嘲讽,回头去看她;却又只见她脸上淡淡地挂着一缕朦胧的、含义不明的微笑。
似乎露着些怅然,又似乎痴痴地显着某种麻木和不在乎。
“去找过老爷子了?”到柴火堆后边,齐景芳问道。
“没有。”谢平不想跟她多扯这事,用脚蹬住柴火堆,用力去抽歪七扭八,相
互盘压在一堆的梭梭柴。
“为啥不找?不打算走?”齐景芳相帮着去抽。
“城里人,你能给我通风报信,我就很满足了。别的,你就甭管啦。我自己还
不知道该咋办呢。”
“咋办?上边让走。腿又长在你自己身上……”
“恁简单?我已经在这儿待了十四年。不是十四天。”
“有多复杂?不就是个小桂荣吗!”齐景芳突然变了脸色,拉起爬犁子,把已
经摞到爬犁子上去了的柴火棍,一起都掀了个驴打滚马卧槽,还气咻咻地瞪圆了眼
说道:“没想到你变得这么窝囊,这么没出息!”说着,一扭头便走了;走了没几
步,又回头来冷笑着说:“‘中队长’,你真的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时到今
日,你又何必再把自己打扮得那么‘革命化’呢?”这句话,把谢平噎得够呛。霎
时间,他憋闷。憋闷得几乎喘不上气来。他扯开腰间的麻绳,解开领扣,凑手抡起
一根青灰油亮的梭梭柴,死命朝柴堆上砸去。只听“咔嚓”一声,梭梭柴断裂开来。
他的虎口处、掌心里也一并麻栗跳疼……
谢平给发电机房拉够了柴火,回头拉着空爬犁再经过老爷子家所在的小高包脚
下,福海县的客人已经到了。老爷子家门前那一排齐刷刷的青皮杨树底下,停起了
两辆崭新的北京吉普。但来的不是县委领导。他们临时被地区找去开会了。来的是
县长的大儿子刘延军跟农林畜牧局、外贸局的两位科长。老爷子心里不免有些窝火。
但经淡见三悄悄跟他说清个中事由,详尽介绍了刘延军的为人,说他极有头脑,在
县里也极兜得转,后劲儿极大。老爷子才收敛了那许多气恼,高高兴兴待客去了。
这刘延军两年前从北大毕业,主动要求分回县里,办了个实业开发公司。料准近期
内,跟苏联那边的双边贸易关系会有相当幅度的松动,便想占地利人和之先气,先
在边界小镇霍尔果茨克占了个地盘,盖了两间抗震保暖的活动板房,想做转口生意。
尔后,看中了紧靠老风口的骆驼圈子,作为霍尔果茨克的“后方基地”,他要把它
办成转口货物的集散中心,支撑自己在霍尔果茨克的“贸易窗口”,统住这一片十
来个县转口的生意。他从县里弄了辆北京吉普,三天两头地跑地区、跑自治区、跑
师、跑兵团,当然,去得最多的是羊马河。他顶讨厌别人老看他是谁谁谁的儿子。
他用他的公司跟人打交道,用他北大毕业生的资格。你要没来由地突然扯他那老爸,
他可真跟你掀台面:“老兄,我可是从没打你父亲和爷爷的主意。你也别在我头上
捞这一把。我不给任何人搭桥垫背。咱们都放自重了。我只给我公司办事。”要不,
人咋说,县太爷的儿子脾气大呢!但也得亏他腿勤嘴勤,加上老爷子身边一些人使
劲鼓捣,捅开了搁置多年的骆驼圈子归属问题的僵局,总算各方都觉得把骆驼圈子
就近划给福海,是对谁都有利的一件大好事。犹如季春三月解冻的冰河,局面发生
了根本性的变化。谢平早就从老淡嘴里听说了这位北大学生,早就想见见这位新起
的经理,便摘下肩上爬犁套绳,往路边的菜园栅栏上一搭,信步朝小高包上走去。
韩天有带人正从吉普车上往屋里搬东西。
“啥玩意儿?”谢平揭开一个纸板箱盖问。
“刘县长家的大公子给我们从县种畜场搞来的‘澳洲黑’种鸡雏。”韩天有耸
耸肩膀头上的短皮袄,走过来说道。
“那箱子里呢?”谢平指指边上另一个纸板箱,问。
“刘公子送的!”播器材。“
“给我们安广播!”谢平惊喜道,伸手过去也想揭开盖儿瞧瞧。不料,手指尖
还没挨到箱板盖,却被韩天有一把捂住。“分场长说……谁也不叫动那广播……”
韩天有不无歉窘地解释。谢平看看韩天有。那意思是在问:“连我都不让?”韩天
有自然明白这一瞥的含意。但他那铁钳似的手却没松开半分。
“呵,就恁金贵?”谢平尴尬中不无椰输的成分,直起腰。韩天有却依旧未松
手。“客人和分场长在屋里?”谢平又问道。
“不清楚。”韩天有回答得很干脆,也绝情。
‘你不是替他们在把门的吗?“谢平挖苦道。
“把门也不打听屋里的事。”
谢平不再问了。但他不明白,韩天有为啥还一直紧紧捏住他的手腕不放,叫他
恁不自在。“那我进屋去看看。”他说。韩天有却先一步,横在台阶前,挡住谢平
的去路,也使出更大的劲去扼住谢平手腕,说道:“你不用进屋了。分场长吩咐下,
让你马上去机房。一会儿福海县还要来个技术员。给我们安广播,试机子,要用电
……”
谢平想甩脱他的抓捏,说道:“韩班长,你今儿个是存心不让我进这屋啊……”
韩天有一点不肯让步:“不是我不让。是分场长不让。”
谢平红起脸逼问:“谁不让?不让谁进他屋?”
韩天有回答得很干脆:“他不让。不让你。”
这时,屋里的桂荣等谢平老半天不回,听见窗外有戗戗声,跑出来叫道:‘你
们这是干吗呀?不知道屋里有客人?“
谢平朝韩天有歪歪脑袋,说道:“他找我掰腕子呢!”
“什么时候了,瞎找乐!”桂荣瞪了韩天有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桂荣每回见
到这个力大如熊。身宽如牛、对她舅爹绝对忠实的大车班班长,心里不由得总会有
一股莫名其妙的戒备感,总想赶快从他那发散着汗酸气的身边走开。
韩天有被桂荣瞪了一眼,松开了谢平。
“我现在能进去待一会儿吗?见见福海县来的客人?”谢平故意问道。
“不行……”韩天有结巴道。
“你疯了。你不让谁进我家?!”桂荣叫道。
“分场长有话……不是我……”韩天有在桂荣面前露出惶惑的歉意。
“他又没老糊涂,跟你布置这任务?你闲狠了,上这][找碴儿来了?”桂荣
狠狠地啐道。
谢平却没再坚持要进屋去。他很了解天有的为人。这是个绝对不会对别人使坏
心眼的人。他今天之所以对他这样地不客气,绝对地是因为老爷子发了话。老爷子
一早起待他还客客气气,为什么翻掌之间要作此举?他疑惑。他拍拍天有的肩膀,
笑了笑道:“把好你的门吧。我不为难你。”说着便转身走下高包。桂荣追赶来问
道:“咋啦?又咋啦?”谢平没回答她,一直进了那间孤零零盖在机务大组车库旁
边的机房,反手顶上门,才回身问桂荣:“我去拉柴火这空当里,你跟舅爹吵过了?”
桂荣诧异地说道:“这大早起都忙死人了,谁还有那工夫跟他拌嘴?”
谢平又问:“这段时间里谁到你舅爹跟前叨叨过?”
桂荣说道:“没有。你去拉柴火,刚走,福海县的小刘他们就来了。舅爹还张
罗着要派人去叫你。后来,小刘跟舅爹厂房里说了会儿事。舅爹再出来,神色就不
大对头。叫韩天有带人来卸东西,也不知他怎么吩咐的那韩大马屁!”
谢平再问:‘你没听见刘延军跟分场长说什么来着?“
桂荣说道:“我去听那干吗?”
谢平又问:“昨晚,我走了,你问过你舅爹我那事了吗?”
桂荣见谢平神色越发紧张,惶惑道:“问了。也没跟他怎么闹。他老不肯跟我
说死,到了是放你,还是留你。我火了。我跟他嚷嚷了两句,我说你的事就是我的
事。他要不跟我商量,就私定你的事,我就跟他没个完……”
“你这么说了?”谢平连连跺脚。他觉得自己起码猜到了老爷子忽然反目的一
半原因了。
“咋了?我说错了?我是吓唬他的嘛。”
谢平垂下头,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尔后对桂荣说:“你没错。没事。回吧。
机器动起来,吵死人。回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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