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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那高地的太阳-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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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景芳,忽而看见一个眼熟的身影,打着伞,挽着个竹篮,朝海边石堆旁走来。

她认出是老校长的女儿小英子。这几天,她也常往码头上跑。齐景芳每回都能遇见

她。她对着灰茫茫的海面,张望了一会儿,到停泊着七八艘小渔船的滩脚处,买了

斤海虾,用张残荷叶包上,看到齐景芳在等谢平,便赶紧走了。肩上的黄油布大伞

遮去了她大半个丰厚的后背。

轮船晚点。谢平又最后离船。真把齐景芳急坏了,也冷坏了。斜雨早打湿了她

半边衣裤。“怎么去恁些天?”她大步上前接过他手里的挎包,问,把伞侧过半边

盖住他头顶。

他没有回答。

“咋回子事?”她看他这一个多星期,也黄瘦了,头发也显长了,心里暗暗一

惊,便挽起他胳膊问道:“是家里老人……出啥事?”

谢平看看齐景芳,又回过头去看看轮船,好似还有什么东西落在船舱里了……

“镇华被判了三年刑……”谢平呆呆地说道。

“三年?”齐景芳一惊。

“恐怕还要吊销上海户口,送西北服刑……”

“他家里不是给他找医生写证明了吗?”

“找了。他妈妈也找法院恳求不判,把儿子交还她来管教。可是镇华自己不承

认有病。他情愿由法院来审理自己的这案子……法院也找了精神病大夫,给他测试。

测试的结果说他是人格不健全引起的轻度解离性意识障碍,对自己的行为应负法律

责任……”

“天爷……”齐景芳轻轻地呻吟道。

就这样,在度过了那样的十四年之后,刚回到上海,镇华又要离开上海,去西

北服刑。宣判结束后,谢平赶忙离开旁听席。囚车停在法院门口。法警不许谢平靠

拢。他推他们,叫道:“我是他亲哥哥。我要跟他说句话。”镇华戴着手铐出来了。

‘你来干什么?“镇华生硬地问他。谢平强压下心头的哽咽,赶紧对他说:”你放

心。家里,有我们……回头你要告诉我服刑地点。一定要给我写信……“镇华却说

:”我家里那帮子用不着你去替他们操心。老兄,照顾好你自己。听懂我的话没有?

照顾好你自己。学会替你自己着想……现在要的就是这个!“他叫得那么响,引来

不少路人。法警不得不把他推进囚车。谢平看到他被绊住了,跌倒在囚车车厢里。

但即便这样,他还是马上翻过身来,扒住车门不让关,叫道:”班长,你去问问那

些理论家,我们上山下乡到底错了没有?我一生就只做了这一件大事,让他们告诉

我,我到底错了没有……“

雨,绵绵的雨丝,穿过法院门口那棵高大的合欢树发黑的枝权,洒落……洒落

……

他看见镇华的老妈妈坐在轮椅上,还有他的兄弟姐妹,远远地远远地站在马路

那边,看着囚车启动……

一幢石库门房子二楼的窗户里传出刚走红的女歌星的喘息:“……一样的月光,

一样地照着新店溪;一样的冬天,一样地下着冰冷的雨;一样的尘埃,一样地在风

中堆积。一样的笑容,一样的泪水,一样的日子,一样的我和你……什么时候蛙呜

蝉声都成了记忆?什么时候家乡变得如此拥挤?高楼大厦,到处耸立,七彩霓虹把

夜空染得如此俗气。谁能告诉我?谁能告诉我,是我们改变了世界,还是世界改变

了我们……”

……走上客店小板楼陈旧的朱漆楼梯,谢平对齐景芳说:“我在门口等一会儿,

你先去把湿衣服换换。”

“我又不换衬衣衬裤,你害什么臊嘛!”她把谢平推进房去。

换罢衣服,齐景芳从帐子背后走出来,把湿衣裤撂到床底下脚盆里,取下毛巾,

往脸盆里倒瓶热水,让谢平洗洗,;暖和暖和。但谢平只是看着那歪着扭着向上蒸

腾的热气,发呆。她捧起谢平冰冷的手,紧紧地捂着,担心地劝慰道:“别这样…

…”

‘济景芳,你姐夫没离休吧?还在街道当党委书记?能求求他给帮个忙吗?“

“谢平,你这是干啥呢!”齐景芳听谢平用这种口气说话,心里一紧。

“帮帮我。让我干成件事。”谢平失神地看着齐景芳,脸颊上泛起不正常的潮

红,眼光却贪婪地饥渴地闪烁着。“现在只有你能帮我忙了。我不能在桂荣,在我

妈妈、爸爸、弟弟、妹妹跟前失信,我跟他们说过我这一辈子一定能干出名堂来。

我不能让老爷子说中了,觉得我就只能这个样子了。我也不能让老校长、小英子失

望。他们认为我们这些到大西北去闯荡过的汉子,都是了不得的人……我不能什么

也干不成……不能……”

“谢平、谢平,你说啥呢……”齐景芳惊恐起来,用力看着他。

“帮帮我。小得子……帮帮我。景芳……哦也会像镇华那样……可我不能……

我是中队长……”

“谢平,你不会的……你不会的……”齐景芳把谢平紧紧搂到怀里,抚摸着他

的头,安慰着。

“别光给我说好听的了!我听够了!”谢平推开齐景芳,朝楼下跑去。齐景芳

怕惊动隔壁住店的客人,不敢出声爻喝,只是紧起追赶。雨,这时已经不小了,像

小豆点似洒在青石板街面和两厢黑瓦房檐上,很快把齐景芳的头发和外衣再度淋湿。

拖鞋跑脱了。光起袜底板。出镇市梢,二里地,就是海。谢平疯了似的朝前冲。一

种几乎是绝望的感觉,叫齐景芳拼出最后一点劲,追上去抱住了谢平,她哭着,捶

他:“你干吗呀?于吗呀?干吗这么没出息?你这是干吗呀……”

谢平不再挣扎。也许是冰冷的雨,也许是冰冷的海风,也许是齐景芳的捶打,

也许是她紧贴住他的身子上的温暖,使他从一时内心的虚脱里渐渐缓转。他知道羞

愧、内疚了。他无言地搂住籁籁发抖的齐景芳,用自己宽厚的脊背替她挡住雨。

“回去吧……”他把她拥在怀里,愧然地说。她点了点头,抽噎着。那红色的塑料

拖鞋,还一正一反一横一斜地躺在青石板街面上。他弯腰拾起它们。幸亏客店里的

人都挤在女会计屋里看电视。他们便蹑手蹑脚快步穿过阴暗的天井,上了小板楼…



第二天大早,天井对过的屋顶上飘浮着一层潮湿黏重的灰雾。明知谢平不会来

恁早,齐景芳还是赶紧起了床,忙着漱洗,把头晚换下的衣裤洗了。到客店附近的

个体户早点摊上,要了碗豆浆,要了两根“油炸鬼”吃罢,回屋等谢平。等到明晃

晃的太阳光把对过屋顶上最后几片雾脚从瓦楞子缝里驱尽,天空显出春日少有的净

蓝,还没见谢平来。她疑惑了;便关照了柜台上的服务员一声,锁了门,交了钥匙,

匆匆往老校长家走去。谢平的倔强,谢平的热情,谢平身上种种总也脱不尽的“大

孩子气”,齐景芳早有所身受。但从未见他像昨晚恁样脆弱,恁样失常。离开客店

时,他虽然已经恢复了平静,她还是不放心,悄悄跟在他身后,一直送他到了老校

长老宅的大木门前。她本想留他下来的,跟他谈桂荣的事。这一向,羊马河和骆驼

圈子都有人传,桂荣在福海县跟县中的一个副校长好上了。为了证实这一点,秦嘉

还让她专门到福海去看过桂荣。问桂荣,这姓崔的副校长到底咋回子事。桂荣没正

面回答,只是抽泣,只是问:你们告诉我,谢平还会回来吗……齐景芳相信,昨天,

在发生了那样的脆弱之后,一旦得知桂荣又“变心”,谢平会留在她房里的。他需

要安慰。需要一个女人的安慰。她要尽自己所有的温柔,来安抚他,亲热他……她

需要这样一种真挚的亲近……但到末了,她没这么做。她不忍心在这时刻,再用桂

荣的事伤他的心,她更不能利用他一时内心虚脱造成的脆弱,“诱惑”他。她不想

让他清醒后留下剜挖不去的遗憾和悔恨。假如他亲近她拥抱她,她也要他是清醒的。

清醒地明白自己在拥抱什么,在亲近谁。她不要那种窝窝囊囊迷迷糊糊的寄托。

况且,桂荣到底咋样,也还难说。她不能像别人曾经对她做过的那样,把“脏

水”无端地朝桂荣身上泼……更不能借着向桂荣泼“脏水”,来赚取谢平。偌样,

她成个啥了?!

……谢平在菜园里搭扁豆架。刚换上的干净衣服,褶痕还很明显。除了唇边会

意地对齐景芳淡淡浮起一丝歉疚的微笑,昨天晚间那场骤起的“风暴”,已经消失

得全无影踪了。

“吃了吗?”他平静地问,并递给齐景芳一小根半透明的塑料纸绳,让她相帮

把边上一枝扁豆绑在小竹竿上。尔后,突然放低了声,关照道:“别对老校长和小

英说什么……”齐景芳忙点点头,悄悄应道:“我恁傻?!”

一会儿,小英来叫齐景芳上她房里。谢平也要去。小英勾住齐景芳的肩头,急

红了脸,对谢平说道:“我们姑娘家的事,你跟来做啥?”

到屋里,小英插上门栓,忙返身问:“景芳姐姐,谢平昨天晚上到底出啥事体

了?”

“没啥呀……”齐景芳装出很纯真的样子。“他回来淋着雨了吧?弄得挺狼狈

的……是吗?”她故意反问。

小英半信半疑地看看她。这时老校长敲敲门。小英半掩住门,放他进来后,又

立马把门插上,告诉老父亲:“景芳姐姐说,他没出啥事体。”

“小齐同志,希望你能告诉我们真实情况。谢平家里把他托给了我们……我们

对他要负责任的。……”老校长诚恳地说道。

“真的没事儿!”齐景芳笑着挥了挥手,“他在农场闯荡了十四五年,还用得

着你们这么替他提心吊胆?实话对你们说吧,那可是匹百里挑一的‘好马’。你们

还不了解他……这家伙能干着呢!”

上午,谢平跟老校长和小英说,要陪齐景芳去联系件公事,让他们中午不必等

他回来吃饭,便带着齐景芳朝天主堂那厢走去。走过同仁堂药房门JI,见摊头上有

卖桅子花白兰花的。他替她买了一串。“好香!”她没闻过这南方的花。他替她别

在领尖上。“美味鲜”餐馆小吃部一个大圆煤炉上烤‘蟹壳黄“。他买了一包。好

烫。他用手绢包起,让齐景芳提着。走过”泰昌糕团店“,他又站在深深挑出的旧

檐下,全神贯注看了会子糕团师傅蒸那桌面大的圆糕。尔后,过顺祥布店。小德林

香烛杂货铺。镇西老虎灶。培新小学。大石桥。小石桥。前边才是天主堂。修缮时

用的脚手架还没全部拆除,但已露出修整后全部由灰砖砌成的哥特式尖顶。门窗上

部都装饰着白大理石拱的花边。朱漆木拱门虚开着。他俩走了进去。里厢倒都已装

潢得差其不多了。正前方的主祭台宽大恢宏,上头竖立着无数枝白烛形的灯管,供

插着一丛丛永不凋谢的绢花。刚漆得的朱漆栏杆,则在庄重暗淡的光线中,人为地

界分着”人间“和”天上“。两侧,一是圣母玛利亚的祭台,一是圣父若瑟的祭台。

后身是可容百把人坐的唱经楼。上楼的梯子做在两根双人也合抱不过来的空心的大

柱子里。而那些拱卫着三个祭台的花窗,则用彩色玻璃巧妙地拼出耶稣和他那十二

个门徒的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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