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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那高地的太阳-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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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你自己的吧……哪怕就一回……”

老爷子说:“谢平,甭再扯别的啦。场里知道你又回来了,已经来过两回电报,

查问你在这件事上的态度。他们要我在这件事平息前,没看清你的态度前,先别放

你走,更不能撤销了过去对你的处分。虽然他们也明白,那处分对于你是不公正的。

三台子还有人来追问你那五车木料的事。你到了是想赶快走呢?还是脱了鞋袜,往

这烂泥坑里插!”

谢平说:“分场长,齐景芳觉得自己做了件对不起老瘸的事。她死了。我们…

…我们还是替她平了这块心病……让她正正大大地在所有人跟前都抬起头死去……”

“你是不想离开桑那高地,还是怎么的?”

“随便。”

“随便?什么叫随便?”

“你就再开除我一回党籍吧。”谢平说道。他说得那么平静,却用尽了这十四

年积攒的全部力气……

……谢平很快睡着了。他已经没有什么可抱憾,也没有什么可期待的了。什么

都没有,反而又无所谓了。当他从老爷子面前走过,开开卫生室的门,拿着那封信,

走下木台阶,向二贵媳妇他们走去时,他料到现在这一刻的结局:老爷子立马让人

把他关进了干沟边他曾经住过的那间小土屋里。他已经不在乎这些了。不管将来怎

么样,他今天得对得住桑那高地。

半夜过后,一阵开锁的稀里哗啦声,惊醒了他。于书田和渭贞嫂走进门来。

“快走。车在飞机场那头等着。”渭贞嫂说。

“上哪儿?”谢平愣怔着带着睡意迷蒙地问。

“走吧……”于书田低声催道。

“你们哪来这门上的钥匙?”谢平还盘腿坐在床上发问。他知道,关起他来后,

这门上的钥匙是老爷子亲自收起的。

他俩互相看了一眼,答道:“这你就别问了。”

“老瘸、二贵的事没了结,我往哪儿跑?跑哪儿,老爷子不得去‘请’回我?”

‘你咋恁傻?分场长要还想’请‘回你来,这钥匙能自己跑到我俩手上吗?

“于书田不能把话挑得再明了。只得这么暗示道。

“是他让你们来放我的?他不好意思在众人面前放我,就来这一手?”谢平追

问道。

“你就别打破沙锅问到底了!”渭贞嫂急急地替他收拾东西。

“老病和二贵呢?”

“押场部了……”

“还是押走了?!”谢平惊道。

“这也得说句公道话。分场长他也是没法办……他确实跟场里说过,老瘤是误

抓。他作为分场的领导愿意承担这误抓的责任。他说趁早放了比将就错下去好。但

场里不答应。说,即便是误抓,现在也不能承认。哪怕等半年再给这老家伙‘平反

’呢,也不能在这节骨眼上承认是误抓。半年以后形势会有什么变化,上边还让分

场搞这样的承包不,都还很难说……”

“原来是这样……”他喃喃。“你还是趁早走吧,场里确实一直有电报在探问

你的动静。三台子林场也有材料来。老爷子一直替你承担着呢。”于书田再度催他。

“就是要走……我也得把景芳的儿子带走。”

“孩子在门外呢……”

“我还要到福海去一趟,找刘延军,把那辆车的事办妥了……”谢平忽然想起

来,又说道。‘车办妥了。是桂荣亲自去找的小刘。“”桂荣?“谢平一怔。这时

候听到这个亲切的名字,他愧疚地一颤。他想问,桂荣是怎么来帮忙的,但又不好

意思多问。书田和渭贞嫂这会儿也没心思跟他多扯,他只得从光秃秃的铺板上拾起

大衣披上,跟书田和渭贞走到门外。皎洁的月光水泻般把远山近野清洗得一片幽蓝

洁静。土屋没房檐。月光直接洒到泥墙上,格外明亮,也清清楚楚地显出掺和在墙

泥里的那些糠和铡细的麦草。他张眼去找宏宏,却见在山墙把角的黑影地里,站着

一高一矮两个人。他本能地往后缩去。渭贞却冲那两人低低叫了声:’宏宏。”那

高的便搂住了那矮的(肯定就是宏宏了),替他整理了裹得那么严实的围巾,帮他

翻起大衣领,戴上小手套。四五月间,桑那高地深夜里的寒气,依然跟薄冰似的。

谢平打了个冷战。这时他已看出,那位给宏宏整理衣物的,竞是桂荣。他的心震动

了。她……跟宏宏在一起?他当然还不知道,这些大,自从齐景芳出事,渭贞嫂他

们跟去县人民医院以后,桂荣就把宏宏领家去了。

但谢平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这会儿又会亲自把孩子送到他跟前,更没想到自

己还能见上她一眼。昨天,桂耀到“禁闭室”来看他,他问起过桂荣。桂耀只说了

句:“她好着呢。”便岔开了话题。他没请桂耀带话给她。他知道,再说什么,她

也是不会信他的了,但无论如何,桂荣是他在那个漫长的岁月里,清醒地意识到自

己想爱一个女子后,所爱过的第一个人。虽然现在回过头去看,他对桂荣的爱,更

实在的是老师和哥哥的爱,是一种纯自然的接近。但这种爱在那岁月里给他的温暖、

遐想,所起的那种净化生活的作用,是那样的巨大和无以伦比,以至他无论如何也

不能否认这一点:她确是他第一个爱人。如果说,现在他终于不得不走了,要离开

桑那高地了,十五年来,他没有欠过任何人的什么“账”。没对不住过任何人。那

么,他在桂荣跟前,是欠了“账”的。他是深深地对不住她。他知道,她真心地爱

过他,绝不止是把他当老师当哥哥……

桂荣蹲着,替宏宏右边袖管上戴上块黑纱,又把孩子搂到怀里,亲了亲,看着

他一步一回头地往谢平跟前走去了,才扶着墙慢慢站起来。她从于书田手里接过开

这小土屋门的钥匙,又把一个大牛皮纸信袋交给于书田,一转身,便走了。没有跟

谢平说一句话。没有看谢平一眼。她仿佛要告诉在场所有的人,她只是来送宏宏的。

她低着头,走得很快。从小土屋,到老爷子家所在的小高包,中间有一片不小的开

阔地。月光在这片开阔地里那么清晰地勾勒出她纤小的身影。她走得很急,好像在

躲开一场噩梦。一场灾难。又好像决心要闯到一片陌生的丛林里去,寻找新路……

谢平总以为她会在走完这片开阔地前停一停的,会回过头来再看他一眼。他要跟她

说……说什么呢……他等待她停下,等待她回头……但她却没有。在最后走完那月

光地,踏进小高包阴影前的一刹那,她浑身战栗过一下,放慢过脚步,似乎很冷的

样子,抱住了自己的胳膊。谢平以为她这时会转过身来的。但她终于没转过身来,

急匆匆在那黑的深处消失了……

于书田把那信袋交给谢平。谢平急急地抽出信瓤。有两页纸。一页是骆驼圈子

分场关于撤销谢平同志原处分的决定,一页是开署给他的正式党员关系介绍信:都

盖着鲜红鲜红的印章。像太阳。谢平慌慌地再度把手伸进信袋去掏。他觉得里边应

该还有一页……哪怕半页,是桂荣写给他的几句话,临别的话。但没有,掏遍了信

袋,没有。

他知道他该走了。于是,他就走了。

1986年2月21日三稿

后记

后记

我老早就想写这么一部小说,表现我那点西部的生活和体验。但一直不敢动笔,

只怕写来没大的把握,糟践了这些积攒。为了获取这些积攒,我确确实实流过泪,

淌过汗,出过“洋相”,拖到去年,终于写了出来,并不是因为自觉已有了十分的

把握,倒是因为算算自己的年纪,再不使用这些积攒,怕要来不及使了,便着起急

来。前几天,开会讨论这部小说。会上,有一家名声颇不小的报社的年轻记者说了

这么两句话:“从历史的观点看,这一代人实在又算不了个什么”。“受过‘十七

年’熏陶的人,是不是人才,大可怀疑”。这两句话的头一句,明显指的是我这一

拨的“老知青”,后一句话,我想,他是指小说中的主角谢平一类的人的。在会场

里,他坐在我背后。听他这么说罢,我真想回过头去瞅瞅,这个极年轻的人此刻的

神情、气势和姿态。但我转不过身去,浑身十分地沉重,动不得。一时间,我周身

的血确乎地都冻住了。哦,从历史的观点看,我们这帮子“实在又算不了个什么”。

我忽然觉得自己该是“很老很老”的了……散场的时候,我嘱咐自己笑着去跟他握

握手,嘱咐自己,得让他看到自己在笑。我深信他是看到了的。他把冷静的目光审

视地注在我脸盘上,停了一两秒。哦,他是多么年轻。我也曾这么年轻过……后来,

编辑部的同志告诉我得为小说的单行本写个几百字的后记。为这几百字,我迟疑了

几天。说什么好呢?在已经写了这二十来万字之后……只有一句话:是的,我不年

轻了,得快写,写下去,写到底,算得了个什么也罢,算不了个什么也罢,反正得

让世人知道这一代人弯弯扭扭曾经走过了一条什么样的路,特别是为了肯定将瞧不

起我们这一拨的后人,留下这点轨迹……

1986年11月13日于北京劲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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