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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那高地的太阳-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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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道。在农场里,“老二”是个脏词儿,指男人的那玩意儿。
“说吧,少客气!吞了我半打鸡蛋,够你十天营养的了,还不痛快些!”两人
打着哈哈,调剂着开场白里难免要有的尴尬气氛。谢平听来,心里却格外难过。他
明白好心的他俩今天要跟他说啥。最近机关里对他来场部没几天就跟中心助理员闹
毛了,颇多微词。对这,他又能说个啥呢?
“他叫我干什么,我基本都于了。包括他老婆叫我干的事……”谢平内;动的
委屈使他脸顿时烧热问涨。
“基本。在这儿,只做到‘基本’,是不行的。小老弟!”老宁坐起来,用力
拍了拍他那条绝不比谢平床上那条干净多少的床单。
“你要想在机关待下去,就得先过这一关。要做到十分听话。别再老于那种出
格的事。自己脱了光腚让人去接。干吗呀?”老严说。他那深陷在鹰钩鼻子两侧的
眼窝,虎虎生光。
“我怎么出格了?”谢平忿忿不解。
“政法股派人去抓赵长泰,你干了什么?你挺‘仗义’,乖乖隆底步,还给了
他一副手套。有这桩事吗?”老严问。
过了一会儿,老严又追问道:“前些天,你到小食堂后边去看过赵长泰了?”
“我无意的……”谢平咽了口唾沫辩解道。
“谢平啊,你不小了,十九了,还在组织。你该让自己时刻处在‘有意’之中
进行自己生理和心理上的新陈代谢了……”老严细长的脖子挺得很直,嘴抿得很紧,
“什么叫‘无意’?我们是动机效果统一论者!”
“去找赵长泰把手套要回来。赶紧。”老宁一边说,一边又躺了下去。
‘你明白我们的意思吗?“老严追问道。
谢平看看老严,看看老宁,觉得刚才吃下去的那个冷鸡蛋梗在胸口里了,便抽
噎了一下。
齐景芳在招待所西小院的空房问里等着他。雪已经下得很大。密密沉沉。无声
无息。
“出吗事儿?吊丧起脸?”她没等他敲门,就忙跑来开开门,吃惊地问。
“没事儿。”他摘下皮帽。
“瞧你的样儿。还没事。”她把一盆明火端到他跟前。屋里没住客人。生炉子,
目标太大。谢平每天晚上来上课,她就给他准备一盆明火。
谢平在火盆边坐下,弯起腰,把胳膊肘支撑在腿面上,伸出两只手向着火盆。
肩头上的雪化了。棉袄便湿了几摊。脚底的雪化了,稀脏的水淌到地板上。齐景芳
赶紧拿来个脚垫,叫他垫住。他却只看着盆里的炭火出神。齐景芳推推他。他这才
看见齐景芳拿着棕垫,单腿跪在他脚边哩。他忙站起,给她让个位置。齐景芳叫道
:“老天,别动了!你再动窝,就把我地板全踩脏了……”可那朱漆地板上已经踩
下不少湿漉漉、泥稀稀的鞋脚印了。
“对不起……”他赶紧脱掉棉胶鞋,去拿墩布,却被齐景芳夺去。
“别给我恶心人了!”她把棕垫往那头干净地面上一撂,让他站上面,别冻着
脚。尔后,用湿墩布擦净鞋脚印;待干了会子,又用油墩布光了光,并扔给谢平一
双绒布衬里的棉拖鞋,笑嗔:“越帮越忙!你啊!”
谢平没即刻去穿那棉拖鞋。他不感觉脚冻,也忘了袜跟上的破洞会叫他在齐景
芳面前造成窘困。那棉拖鞋落地的一声“啪”,激起他心头一团热。刚才在老宁屋
里积起的许多委屈和不明白,也在这一声中,得以慢慢软化、消融。这段日子,他
已经越来越想往这西J。院跑了。齐景芳的勤快,以及从她举手投足、言谈笑靥的种
种细微末节里,不由自主地流露出的温存体贴,包括她的任性,都使他感到从未有
过的一种新奇和感动。他甚至为自己日渐摆脱不了这种新奇和感动。日渐向往这种
新奇和感动而惶惑。每天,他都尽量推迟动身到西小院来的时间,但越走近西小院,
他却总要越走越快。而齐景芳也往往不等他敲门,就出来开开了门。许多人都只知
道谢平干事火爆,但很少人知道他内心的这种敏感和多疑,不知道他常常为没有勇
气摆脱那种过分的自我约束而难过。他这种内心的脆弱,养成自初中阶段。那时,
因为家里住房太窄小,他只得住在叔叔家里。叔叔在国棉厂当工会副主席。新婚。
搞到一大一小两间房。其中一间亭子间本满可以暂借给侄子住一住。叔叔担心“请
客容易,送客难”,就没让他使用那个亭子间,而是在三楼的楼道里,支靠楼梯扶
手,搭了个铺给他。三楼是厂技校的女生宿舍。那些女生们虽然比谢平大得多,但
门外住了个十三四岁的男孩,总不方便。只是碍着厂工会副主席的面子,不好说,
将就着就是了。自己的困境,谢平是明白的。他既不能到爸爸妈妈面前去叫苦,增
加他们心理上的痛苦和负担,也不能在叔叔面前有所表示,而惹得他讨厌;还要处
处谨慎,不要给门里厢的大姐姐们增加不便。放学后,他宁愿一个人待在学校里,
一直待到天黑,待到要关校门了,估计那些大姐姐们把要办的事都办妥了,才回到
那楼梯间的高铺上去。到夏天,短衣短裤洗呀涮的,就更不方便。他常常钻到体育
室,蜷缩到体操垫子上过夜,而不再回三楼楼梯间去。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生
肺结核,不得不退学。当时他是那样地留恋母校,留恋那厚厚的体操垫子和校园路
灯下的宁静……
……齐景芳搬出个大盆,里面泡着一条被面,一条被里,一条床单。谢平仔细
一看,全是自己的。脸火烧火燎了。“你……什么时候去偷来的?”谢平头发根里
直冒热汗,惊问。恁脏的东西他自己都没决心洗。
“谁偷什么了?”她装糊涂。
“你让我今天盖什么?”他不敢朝那盆黑水张一眼。盆里岂止是黑,什么颜色
都占了。
她“噗味”一声笑了:“盖棉胎呗。”
“那我就盖你的。”
“瞎说八道。”她脸一红。
“你有两床盖被……”
“三床也不行!”
“棉胎一蹬就穿洞。你知道吗?!”谢平做出副要去她屋里抱被子的样子。他
当然只是吓唬吓唬她。没想到,齐景芳真急了,跳起来叫道:“谢平,你别胡来!
男人不能用女人被子的。你怎么连这一点道理都不懂?要生孩子的!”
“什么什么?”谢平大愣了。他还头一回听说这种“理论‘。
齐景芳满手肥皂沫,紧贴住门板,护住暗锁的拧手,脸涨得跟煮熟的龙虾那般,
咬住嘴唇,看定谢平。那狠劲儿,是要咬人呢!
齐景芳动身到农场来之前,她大姐特地找了个时间,候她大姐夫不在家,跟她
叮嘱了许多作为一个姑娘出门在外必须注意的事项。这些话过去不可能跟她说。她
也从来没听人跟自己说过。比如:不能让男人随便接近自己。不能坐男人坐过的热
板凳。不能叫他们碰自己的nǎi子,不能让他们睡在自己的被窝里……诸如此类,都
会使一个姑娘生孩子。姐姐警告她。她臊得连脸都端不起来,心跳得那么厉害。哪
还敢再细细盘问。她相信,在自己一辈子远离大姐的前夕,大姐说的,总是真心话。
是真为自己好。绝对不会错的。聪明的她,引申开去,自然的,连被子也不能让男
人使的了。
谢平发了一会儿愣,突然大笑起来:“好一个中学生……你们县中没开过生理
卫生课!”
“这跟生理卫生课有什么关系?”她被他笑糊涂了。
谢平擦着眼泪问:“你先说吧,你们到底学过生理卫生没有?”
“我们女生不听那课。能请假就请假,不准假,也低着头干别的……生理卫生
课老师讲那些,最不要脸了……”
“那是科学!生理卫生课是讲……”
“不听不听!”齐景芳跺着脚,捂起耳朵,背过身去,嚷嚷。
过后,两人反倒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都低下头去翻复习提纲。课讲到一半,
她们服务班的一个丫头来敲窗户。齐景芳出去了一会儿,回来匆匆收起提纲说:
“今天就讲到这儿吧。来客人了。”从她的神情里,谢平觉得这客人非同寻常。她
显得有些慌张,同时也有些兴奋。
“什么客人?”谢平问。
“林场的。他每次来都要住这个套间。惯了。咱们快收拾。”
谢平今天跟陈助理员之间闹了那点不愉快,这时实在不愿意回到自己那又空又
大的黑屋去,独自待着。但既然是林场的客人,他不好再耽搁齐景芳了。林场的人
是农场的人最惹不起的。木头。要命的木头啊。
一会儿,又来了服务班的两个小丫头跟齐景芳一起收抬房间。谢平也想帮忙。
齐景芳从壁橱里抱出一条早准备在那达的公家的八斤棉被塞给谢平,说道:“越帮
越忙。走你的吧。”
两个小丫头今天也不开他玩笑,叫他“姐夫”了,忙得只有工夫抿着嘴暗自偷
笑。
谢平没要那被子。他觉得自己突然被冷落了,不是滋味。走的时候,从大盆里
捞起自己的被单、被面,准备带走。齐景芳正忙着在给漆器烟具里装烟,直起腰诧
异地问:“你这是干吗?”
“还是我自己来吧。你得伺候大人物……”谢平这么说。
“你自己洗。你早干什么去了?!现在来跟我抢手夺脚!”她不由分说,夺下
湿床单,把大盆推回到小储藏间,“咋”地一声,上了锁,把那床棉被重重地往谢
平怀里一顿,说道:“没人告你占用公物的,放心使吧。”但谢平还是没要。他自
己也不知道,忽然就那么地想跟谁憋一口气,不想要,便悻悻地、踏踏地走了。
第06章
六
第二天天粉粉亮,齐景芳来敲门,又把被子送了来,说:“这两天,我怕都不
得闲洗你那‘油’被子。委屈一下吧。中队长。”被子里夹着一条雪白的床单,在
灯光下晃眼。还掉出一副手套。黄军布面的连袖皮手套,正是他给了赵队长的那一
副。谢平好不吃惊,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齐景芳说:“昨天你刚走不一会儿,老宁打电话给我,跟我说了你这副手套的
事。叫我务必替你去把这件事了啦……”
“你就去赵队长那儿讨手套了!”谢平只觉得自己浑身在打颤。
“我跟赵长泰说,你下连队了,让我找他讨手套……”
“我让你去的?你就这么对他说的!”谢平吼了起来,“狗抓耗子!你简直就
是狗抓耗子!”谢平急得在屋里直打转。
“老宁说,再不去要回来,就晚了。赵长泰今天去师里。师里提他。你干吗要
落这么个把柄在人家手里?”
“于吗?”谢平冲到齐景芳面前,‘你们替赵队长想过没有?这种时候,连我
……都要向他讨回这么一副烂脏手套,以示自己的’清白‘,这不等于在抽他嘴巴
吗?!“
“他已经是那样了……”
“什么‘那样’?!”
“他有事。他确实掺和进那年的叶尔盖事件里了。我问过了……那年他被派去
支农,帮老乡公社搞春播。他待的老乡公社就在叶尔盖农场跟前……”
“他就是该吃枪子儿,也可以戴副手套吧?宪法上没说吃枪子儿的,就得活该
冻着!”
“那你为什么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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