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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湖宝藏-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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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木的地方,并非他们所有。他们极少想到问问它是属于谁的。要是他们发现有适当的林区,而附近又有可让木筏顺利漂运的水域,他就开始工作,而不过问他们所利用的地方是属于国会还是属于私人财产。他们挑选出最好的树木,将其砍伐,对树干进行修剪和加工,将其连结成木排,让其顺流而下,以便在某个地方把木材卖掉。
伐木工并非是个受人欢迎的客人。他们只取走最好的树干,把树砍下,截去树梢,让树梢留在地上。以后,新的幼芽、嫩枝在这些截下的树梢之间从旧的树根上长出来。它们与野生的葡萄藤和其它攀缘植物缠连成一个稳定的整体,形成一个茂密的原始森林,斧子砍,有时甚至纵火焚烧,都拿它没有什么办法。
尽管如此,伐木工通常还是无忧无虑的,因为他们是强壮、勇敢的小伙子,别人不敢轻易同他们打架。当然他们一个人无法工作,总是许多人,多半是四个到八个或者十个人联合在一起干活。有时合伙的人更多。没有农场主会同这样一群人吵架,他们为占有一条树于,会拿生命去冒险。
伐木工们过着艰苦、劳累、贫困的生活,但他们的报酬也并不微薄。当其他人干活时,一两个或者更多的伙伴——视群体大小而定——就关照吃饭问题。这些人是猎人,他们白天,有时夜晚也四处转悠,去“搞肉”。
多野兽的地区,打猎是件轻松的事。但如果缺少猎物,打猎就艰苦了。忙于打猎,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寻觅蜂蜜和其它美食,这样伐木工们就得连土包子平日不屑一顾的肉块,甚至内脏也吃掉。
此时在黑熊河畔活动的这群人,有满钢的肉,不必忍饥挨饿,所以大家心情都很愉快,在艰苦的白天劳动结束后,很爱开玩笑。人们常讲述轻松愉快的或者引人入胜的经历。
“我在奈厄布拉勒上面曾碰到过的一个人,你们大概认识吧,”一个白胡子老人说,“他是个男人,却被叫做姑妈。”
“你也许是说‘杜乐姑妈’吧?”另一个人探问道。
“是的,我说的就是他。你也遇到过他吗?”
“是的,有一次。那是在得梅因,在一家旅店里,他在那里的出现引起了很大的轰动,男女老幼都取笑他。特别是有一个人,他让人家不得安宁,直到杜乐抓住他的腰部把他扔出窗外。此人没有再进来。”
“我非常相信姑妈会做得出来,并为此而高兴。杜乐喜欢开玩笑,人家取笑他,他不反对。但是开玩笑不要越过一定的界限,不然他就会给人颜色看。再说,谁要是严重地侮辱他,我会亲自把他打翻在地。”
“你,布伦特尔?为什么?”
“因为我要感谢他救了我的命。我与他一起被苏族印第安人①俘获。我跟你们说吧,当时要是没有他的帮助,我就要被那些人送进天国啦。对付几个印第安人,我并不害怕。身处逆境时我也不爱啜泣。当时没有希望,我真的看不到出路。这个杜乐可是个无与伦比的机灵鬼。他让印第安人上了大当,使他们无法睁开眼睛看东西,于是我们就溜之大吉了。”
①据称,这个部族的印第安人体格健美而好斗。
“这是怎么一回事?怎样发生和经过的?你说说吧!”
“倘若你们觉得合适,我宁可闭口不说。讲述一件我在其中扮演了不光彩角色的事情,并不是件开心的事。我这样跟你们说就够了:今天我在这儿吃雄鹿,吃得津津有味,这我得感谢‘杜乐姑妈’。”
“那你必定曾陷入到水深火热的困境了。年长的密苏里人①布伦特尔,以西部男子著称,天无绝人之路,只要尚有办法可想,他准能想出一个办法来。”
①属于现已灭绝的北美印第安民族。
“可当时我没有想出来。我几乎是站在刑讯柱旁。”
“这当然是一件不幸的事情!刑讯往这玩意儿,实在是一个该死的发明!每当我想到这个词的时候,我就对印第安的小子们恨之入骨。”
“那你就是不懂得你该做什么,该说什么。谁憎恨印第安人,谁就是错误地判断他们,就是没有好好地想过,红种人忍受过多大的痛苦。假如现在有某个人来把我们从这儿撵走,你怎么办?”
“进行自卫,本该如此,或者付出生命的代价。”
“难道这个地方是属于你的吗?”
“我压根就不知道它属于谁。但我确实没有付钱买它。”
“四周围的所有地方都属于印第安人。他们的地方被别人抢走,于是他们起来自卫,你就这样谴责他们吗?”
“哦,你说的倒是对的。但红种人必须退让,必须灭绝。这是毫无疑问的。”
“是的,他们将灭绝,因为我们杀死他们。这就是说,他不可以教养,所以就得死绝。文明不能一蹴而就,不是像子弹从抢膛一射出就可击中,就可以获得。这需要时间,需要很多时间。我对此了解得不是十分清楚,但我认为,这需要数百年时间。我们给了红种人时间吗?要是你把一个六岁的孩子送进学校,几个星期后他还未成为教授,你就对他拳打脚踢吗?我们对待印第安人大概如此。我不想替他们辩护,因为我从中一无所获。我在他们中碰到的好人起码像在白人中碰到的一样多,甚至还要多。现在我失去了美好的家园和家庭,得作为一个年迈的白发苍苍的老人在西部地区四处乱走,这我得怪谁呢?怪红种人还是白人?”
“这我可是无法知道的。这事你还从未谈过。”
“一个正派人宁可把这类事情埋藏在自己心里,也不想去谈论它。我要谈的只有一个人,从我身边逃脱的最后一个人,他是一个团伙剩下来的,又是这个团伙的首领,最最坏的家伙!”
老人咬牙切齿地、慢慢地讲述,仿佛每个词他都想要强调一下
他这样说话提高了大家的注意力,人们围拢得更紧,请求地注视着他”,却又什么都不提问。他向火堆凝视一会儿,用脚捅着燃烧的木柴,仿佛他只对自己说话。“我没有枪杀、没有捅死他们,而是打死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打。我要把他们活生生地折磨死,使他们像我的家庭,像我的妻子和两个儿子那样死去。他们是六个人。其中的五个我已在短时间内干掉了。第六个溜掉了。我走南闯北追捕他,直到看不见他的踪影为止。我虽然还没有再见到他的足迹,但他仍然活在人世,因为他比我年轻,年轻得多,因此我推测,我这双老眼睛在永远闭上之前还会见到他的。”
出现了长久的沉默。大家都觉得,这涉及到一件异乎寻常的事情。长久的间歇后有一个人才问:“布伦特尔,这个人是谁?”
老人从沉思中惊起:“他是谁?绝不是印第安人,而是个白人,一个可惜的人,红种人中没有这样的人。是的,我甚至要跟你们说,他和你们大家一样、也和我一样,是个伐木工。”
“怎么?是伐木工杀害了你的家人?”
“是的,是伐木工!你们根本没有理由为你们的行业而自豪,觉得你们比印第安人优越。在这儿坐着的,我们大家都是盗贼和扒手。”
这一论断遭到了激烈的非议。布伦特尔坚定不移地继续说:“我们旁边的这条河,我们砍伐并出售其树木的这片森林,都不是我们的财产。我们强占属于国家或者甚至是私人的东西。我们会击毙任何人,即便是合法占有者,假如他要把我们从这儿赶跑的话。这不是掠夺吗?”
老人环视四周,因为没有人马上答话,他便说下去:“当时我正同这样的强盗打交道。我从密苏里那边过来,手中拿着真正的地契。我的老婆和儿子跟我在一起。我们带来几头牛,几匹马,几只猪和一辆满载家用器具的大车,因为,我跟你们说吧,我还可以算是富有的。附近一个移民都没有,而我们也不需要别人,因为我们的四双手又强壮又勤快。木屋在短时间内就建造好了。我们开垦了一块可耕地,把地上的野草烧尽,开始播种。在一个美好的日子,我发现丢失了一头奶牛,就进森林去寻找。我听到斧头的砍伐声,循声走去,见到六个伐木工在砍伐我的树木。奶牛躺在他们身旁。他们枪杀了它,想把它吃掉。事情就是这样,处在我的位置,你们会干什么?”
“把这些小子击毙!”有个人声称,“这完全合情合理。按照西部的法律,一个偷马或者牛的窃贼是注定要死的。”
“这话不错。但我没有那样做。我平心静气地同他们说话,只要求他们离开属于我的地方,赔偿我的奶牛的钱。他们取笑我。第二天我又丢失了第二头奶牛,也是这些伐木工抢走的。我再去找他们时,他们已把牛剁成块,将牛肉片挂起来晾干,准备做于肉饼。我以我的权利相威胁,要求赔偿损失。伐木工头举起步枪对着我。我用我的子弹回击他把他的枪击坏。我不想把他本人击伤。接着赶紧回去把我的儿子们叫来。我们父子三个绝不害怕这六个人。然而当我们来到现场时,他们已远走高飞。现在要小心谨慎。我们始终在最贴近木屋的周围活动。第四天,储备紧缺,我与老大外出搞肉。当然,我们要小心,但见不到伐木工们任何蛛丝马迹。我们俩后来慢悠悠地、悄悄地潜行,穿越森林,也许彼此相隔二十步远,突然我看见那个首领在一棵树后站着。他没有瞧见我,却见到了我的儿子,并举起步枪瞄准他。我这号人,不在万不得已时从不会杀害一个人。我急忙猛扑过去,从他手中把步枪夺过来,从他腰带中拔出短刀和手枪,我立即给了他一记耳光,他摔倒在地上。他十分沉着镇定,还在我能够向他伸出一只手时,便已迅速爬起来跑掉了。”
“我的天哪!这件蠢事以后会让你遭殃的!”一个人叫嚷着,“毫无疑问,此人以后要报这一记耳光之仇。”
“是的,他报了,”老人一面点点头,一面站起来来回走动一会儿,往事的回忆使他情绪激动起来。接着他又坐下继续说:“我们很走运,打猎获得了丰收。我们回家时我先到屋后把猎物放下来。我觉得好像听见约翰惊叫的呼声,但遗憾的是我没有留意它。进入木屋时我见到家人躺在灶边,手脚被捆绑着,嘴被堵塞着。与此同时我被揪住,被推倒。伐木工们在我们外出时来到农场,把我妻子和小儿子制服,正等待我们回来。当约翰先走进屋里,伐木工迅速向他猛扑过去,他来不及向我发出警告。我的遭遇与我的家人一样。一切都发生得那么意外,那么迅速,我还没有想到反抗,就已被捆绑。接着他们将一块破布塞进我的嘴里,使我无法叫喊。随后发生的事,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叙述。因为我开了枪,他们谴责我罪行重大,死有余辜。另外,这些恶棍开始大喝我的白兰地酒,喝得酩酊大醉,完全失去了人性。他们决定要干掉我们。作为对我打首领耳光的特殊惩罚,他要求我们也那样挨揍,就是说,要把我们鞭打致死。他的同伙中,两个赞成,三个反对。但他自行其是。我们被拉到篱笆外面。首先轮到的是我妻子。他们把她牢牢绑住,用棍棒打她。他们中的一个人不想再这样折磨她了,便朝她的头开了一枪。两个儿子的遭遇比她更惨。他们简直是被鞭打致死。我躺在旁边,目睹这些惨状,最后才轮到我。伙伴们,我跟你们说,我觉得那一刻钟是漫长的。我像发疯似的,却无法制止这种惨无人道的行为。终于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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