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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教史-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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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说夜里藏着什么神秘的话,那么这神秘就藏在寂静与黑暗之中。所以如果要探问这个神秘,那末就应当穿过这寂静与漆黑。
为夜长而秉烛夜游的诗人,只觉得人生的短促,应当尽量享受,是一种在夜里还留恋那白天欢笑的人。一个较伟大的心境,似乎应当是觉得在短促的人世里,对于一切的人生都会自然的尽情的体验与享受,年青时享受青年的幸福,年老时享受老年的幸福。如果年青时忙碌于布置老年的福泽,老年时哀悼青年的消逝,结果在短促一生中,没有过一天真正的人生,过去的既然不复回,将来的也不见得会到。那么依着年龄、环境的现状,我们还是过一点合时的生活,干一点合时的工作,渡 —点合时的享受吧。
既然白天时我们享受着光明与热闹,那么为什么我们在夜里不能享受这份漆黑与寂静中所蓄的神秘呢?但是这境界在近代的都市中是难得的,叫卖声、汽车声、赌博声、无线电的声音、以及红绿的灯光都扰乱着这自然的夜。只有在乡村中,山林里,无风无雨无星无月的辰光,更深人静,鸟儿入睡,那时你最好躺下,把灯熄灭,于是灵魂束缚都解除了,与人自然合而为一,这样你就深入到夜的神秘怀里,享受到一个自由而空旷的世界。这是一种享受,这是一种幸福,能享受这种幸福的人,在这忙碌的世界中是很少的。真正苦行的僧侣或者是一种,在青草上或者蒲团上打坐,从白天的世界跳入夜里,探求一些与世无争的幸福。此外田园诗人们也常有这样的获得,至于每日为名利忙碌的人群,他永远体验不到这一份享受,除非在他失败时候,身败名裂,众叛亲离,那么也许会在夜里投身于这份茫茫的怀中获得了一些彻悟的安慰。
世间有不少的人,把眼睛闭起来求漆黑,把耳朵堵起来求寂静,我觉得这是愚鲁的。因为漆黑的真味是存在视觉中,而静寂的真味则是存在听觉上的。
于是我熄了灯。
思维的自由,在漆黑里最表示得充分;它会把旷野缩成一粟,把斗室扩大到无限。于是心板的杂膜,如照相的胶片浸在定影水里一般,慢慢地淡薄起来,以至于透明。
我的心就这样的透明着。
在这光亮与漆黑的对比之中,象征着生与死的意义的,听觉视觉全在死的一瞬间完全绝灭,且不管灵魂的有无,生命已经融化在漆黑的寂静与寂静的漆黑中了。
看人世是悲剧或者是喜剧似乎都不必,人在生时尽量生活,到死时释然就死,我想是一个最好的态度;但是在生时有几分想到自己是会死的,在死时想到自己是活过的,那就一定会有更好的态度,也更会了解什么是生与什么是死。对于生不会贪求与狂妄,对于死也不会害怕与胆怯;于是在生时不会虑死,在死时也不会恋生,我想世间总有几个高僧与哲人达到了这样的境地吧。
于是我不想再在这神秘的夜里用耳眼享受这寂静与漆黑,我愿将这整个的心身在神秘之中漂流。
这样,我于是解衣就寝。
阿刺伯海的女神
天漆黑,海也漆黑,浪并不能算太大,可是水声已经是很响了。我非常谨慎的向甲板中部的帆布椅上走去。这时天忽然起了电闪,这在航海时原是一点没有什么希奇,也不是下雨打雷的警告,所以我并没有为其所动。可是我也的确是被其打动了,这因为当电闪亮时,照出甲板中部已经有一个人躺着。这个人穿着很深色的衣裳,不知是马来人还是印度人,肤色也是比我要黑,没有电闪我是看不见他的。可是我想他在静躺中一定是早已看见我的了,我的衣裳就比较显明,所以他并不害怕,笑着向我打招呼了。
“哈罗,你不晕船么?”原来是女的。
“没有什么;你呢?”
“一点没有,在阿刺伯海上,这点点风浪是算最平静的机会了。”我猜她已经有三十岁了。
“我想是的。您是不是常常走这条航路的?”
“自然,我必需常常走。”那么,她难道是四十岁了。
“……”我正想坐到隔她两把帆布椅的一个位子上去,但是她笑着说:
“为什么不坐到这里来,”她用眼睛指指她隔座的椅子,眼球白得非常出色,有点美,有点怕:“很寂寞的,在深夜,我们不可以谈一回么?…先生,你是不是失眠?”
“是的,卧舱里实在太闷了。”我说着就坐到她隔座去。
“你是到哪一国去的?”
“我想先到比利时。”
“然则你还要到别处。”
“是的,我想一年后到法国,以后再到英国。”
“你是去游历吗?”
“是的。”我说:“那么你呢,你去哪儿?”
“去欧洲。”
“欧洲不是很大么?”
“是的,我想我到了欧洲才能决定我的行址,我是一个流浪的老太婆,流浪现在已经三十多年了!”难道她有五十多岁了?我想。
“到过许多地方了?”
“自然。”
“你的祖国呢?”
“我想我终是阿剌伯人,但是你愿意,当我中国人我也可以承认。”
“中国人,你到过中国?”
“这是我忘不了的美丽可爱地方,我去过已经五次,合起来也住了九年。”
“你会说中国话么?”
“自然,我想我比我所有欧洲的言语都说得好。”的确,这句北平话她说得很好很好。以后我们就用北平话谈话了,我感到亲密许多。
“你会许多言语?”
“是的,而且我会许多方言,我想我说上海话会比你好。”
“您真是能干,我想阿剌伯人都是极其聪敏的。”
“有什么能干,我是靠这个流浪,靠这个吃饭,靠这个把我生命消磨了,也靠这个我终算活得很有趣,但是我现在老了。老了,不想再走,我想这次流浪后,可以不再流浪才好。”
“你就到欧洲去休居么?”
“不,决不,我想到欧洲后到美国,再到中国,我想中国的内地有许多地方是极合我住的。那边便宜而有趣,最重要的还是恬静。”
“能不能让我问你,老婆婆,你怎么会是靠方言吃饭的,你是教人家方言么?还是领导人家游历。”
“这些都不是阿剌伯人愿意干的,阿剌伯人有传统数学的头脑,终想过头脑的生活。”
“方言是头脑么?”
“你倒是学什么的,心理学你听说过么?”
“心理学是我用过一点工夫的课程。”
“那么你以为言语是什么?”
“有的说,言语也就是思想。”
“是的,所以一种言语就是一种思想方式。”
“是的,所以你可以从各种方言知道各种人的思想方式了。”
“一点不错,你是聪敏的。”
“但是这终不是吃饭的方式。”
“那么请你先猜猜我是干什么?”
“研究思想方式或者说你是哲学家,但哲学家不见得就可以靠哲学吃饭,或者说你是侦探或者间谍,这是女子最可干的事,最可流浪的事,最有钱的事,最合于你方言的能力与科学头脑。以及所谓观察别人思想方式的作用的事。”我笑着说,说得很快,其实只是开开玩笑罢了。
“我想我可以干,但一个人有这样死板的使命,不是太不自由
“那么你叫我怎么猜”?
“不错,这是不容易猜的。老实告诉你,我是一个巫女,我会魔术,我会骨相术,我会看相,我会知道你过去与未来,我会推断你的命运终身,你的环境身世,以及作家属与你的寿数。你相信么?”
“我相信你是的,但我不信仰这些东西。”
“这不是宗教,无所谓信仰与相信;这不过是一种技术,同许多科学的技术一样,它包括几何上定理之证明,逻辑上的推论,生物学上的分类与系列,统计学上的精密统计,以及一切自然现象研究的观察;外加漂亮的言语,用审判心理学上技术,催眠心理的花巧,以侦探的手腕获得人家的秘密而已。”
“那么你愿意现在在我身上施行么?”
“你想这样的环境是合于我上述的条件么?”
“啊!我明白了,你如是一个成功命相家,这成功一定不是偶然。”
“你是聪敏的,我想你一定学过哲学。”
“不错,你已经探得了我的秘密。”
“但是这不是探得的。我告诉你,当我要探你以前,我必需催眠你。比如你在欧洲报上看到我的广告,即使你只是一点好奇罢了,等你到了我的地方,付给我你该出的不算轻的相钱,你已经有三分相信了;因为钱可以买许多东西,可以使鬼推磨,你都知道的。你买过华贵的衣服,珍希的宝石和许多人的生命;你买过飞机与枪械,你买到过成千成万拥护你的军队,你买到过许多美女的心,所以当你付我十镑廿镑的相钱后,你早已相信你一定是买到了你的欲望。于是你进来,你看,我的房间阳光是没有的,烛光可以随我支配布置。我燃着极神秘的香,你可以闻到;我有极希奇的衣服,桌子帐幕;我只要让你注意我手上奇怪的宝石戒指,你已经会相信我是有权力知道你的过去未来了。于是我请你坐下,请你静静心,同你寒喧几句,或者请你喝茶,假如我忙——我常常是忙的,请你在一旁等着,听我与别人论相或者看水晶球,这时你已经受了我的暗示,你一定有表情,或者怕我说出你可耻的秘密,堕落的过去;或者相信了我会说出你过去最伤心的事,预先自己回忆,于是我已经知道你两分。假如你是属于理智的,我会严肃得神一样以理智折服你;假如你是属于情感的,我会同你至亲一样,同情你,可怜你,比你先替你流泪,引出了你的眼泪我再来安慰你。两句寒喧我可以知道你是哪里人,于是我可以告诉你我到过你的家乡,我自然是大部分都到过的。我会方言不是么?我的方言可以引起你对于你故乡的情绪,或者你是因赌气而离乡,或者你是困穷而离乡,或者你的乡人都对你不好,或者同你都非常好……这些情形,我的方言,只要十来句就可以知道你一个大概。你知道我有数十年之经验,有精密的观察与严格的推理;我会恐吓,安慰……种种手段。假如你被我催眠了一分,我就可以观察出你三分,于是我给你软或硬的审判,我就有五分了;再用我精细的推理,我可以有七八分;依照我过去的统计把你类列进去,你的一切我就都知道了。所以这是技术,而且也是艺术,说说是死的,运用起来可是活的,你知道么?”
“我知道了,一个人出了钱会相信,你于是叫他出钱;到了生疏的环境会楞,你于是把你的环境弄成生疏;未见你前有一点好奇心,你于是将你自己特别弄成神奇。总之,使人迷眩了以后,任你拷问审判,使人招供自己过去的遭遇,而相信你对于他糊涂的未来的,判决而已。这不是命相,这是一种暴力,用暴力的话,一支手枪就可看别人的命相了。”
“近代心理学以人为环境的产物,我的艺术就是以艺术的手腕,从环境去了解人,这艺术是一种力量,但不是暴力。因为这力量不是暴力,所以我的生意,无论在欧洲美洲或者在亚洲,永远可以不错。否则谁肯永远受你暴力的审问?”她笑了,笑得一点不像一个巫女,只是一个饱经世故,炉火纯青的直爽的女子。
“……”我没有说什么,我在想,她该是很有钱的了,前些天没有碰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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