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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第安酋长-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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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克洛伏特先生,您喝了太多的烧酒,酒还没醒。我看您还醉着,就当您什么也没说过吧。”
“我醉着?您疯了!”他呵斥我道。
“是的,还醉着!因为如果我觉得您很清醒,而且是想好了才骂我的,那我就只好把您当成一个无赖打倒在地,听见了吗?您现在还敢否认您醉了吗?”
我把他的胳膊牢牢攥在手里。他一定从没想过会怕我,可现在他害怕了,我能看出来。他不是个怯懦的人,可我脸上的表情像是吓着他了。虽然他仍不愿承认自己还醉着,但也不敢坚持他的指责了。于是他转而求助于那十二个帮助我们的牛仔的头目。
“拉特勒先生,您能容忍这个人对我动武吗?您在这儿不是保护我们的吗?”
拉特勒是个高大魁梧的家伙,一个人的力气看起来有两个人的那么大,一个粗野的家伙,同时也是班克洛伏特最亲密的酒友。他受不了我,现在很高兴能抓住这个机会发泄一下他对我的怨恨。他快步走上前来,抓住我的胳膊,正像我对班克洛伏特所做的那样。
“不,我不能容忍,班克洛伏特先生。这个孩子还没穿破他的第一双袜子就想在这儿威胁大人,还责骂诽谤他们。把手从班克洛伏特先生身上拿开,小孩儿,否则我就要让你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样的‘青角’!”
说着他摇撼着我的胳膊,公然对我动手了。对我来说这比让我跟班克洛伏特大动干戈更好,因为拉特勒是个比总工程师更强壮的对手。如果我给他点颜色,比向班克洛伏特显示我不是胆小鬼会更有效果。于是我从他手中抽出胳膊。
“我是小孩儿,是‘青角’?马上收回这话,拉特勒先生,要不然我就把您打倒在地!”
“您打我?”他笑着说。“这个‘青角’真可笑,竟以为……”
他话没说完,我一拳打在他太阳穴上,他像个口袋一样直挺挺地撞在地上,晕过去躺着不动了。有片刻工夫,周围一片寂静。然后拉特勒的一个伙伴喊道:
“见鬼!我们难道就这么眼看着一个荷兰流浪汉打我们的头儿吗?上,打这无赖!”
他向我跳过来,我用端在他肚子上的一脚回敬了他。这是保险能把对手打倒的一招儿,只是你的另一条腿一定要站稳。进犯者倒下了。转瞬间我已经骑在他身上,用致人晕眩的拳头猛击他的太阳穴。随后我迅速跳起来,从腰间拔出两支左轮枪,喊道:
“谁还想来?那就来吧!”
拉特勒那一伙人大概没兴趣替他们打败的同伴复仇。他们询问似地一个看着一个。我警告他们:
“听我说,你们这帮人:谁向我走一步或是摸枪,立刻就会吃一颗枪子儿!你们对‘青角’想怎么看就怎么看,可我要向你们证明,德国的‘青角’,一个就足可以和你们这样的十二个牛仔较量!”
这时霍肯斯也站在我一边申明:
“而我,塞姆·霍肯斯,也要警告你们,如果我没搞错的话。这个年轻的德国‘青角’受我的特别保护。谁敢碰弯他一根毫毛,我就在他身上打出一个窟窿。我是绝对认真的;你们可以记着点儿,嘿嘿嘿!”
迪克·斯通和威尔·帕克认为也该站在我身边,以表明他们跟塞姆·霍肯斯是一个意思。这一举动对敌人震动不小。他们离开我,嘴藏在胡子里面嘟嘟囔囔地咒骂威胁着,赶紧把那两个挨了顿教训的人弄醒。
班克洛伏特觉得聪明的做法是回他的帐篷里去躲起来。怀特一直惊奇地睁大了眼睛观看,这时摇着头,用毫不掩饰的惊奇声调说:
“不过,先生,这可太恐怖了!我可不想落在您手里。应该叫您‘老铁手’,因为您只一拳就把一个又高又壮的人打倒了。这我还从来没见识过。”
这个提议像是很让小个子霍肯斯喜欢,他高兴得叽叽嘎嘎笑起来。
“‘老铁手’,嘿嘿嘿嘿!还是个‘青角’,就有一个战名了,而且是这么一个!是啊,如果塞姆·霍肯斯看中了一个‘青角’,就会有这样的结果,如果我没搞错的话。‘拳手’,‘老铁手’!就像老枪手,那个有名的牛仔,他也壮得像头熊。迪克,威尔,你们觉得怎样?”
我没听见他们的回答,因为我得把注意力放在怀特身上,他抓着我的手把我拽到一边。
“我太喜欢您了,先生。您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不管愿意不愿意,怀特先生,我不能,因为我的责任要我留在这儿。”
“胡说!这事儿交给我去办。”
“那也没用,如果我自己不能说服自己的话。我被派到这儿,是为了协助测量这个地段,我不能走,因为我们还没有完成任务。”
“班克洛伏特会和其他三人一起完成的。”
“是啊,可那得到什么时候,怎么才能完成!不,我必须留下来。”
“那您想想,这对您会有多危险!”
“为什么?”
“这还用问?您要知道,现在这些人已经是您的死对头了。”
“我没有。我还没开始呢。”
“是的,但敌意已经存在。在您把他们的两个人打倒之后,您和他们之间已经完了。”
“也许吧,可我不怕。而且正是那两拳使我受到了重视;不会马上有人敢来惹我的。再说我还有霍肯斯、斯通和帕克在我一边。”
“随您的便吧。一个人的意志是他的天堂。我本可以用您的。但至少您现在会送我一程吧?”
“您这就要动身吗?”
“是的,我看到了这儿的情况,没兴趣再呆下去了。”
“您在走之前至少得先吃点儿东西,先生。”
“不必了,褡裢里有我们需要的东西。”
“您不想同班克洛伏特告别了吗?”
“没这个兴趣。”
“您是来和他谈事情的。”
“正是。不过我也可以和您谈,您甚至比他更能理解。我主要是想让他提防印第安人。”
“您看见印第安人了?”
“没有,但看见了他们的足迹!现在是野马和野牛南迁的时候,印第安人要离开他们的村庄去打猎、制做肉食。对奇奥瓦人不用怕,因为我们就铁路的事已经和他们谈妥了,可科曼奇人和阿帕奇人对此还一无所知,所以我们不能让他们看见。幸好我那一段的工作已经完成,就要离开这个地区了。你们也赶快结束工作吧!这地方一天比一天危险了。现在给您的马扣好马鞍,问问塞姆·霍肯斯是否乐意同行。”
塞姆当然乐意。
我今天本来是想工作的,但今天是星期天,主日;在这一天,每个基督徒——即使他是在大西部——都应该专心尽他的宗教义务。为此我大概也配得到一个休息日。于是我走进班克洛伏特的帐篷,告诉他我今天不工作,要和塞姆·霍肯斯一起送怀特一程。
“该死,您去吧,愿他把您的脖子拧断!”他诅咒着,而我没想到他这个残忍的愿望不久之后差一点实现。
我有些天没骑过马了,当我给我的红鬃白马套上笼头的时候,它高兴地嘶鸣起来。它已证明自己是非常出色的,我已经在盼着什么时候能向我的老枪匠亨瑞报告这一点了。
我们兴致勃勃地骑马走进那个美丽的秋日,谈论着酝酿之中的大铁路和我们关心的一切。怀特就工作上的事给了我一些必要的指点。中午我们在一条河边停下,享受了一顿简单的午饭。然后怀特就和他的向导一起走了,我和塞姆又躺了一会儿,聊了聊宗教上的事情。
原来,霍肯斯是个很虔诚的人——虽然不容易让人看出来。他一般也很少谈他的出身。全队只有三个人,即迪克·斯通、威尔·帕克和我,知道塞姆·霍肯斯是德青。他本来名叫法尔克,他的祖父母移民到了美国。在命运的一连串变化之后,他的父母在阿肯色的立陶尔罗克附近接管了一个小农场,但不久就死去了。二十岁的他1840年就作为一名猎手去了西部,在战斗和危险之中出生入死,成了我所结识的那个久经考验的牛仔。同时他一直热爱他的德意志祖国,这大概也是他为什么特别喜欢我这个同乡的主要原因。我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也时不时地说说母语,他说得还是相当不错的。但我们通常还是说英语,因为我初来乍到,想尽快掌握这个国家的语言。
动身回营地之前,我在河边弯下腰,用手掬起水来喝。这时透过清澈的流水我看到河底的沙子里有一个小小的凹陷,像是一只脚弄出来的。我让塞姆看,他仔细地观察了一下那个脚印,点着头。
“怀特先生要我们提防印第安人,是完全正确的。”
“塞姆,您认为这是一个印第安人留下的脚印吗?”
“是的,是一双鹿皮鞋留下的。这会儿您情绪怎样,先生?”
“这是什么意思?”
“您肯定有些想法或感觉吧?”
“有个印第安人到过这儿,除此之外我还能想什么呢?”
“这么说您不害怕罗?”
“绝对不。”
“是啊,您不了解那些红种人!”
“可我希望能见识见识他们。他们大概和别的人一样吧——也就是说和他们敌人的敌人、朋友的朋友没什么两样。我并不打算视他们为敌,所以我想我用不着怕他们。”“您到底是个‘青角’,而且永远是个‘青角’。别以为和印第安人打交道像您想像的那么美,实际情况肯定是完全两样。事情不取决于您的意志。您会体验到的,但愿这种体验不至于搭上您身上的一块肉,甚至搭上性命。”
“那个印第安人大概是什么时候到这儿来的?”
“大约两天前。要不是草在这两天中又竖起来了,我们会在草里看到他的脚印的。”
“也许是个探子吧?”
“对,一个骑水牛的探子,目前这里的部落之间相安无事,所以这不是一个刺探军情的探子。这家伙很不小心,因此可能还很年轻。”
“为什么?”
“一个有经验的战士不会把脚踩进这样的水里,脚印会留在很浅的水底,过很长时间都能看见。这种蠢事只可能是一个红种人里的‘青角’干的,正像您是个白人里的‘青角’一样,嘿嘿嘿嘿!白种人里的‘青角’一般来说甚至比红种人里的‘青角’还要愚蠢得多。记着吧,先生!”
他暗自咯咯地笑起来,随后起身上马。塞姆就是爱用说我愚蠢的方法来让我明白他对我的好感。
我们本可以顺原路回去,可身为测绘员,我的任务是了解我们负责的地段。因此我们先走了一段弯路,然后才拐到回去的方向上。
这时我们进入了一个相当宽阔、草木蓊郁的山谷。两边的山坡下半部长着灌木,上半部是森林。它的长度可能相当于一个半小时的路程,而且笔直得可以一眼从头儿望到尾。我们在这个可爱的谷地里才走了没几步,塞姆就勒住马,专注地观察起来。
“老天啊!”他冲口而出,“它们来了!真的,没错儿,它们来了,第一批!”
“谁?”我问。
在我们的前方远远地有些黑点在缓缓移动,大约有十八到二十个。
“谁?”他一边在马鞍上兴奋地动来动去,一边重复着我的问题。“问这么一个问题,您不害臊吗?噢对了,您是个‘青角’,而且是个大个儿的!您这样的人向来大睁着眼睛什么也不看。尊敬的先生,您做做好事,猜一猜您那双好眼看着的是些什么东西!”
“猜吗?如果我不知道鹿一群不会超过十只,那我会认为它们是鹿。再考虑到距离,我得说那些野兽肯定比鹿大得多,虽然从这儿看起来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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