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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风流-第5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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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有适合停泊海船的地方,你且留心些。”
    情知方青是聪明人。心中应该早有预料,因此说完这话,看见对方只是面色微微僵了一下,他就知道此人已经明白了过来。新君登基数月,根基却已经扎得牢固了。朱高炽给大多数人留下的印象是从善如流的明君,一改先头朱林动辄雷霆暴怒用兵无度的情形。只有他这样深悉内情的才了解,朱高炽除却接纳那些重臣的中肯建言,在很多事情上却有自己的固执认识,包括固执地一力扫清朱林多年威势的影响一不管那影响是好是坏。 所以说,哪怕他可以让唐赛儿略施小计直接取了朱高煦的性命,他也不能这么做。汉王朱高煦这根刺尽管已经并非致命,但如今却依旧有存在的必要。只要这根刺仍在,朱高炽就不会把目光从山东移开,他的日子也会好过得多。别人的日子也会好过得多。
    他当初和唐赛儿约定。用了那个伎俩救了冯远茗出来后,唐赛儿不能取汉王朱高煦性命。如今时机已到,也希望那位白莲教主可是抽身而退了。假使朱高炽真是早死的命,那么朱瞻基在南京无疑鞭长莫及。到时候陆路官道固然是一条。海路到天津卫,却也同样是一条不错的北上之路。
    在杨家逗留了整整一上午,计议完了好几件事情,张越方才离开。由于事先安排过,因此杜氏本家那儿也只以为他坐渔船出海散心,浑然不觉他借着这个名头上船见过杨家的人。纵使是锦衣卫或是其他密谍,也没法把监查海上的动静。毕竟,即便不如从前的威势,松江府境内的海上依旧是杨家的天下,别人仍是追赶不及。
    安然踏上码头,张越不禁想到了杜绾这会儿正在安排的事。他已经事先知道了杜祯的安排。心中自是不无钦敬。过继这种做法很有些不近人情,好端端的父母要变成叔伯婶娘,嫡亲的孩子摇身一变就成了别人的骨肉,而利用这一点来抢人财产的则是更加令人不齿。如今杜祯有了这样的明言,无疑也是因为有着强大的自信。
    他张越和万世节两个,人加在一块,难道还抵不上一个儿子?
第六百七十章 连登黄榜
    90017'O'99第六百七十章 连登黄榜
    干是新君登基改示的头年。因此恰逢三年一度的会吸口;,是重中之重。正月末礼部奏请考试官,朱高炽对此极其重视,竟是不顾一众阁臣已经各自升任尚书侍郎等品衔,钦点武英殿大学士黄淮和文渊阁大学士金幼孜同为会试主考。于是,当这消息昭告天下的时候,一众举子全都是欢欣鼓舞。那些文名卓著的文官每日里收到的墨卷更是不计其数。
    太子率人下江南祭祀孝陵,朝中少了一大拨人,事务自然更是繁杂,阁臣几乎都是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即便最年轻的杨荣和杜祯,也都是五十开外的人了,更不用说年过六旬的杨士奇等等。这天,杜祯好容易挨着轮休一日,便邀约了同样不当值的沈家兄弟上了家里来。
    二月初的天气乍暖还寒,三人在书房中摆了木几,杜祯亲自烹茶待客,从诗文说到时政。本就是同乡旧友志同道合,聊到兴起时,沈度一口气吟了三首咏柳七律,旁边记录的沈粲手忙脚乱方才记了下来,待到一块品评时,三人俱是想起了儿时旧事,不禁莞尔。裘氏亲自用捧盒送来点心,她才网走。外头又传来了鸣镝的声音。
    “老爷,门上又有人送了几份墨卷来。”
    “让他们送进来。正好让两位沈学士一同看看。”
    沈度才赞裘氏的点心做得妙,闻听此言不禁笑道:“好啊,原来你好心邀咱们散心说文是假,揪着咱们做苦力才是真!这些墨卷我家里也堆积了不少,我如今老眼昏花,乍一看仿佛都是我自个儿写的文章,怎么瞧怎么别扭!虽说那“金版玉书。的名头我也喜欢,可要是字都成了一般模样,未免实在是无趣。宜山,这可都是你的好女婿惹出来
    !”
    沈粲见杜祯含笑不语,也在旁边帮腔道:”虽说早年大哥的字就名满天下,但要不是昔日元节愕先帝眼缘有那手字的缘故,如今的学子未必都会在读书的同时反反复复临大哥的沈体。一个是稀奇可贵,两个就寻常了,若是再多。再好的字在考官眼里也不过平常。大哥的字端方隽永,除了元节等少数几个之外,大多数人只学了其貌,不得其, ”
    “你们也把我想的太神了,我不过是从小跟着民则学写字,这字形神韵都得了他几分真传,手上又有他的亲笔字帖,所以不教导元节学这个”还能学其他?这悬腕于壁上练字却是学的民愿,用清水练字,又不费妾又节省,多好的习惯!”
    正在品茗的沈度一听这话,竟是险些一口呛了出来,沈粲愣了一愣之后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兄弟俩对视一眼,沈粲忍不住感慨道:“宜山兄,虽说咱们和你自小交好,但从来就看惯了你的冷脸,可如今,你这冷冰冰的性情越发改观,而且还变得古道热肠了。前些日子若不是你的上书,梁潜粱用之的追封至少还得拖一眸子。” “什么古道热肠,不过是应有之义罢了。能做的事情却不去做,于心何安?”
    瞧见墨玉手中捧着一大摞墨卷过来,杜祯就吩咐他搁在一旁的海棠高几上,随即拿起最上头一卷,从头到尾粗粗浏览了一遍,就顺手摆到了一旁,紧跟着又看第二卷。见他如此做派,沈氏兄弟相顾一笑,也就各自取了一卷看。待到三人都看完了,杜祯就摆手示意墨玉把这些墨卷都拿下去,这才轻轻吁了一口气。
    “都是中平之作。毁没有论事激发的,也没有以小见大的,文字到还罢了。”
    “科举虽拔擢人才,但真正的大才哪有那么容易送上门。”沈度感慨了一句,突然想起了自己听到的传闻,便若有所思地说,“这次两位内阁学士一同主考会试,足可见皇上对此科的重视。我听说宜山你原本有机会主考一科。只不过黄学士刚网脱了图固之灾,又曾经是东宫旧人,这次就换成了他。我听说他和杨勉仁颇有姐龊,可是真
    “黄宗豫量隘。杨勉仁性激,两人一碰起来,自然就像火星掉在油锅里。不过有士奇兄掌总,不至于有什么大的干碍。再说,此次搭档的是幼孜,他应该不会与其相争,会试大约不会有什么问题。另外,此次参加会试的有杨勉仁的弟子,元节的一个弟弟,我和勉仁去做主考,别人还得疑咱们询私。士奇兄前一科又已经主持了会试,自然是只能他们两人。”
    他话音才落,网刘离开的墨玉又在那边院门处探出了脑袋:“老爷,张家四公子和方公子来了,说也是来送墨卷的!”
    刚才统共看了七八份,这会儿听到张赳和方敬也一块来凑热闹,杜绾不禁哑然失笑,当即吩咐请二人进来。等到那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院子,沈氏兄弟少不的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们一番。两人都是尚未授官的举人,并不在朝官素服之限,但张赳和方敬都是穿着白色潞绸直掇,一个俊秀温文,一个憨厚淳朴,行过礼后都是落落大方,沈氏兄弟不禁连连点头。
    果然是一表人才,今科若能得中,也是三番佳话了!”
    杜祯听沈粲这般称赞,不禁微微一笑,待墨玉和鸣镝去搬来了两把椅子,见两人规规矩矩地坐下,他这才问了几句备考近况。然后就把两人的墨卷递给了沈度沈粲兄弟,又欣然点了点头:“这大半年小五常常把他们俩的文章捎回来给我瞧,功底还算不错,你们瞧瞧之后也给他们提点提点。”
    见二沈都颌首答应,他便对两人说:“元节临走之前想必也对你们说过,科考一道不但考的是才学,机缘也同样重要。弱冠之年中进士的毕竟凤毛麟角,而且纵使名动一时,之后能长久的却少之又少。能够在你们这年纪中举人,已经是殊为不易了,所以只管凭本心凭才学下场,不必拘泥什么中与不中。别看元节当初金榜题名时才年方十六,但若非他特赐举人功名。连上场的机会都未必有,才学上也不一定真的是强过你们。但是。他强在心性沉稳和机敏练达上,这一点你们却需学
    张赳为了这一回下场弹精竭虑,可以说是铆足了劲,要是别人说什么中与不中不要紧。他决计听不进去。可此时听着杜祯这教导;他起初嘴上答应心里不以为然,可渐渐却是心悦诚服。至于方敬则更是把脑袋点得犹如小鸡啄米似的,面上露出了崇敬钦佩的表情。
    “这文章和书法都尚可,会试这一关有七分准。”沈度站起身来,接过其弟手中的墨卷,一并递给却是微微一笑。“宜山兄所说都是至理名言。我和是正经科举出身;内阁首臣杨士奇杨阁老,一样不是科举出身;礼部吕尚书户部夏尚书都是以太学生而拔擢至如今高位;工部吴尚书最初亦不过是区区经历总之,科举不成,一样有可成之道。小。
    得到赫赫有名大小沈学士的这番提点,张赳和方敬连忙拜谢。午间杜祯便留了两人用饭,待到下午,他先把沈度沈粲送走。见两个小家伙也都提出了告辞。他也没有挽留,待看到两人意气风发地上马一同驰去,他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
    今时不比往日。科举日重,荐举日轻,像当年那样一经荐举便授布政使等高位的恐怕再也不可能了。除非是一直打算隐逸不出,否则要靠名声得人荐举或是被征召出仕只会更难。
    张赳和方敬去见杜祯,这边杨学士府,顾彬也在杨荣那里得了好一番教诲。从下场准备到行文风格连带着书写习惯等等,杨荣都是反反复复提点,末了却把一个锦囊递了过去。
    “这是我当初送给你爹的玉佩,虽说你早就还了回来,但如今我还是送给你,佩在身上做个纪念。记着,以你的才学必定能金榜题名,只管鼓足劲头去考!只要过了会试那一关,你这殿试决计能进二甲,若是夺一个鼎甲之位来,也不枉我栽培你一场!”
    会试一共三场。考生须得在贡院中待足九天,因北方的天气寒冷,官府还会供应柴炭。但真要靠那么一丁点份额取暖却是难能。因此下场前,张悼早就让人打点好了三份一模一样的考具,其中笔墨纸砚都是各人用自己的,但柴炭米面鸡蛋油布桌板等等却都是一应俱全,就连打点那些号军等等的银钱也都备足了。下场的那一天,他整晚上没睡,天还没亮就亲自把人送到了贡院门口,眼看着三人进去,他不由得双掌合十喃喃念叨了几句。
    张赳是他的嫡亲侄儿,顾技是他从小帮衬着长大的,就是方敬也在家里住了老长一段时间,那憨厚人品深得他喜爱。如今到了他们人生中最关键的时候。他却再也帮不上什么忙。
    会试日在二月初九,三场一共考九天。原先京城天气已经是转暖了,可打从进场日起。外头的风却是一日紧似一日。那些屋顶不结实的人家,就连顶上的瓦片也被大风吹落在地,噼噼啪啪砸在地上。等到了二月十四,老天爷竟是不争气地下起了雨,于是,贡院外张望着打听消息的人就更多了。这会儿中与不中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亲友们最担心的却是里头的举子可能耐得住寒冷,那号房可禁得起风再,就连张绰自己也忍不住来瞧了好几回。
    好容易熬到了二月十八举子离场,贡院街门口自是拥满了无数翘首企盼的人。足足用了两个时辰,数千名举子方才全部出来。在又小小义阴暗又潮湿的地方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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