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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风流-第6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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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夜的,谁许你随随便便来见我?。
“外头守卫太多小的生怕惊动了他们。只能装扮成伙计躲在这里。情非得已,还请五少爷恕罪。”老安见秦仪自顾自地点燃了灯,却是看也不看他一眼,只好屈膝跪倒在地磕了个头,“五少爷,是家主派的前来问话的。
五少爷投在秦怀谨门下也已经多年了。如今新君登基政令大变,就怕上头有什么变化,还请五少爷多多谋利,不要忘了自个的身份。”
秦仪一手掌着烛台走到床边,听到最后一句话时顿时脸色大变。回过头来瞧了瞧老安,见其跪在地上并未抬头。他这才转身先放下了烛台。竟是懒散地伸了个懒腰:“这事情我知道了,你回去禀告一声二叔。就说我会尽力而为。这么多年都等了下来,也不在乎这一时半日。他得耐心些。秦怀谨是个老狐狸。这些年我从来不敢提这些,但如今替他办成了好些事,再过一些时日,我就有把握说动他往宫中通路子。宫中近臣中贵是换了一拨,可他为了自己的位子也用了不少功夫
见老安挪动双腿站了起来,却仍是没有离开的打算,他便没好气地说道:“还杵在那儿干什么?赶紧走,要是让人瞧见,你让我这日后的戏还怎么演?。
和一身体面衣裳的秦仪相比,老安一身粗布衣衫,手边上还挂着一条干净软巾,配合着脸上的凄苦之色。瞧着赫然是一个干惯了跑堂的老伙计。此时此刻。见秦仪别转头再不理会自己,他面上闪过一丝犹豫。最终仍是把心一横问道:“五少爷小的斗胆问一句,您让咱们千辛万苦送来了几个黎人,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着你管了!”
秦仪顿时勃然大怒,转身大步走了过来。竟是劈头就给了老安一个嘴巴。随即恶狠狠地说:“你给我记着。这边的事情是我做主。你不过是家里一个下人,轮不到你指手画脚!要是你还想替二叔办成事情,要是你还想家里人能继续安安生生过日子,那你就闭紧嘴巴!下次再犯就不是这么一巴掌了,你给我记好了!”
捂着剧痛的腮帮子,老安再也不敢多说什么。行过礼后便匆匆退出。见他走了。秦仪不禁冷笑连连。返回床边就直接倒了下去。枕着双手望着顶上的纱帐,他渐渐想起了这些年的日子。为了把自个送到这个老阉奴身边当养子,家里人可谓走动足了脑筋,而他这个无根无基的为了巴结老家伙更是不遗余力,为的就是不至于回去受苦。当他知道秦怀谨已经不可避免地要倒台时,他心里根本没有想过什么家族,想的只有自己。
他绝对不想再回去过那种寸步难行的悲惨日子,只要能帮助秦怀谨过了这一关,他就能彻底除去身上那层束缚。待到将来”或许不用等将来。养父的东西还不是他的?
想到这里,他不禁冷森森地笑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由于没有宵禁,尽管此时已是四更天,黄埔镇的街头上还是有人走动。只大多都是脚步匆匆。离开许家客慌占瓒安却是步履蹦跚天的劳碌倒是其次最要紧的却,到了街拐角处,他更是忍不住伸手撑住了旁边屋子的墙壁停下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看五少爷这样子,仿佛是有什么筹利,别到头来毁了家里多年的大计就好!
“安”夫叔?”
听到这个犹犹豫豫的声音。老安一下子警醒过来,连忙站直了身子。瞧见面前是一个面目有些熟悉的少女,他使劲眨了眨眼睛。好一会儿才认出人来,不禁又惊又喜地说:“九娘?你怎么会在这心你也是的,就算不满你叔叔婶婶给你做主,也不能一声不响跑出来!”
九娘双手提着一个大食盒,歪着头上上下下打量了老安好一会儿,这才眨眨眼睛笑道:“与其嫁一个糟老头子,还不如豁出去到外头闯一闯。我如今一个人虽说辛苦些,可日子总比在那儿过得爽快,而且,危险虽说有,可如今已经过去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那位帮助过自己的贵人,只开口问道,“安大叔,你又是怎么来的?”
老安没法回答这一句反问。只得随便瞎掰了一个理由蒙混过去。见她提着一个食盒他立时明白了九娘传承自其母的手艺,心中怜惜归怜惜。却知道如今家里上下的事情还理不清,自己根本帮不上她,只得叮咛了几句。见她乖巧地连连点、头,他也就打算就此离开,正在这时候。路上的一辆马车却忽然在两人旁边停了下来。
“这不是那位卖吃食点心的姑娘么?”
一个胖子从丰子中探出了脑袋,笑吟吟地冲九娘打了个招呼。瞅看来人衣着华丽,不像是什么随意搭讪的市井之徒,九娘虽不认识她,却仍是点了点头。而老安则是悄悄往九娘背后藏了藏,眼睛则是紧紧盯着对方。
只这一会儿,他已经是认出对方是专事珠宝买卖的楚胖子。虽然不敢确认时方究竟是否认得自己,但小心一些却是没错。
“我之前经过晚市时,正好买过你几样点心,刚刚请别人用了,都说口味不错。广州府那么大,能做北方面点的着实不多。倘若你愿意。来日可以去镇东头的彩云楼上试一试,就说是我楚胖子举荐的。他们总会买我一个面子。”
倘若是富贵人家要寻厨娘。九娘还会犹豫犹豫,可听人家荐的是黄埔镇有名的彩云楼,她顿时喜出望外,连忙道谢答应了。及至那马车从身旁走过,她不禁回头对着老安笑了起来:“安大叔,今天晚上遇着你真是好运气,明儿个我一定去试试。”
老安不自在地笑了笑。又安慰了九娘几句便和她分道扬镰。走在半路上,他的心中满是狐疑。楚胖子在商人中间的名声还算不错,可也绝不是什么冲动的人。为着一口好点心就做这样的人情。听着实在是蹊跷。可九娘和家里已经不怎么相干,应该不至于惹人算计才对”想着想着,他便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满心都思量着刚刚秦仪的言行举止。
那个五少爷常年在外,跟的又是那么一个有钱有权的老太监,他若不是真心为家族谋刮。到头来家主那一辈的几位老人岂不是白费心思?家主掌权的六七年来,家里一直在筹发。着能够脱离海南,可勋贵们虽资助过,别的事情都一概不应,家主不得已方才把心思放在了宫里的太监身上,陆陆续续已经送了无数钱。偏还不敢泄露真实底细。如今,御马监太监刘永诚已经是瞅着有些不得志了,倘若秦怀谨这里再有什么闪失。家里指不定就连财路都断了。
穿过好几条大街。沿着一条阴暗的小巷前行了很久,老安方才在一座不起眼的小院前停了下来。敲开了门顺顺当当入内,他便熟门熟路地直奔正北的屋子。打起竹帘一跨进门槛,他就看到了一个老者正坐在太师椅上打瞌睡,连忙快步走上前去。
“二老爷。”
“唔”座上的老人徒然之间惊醒了过来,看清面前躬身站着的是老安,他立刻提起了精神。沉声问道,“长所那里怎么说?”
当着老人的面,老安不敢提起之前秦仪生硬倨傲的态度,只能拣好听的解释了一番。然而。他虽低着头,老人却仍是看清了他半边红肿的腮帮子,忽然重重一下锤在扶手上,厉声打断了老安的话:“你不要遮遮掩掩,他究竟是个什么章程态度,你给我说实话!”
看到老人死死瞪着自己。老安虽然很不想说,但终究架不住那炯炯的目光,只得一五一十说出了之前的情形。见老人果然气得直发抖,他忙又劝道:“二老爷,五少爷兴许是在那老太监那儿受了气,故而对家里的事情有些不上心。可他毕竟不会忘了自己姓什么
“我看他根本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他以为自己真姓秦!”
老人拿起旁边高几上的一个茶盅,劈手就想砸。可高高举起之后。他又缓缓将其放了下去。浑然不觉那茶盅中溢出来的水已经顺着他的手濡湿了衣袖。良久,他才深深叹了一口气。苍老的脸上尽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自从家里一夕之间遭受大难,不但天塌了,就连好容易的来的荣华富贵也付诸东流,全家甚至一下子被迁徙到了这天涯海角,家里上上下下的人始终惦记的就是解除禁锢,让后人有出头之日。为了这个,大哥不顾人反对派家下人悄悄去经商,对那些番商粤商卑躬屈膝,好容易分得一杯羹;我接手之后就拿这些年积攒的钱财去联络中贵。可是,这些小一辈的竟是全都不争气!长天说是死了,可实际上还不是跑了出去?长听也是一样,分明是不想再担责任,其他几个小的也都是懦弱无能…“偌大的丘家。竟是寻不出一个有担当的人!”
看到老者颓然倒在了太师椅上,老安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唯有陪着叹息了一声。他这一代的世仆还能忠心耿耿,可下一代还有谁肯奉一个没落家族为主?
第七百一十一章 龙舟疾 惊变起
明初开始。广州每年端午都会举行龙舟大赛。地点就缝凡憾沫岛对面的珠江河道上,离黄埔镇也近。如今流经广州城南的珠江可不比日后逐渐淤塞的珠江,河流最宽处足有两里,当地人素来称之为小海。在这样宽阔的江面上赛龙舟,那龙舟自然是异常高大华美,虽由官府出面主办,各条龙舟却都是本地富户商人出钱出人,参加人数最多的时候能达到二三十条。
尽管去年才是天子大丧。但由于洪熙皇帝朱高炽留下了丧事一妄从简,具间不禁嫁娶的制度。因此这一年的赛龙舟也没受到影响。但官府为了不张扬,龙舟数量便减少到了十条。
这些龙舟每条都是十几丈长。六七尺高,龙舟上还有楼阁,上头涂漆绘彩,在炽烈的阳光下显的格外耀眼。居中一条最显眼最华美的龙舟上载着将近百人,伸出船只的刑桨多达四五十对。划;船的汉子个个精壮,一色着红布坎肩,穿红短裤扎红头巾。领头击鼓的那人更是赤裸上身,坟起的肌肉瞧上去硬梆梆油光光的,那鼓槌上绑着的红绸亦是迎风飘扬。而龙舟尾部的位置上,则是端坐着一个身穿麒麟服的中年人。
张越一早就雇船带着家人上了海珠岛。他虽婉拒了广州知府邀他主持赛龙舟的建议,但本人却带着家眷到场,这自然是让府衙上下的官员很是欣喜。只不过,这一回市舶司提督太监秦怀谨都借口为宫中的皇帝祈求平安亲自上阵,他们的精神也就分了一大半过去,但也少不得鞍前马后地围着上司转。此时,张越看到高台上放下令旗,宽阔的江面上十条龙舟昂首挺进,不禁觉的心神振奋,旁边的方敬也是惊叹不已。
“从前在陕西的时候,也见过大河大江,可那些河江的水流哪里像这里一般宽阔平静,而且还能赛龙舟,实在是太带劲了!大哥,你快看,那条红色的龙舟多快!”
张越知道御苑中也有赛龙舟。可那毕竟是表演性质居多,而且都是些禁军健儿各自较技,规矩大于比赛,搏赏赐大于取乐,如今看这种民间游戏,观感自是大不相同。见那些汉子齐齐争先,底下欢呼如潮,站在府衙搭起高台上的他不禁也觉得心情开朗。
大江上,各条龙舟上的挽手有意将桨叶插入水中往上挑,一时间水花飞溅,而船头船尾的桨手则是依照鼓点韵律顿足压船,一时间,龙舟起伏如游龙戏水,越发激起了两岸围观百姓的高声喝彩。而下头哄闹阵阵的时候,高台上的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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