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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风流-第7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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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会不会把一条命一块赔进去?想了又想,其中一个就小心翼翼地说:“老五哥,你真下决心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连累了,”
“怕什么,只要你们两个别露口风就是!众样。下午你狮”孔打架。回头破口大骂我一顿,这就算是闹崩了,有事也找不到你们头上。穷死饿死打死都是一个死,有什么怕的!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咱没那个本事,但就不信舍了这条命拉不下那几个狗才!”
情知这绰号老五的汉子本就是滚刀肉,其他两人对视一眼,再也不做声了。三个馒头吃完,下午再上工的时候,他们心里搁着这么一件事。干活难免是有些懈怠,之后又货真价实打了一架,结果三个都是鼻青脸肿,于是又招来了好一顿呵斥和痛骂。就差没挨鞭子了。待到傍晚散工,那两人卸下最后一包粮袋环目四顾的时候,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既是为被赶出去的老五,也是为了自个。
一辈子受穷,好容易有这么一个兴许能翻身的机会,也难怪老五会横下一条心。可是,要换成他俩,他们敢做吗?两人对视了一眼,眼神闪烁了一阵。谁也没有开腔说话。
老五本就是一时起意,被人赶出通济仓之后就急急忙忙回了家,对一双尚在总角的儿女嘱咐了一番,把家中最后一丁点值钱的细软都塞给了两个小孩子,把他们送上了回乡下的车,自己就袖着最后一点钱出发了。他那点钱不够雇车前往京师,再加上他不知道这一趟去究竟会耽搁多久,也就不敢乱花钱,只花几文钱搭了一辆柴车,紧赶慢赶地往京里去。
谁能想到,就在他在昏暗的天色下好容易看见那高大的城墙时,却因为只差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瞧着那城门在自己的面前严丝合缝地关在了一起。这大晚上,那运柴的车老板骂骂咧咧发泄了一番,却是不愿意在这儿干等,便说要回去。老五一听说载他回去还要花十文,于是便发了狠,决定在城门口的门洞里等上一夜。
然而,发狠容易受苦难。都说瑞雪兆丰年,但对于穷人来说,自然是宁可度夏,不愿入冬。这腊月里的晚上,若是在晚上没有炭火又四面漏风的屋子里,就已经是冷碍手足如僵,更不用说入夜之后天上开始飘雪,一个时辰之后便化作漫天鹅毛。在这大雪天里身穿破烂袄子在外受冻,那份冷更是可想而知。他起初抱着双手来回走动,后来干脆到雪地里跑步取暖,到最后实在受不了雪花落在头上身上的冰冷,又回到门洞里蜷缩成一团。
从上半夜到下半夜,他起初还能感觉到冷,渐渐地便失去了知觉,只感到这手脚都已经不是自个的。若不是心里还憋着那么一口气,脑海中还有那么一缕念头,他几次都要彻底昏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只听见一阵机括的响声,勉力睁开眼睛时,就看见大门已经开了。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不料手足完全不听使唤,竟是丝毫动弹不得。
“他娘的晦气,大清早的就着见一个死人!”
“咳,别抱怨了,让上头看见又是一顿好骂,送西郊化人场不就完了?”
“送化人场,大冷天还得从咱们崇文门跑一趟顺天府,我哪有那功夫!拖出去仍在草堆里得了,费那事干嘛
大冷天的赶早在城门等着入城的人少了,却不代表没有,早有人发现了这边门洞里那个冻僵的人,早早都避开了。这会儿瞧见两个兵车抬着人过来,等待入城的人齐刷刷让开了一条路。就在这时候,那个被抬着的人突然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呻吟。顿时惊倒了一片人。两个兵卒手一抖,竟是直接把人摔在了雪地上。
“竟然没死?”其中一个兵没好气地上前踢了那人一脚,又骂道,“没死就他娘的自个。爬起来,别在这碍事!”
“救救,,我,,通济仓”
那军士听到这含含糊糊的几个字。顿时更不耐烦了:“什么通济仓通草仓的,快滚!”
就在这时候,旁边几骑路过的人却突然勒住了马,为首的打量了一下冻得半死不活的老五,突然二话不说跃下马来。熟练地伸手在颈项上一搭,他便从马褡裢里头拿出了一个羊皮囊,就着那嘴边灌了一口。旁边那两个兵卒正暗自纳罕时。刚刚还僵在地上的人突然剧烈咳嗽了两声。随即竟是又呻吟了出来。
“天寒地冻的,捎带上他一程。”
听了这话,后头又有两人下马来,一前一后将身子僵硬的老五弄上了马背,随即才翻身上马。既然有人肯管闲事,那两个军士自然是没什么不乐意的,不过是嘀咕两句就算了。等他们俩回到城门口的时候,刚刚那四五个人早已进了城去。
“大冷天的居然还有这种滥好心的人,这种穷汉哪年不冻死两三个?”
“滥好心?人家拿的是兵部发的路引,看他气派说不定是当官的。” 且不提这几个看守城门的军士如何啧啧称奇,那边一行人疾驰进了崇文门之后,为首的胡七略停了一停,他网从通州回来,正想着是先回自己的地头,还是直接沿东江米巷先去兵部,就听到后头的一个属下开口叫道:“头,这家伙冻糊涂了,嘴里一直念叨着通济仓。”
胡七救人原是念想从前的苦日子发了恻隐之心,但也是因为这家伙念叨的和他去通州查的方向一致。此时听说此人昏迷之中仍是念叨通济仓。他立时心中一动。
胡七这一趟公差本不是上头的布置,而是他为了弥补之前的疏失,这才追着一丁点线索急急忙忙出了京,眼下虽有所得,但证据还不足,所以预备好好想想再去报张线 此时仔仔细细念了几遍通济仓,他突然调转马头过去,又打量了一眼那人,这才做了决定。
“去个。人请大夫,我们回扬州胡同。”
待到回了地头,大夫还没请来,那发烧已经发得糊涂了的老五却是说起了胡话。尽管那些话没头没脑,但一大早正是打张家湾码头过来的胡七已经是明白了七八分,原本就肃然的脸更是紧紧绷在了一块。
“你们留下好好看着人,要是大夫来了,告诉他不管怎样,一定要保住他的命!”
莫非真是有人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第八百四十五章雪后污泥现
的大雪后,京师的天上终干又迎来了晴下雪川,积雪天更冷,而那飘下来时瞅着洁白无瑕的雪花,在阳光照射下终于视去了光洁的外表,和满大街的尘土煤渣乱七八糟的杂物混在一起,被一双双或高贵或卑贱的脚踩过。于是再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本色来。
只雪是停了,却仍有不少耽误的事情需耍料理善后,比如说东城的民宅塌了,又比如说城隆庙避雪的路人冻死了,再比如说年下京营京卫又是照例要饷,各级官员的俸禄也到了耍核发的时候”又不是灾年荒年。官府虽然没有一定要修房子设粥铺的义务,但却有维持一个好年节的责任。于是,户部里头那些老书吏的算盘打得啪啪响,其余各衙门在处理日常事务之余,少不得也在盘算着今年的俸禄拿到手该怎么过年。
天下还算太平,户部国库这两年丰盈了许多,料想应该不会再把苏木胡抓拿出来折色了,虽说折钞多少前些日子还在扯皮,但天子从夫宁已经发了上谕,一切暂时照旧。也就是说,哪怕不能如内阁杜阁老的意思添加一些,也不会如礼部尚书胡淡所请的那样减去二十贯,至少和往年持平,这个年也能过得。
京师大,居不易,不仅仅是小民百姓居不易,家境贫寒的京官也同样是如此。
能不计较俸禄而维持体面的,仅仅是一小撮人而毛
而这会儿虽还是一大清早,属于这一小撮人中的某一个,正坐在屋子里对着一样东西大皱眉头。良久。他的目光才从东西上移了开来,转向了面前一个肃手站着的人。紧跟着,他就站起身来,一手拿起那张薄薄的纸从桌子后头绕了出来,又轻轻用手指弹了弹这张东西。
“这一次,你都查仔细了?。
“是,大人。卑职原本只是得了内线的暗报,但他经手的事情有限。不过是知道一个大概,但回来的路上正好又遇到了这个刚刚在通济仓装过粮食的苦力。两相印证,这事情至少有九成。卑职也万不敢再犯前一次的差错。”
“也罢,你回击之后先派人好好医治通济仓跑出来的那个人。只不过,我不能就这么拿你的消息往上送,回头我确认过之后就打发人去你那里,你就把这苦力的消息送到锦衣卫去,自然就有了发奸的功劳,至于其余的就让给别人好了,全揽在身上毕竟有害无利。对了,别忘了尽心医治那人,你先去吧。”
胡七答应一声就出了门去,而张越看到那厚厚的门帘放下,心里忍不住直叹气。积弊积弊,要紧的是积。而究竟是什么弊反倒是不那么要紧了。长年累月堆积下来,很多事情就犹如一个火药桶,一点就炸。若不是借着更大的名分,引爆火药桶而不伤身却难。就好比之前清查冒名顶替的世袭军官,以及武选舞弊,由头找准了,事情就好办许多。
也幸好,如今只是开国六十余年,要再过一个六十年,景况就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了。话说回来。若真是棉甲,他不但得先到武库司一趟查问清楚,也不能全等着锦衣卫去揭盖子要是揭到最后却归在了武库司头上,那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去了一趟武库司和自他去后一直任郎中的崔范之一番交心长谈,确定军器发放并无大弊,张越就回到了屋子。正寻思着,门帘外就传来了一个声音。
“大人,驿马驰报,从交阻来的那批交人今夜大约就能到通州。随行的是方都督和麾下五百余人,除了奉旨留在南京以及沿路安置的交人两千余之外,这一行还有三百多交人。方都督送来讯息,说是请大人过去一趟,毕竟之前这些人是大人找出来的,别在南京一筛再筛,却把要紧的遗漏了。方都督还说。这最后一段路上,通州定边卫会随行扈从。”
这是张越当初在交献最大的成果之一,因此这会儿听到毫不惊讶。若要派人接洽安排,自然是礼部的勾当。但方政既然邀他去,虽然大冷天,他也不在乎特意跑一趟,所以最初只是答应了一声,也没往心里去。可当听到通州定边卫的时候。他脑海间立时闪过了刚刚胡七奏报的事情。
于是,他一瞬间就改变了主意,遂高声把那皂隶叫了进来,又特意问了几句详情。得知方政派来的亲随正在衙门外头,他这才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大氅披在身上,吩咐把人请到前衙偏厅等候。通州、通济仓、定边卫,,隐隐之中的线仿佛是串起来了。
当初张家三房分府居住,自是以二房阳武伯府最为华丽壮美,张信不欲被人比下,虽不能逾越规制。便在内中布置上做文章,若不是京师每条胡同的进深都有限,而那边府邸又是夹在武安侯府和阳武伯府中间。只怕张信能把开封老宅依样画葫芦在京师复制出来。
而数年前,因朱高炽将荣国公张玉追封河间王。并封赠祖先三代。这三位便是张信的高祖、曾祖和祖父,所以,英国公张辅在和张信张掉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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