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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妹子-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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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干警刚把勾庆成从警车上抬下来,村里人就赶到了。人们一看公安把勾庆成抬到槐叶坟头,个个手里拿着铁锨、镐头,就猜想着是要挖槐叶的坟,有人就回村告诉了高月娥。
对村里人来说,被别人挖坟是天大的耻辱,比盗墓做贼还丢人。是做人最大的忌讳。
高月娥颠的速度比平日快多了,不一会儿就颠来了。分开人群挤进去,厉声喝道:不能挖坟!
张锋看了一眼这中年妇女,问道:你是谁?
高月娥指着担架上的勾庆成,说:我是他娘。
张锋:你咋知道是要挖坟?
高月娥反唇相激:你们手里拿着那家伙,不是挖坟,是来修坟的?
立即就有人跟着喊:这是桑树坪,不是荒山野坡。
你们随便挖坟,就是在我们王家人头上屙屎!
公安有啥了不起,把他们的家伙收了!
随着这声喊,一些村民围过来就要动手。张锋一挥臂膀:乡亲们!我们是执行公务。就是挖坟也要征得主家同意,决不会乱来。干扰执行公务是违法的。我数5个数,谁再不后退,就按干扰执行公务处置。1——2——3——4——还没喊出5,人们就迅急地朝后猛退。谁也不愿以身试法,高月娥也退到人群中。
这一刻格外的静,没人喊叫,没人说话,连咳嗽声也没有。张锋看看酣睡的勾庆成,又看看表,眉头拧成个疙瘩。
高月娥走出人群,指着担架上的勾庆成,说:我是他娘,能不能上跟前看看。张锋挥挥手表示同意。高月娥这才走过去,蹴在儿子跟前,晃晃儿子头,说:庆成,庆成,公安要挖你媳妇的坟,你快醒醒呵!任凭高月娥摇晃,勾庆成依然酣声不断。她略一沉思,从兜里掏出两张百元大钞,高高举起在空中一晃:谁能把庆成弄醒,我出钱。
人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又惋惜地看着那两张百元大钞,却没人去接。唯独三扑棱搓着手,晃晃悠悠走过来:我能。
高月娥抖抖手中的钱:你把庆成弄醒,这钱就归你。
这话当真?
说了不算就是吃热屎的狗。
三扑棱说:你等着。转身走去。
不光高月娥期望勾庆成醒来,张锋也想。勾庆成是这家的主人,就是挖坟也必需征得他同意。他若不醒他就无法实施行动计划。他虽心急如焚却不露声色。若无其事的地观看着周围,眺望着远方。
一刹时三扑棱就从家里端来大半碗醋,一口一口地给勾庆成灌进嘴里。勾庆成只是吧嗒了两下嘴,又“呼呼”睡过去。三扑棱也没说啥,蹴下身抡起巴掌照着勾庆成脸上就煽。劈哩啪啦煽了一阵子,勾庆成脸上铺满了红指印,眼看就胖了起来,该咋睡还咋睡。
027。桑树坪夜话 (二七)
高月娥心疼地:别煽了,再煽就醒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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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扑棱停住手,皱了皱眉头,心想:大半碗醋下了肚,这一通耳光煽得也该差不多了,咋还不醒。如果不能把勾庆成弄醒,那二百元就不能归他。他忽然想起挠脚心痒得钻心,便脱下勾庆成鞋袜,用手指在脚心里挠。
这一招似乎有效。他挠一下,勾庆成头摆向这边,他又挠一下,勾庆成头就摆向那边。他接连不断地挠,勾庆成那头连续不断地摆。他不挠了,勾庆成头就不动了。他从地上捡起一块带尖的石子,心里说:叫你狗日的睡。便连扎带挠地狂划起来。
勾庆成那头像是上足了发条的玩具,不住地两边摇摆,哼哼声也由小变大,竟然喊了声:讨厌!
三扑棱停住了手,从高月娥手里拽过那两张百元大钞,理直气壮地装进自己兜里。
三扑棱挠脚心这一招是歪打正着。中医针灸的涌泉穴就在脚心,极其敏感,通常用来抢救昏迷病人。三扑棱并没有这方面知识,但他知道挠脚心很痒,这就足够了,也是那两张百元大钞逼得。
高月娥看见儿子眼皮在动,便摇晃着儿子头边喊:庆成,庆成,人家要挖槐叶坟哩!你快醒醒呵!
勾庆成似醒非醒,他听见有人在叫他。他不想动,也不想理,只想睡觉。他实在不愿从这舒适的感觉里走出来。但他一听说挖槐叶坟,眼睛唰地就睁开了。莫名其妙地看着周围的人群。咋回事?咋会在这儿?在槐叶的坟头?十来个公安人员闪进他的眼帘,个个手拿铁锨、镐头,他不由地心里一颤。
高月娥见儿子醒来,急慌慌地指着那些公安,说:他们要挖槐叶的坟,你快说话呀!
勾庆成脑袋“轰”地一下,就觉天旋地转,眼冒金星,心里说:完了。当时就傻呆了。片刻之后,他身子猛地一哆嗦,一翻身从担架上轱辘下来,几下爬到槐叶坟前,伸开双臂紧紧地抱住坟头。哀乞地:不要挖,不要挖,我答应过我爹,就叫宝宝在棺材里吧!接着就把他最恐惧、最忌讳、最担心的秘密全抖搂了出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乍舌不已。高月娥两眼翻白倒在地上,几个人把她抬走了。
张锋瞥了勾庆成一眼,不屑地笑了。仅仅是“虚晃一枪”,勾庆成就交代了犯罪事实,便拨动手机向县局做了回报。当合上手机时,他脸上漾着一种胜利者的喜悦。
勾庆成像个坐定的老衲,刻板不动地蹲在地上。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料到来得这么快。他下意识地从内衣里掏出那道符,看着符上那拐拐弯弯的天书。他笑了,笑得很怪异。手指一松,那符就随着寒风连滚带爬地钻进了枯草里。
红日衔山,西天烧起绚丽的晚霞。勾庆成顺着这柔和的光线望去,瞧见了王富才的坟茔。他酒醒了,彻底地醒了。凝视着那堆黄土,自言自语地:爹,宝宝没动,还在槐叶棺材里,好着哩!他不能自制地膝盖朝前一拱,跪在了地上,头抵着地失声痛哭。这哀哀的哭声里蓄满了悔恨与沮丧,还有那么一丝无奈。
028。桑树坪夜话 (二八)
十九
勾庆成被公安带走了,确切地说是被手铐烤走的。桑树坪顿时就沸腾起来,人们三个一伙五个一群地聚在一堆,议论纷纷;
杀人偿命,勾庆成要吃枪子了。
都是钱惹得祸。
钱多也是害呀!
输净光焦急地搓着手指头:勾庆成留下那么多钱,可惜了。
有人说:去,叫他再给你写个条子。
人们哄然大笑。
钱是最现实的。勾庆成就是死了那些钱他也带不走,尤其是他承包的煤矿,更是人们关注的焦点。
勾庆成伏法已成定局。煤矿总会有人承包,钱总要有人挣。谁来承包?谁来挣这个钱?便成了人们议论的热门话题。
村里人很有自知之明。一个平头百姓承包煤矿简直是妄想,就纠集一伙人去找副村长四毛,以桑树坪村的名义承包煤矿。
四毛倒是有这个心思,只是他没有这个资本和胆气。他清楚,现在办事没钱不行。这些人一哄哄,四毛脑袋就发热了。既然办事的钱大家拿,何乐而不为。勾庆成肯定回不来了,他这个副村长就成了当然的一把手。名义上是村里承包,其实是他说了算。一想到矿上每天那的票子,“哗哗”地象流水一样,四毛就飘飘然了。好象此刻他已坐在了勾庆成的位置上,成了大老板、企业家,还有那成捆的票子、小车……
正当四毛跟村里人兴高采烈地共商承包大计之时,几辆小车吼叫着开进了桑树坪。车上下来一群人,全是乡里的大小领导,头头脑脑。这些人直奔勾家,说勾庆成有偷税露税违法行为。不光冻结煤矿的一切财产,除了高月峨跟水仙住的屋子还有伙房,其他房间全都用封条封了起来。
此时的高月娥就像一根刹了气的车胎,蔫瘪了,三桶鼻涕两桶泪地哭个没完。水仙倒是很有心计。她知道,哭塌了天也没用,唯一的办法是把勾庆成解救出来。解救勾庆成就是解救她自己。
高月娥也清楚,要想解救儿子就得大把地甩票子。她攒下不少私房钱,却不愿拿出来。她不是不舍得,而是怕水仙拿着钱跑了,落得个鸡飞蛋打一场空。就答应水仙由她照顾孙子,钱不够先借点,只要庆成回来了,啥事都好说。水仙也没多说,回到自己屋里把勾庆成平日给她的钱都翻出来,总共30来万,装进一个皮包里。找了一辆车,连夜就进了县城。
县里有公、检、法、司,那么多部门去找谁呢?她记起在她跟勾庆成的婚礼上,一位姓廖的主管政法的县委副书记跟勾庆成关系很铁,也是河南孟县人,跟她还认了老乡,就直奔廖副副书记家。
象这种人命大案,廖副书记绝不会为勾庆成出头露面。他把水仙安排到宾馆,并为勾庆成请了县里顶尖的律师,还给有关部门打了招呼;此案影响重大,必须尽快进入法律程序。水仙也真不简单,把成捆的票子像扔砖头一样,硬是砸开了一道道大门。第二天一大早律师就见到了关押的勾庆成,向他详细地叙述了一个公民的权利和义务。
10点钟,律师也介入了公安对勾庆成的预审。
029。桑树坪夜话 (二九)
第三天开厅,水仙以原告的身份出现在法庭。原告律师的辩护词简单而明了:根据现行法律规定;谁主张,谁举证。公安刑侦既然认定勾庆成为王宝宝命案的嫌疑人,就必须列举出其犯罪的真实证据。
公安刑侦依町坂镇派出所的回报为依据对勾庆成暂行拘禁。而张峰只是根据勾庆成的反常举动与口供将其定为犯罪嫌疑人,当然也就拿不出什么确切的证据。公安要求开棺取证。
律师:请问被告,开棺取证的依据是什么?
公安:勾庆成对其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有笔录为证。
原告律师义正词严地:勾庆成饮酒过量,乙醇中毒,失去一个正常人的理智。因而,他此时的言行不能代表他的真正意志,当然也就不能作为事实证据,本律师声明不与质证。先拘捕,后取证是是法律所不允许的,也是对法律的一种亵渎。
公安质问:那么请问原告律师,勾庆成承认自己犯罪又作何解释?
律师反驳:认定犯罪是以事实为依据,还是仅凭口供?接着讲述了勾庆成承认自己杀人的真正原由:
宝宝失踪后就由王富才喂驴。就在槐叶死后的第三天夜里,王富才去喂驴,发现麦草里有动静,他以为是只狐狸,就用麦叉叉了过去。不料藏在麦草里的是宝宝,结果误伤了自己的儿子,导致其毖命,情急之下,把宝宝放进了槐叶的棺材里。王富才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儿子,追悔莫及,痛不欲生,再也没有勇气活下去,就喝了农药。在他临死之前吐露了实情;告诉我的当事人勾庆成,宝宝已经死了。并向勾庆成提出一个要求:让宝宝就在槐叶棺材里,不要再动了。勾庆成出于对养父的感恩,出于一个儿子的孝道,违心地答应了继父这一有悖常理的要求。
在短短的时间里,家里一连死去3个亲人,这对我的当事人勾庆成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为了报答继父的养育之恩,为了这个家庭的声誉,为了自己的颜面。他既要履行对继父的承诺,又要承受妻子与弟弟同处一穴的耻辱。这种人伦与信义孝道的冲突使他挣扎在极度的矛盾之中,终日以酒浇愁。既是在酒后他也说地明明白白:宝宝不是我杀的。只是他无法道出实情而已。就在他被拘押的那一刻,还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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