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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抬起头，帕帕斯皱纹密布的脸上已是老泪纵横，他看着眼前的虚影，哽咽着说：“导师，四十年了，您遇到了什么？为什么从来没有您的一丝消息？”

虚影伸出一只手，抚摸着帕帕斯的头顶，他的年纪看起来比帕帕斯还要年轻一些，但这个举动却显得如此的理所当然。

“早在四十年前，我已经死了。”虚影抬头望向了沉沉的夜空，眼神里布满了伤感：“几百年来，人类的无数商旅通过黑沼泽，走到了兰蒂斯的另一边。我以为，我也可以从这里，找到通往兰蒂斯道路，可是，我遇到了尼古拉。”

“尼古拉肢解了我的灵魂，封印了我所有的记忆，只保留了我的谦卑和服从，并引诱我不断地制造罪恶，以换取暗黑世界邪恶的力量。”虚影淡淡的话语里仍带着一丝无法抹煞的痛苦，喃喃地道：“可是他却在我破碎的灵魂深处，留下了一丝前生的记忆与良知，每当这一丝零星的记忆复苏的时候，我便会在清醒与迷失之间备受着心灵的折磨，生不如死！”

“导师……”跪伏在地上的帕帕斯浑身发抖，泣不成声。

“不要难过，我的孩子，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虚影轻轻的抚摸着帕帕斯的头顶，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慈爱，叹息道：“四十年前，你还是一个纯真的孩子，可是现在你已经是另一个魔武大萨满了。你让我感到很骄傲，帕帕斯，收起你的眼泪。”

“导师，请您不要走，您不能抛弃您的孩子们啊！我们还需要您的指引。”作为一个大萨满，帕帕斯当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他痛苦地抬起头，刻满了岁月痕迹的脸上一片泗沱，眼泪却兀自不停地从他昏黄的老眼中滑落。

“帕帕斯，我已经没有时间去了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是，这里没有通往兰蒂斯的路，这些人也不再是你的敌人。当我离去的时候，你必需回到多瑙荒原，以后终生不许再踏进黑沼泽。知不知道！”虚影的脸上换上严肃的表情，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

“是！”帕帕斯哽咽着，再次匍匐在地。

虚影缓缓转身，神情复杂地看着萧秋：“我不知道应该怎样称呼您，直到现在，您仍然让我感到害怕。可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尼古拉已经死了，是吗？”

眼前只是一个形如侏儒的灵魂，萧秋只要愿意，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让他永不超生，但不知为什么，萧秋却忍不住对这个原先的“仆人”油然而生了一股敬意。

“是的，正如您所说，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萧秋恭恭敬敬地道。

“就在片刻之前，那怕是匍匐在您的脚下，我也会忍不住害怕得发抖。可是现在，您却对一个卑微的灵魂表现了尊重和敬意。青年人，在你暗黑本质的背后，你让我看到了良知和友善。”虚影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如负重释的微笑，他身上的灵魂之光如同细碎的星屑，星星点点地向夜空中飞散。

虚影抬头望向了黑暗中跪了一地的穴居人，眼神里透出深深的怜悯。过了片刻，虚影再次收回了目光，向着萧秋深深地躬下了腰，叹息道：“年轻人，请答应我一个冒昧的请求，在我离去之后，请准许我的族人们安静地离开，好吗？虽然他们冒犯了您，可他们都只是一群可怜的迷路的孩子！”

“如您所愿！”萧秋回了一礼，叹道：“大师，您安心去吧！”

虚影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他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帕帕斯的头顶，身影却渐渐地变淡，最终消散在夜色中。

“导师——”帕帕斯抬起了头，向着夜空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呜咽。

数千的穴居人同时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呐喊。他们原本没有感觉，也不懂得伤痛，但在这一瞬间，他们却时体会到了帕帕斯那种无以言状的悲伤。

帕帕斯缓缓地拄起法杖，呆呆地看着萨里那斯的灵魂消失了的方向，脸上的泪滴一颗颗无声地滑落。

奥古拉斯等人默默地看着这一幕，没有人愿意打破这一刻的宁静。尽管这些穴居人出现在这里原本就是出于恶意，但在这一刻，看着眼前这位哭泣的老人，所有人的心中，留存的只有怜悯。

连邪勒也瞪大了一双眼睛，眼神里难得的暂时地失去了凶戾之气。大酋长不是很明白这个老家伙为什么哭成这个样子，不过看起来还是挺可怜的。

良久，帕帕斯终于收起了眼泪，缓步走到萧秋的面前，深深地躬下了腰，道：“我无法表达对您的谢意，但从现在开始，我们和塔克霍根之间的协议已经结束。请您原谅，如果您认为我们需要为了对于您以及您的朋友们作出的冒犯付出代价，那么我，穴居人的大萨斯帕帕斯，愿意代替我的族人，接受你们的任何惩罚！”

萧秋看了一眼奥古拉斯，叹息道：“我们各自有着不同的目标，存在利益上的冲突在所难免，你曾经救过我们一次，你并没有欠我们任何东西。请带着你的族人离开吧！”

帕帕斯行了一礼，默然转身。走了几步，转身看了理查德一眼，似是想说点什么，想了想，终于一声叹息，黯然离去。

昆达和阿里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数千穴居人有条不地向着黑暗中退去，片刻之间，走得一干二净。

＇第三卷精灵之血脉第十二章骨灵魔宠（上）＇

第十二章骨灵魔宠（上）

看着帕帕斯等人消失不见，众人一时都有点失神，呆了片刻，奥古拉斯才一声叹息，道：“我们换个地方歇息一晚，明早再接着赶路，大家的意见怎么样？”

四周的地面先是被萧秋和邪勒的一场剧斗弄得一片狼藉，随后又被埋伏的穴居人挖得坑坑洼洼，已经不是一个合适休息的地方。大家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就在众人拔腿要走的时候，一声微弱的尖叫声却让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

“噢，暗黑之主在上，我这是怎么了？”一直跪在地上的萨里那斯忽然跳了起来，茫然地东张西望，发现了目瞪口呆的萧秋，立即远远地趴在地上，尖声叫道：“啊！主人，您还在这里？赞美您，我的主人！您可以告诉萨里那斯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我这么虚弱？”

萧秋走上两步，一把将萨里那斯揪了起来，仔细地打量了两眼，有点惊疑不定地问：“你、你是那位？”按理说他已经对萨里那斯的灵魂进行了救赎，而且也亲眼看到了他得到了解脱，难道因为自已不是尼古拉的缘故，所以救赎失败了吗？

萨里那斯现在的身材只不过象穴居人那么高矮，被萧秋轻松一揪，立即两脚离地，他恐惧万分地看着萧秋，低声呻吟起来：“主人，我是您可怜的仆人萨里那斯啊！赞美您，我的主人，您又认不出萨里那斯了吗？”

“这是怎么回事？”萧秋把萨里那斯放了下去，奇道：“你不是已经解脱了吗？怎么又跑了回来。”

几十个摇摇晃晃的地精立即轰的一声围了过来，好奇地盯着萨里那斯看。

萨里那斯原本就身材矮小，邪勒带着几十个地精一凑过来，顿时头顶之上全是一张张凶狠的醉熏熏的脸孔，尤其邪勒的一张大花脸在黑夜里看起来更是可怕无比。原本胆子就不大的萨里那斯更加忐忑不安了，他下意识地缩了缩小小的脑袋，嗫嚅着说：“主人，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们都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您可以给我说说吗？萨里那斯害怕啊！”

“克本大师。”萧秋抬起头，在一片挤得黑压压的脑壳里寻找克本，现在他心中也是天大的疑问，也许只有这位大祭祀，才可以解答他心头的疑问。

“让让，让让，让我来看看怎么回事。”原本他也很好奇，可惜却没等走到近前，就差点被那三十几个地精挤成了一根面条。

几十个地精毫不相让地互相推搡着，不过终归还是给克本让开了一个位置。

克本对着萨里那斯仔细地端详了片刻，赞叹道：“真是神奇啊！尼古拉居然具有这种接近造物主的异能。我虽然不知道你刚才救赎了谁，但是我敢肯定，你救赎的灵魂已经安息了，现在这个家伙，绝不是刚才那个穴居人萨满的导师。”他上下打量着萨里那斯，嘴里不住啧啧有声，显然是心里觉得惊奇无比。

奥古拉斯等人听不明白克本的意思，不过眼前的萨里那斯和先前不同，这点倒是谁都看出来了。不仅仅是身材的变化，更主要的是，他眼眶中原先白炽的磷火已变成了一点点淡淡的蓝色。连梅尔洛也察觉了现在萨里那斯暗黑魔力的微弱，最多也不过是一个低级魔法师的标准而以，远比自已还不如。

克本看了一眼仍然满头雾水的萧秋，接着道：“虽然这个骨灵的身体酷似一个穴居人，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具身体绝非那位穴居人萨满生前的躯体。它应该是尼古拉用不相干的骨头连接的，并且为了禁锢那个穴居人的灵魂，尼古拉在这具骨骼里面设置了很高深的魔法阵，同时注入了大量的暗黑魔力。现在那个穴居人萨满的灵魂得到了救赎，可是这具骨骼却拥了自已的意识。这种可怕的暗黑类魔法。还真是神奇啊！”克本说着，古怪地上下打量起萧秋来。

萧秋被克本看得直发毛，有点不安地道：“大师，你看什么？虽然我承认我长得很帅，可是我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不会现在才发现这点吧？”

克本哼了一声，摇头叹息道：“唉，真是浪费！居然让你这个完全不懂得魔法的家伙继承了尼古拉的暗黑领主之力，暴殄天物啊！”

其实一些高级的自然系魔法师，都可以通过一些媒介来制造出具有初级智慧的生命体，甚至制造强大的异形魔兽来为自已战斗，但是这种人造的生命体通常不可能存活很长的时间。所以这种造物魔法虽然高深，其实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鸡胁魔法。

但是克本却发现了萨里那斯体内的暗黑原力非常的稳定，甚至具备了一个独立生命的特征，也就是说，萨里那斯的身上根本不存在魔法失效的期限，如果他愿意，他可以一直活着，直到他老死。——如果作为一个骨灵，他还可以老的话。

围着萨里那斯看稀奇的地精们很快发现了没什么稀奇可看的，一一散去了，倒是奥古拉斯等人又凑了过来，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可怜的小家伙。

“赞美您，我的主人，请问您可以告诉萨里那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萨里那斯可怜巴巴地看着四周充满好奇的脸孔，小心翼翼地问道。

萧秋再次望向了克本。

“其实很简单。”克本慢吞吞地道：“他就是尼古拉用魔力制造出来的一副拥有智慧与自我意识的骨头架子，和你救赎了的那个穴居人的灵魂完全无关。就这么回事！就算你想救赎他也不行，因为他连灵魂都没有，作为一个邪恶的骨灵，我建议你人道消灭了他算了。”

“只有这个办法吗？”萧秋看了一眼可怜兮兮的萨里那斯，皱眉说道。

“你要是觉得不忍心，就留他在这里自生自灭好了。反正以他现在的魔力，一个低级魔法师也可以轻易干掉他，也不用担心他会在这里作恶。当然你要带着他我也不反对，毕竟他心里已经认定了你是主人。”克本说着，叹息道：“不过我要提醒你，自从几百年前开始，暗黑类魔法师在兰蒂斯大陆已经被宣布为异端，带着这么一个骨灵，当心他给你惹麻烦。”

“萨里那斯，你都听见了？”萧秋道：“我根本不是你的主人，你以后也不必再追随我，我们还要去捕获毒角地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