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倭肯河,为我们泣血的爱情作证-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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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姜头气炸肺,但是,还是听儿子的话,去下屋找渔捞子去了。不敢大声,他就小声地在那里诅咒着。姜家的大难,他现在想都不敢多想,但他一直认为,这个小刘就是一切灾祸的起因。凤友自己就去淘小米,熬稀粥去了,同时还要在粥里打上十个红皮蛋。那是本地人给做月子的女人做的饭食。他相信,刘颖一定给饿了好久,才会这样虚弱。吃这样的饭食,就会补上她的元气。凤友把自己的屋子收拾了一遍。在南炕上,他把炕席擦干净,把自己的两条褥子都铺上了。炕烧热后,和时间躺着会做病的,弄不好,虚火上升,反而对人有害。把刘颖抱上去,又给她盖好被子,他觉得自己双手上,充满了温情。

  他去后院摘青菜,准备做饭,就到了房后。那里,挖了一个菜窖,有一间屋子那么大,两人多深。本地人的习惯是,在冬寒时节,把白菜、土豆、萝卜等,就贮藏在窖里。这样,在漫长的冬季里,经常能吃上新鲜的蔬菜。这个季节,菜窖自然是空的。

  下午,刘颖开始发高烧了。她在被子里不停地动着,呻吟,说胡话。凤友坐在她身边,不知如何是好。三姐买回药了,都是消炎去火药,凤友喂她吃下。过不多会,又都吐出来了。老姜头被凤友支出去,在河里弄了一天的鱼,真还钩上来几条小鲫瓜子。他就在外间收拾着鱼,听着西屋凤友和他三姐在忙活,更加恼怒,诅咒着知赶紧跟扫帚星同去。三姐盯着刘颖,越来越怕了。她的粉红色的脸蛋,此时在三姐看来,跟窗户纸一样难看了。三姐也听说了总公司正在找刘颖,对她更同情。“好人坏人,说啥是啥哩。他们不是人……是恶鬼啊……”她想起了自家的惨剧,又要犯病了。

  凤友又调到了药,就扶着刘颖的头,一匙一匙,喂入她的嘴里。整个过程很慢,滑极大的耐心是不成的。关键是,此时凤友可以为刘颖做任何事,耐心只是其中较小的一部分。三姐也在一边帮着忙,滚着泪花。服伺刘颖躺好之后,三姐问凤友下边打算怎么办。凤友想了一会,扬起脸来,坚决地说:“怎么办?还能把她丢开不管?我是要她就住咱家,什么时候养好了,她自己也想离开了,什么时候再说。从现在开始,咱全家就得负起责任。她爹是县长,咱拿她当人看;她爹不是了,咱也得拿她当人看。谁要是不想,怪我多事,那也好办,我就跟小刘一起走,躲得远远的,就不当他的儿子了。”最后一句,是看着外屋的老姜头说的。老姜头本待要数罗的,一听此话,吓得也就不敢吱声了,只把一只眼朝屋里瞪着。

  晚上,家里人都睡了,凤友就守在刘颖的身边,和衣而卧。月亮今晚分外清白,光线透过窗户,打在炕上。凤友借着客观存在的映照,看着刘颖的身影。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多次在凤友的心里出现。可是,从来没有象今晚这样。它,给了他一个强烈的刺激。他只感到心里在跳。全身都在发热,有了出汗的前兆。她就在这里,在他身边。他好像是在做梦。或者,在在做了一个梦之后,蓦然发现,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她又回来了。天啊,她又回来了。汁从后背渗出。他知道自己的特性。心理上的激烈,才会引起这样的汗。问题是,他的心理上,有什么样的激烈情绪呢?他不敢多想了。

  刘颖总是跟光彩联系在一起的,这是他对她的最基本的印象。不知什么时候,她变迈出另外的形像,要在灰暗中生活,要受人期负,现在,还要被人管制了。凤友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所以,他在黑暗中呆呆地看着她的身影,心里就有了一股深深的同情。以前,即使在他们最好的时候,凤友也是自卑的。他克服着这个念头,然而,总是不能成功。那是一种天然的东西。她太幸福,而他跟她相比,有着不能克服的恐惧:他不能跟她相比。这个因素,让他心里惴惴不安。它混淆着他对她的感情。在关键的时候,它让他说不出话来。有,让他最真诚的笑容就在脸上僵住。此刻,他忽然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看着刘颖,他从内心处产生了怜爱。那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心情。他想寻找它的由来。想否认它的存在。但是,看着她的身体的轮廓,听着她若有若无的呻吟,他被这种感情激动了。眼睛里,渐渐地有了泪。

  半夜的时候,他听出了她的渴,起身,给她端来了水。那是他早准备下的凉开水。一小口一小口,他喂着她喝下。她的头放在他的膝上。就着灯泡的黄黄的光,他的近地看着她的脸。那青春焕发的脸蛋,曾经让他怎样的激动啊,现在,它是灰白的,它的每一个阴影,都显示出了心理上的磨难。凤友不禁伸出了手,在那上面抚摸着。他的心里,此时充满了最纯洁的爱。头一次,他感觉到了自己是强者。可以保护她。为了这种保护,准备着献出自己的一切。这,才是真正的激情的基础。刘颖的高烧还不退。凤友喂她又吃了一遍药。折腾到后半夜,他才躺下。一点睡意也没有,心里只是想着怎么把刘颖调理好。她没有什么大毛病。只是心力交瘁造成了体弱,才引出了这发烧。他决定,如果明天再不见好,他就要冒险,从队里借来车,偷偷地送她去县城医院。想得好远,终于迷迷糊糊,要睡着了。这时候,听见了前院的狗叫不多时,这条街上的狗也叫了起来。

  凤友把眼睛睁大了。外屋的黄狗发出了呜咽声。那是这的一种习惯。它太懒,不想叫。可是,它听见了有人进了院子,觉得还是应该尽一下义务,以免太说不过去。几个拿手电筒的人站在院中,叫着姜家人的名字。老姜头起来,披着棉袄,打开了门。眯着眼睛看了一会,才看出是田家喜带着几个治安。大黄狗也起来,作出了要扑出咬人的架式。老姜头把它骂了一句,它立刻又趴了下来,心说:“不咬就不咬,这可是你说的,别到时又骂俺,光让俺屎,不让啃骨头。”乐不得地又睡下了。田家喜道:“四舅,睡啦?”手电棒不管气地在老姜头的脸上晃着。自从凤友回来,田家喜不再对老姜头那么发狠。王助理说过:“谁也不准再惹姜家人,听见没?”所以,对凤友,他也客气多了。伍经理深知其中的重要性:纪老六和于冒眼儿死了,才没有最后把他姓伍的弄出来,事情,还没有干净,弄不好,还挺悬的呢,所以,当然要小心!他对田家喜,也说了同样的意思。

  老姜头骂:“瞎晃###毛啊?咋的呀,啥时候哩,还不睡?干啥呀?有事咋的?”田家喜说:“也没啥大事,不是提高警惕吗?咱总公司的治安员,也得巡逻巡逻啥的。”老姜头吐了口痰:“咋的,巡逻到俺家啦?那警惕性再高,也不用高到俺家来呀?半夜三更地,你小子起啥昵呀?”田家喜有点急了:“四舅,你说话可得留点神啊,搞高警惕,保卫改革,这可是中央号召的,你反对咋的?”老姜头有点给吓住了:“别血唬打掌地,谁反对哩?俺是问你,咋半夜三更地,到俺家巡那条逻?你说是巡逻,俺还寻思是砸明火的哩。”田家喜说话不客气了:“四舅哎,你还别这个那个地,叫啥号啊,你还寻思自个没事咋的?巡逻,就是有事才巡哩,你还装啥呀?”老姜头也不让步:“啥意思哩?俺装啥哩?有啥见不得人的哩?”仔细听的人,可以从他的语气里,听到一种颤音。

  田家喜冷笑了:“不做亏心事,怕啥鬼叫门哩?咱屯出了事,你也不是不知道,还装啥哩?还横啥哩?”老姜头有点气馁了:“啥事哩?咱屯出事哩?俺咋不知道哩?”田家喜声音变化出了严厉、凶狠:“大贪污犯家属跑哩,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老姜头一时慌了:“你说啥啥话哩?啥大伉污犯犯家属哎,俺咋知道哩?”田家喜上前一步,厉声道:“有人瞅着了,就在你家里,那个刘颖。对不对?四舅?是不是你家给藏着哩?”老姜头嗫嚅着,结巴了一会,才说:“没没没呀,哪的事哩?俺家没那啥啥呀,没呀……没见那个小刘哇……”田家喜狞笑了:“有没有的,现在也不能听你的哩。四舅,你要是说没有,就让我们搜一搜,咋样?”老姜头忽然硬气起来。他想起了自己女人的惨死,突然,发狂了:“咋的?你要抄家呀?没有就是没有,俺一没犯法,二没做好,你敢抄家,俺就跟你玩命!”他一把就将辽子里的镐头抄起来了。田家喜一摆手,两个治安员上前,就把他的镐枪下,同时,也把他给按到了墙上。老姜头大骂,却给治得一动不能动。三姐也出来了,见状,上前要帮老姜头,有人把三姐给拉住了。三姐和她爹一起哭叫着,一时间,院子前出现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田家喜不管三七二十一,领人进了屋子。先看看东屋。没有人。又要到西屋看。门打开了,凤友从屋里出来。

  看了田家喜一眼,凤友没有说话。他到了院子里,把那两个治安员拉开,将老姜头和三姐拉回了屋子。治安员们看着他,不知为什么,也就把老姜头放开了,并且,在门口让出了路来。田家喜看着凤友,凶狠的脸上闪烁着狡笑。

  “是不是金屋藏娇哩,凤友兄弟?”他问,示意治安员进西屋去搜。

  凤友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他的表情,特别是,他的眼神,充满了那样的蔑视。田家喜感觉到了,人根本不自己当同类看。他的眼角里带出的轻蔑,告诉他,只有对最低劣的东西,才会有那样的表示。田家喜被激怒了。他盯着进西屋的治安员,心里说,一会找出人来,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他为这样的可能而兴奋“凤友要被他送到真正的“专政机关”,而且,他一辈子再没有出头之日因为这件事,他田家喜就要成功,一劳永逸地把凤友这个眼上中钉拨掉。姜家人跟田家喜一样,紧紧地盯着西屋的动静。老姜头和凤友三姐都面无人色。风琴更是惊慌得要叫他们知道马上就会出什么事。姜家已朝田家喜咧咧嘴:“啥###也没有哇。”田家喜不信:“啥?没有?扯###蛋!”他朝西屋冲进去,不一会,出来了,脸色青一块红一块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盯着凤友,凤友也盯着他。两个人僵持了一会,都想在心理上占胜对手。田家喜把眼睛挪开了,嘴上哼了一声。他没有把心里想的说出来。那是他的一个恨意。他要找到更好的机会。总有一会,他,田家喜,要把姜家这小子收拾得干干净净。

  凤友看着田家喜领人离去,神思不动。他知道,是风琴和三姐先后去找伍大咂儿,引起了伍经理他们的怀颖。他们相信刘颖是在这里。就是现在,他们也没有完全解除怀疑。只要刘颖找不到,只要凤友还存在,这个疑虑也就永远除不去。当刘颖出事时,人们自然而然地,都要想到凤友。凤友的命运,已经由一种外在的力量,如此微妙地,同刘颖联在了一起。此刻,凤友想的就是这件事。他为此而不安。可是,在内心里,他更为此而感动。一种预感,如今已经在起着作用:刘颖来在这里,决不是偶然的;一种命运的力量,把他和她最终又联系起来了。他的无表情的脸上,慢慢地有了某种变化。家里人看着他,可是,谁也没看出来。

  “凤友。”三姐小声问,“那小刘……小刘,哪儿去哩?”

  凤友微笑了。

  在院子里闪出了手电光的时候,他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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