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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唐-第2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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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绯紫袍、鱼袋,以备后用!啧啧,这真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啊!”
    “那,那东风是啥?”
    一名年纪稍小的商贾缩了缩脖子灿灿的问道。
    “哎,我说你这个人怎么那么死脑筋?我又不是安禄山,他心中怎么想的我怎么知道。”没好气的夹了同伴一眼,那中年男子轻呷了一口烧酒:“不过啊,这人嘛大都是瞻前顾后,安禄山虽然杀伐果断但到了这等大事上也得三思而后行。以我之见,他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可是合理起兵的机会?”
    “当然,自古以来造反者最忌讳的便是被人认定为叛『乱』者。咱中原大地讲究的是正朔天承,你看看历史上造反的人中有几个得到了民心?老百姓不过想混口饱饭吃,不被『逼』的急了谁肯跟他们去做着掉脑袋的勾当。”
    复用筷箸夹起一粒炸花生送入口中,中年男子道:“当然了,当今皇帝陛下英明神武,咱大唐也迎来了一等一的盛世。安禄山真相找到个完美无缺的借口那是绝无可能的,但这不是朝中有小人嘛。”
    他用手指沾了沾酒水在木桌上写了个‘杨’字,咽了口吐沫。
    “啊!”那年纪稍轻的男子一时惊呼出了声:“你是说,你是说他要打着诛杀杨氏一门的名义起兵造反?”
    中年男子啐出一口浓痰,翻了翻白眼道:“我呸,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哪个能保证!你小子别『乱』嚼舌头,省的惹祸上身。快吃面,吃完了还得赶路呢。“
    言旭刚欲上前询问便被姚思拉住了臂膀。
    “借一步说话。”
    。。。。。。
    。。。。。。
    “小思,你为什么拉住我!我要好好问问那个人为何信口胡言,他是从哪里听到这番话的。”言旭蹙起了眉头低声质问,显然不是很高兴。
    倒也不全怨他,毕竟安禄山做没做是一回事,消息传不传、怎么传又是另一回事。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若真让谣言传播了开,甚至可能提前『逼』反了安禄山。
    姚思却是耸了耸肩道:“言大哥,你冷静一些,且听我慢慢道来。你想想,看身份这两人不过一介商贾,如何能探知这般机密的消息?退一步讲,即便他们从暗中探知了这个消息,又怎么会在客栈酒肆这种人流汇聚之地公然讨论,这不是招呼县衙捕快上门抓人吗。”
    言旭听后也觉得姚思言之有理,并非他想不到这一层,只是他刚才太过着急深陷其中无法做出合理的判断。
    “那你说,他们是受人之命?”言旭攥紧了拳头寒声道。
    “不错,以他们的身份,是绝对没胆量和必要传播流言的。这背后肯定有人指使。”姚思点了点头,表示了赞同。
    “这人是谁!”
    “当然是受益最大的人!”姚思双眼微微眯着,和声道。
    “受益最大的人,受益最大的人。。。。。。”言旭默念着,良久眼中突然闪过一道精芒:“你是说,是太子!”
    姚思拊掌道:“言大哥果然是聪明人!不错,如今太子储君之位岌岌可危,急需要向陛下证明自己的能力。但如今四海升平,又有他什么挥的空间呢?所以他需要一个人谋反来吸引陛下的注意力,从这个层面来讲,安禄山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微顿了顿,姚思接道:“且不说安禄山本就心生反意,即便他不想谋反,在太子看来也必须得反!只有他反了,太子才能有机会证明自己!”
    “而太子和宰辅杨国忠来不合,他借流言言及安禄山谋反是看不惯杨氏一族嚣张跋扈,要清君侧,既可以证明自己的远见又可以在某种程度上打压杨国忠,可谓是一箭双雕!”
    言旭也悟出了味道,倒吸了口凉气:“如此说来,河东道应该有不少太子的人在散布流言,相信不出半月安禄山将起兵谋反清君侧的消息就会传遍河东,想必长安一代也会有所响应。”
    “不错,杨国忠这厮也曾对陛下谏言,说安禄山将反,无奈陛下并不相信。所以安禄山势必对杨国忠怀恨在心,传出这个流言倒也说得通,太子这一招甚为毒辣。”
    “哼,可是这可能提前『逼』反安禄山,这个太子真是窝里反的废物!”言旭不以为然的嗤了一声道:“安禄山即便是反,现下的准备也不足以让他立刻起兵。但如果他将起兵的谣言传播开来,不管朝廷怎么表态,陛下势必会忌惮,紧接着就会收回安禄山的兵权。试问,此时你若是安禄山是反还是不反?”
    “所以说,太子无德乃国之大祸啊!”姚思沉叹了声道:“我们必须马上入京,眼下安禄山将反的消息迟早会传到京师,我们要做的是提醒陛下不可轻举妄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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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虽然正史未记载(当然不可能记载)但我一直认为,挑得杨国忠和安禄山不合的是太子。
 第二十八章 送魂(六)
    永日不可暮,炎蒸毒我肠。安得万里风,飘飖吹我裳。昊天出华月,茂林延疏光。仲夏苦夜短,开轩纳微凉。
    虚明见纤毫,羽虫亦飞扬。物情无巨细,自适固其常。念彼荷戈士,穷年守边疆。何由一洗濯,执热互相望。
    七月的长安,笼罩在朦胧暑气之中。
    豪门大族早已启用了后院冰窖中的冻冰,用来祛热避暑。便连兴庆宫中的那位圣明天子李三郎都挨不住暑热携着贵妃娘娘前往华清宫避暑。随同伴驾的有权势显赫的当朝宰相杨国忠、内监领骠骑大将军高力士,当然也缺不了如今势头正盛的永王李磷。
    至于东宫太子殿下,则被皇帝陛下渐渐疏远,并没有能够成功伴驾随行。虽然他明面上领了监国的名头,却是什么事情都处理不了。大事上要遣人快马加鞭送至骊山,便是那些无关痛痒的小事也要与各位宰辅一一商议,才可捏了朱笔小心翼翼的作下批复。
    按说一国储君做到他这个份上也真是没有甚意思了,可太子殿下偏偏不以为意,仍是勤勉谦恭的处理着朝政。
    又是一个闷热的正午,东宫嘉德殿内,李亨挽起了绣有团龙纹的袖口,正入神的临摹着一张碑帖。他酷爱书法,尤其对魏晋石碑情有独钟。由于某些不得为人所知的原因,他不得不压抑自己的政治才干,将精力放到读书习字上。虽说这样的日子有些清闲,但却很好的遮蔽了他的锋芒,让他一直占据东宫之位至今。
    握运顿抖提悬,顺转起回落逆,去密行收断钩,重蓄『露』藏折错!
    短短的二十四字概括了书法的精髓,而人生有时不正如这些字所描述的吗?
    手腕微微有力,借势隐隐藏锋,完成最后一笔后李亨终是长呼出一口气。
    望着湖州生宣上那个圆润的‘忍’字,李亨心中直是五味杂陈。忍字心头一把刀,这是多么难做到的事啊。可他,大唐帝国的储君偏偏就这么忍辱负重的做了十几年。先是李林甫,又是杨国忠,为何大唐的权相都跟他李亨过不去?
    其实他也知道,这里面多少都有父皇的授意,毕竟若不是得了当今天子的默许,便是李、杨二人这等权倾朝野的宰辅也不会冒着族灭的风险要把自己拉下马。
    父皇啊,父皇!自己是越看不清他了!
    “殿下的笔法越的精进了。”身前突然响起一阵掌声,李亨猛然抬头恰恰看到鱼朝恩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鱼朝恩轻步走至李亨近前,将一杯苦茶放到了乌木案几上缓声道:“殿下这字周正中带着圆润,依老奴看,便是书圣张九都不是殿下的对手。”
    李亨苦笑着摆了摆道:“大伴有何须这般说,孤写的字孤心中有数。这字也就是蒙蔽蒙蔽外行,真要遇到了精进的行家,可别被笑掉了大牙。”
    “殿下又何须妄自菲薄,这同样的一张碑帖被不同身份的人临来自有不同的意味。便拿张九来说,他的墨宝胜在大气洒脱,而殿下的笔法则周正圆润,透着一股恢弘的帝王之气。”
    鱼朝恩顿了顿,两眼曲成了柳月:“再者来说,殿下将来是要执掌大唐江山的,又何须跟几个文人争这高下。眼下对于殿下来说最重要的是重新赢得陛下的信心。”
    李亨听到此长叹了一声:“大伴啊,我又何尝不想啊。可是如今父皇一心扶持永王,我便是连随君伴驾的机会都不曾有,又如何翻盘呢?”
    他身子骨本就羸弱,这番话说来自是愁苦怅惘,惹人生怜。
    鱼朝恩摆了摆手道:“非也,非也,离得近的人不见得能占据主动。什么东西离得近了便容易腻歪,永王也是如此。依老奴之见,陛下不过是想借永王之势平衡您的实力,并非真的动了易储之心。”
    李亨听到这,将玉碗推开,取出布帕将嘴边的『药』汁沾了沾道:“大伴的意思是,是有人在父皇身侧嚼舌根,导致父皇起了疑?”
    “这个自然是有,这人嘛老奴不说,殿下自然心中也是清晓。”
    鱼朝恩不动声『色』的轻言缓诉,不见一丝悲喜。
    “杨国忠!”李亨愤恨的锤了一记案几,高声咒骂着。
    “咳咳,咳咳!”他许是说的太急,一时气血上涌竟咳了起来,吓得鱼朝恩连忙闪身上前替李亨拍起了背。哎,这个祖宗啊,身子骨这么弱,便是熬都说不准熬不过当今天子,自己当初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主?
    “殿下也莫要着急,杨国忠的优势无非来自于贵妃娘娘,离开了贵妃娘娘,他什么都不是!”
    李亨摇头苦笑:“孤前些时日借着给贵妃娘娘请安的机会较为坦诚的跟她谈了一次,依孤之间,她并不是那种有野心的女人。只是她毕竟是杨家人,若是孤和杨国忠真的闹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她到底会站在杨国忠那边。”
    鱼朝恩摇了摇头:“殿下忘了一个人,这个人可是让虢国夫人和贵妃娘娘魂牵梦绕啊。”
    李亨蹙紧了眉头道:“你说的是李括?”
    “正是!”鱼朝恩连连拊掌:“如今看来,只有此子可以从杨氏家族内部分化他们了。更为重要的是他是东宫出身,与杨国忠又要大仇。”
    李亨起身背负着双手踱起步来,临至一屏风处停了下来:“只是他与孤也有过节,虽然后来和好但恐怕不会真心实意的为孤卖命。”
    “他不过也是在等待机会罢了,毕竟这是一盘很大的棋啊!”鱼朝恩忽生感慨,指着纸窗外挂在天空正中的太阳道:“如果说开元天宝初年,长安只是处于布局阶段的话,现在就已经到了收尾的时候了。各大势力纷纷压上了注,这条大龙最终被谁吃下,可是会引起一场血雨腥风的。要想在这盘棋中保持完全的中立谈何容,稍有些身份的人迟早都会表态,他们不过在等局面更明晰的时候再出手罢了。”
    李亨听后连连颌,急道:“那依大伴之见,孤需要怎么做才能赢得李括的信任?”
    鱼朝恩道:“殿下无需着急,如今陛下把他派往江淮训练团练兵,实际上就是去查江淮盐案,这说明陛下对永王并不完全放心。事实上,对于他老人家来说,任何一方的强势崛起都是不可接受的。李括这厮得了如此明显的暗示,肯定不会与殿下为敌。”
    “嗯,崔远山那边办事办的如何了,已经有半月没有接到从扬州传回的密报了,莫非他动作太大,被永王的人察觉了?”
    李亨心中稍定,轻踱了几步,再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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