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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桂花陈-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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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堆照片丢在床上,指指点点,高兴得不行。她关上门后,我们就势在她儿时的床上翻云覆雨起来,那种偷来的快感似乎格外过瘾,一连做了两次,她第一次没有要求喝酒,看她咬着枕巾享受高潮的样子,快乐得痛不欲生。我伏在她那一堆照片上用心耕耘,汗珠滴到了她的百日照上,一恍惚,我感觉自己在和不同年龄段的佳子做爱,一会是系着红领巾的少先队员,一会是扎着马尾身着校服的清丽女生,我在马不停蹄的幻想中低低嚎叫着,像一头意乱情迷的发情期牲畜,直奔顶点而去。
95。
在我和她经过了无数次彻夜长谈之后,我们发现了彼此许多的共同点,比如大家都非常厌倦坐公共汽车。我们都是属于对公共汽车有阴影的人,少年时每天挤公共汽车上下学,她每天都要遭遇到性骚扰,我则每天都要被挤得一身臭汗。我们都曾经在不同时段不同背景下发出有生之年永不坐公共汽车的誓言。在我成年上班以后,我就再也不坐公汽了,宁愿把微薄的薪水拿出一半来打车,后来有点小钱更是的来的往,来北京两年多,从来不知道公共汽车站在哪里。谁料她也是如此,真是物以类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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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
只有麻杆带来的危险越来越大。邵刚已经明确表示以后不会再碰那些东西。事情的起因是前段时间我们high了以后在凌晨三点照例去一家酒吧。不料在那家酒吧门口看见两辆警车停在那。再到了门口,一个外国朋友告诉我们里面有警察在临检。他话没说完,我们马上疯了似的转身就跑。在没有任何商量的情况下,我们跑得整齐划一,起跑同样迅猛突然,事后想起来,那是我们交往多年唯一一次没有任何争吵下的统一行动。
在奔跑的时候,冬日的风像一双粗暴的大手把我们的衣服裤子剥了个零光,我们像四只脱了毛的鸡一样,迎着风急速向前,或许是大麻的药效发挥了作用,奔跑成了一种极度的享受,我们调整步履,控制呼吸,躲开路灯的照射,扑向了漆黑的夜幕。
97。
我常常会想起那天奔跑的情景,似乎某些本能的反应在那一瞬间奇迹般的复活,浑身的每个毛细血管都会钻出数十个数百个小动物来,我们释放它们返回大自然,在绿色和蓝色的世界里,它们欢畅奔放,自由绝望。
98。
那天的奔跑在反省之后我还有一种新的感觉,那就是人的虚伪性。
我没有觉得那阵风吹跑了我所有的衣服,起码还留了一条拳王内裤。那是我花了数百元人民币在燕莎商场买来的,还没有一位女性有幸目睹,但我在穿上那条内裤之后,我的整个面目发生了崭新的变化,我微笑示人,并彬彬有礼。一条高档的内裤起到了潜移默化的作用,即使有毒品的介入也同样无法改变虚伪的本性,这真他妈的操蛋。
其实我是希望穿给佳子看的,但那段时间好像没有机会,她整天都很忙,我们一度成为了短信情人。
99。
临检事件没过两天之后,佳子终于打电话给我,说要过来陪我看流星雨。这让我多少有些感动。
其实我是从来没有看过流星的。在小的时候,奶奶告诉我,天是最大的,你如果用手指指着月亮的话,月亮婆婆半夜就会来割你的手。这对幼时的我来说是件很恐怖的事情,从那以后,月亮在我的心中就是一个披着黑衣满脸褶子的老太太,她提着一盏血红的灯笼在子夜的时候四处游弋,天明的时候背着满满一包小孩的手指头回月宫。我从此以后不敢指月亮,只敢怯生生的看它一眼。长大以后,慢慢的我连天都很少再看,我低着头走路,在那些大同小异的路前徘徊沮丧,不知所措。月亮渐渐的看得稀少了,星星更是千年才望一回,更别提流来流去的流星了。
那晚我从晚上十一点之后就一直在打佳子的电话,结果电话一直不通,不是关机就是不在服务区。我穿着棉袄和邵刚趴在十九层的阳台上,缩成一团。我不知道流星雨会在什么时候来,我也不知道佳子究竟会在什么时候出现。这段时间,她突然变得很多事,半夜的门也不再响了,偶尔通电话的时候,她好像一切都好。莫非是我的直觉有问题?我不敢确定。
100.
我又看见了城市。沿着霓虹的长安街往东看,那是一片嘈杂的地带,我感到自己被抛掷在了地带的边缘,跌落在八宝山的附近。
101.
北京的冬夜很冷,邵刚搬了一床棉被过来,我们簇拥着抽烟。小三和谢峰还在地下室排练,听说他们的录音小样被华纳看中了,准备签约,但还有一些音乐方面的问题需要在今晚处理好。我听了后直觉告诉我不会这么容易,无论干什么事情,总会有一些问题,像我们的生活一样,处处不完整。
邵刚和我聊了一会冯娟娟。他说那个娘们在床上很带劲,他说那个娘们其实心地也不错,他还说那个娘们好像有点钱,他最后说那个娘们下个星期和丁哲结婚。我抬头张望着暗蓝色的苍穹,和那些亿万年前发出的光对视。
一点半的时候,邵刚和我喝了一瓶多的桂花陈,他晕晕的说要睡了,我把棉被换给了他,披上他的大衣,我固执地继续趴在了阳台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拒绝了他睡觉的要求非要一人坚守在这里。莫非我有了些尾哥的骨气?
尾生与女子期于梁下,女子不来,水至不去,尾生抱柱而死。一个叫尾生的男人与姑娘在桥下约会,姑娘或便秘或塞车,没有如约到达,洪水来了,尾生坚守在桥底等待姑娘,最后抱着桥柱活活淹死。最初我读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我一直觉得这和信用没有什么关系,人到最后其实都是在和自己作对,尾生也许到最后是完全在和自己干上了。这里面的东西我说不太清楚,但我隐隐约约的能够感觉得到尾生的影子在今晚从我身上部分复活。
102.
我稀里糊涂的想了半天,寒气阵阵逼了上来,为了御寒,我决定手淫一把。我之所以作出这个决定其实是从王小波王老师那里得到的启示。王二和陈清扬流窜的时候,天寒地冻困在野外,为保全性命便只好做爱以抵寒气。我这虽不是流窜,又是孤身一人,但我兼具了尾生与王二两人之精髓,同为与女子相约,同为天寒地冻困在野外,虽不是肉体,但精神被困岂不是更加艰难,手淫一把有何不可?我摸摸自己的东西,难道还要推翻我数十年来所受的教育吗?子夜两点,我在大衣的包裹下仰望星空手抚阴茎硬是玩了一把四大皆空。
103。
我在凌晨三点的时候看见了流星,也看见了佳子,她喝得酊酊大醉,躺在了我的床上。看见我的时候,还抢过我手上的半瓶桂花陈一饮而尽。我扶她在我的床上躺下,在那一瞬间,我看见窗户外面有几道流星经过。我知道流星雨来了,我站在窗口,毕恭毕敬的双手合十,许起愿来。耳畔传来她低低的呢喃,你爱不爱我?你说,你究竟爱不爱我?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我合衣睡在她身边,拥她入怀,她时而会不安分地在我身上拱来拱去,时而会紧紧地拥着我,直到我喘不过气来,我抽着烟,在拉开了窗帘的玻璃外边,不断地有流星雨经过。它们的确很漂亮,像精灵,像火花,像夜游的神仙醉后呕吐下的琼浆玉液,更像一个个陨落在人世间孤独而又脆弱的生命,还像佳子微笑时候的眼。
我的预感是正确的,佳子出现问题了,在我帮她脱衣服整理酒渍的时候,我看见她背脊和手臂上有红肿乌青的印记,是谁打了她,又有谁会打她?你以为我会认为她在玩SM吗?我的宝贝,告诉我,你真的是在玩SM吗?
104。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流星,也是我第一次许愿。我希望青青能够在异乡开心快乐,我希望谢峰和小三能够唱片大卖,我希望我远在家乡的父母能安度晚年,我希望年过而立的邵刚能够兴旺发达,我希望佳子能在我身边,永远,永远。
许完愿,我觉得空荡荡的,好像什么都被它拿走了。我想也许我不能够相信它。
105。
下雪了。漫天的大雪在傍晚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我和邵刚坐地铁去赴一个饭局。那是早就约好了的。在一周前,我和佳子还有冯娟娟。谁知道到了那里以后,才发现多了几个陌生的男人。他们看样子和她们很熟。
吃饭的时候,冯娟娟作介绍,说我们是她们的朋友,我点头,邵刚四处握手交换名片。那是一帮老男人,三十四五左右,脱了大衣无一列外的露出小肚腩。有搞电脑的,有搞食品批发的,还有公安局的,这都一帮什么人?我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地吃着东西。他们和她们聊天开玩笑,频繁地提到丁哲和李浩。于是我知道他们是另一伙的,邵刚不时在中间插科打诨,越来越像一个小丑,在我的眼里。
佳子和他们很熟,落落大方又不失半点风骚,像一个成年女子的做派。我一直在喝酒,谁敬我都喝,还不准邵刚替,桌子下面有人在踩我的脚,我缩了缩脚,看了佳子一眼,没理她。
106。
在一周前有流星雨的那晚,佳子酒醒后,我问她的伤是哪来的,她不愿意告诉我,我问她是不是和别人SM,她打了我一耳光,我相信了。我继续问她是谁打的?她不作声,照例又在拂晓前消失了,只走之前说了一句,你爱怎么想怎么想,这和你没关系。
后来我问邵刚,邵刚分析了半天,说,可能是李浩。
107。
酒过三巡,我离开包厢上厕所,回来的时候不胜酒力,坐在了吧台上。冯娟娟跟了出来,坐在我旁边,突着一对血红的眼睛望着我。我说我没醉,她说她知道。我问她为什么要和这些人来,她说是他们自己来的。我说我不相信,她没有再说话。过了一会,我说怎么没看见丁哲,她说他们分手了,我说不可能,但我看着她的眼睛就相信了。我问她为什么,是不是发现了她和邵刚的事?她摇头,说是发现了丁哲的猫腻。我劝她男人都这样,也许结婚了就好了,她嘴角歪到一边,从鼻孔和牙缝里同时挤出了一个切字,眼神冷冷的。我笑着说,你自己不也在外面乱搞吗?她不置可否。她离去的时候反而劝我不要在和佳子来往,说我玩不过她。此话的突兀,令我绞尽脑汁,头痛欲裂。
我和佳子在包厢门口狂吻。她那天晚上很漂亮,化着精致的妆,像一个刚从国贸走出来的白领丽人,令我欲火焚身。我抚摸她臀部的时候,她推开我,说不会再和我来往了,要我好自为之。我怀疑是我喝醉了,还是其它人都喝醉了,为什么每一个人都要和我说这种惊天动地的话呢?
散场的时候,那几个陌生男人把佳子和冯娟娟分别拉上了两辆车,看都没看我们一眼。我借着酒兴,几乎要冲上前去把佳子从车上拉下来,可是我的胳膊被邵刚牢牢抓住,动弹不得。我一张乌青的脸,一双血红的眼,只有邵刚是满脸堆笑的,整个一个发情的关公相。车开走的时候,我终于不胜酒力,一屁股坐在了雪地里,邵刚来扶我的时候,我一把推开他,大骂起来,我说他是猪,是懦夫,是小丑,是傻逼,是虚伪的老男人。他不由分说地把我装进了一辆的士,要司机开往万寿路,他的脸色冷得可怕。而我则不停地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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