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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娘-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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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撩拨我,我也只能放手跟他斗。司徒寿我是顾不了了,她年纪小小便跟着义爹出门杀入……后来,沧元来了,那时他还只是个少年而已,我不知他就是余爷爷之子,但我想那时义爹早就知道沧元是谁,又为谁报仇而来;义爹是涸无所不能到已经没有敌手的男人,他假装不知沧元的身分,留他下来当庄园仆役,只怕也是找个乐趣。接着,我与禳福在外头救了一名少妇,她便是绣娘,当时她怀有身孕,我一时不忍,明知将她带回庄内,只会把她扯进一团烂泥之中,但若不救她,在那种地方只有一尸两命的下场。”她叹了口气,显然沉在回忆之中。
莫不飞仍坐在原地,右手悄悄地、很隐形地,越过三步的距离,默默地压在她的手背上。
她抬起回忆中的眸看他一眼。“我……我这是在安慰你。”他半是心虚地说。
她见状,微微浅笑,低语:
“我又没怪你。”
莫不飞闻言,不但不高兴,反而差点槌胸起来。早知如此,他就该一块伸出另一只手,理所当然地搂佳人入怀啊。
让他这一搅,凤鸣祥才发现过去藏在心底的恶梦说出来后,压在肩上的大石重量略减不少。
“总之,小鹏出生后,我将他们母子安顶在庄边南方,义爹看过绣娘一眼,便不再理会,我初时觉得害怕,以为义爹又要玩什么花招,后来才知绣娘第一眼看见他就吓得哭出来,而义爹一向对软弱的女子没有兴趣。”她微笑:“是绣娘聪明,懂得保身之道,等到我发现义爹性喜挑战后,要改变自己的作风反而来不及了。”
顿了顿,再道:“你知道为何小鹏自许为我的末婚夫吗?那全是绣娘感激我救命之恩,在听了禳福提及我一生没有什么姻缘路子、桃花甚少,也没有男人缘,命相中只出现大鹏展翅时,怕我迟早逃不了义爹的魔掌,便将她新生儿子取名小鹏,以圆禳福的推算。唉,我本不知义爹的打算,是后来他瞧我的眼神愈来愈怪,我才知道他分明有心娶我,好名正言顺地接收我体内的内力。”
说到最后,已是有些微颤。
莫不飞可以想见当时她的无比恐惧。被一个杀人如麻的男人看上,尤其此人名为她义爹,却完全不顾世间的道德伦理,这样的人若还活着,只怕鸣祥终究逃不了他的魔掌。
她低头看着握紧她手的大掌,心头渐暖,便又道:
“在有一回义爹获知了小鹏的存在,我发现那是义爹第一次正眼瞧着小鹏,而且也知道小鹏之名的由来,我怀疑他要将用在我们身上的手段全用在小鹏身上,若真是如此,数年后必又会是另一个司徒寿,所以,为了小鹏、为了我、禳福、绣娘跟司徒寿决意一块连手狙杀义爹,我也参与其中。我心想,反正就算失败了也不过一死,总比日日夜夜受义爹折磨好,却没想到杀了义爹也赔上……”她迟疑一下,说道:“赔上禳福一条命。”
“余沧元喜欢禳福?”莫不飞突然问。“你怎么知道?”她惊奇地望着他。
“直觉。”莫不飞搔搔耳,心里默默地踢掉一个假想敌。
虽然只是与余沧元短短照面过几次,也能隐约感觉出余沧元绝不是凭外貌评定一名女子的价值。在别人眼里,或许鸣祥貌不出色,但她能与她义爹维持平和假象长达十年之久,必有聪慧机敏之处,余沧元会不被这样的女子吸引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心中早就有人了。
是自己愚蠢,没有好好地深思过,只是看见她与余沧元在一块,便心里妒火满天烧,再也容不下理智了。
“好歹男女有别嘛,以后你要休息,尽管找我,就算拿我当床睡,我也高高兴兴地变成床,你不必跟他共处一个书房,孤男寡女的……”
“我跟他之间,已不分男女。”“我分啊!你跟他叫孤男寡女,你跟我叫男欢……男欢女爱……你……你不要瞪我啊,我说的是实话。我喜欢你,自然有一天会把你娶过门当妻子,既然是我亲爱的妻,总不可能供着拜吧?”他的脸已是极红。
“我叫莫不飞,虽不是大鹏展翅,但我可以为你而飞——天啊,这种肉麻的话我说不出口,反正你明白我的心就够了。
这种肉麻的话她已经听得很习惯了,这还叫他说不出口?如果不是相处过一阵子,她会以为依他这种桃花脸,早就学会什么叫甜言蜜语。
凤鸣祥突然想起禳福算命的技巧是由义爹亲手傅授的,义爹当年也曾推算出同样的结果,除了大鹏展翅外,还有义爹的存在。
当时,连义爹也很惊讶,不解其意。如今想来,她第一次遇见莫不飞,便是在林中看见义爹的背影,追着义爹而被莫不飞撞见的——
她抿起嘴,深思起来。那背影可能是幻觉吗?当年她亲眼瞧着义爹入棺,虽然他死时尸身柔软而不似死亡,但他毕竟是死了,一个死人如何能爬出坟墓?
“难道真是我错看了吗?”她喃道,突然间对上莫不飞的目光。他仍灼灼望着自己,凤鸣祥强压住掉开视线的冲动,也以直勾的眸神不服输地回看他。
“我居下方,没关系。”他突然说道。凤鸣祥楞了下,直觉以为他又在说暧昧下流话,但随即见他神色认真温柔,才知他指的是在两人微妙关系中居下风。
她有些困惑起来。难道自己在下意识中逞强地与他较量起来?怎么可能呢?她学来的生存之道中很清楚得明白逞强好胜者只会让自己狼狈得落于败方,所以她虽与义爹斗智,却小心地寻找平衡点,绝不敢轻言逞强触怒他。
“这就一个人的性子,环境占绝大部分,没关系。”他学着她温和笑着,眼睛不停地眨着:“我一点儿也不介意。”
她暗暗心惊。他竟能读出她心中所想?这样的男人到底是聪明,或者是庸能之辈?
还是自己在他面前泄露太多的情绪?
寻思的当口,农舍的大婶眉开眼笑地走进来,后头跟着一个陌生的老头。凤鸣祥的防心立刻升起。
“公子、姑娘,外头的天快黑了,城门也要关了,这老爷赶不及入城,我让他也睡在仓库里,委屈公子、姑娘了。”天大的好运,一天内拿到不少铜子儿,可以多过好几天呢,大婶揣着怀里的一串铜钱笑眯眯的。
凤鸣祥眯起眼,看着那老头儿,他穿着粗布衫,神态之间显得落魄潦倒。忽地,宽厚的背影遮住她的视线,她轻轻收回目光,改瞪着莫不飞的背。
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还惦记着男女授受不亲、男女有别?对方可是个老头儿,他连这点醋也要吃?她又呀了一声,暗叫不对。
他不是吃醋,是出于直觉地防备对方。她心一动,知他对自己算是情深意重了。
而自己呢?仍是出于本性地防着他,质疑着他的每一个行径,生怕他看出自己心中真正的想法。
她常以为寿儿受义爹默化,就算义爹死了,寿儿仍有当年的本性;而沧元虽为复仇而来,但长年待在义爹身边,就算时时提防义爹,却也看惯了义爹的所作所为而变得麻木与无情;那她呢?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跳脱了义爹的影响之外,原来,长年下来她也受到他的影响……她心中忖思道。防着每一个人看穿自己的想法,因为被看穿了,自己将跌进百劫不复之地。
包括对他,也在不知不觉中想与他斗起来,怕自己落了下风,就死无葬身之地。
爱一个人,会本能地流露出较量的心态吗?
手指轻轻碰触他的背,隔着粗衫感受到他的体温与热气。不可讳言的,第一眼见到他,虽然逃过他的桃花脸,但也有些为他的“美色”而头昏了,只是自知自己的个性与相貌,便迅速地将他赶离心中,撮合他与绣娘。
先是心动,然后喜欢,但……她是个极端内敛的人,爱情已不存在她生命中的前二十年,就算后半生没有此情相伴,她也不会痛不欲生;相较之下,莫不飞显露于外的爱情,让她不但自叹不如,也会心生愧疚,总觉她没有法子将对他的爱情焚烧起来。
他的背紧绷起来。她皱起眉,竟然瞧见他的背衣微渗冷汗。
“赵叔,你何时来了江南?”莫不飞问道。
赵叔?凤鸣祥心中起了警觉,明白他的紧张了。
“我放心不下你,在你起程后半个月,我也下江南了。”赵九全见他点破自己的身分,也不装傻。“我怕你武功不济,万一给凤鸣祥杀了,那谁来为你乾爹报仇?不过老天保佑,总算你抢到了凤鸣祥。”
莫不飞傻笑地搔搔耳,很不好意思地说:“赵叔,我没用。我连余沧元都打不下,凤鸣祥我压根就见不着。”
他身后的凤鸣祥微一呆。他不是曾说他从不说谎的吗?
赵九全眯起眼,望着莫不飞,沉声道:“你身后的不就是凤鸣祥吗?”
莫不飞失笑,侧过身露出她半个身子来。“赵叔,他叫龙不祥,怎么会是凤鸣祥呢?他是我下江南时迷了路,好心带我顺水运而下的好兄弟。”
凤鸣祥面不改色,向赵九全微微颔首。原是狼狈模样的糟老头,此时此刻却面露阴狠,她猜想他原是要莫不飞配合,暗暗将她给擒下,谁知莫不飞突然喊出他的名字来,让她知道此人的身分。
此人绝非良善之辈。
“好兄弟?她明明是个女人,会是你的好兄弟吗?”
莫不飞露出夸张的惊奇,喊道:“赵叔,你看看他是男扮女装啊!你见多识广,难道你会看不出来吗?”
凤鸣祥并未吭声,只是看了莫不飞一眼。“哼。”赵九全站了起来,背微驼。
莫不飞见状,并未跳起来,但她注意到他放置在地上的双手有些轻颤。
为何发抖?难道此人武功深不可测?不,若是功夫极好,岂须要莫不飞下江南找她以得百年内力?
“你以为我是从何处跟上你们的?从她一掉水,我在舟上就亲眼见到你跟着下水,嘴里喊着鸣祥!难道我还会错听?”
“赵叔……好吧,事到如今我也不说假话了。其实,凤鸣祥是个男人啊!”莫不飞很委屈地说:“我也是个男人,男人跟男人怎能……阴阳交合?必定那流言是诓骗江湖中人!”
语未毕,忽见赵九全跨前挥掌打向莫不飞的脸颊。
凤鸣祥暗惊,正要推开莫不飞,哪知他只是伸直了背,完全罩住她的身影,硬生生地接下那一掌。
那一掌出力极重,毫不留情。
“她根本就是女人,你以为我老眼昏花了吗?她压根没有喉结!莫不飞,你若当真敬你乾爹,就该为你乾爹报仇!我一路跟踪你们,方才她出去时,你瞧我见着了谁?我见着了当年毁你乾爹一门的凶手!就跟她在一块!”
莫不飞吃了一惊。
“啊,是寿儿?”凤呜祥暗叫。“我不知她叫什么,但我亲眼日睹她杀人,还有一个男人就在那里笑着看这一切,若不是我硬撑着一口气,我早就跟着你乾爹下黄泉了,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吗?”
“是义爹还活着的时候。”她低喃,莫不飞闻言,心里有了计较。
“赵叔,冤冤相报何时了?乾爹他……他一家也并非良善之辈,会有人登门寻仇也是意料中事,何不放手!”莫不飞委婉地说道。
趟九全瞪着他几乎瞪出了眼珠子。他原以为莫不飞虽是三脚猫功夫,但相貌生得极好,以这样的貌色极易接近一个女人,而凤鸣祥也不过是一个女人,却没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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