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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别经-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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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你以为人家会象你一样苟且偷生？再说去昆仑，不仅是我的愿望，也是你的需要。有些人不是早就讨厌我了吗？只有找到我的战友，才能让你一劳永逸……”
多少时间来的压抑，我也是一泻为快。一再咄咄逼人，我也不可能永远忍声吞气。
“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爰慧，我在你身上的存在，绝对不是什么偶然，我代表着人类的理智，代表正义，代表道德，代表伦理。而你完全听命于你的身体，庸俗，本能，低级趣味。照此下去，咱们分离的那一天，便是你走向彻底毁灭的开始。你别一再用所谓的感情做借口，我早就看出了你没出息……”
理直气壮，脱口而出，也不管是否危言耸听，也不管是否违心而论，只求一个目的，赶快征服他，怀柔政策不行，就不妨一试强力绥靖，双管齐下，自然也未尝不可。又是一个生死关口，可不能让我的替身由着性子胡来。如果现在去追阿依，肯定死路一条。
偶尔为之，似乎有点管用。也许本该人家的情绪逞一个波形变化，发泄过后，便是一个低点。而我的狂轰烂炸，恰恰正好击中了他的要害。再也不见他反驳一句，任由我一个劲儿数落。
到最后，反倒是我不好意思了，如此冠冕堂皇，不正说明自己已经厚颜无耻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一阵阵莫名其妙的内疚感，忽然袭来，我不得不自动收住了口。也许，这就是我之所以身前还没有机会沦落为一个政客的主要缘故吧？我都不知道该为自己感到庆幸，还是悲哀了？
自然我的替身，绝对不会看出我的色厉内荏，之所以害怕，也许是他从来没见过我如此暴怒；然后是顾虑，又怕我祭起隐身不管的法宝来。不仅哑了声。反倒渐渐有了几分羞愧之意。
双方都是这一种心态，自然也就无话可说了。只见我的替身瘫坐在沙梁顶上，再也不发一言。好在那些骆驼颇通人性，见主人久久不归，竟然会自己追了过来。好在昨夜并没有卸下什么东西，除了那顶充当被褥的帐篷，不会有什么遗下。
其中爰慧惯骑的那头，竟然伸出舌头去舔他的手。那种罕见的温馨，竟让我的替身感动得掉下了眼泪。默默地哭着，爰慧只是不停地抚摩那头骆驼的面颊。
“对不起，是我不好……”
犹豫了一下，我决定由自己来打破这种难堪的沉默。
“我知道你此时此刻的心情，刚才不该那么责备你。只是阿依姑娘既然已经为我们做出了牺牲，我们惟有不辜负她才是，时候已经不早了，我们也该上路了，否则，她为我们所争取来的时间，就会又让我们白白地浪费了。那样一来，我们就更加对不起人家姑娘了……”
“按照道理，你有你的权力，我也有我的权力……”
我的替身终于站了起来，不无痛苦地摊了几下手，不知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只能洗耳恭听。
“可是手脚都得听我的大脑指挥，按照我的心思，我只有去追阿依姑娘，不仅因为她想救我，而且她已经是我的未婚妻了，我对她应该负有责任。可惜你附身在我的脑袋里，无可奈何，我又不能不为你负责。所以，还是请你决定吧，何去何从？”
“爰慧，请你冷静一下，现在回头去找阿依，只怕事态会变得更糟，个中利害关系，自不必说了。唯一的变通，就是我们得赶快找到太阳部落，然后看看能否请他们帮忙，阿依姑娘才有希望重新回到你的身边来……”
“好吧！就听你的吧……”
说罢，归拢了那些骆驼，向阿依消逝的方向，深深地投注了一眼，开始慢慢转身。
“别忘了，前面还有昨晚睡觉时拿出来的帐篷，否则的话，追兵很可能会据此找到我们……”
最后，我觉得还是应该提醒他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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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
走了两天，新的问题又出来了。也许是阿伦留下的草图太简略了一点，反正根本见不到什么绿洲，海市蜃楼倒是有幸遇见了两次，只能带来更多的失望。
关键是草图上的那个太阳圈圈也画得实在太大了一点，根本不能帮助定位。它在草图上是一个仅比沙漠略小一点的同心圆，只能是一个示意而已。
到了这种地步，任何知识都帮不上忙，唯一只能靠运气了，最后，我干脆不让爰慧过分依赖罗盘和草图，就把已经走过的路作为方向标，一直往前。
可在第三天晚上，新的灾难又降临了。沙尘暴，铺天盖地，要不是他死命抱住了一丛沙棘，紧紧贴在地面，说不定连我的替身也不知会被刮到什么地方去。风暴过后一看，脸上和手上，都被刮出了许多血痕。
等到风平沙静，天空已经微显晨曦。左右一检视，就剩下匍匐在沙棘丛里的两头光骆驼了，上面的东西，统统不见了。翻了半天，才在旁边的沙窝里找到两枝长枪，想来那东西太沉，风暴也奈何不了它们，另外两枝，也应该不远，恐怕只是被沙子完全埋没了，可再也没有心思去找它们了。
没有了食物，尤其是没了水，在着荒无人烟的沙漠里，不啻把人送上了死路，这一点不用明言，爰慧自己心里也非常清楚。
唯一的希望，就是加紧赶路，争取在渴死之前，找到那块那块名叫尜谷的绿洲。爰慧好不绝望，恨不能把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到那两把长枪上，举起一把，准备去砸另外一把。
“慢着，先看看里面还有没有子弹？”
爰慧一愣，可他从来没有机会接触过枪械，根本无从检查。我连忙指点一二，好在那是六发装的半自动步枪，每把弹仓里都剩了一点子弹，想来是杀仆人的剩余，只是那些亲兵再也没有机会重新装填了。
“有就好，暂且把它们带上，一则你需要防身，二来路上遇见个野物，也是最佳的捕杀工具。你不是还有一把莫尕德送的手枪吗？也看看在不在了？”
幸好手枪别在贴身的腰带上，更让人感到庆幸的是，那信也没给刮跑，想来当时风紧的时候，爰慧匍匐在地，凡是胸前的东西，都能幸免，只是当时一点经验也没有，没想到把水囊也藏在身底下，否则人在水在，至少不会象现在这么窘急了。
只能抓紧时间上路，偏偏老天爷也不帮忙，沙漠的气候，本来一天能转四个季节，偏偏今朝，那烈日象是沙尘暴的帮凶一样，一个刚刚暴虐而去，一个就来大施淫威。出奇的炎热，仿佛想把人彻底蒸干似的。原来水就在手边，探囊可取，纵然有一点危机感，也不过是停留在思想层面，现在可是见真格的了，也许是心理作用在推波助澜，愈发让人觉得口干舌燥。
开始，还能用自己的唾沫润一下喉咙和嘴唇，到后来，唾沫也黏得再也分泌不出了，喉咙里都要冒出火来。身上的汗，还在一个劲儿地冒，实在没有法子，只能抹点汗气放在嘴里润润，可到了午后，连汗珠也终于不见了，仿佛中暑了一样，只觉得浑身火烧火燎，就是不见一点汗下来。
要知道这才是断水的第一天，人就已经渴成这样了，若到明天，后天，再找不到太阳部落，那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要说我倒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是我现在还不想采用。这路途遥遥无期，那只不过是最后的一招，提早透支，等于自绝死路。那就是杀掉那些骆驼，取它们的血解渴，连水囊也没了，可那血液肯定不好贮藏，杀一头骆驼，根本维持不了多长的时间，照他现在这样的渴法，只怕这两头骆驼也维持不了两天的功夫。
眼下的情况，我觉得还是爰慧的心理作用在作祟，毕竟从来没有领略过这种日子，断水断粮所带来的绝望感，肯定又在加剧人的饥渴感。于是，我只是提议，让他不要再步行，骑上骆驼，至少能减少一点消耗。可一旦不能身体力行，那些骆驼，只要上了稍微陡峭一点的沙梁，又开始踟蹰畏缩了。
好不容易捱到天黑，终于找到了一片沙棘。想着有植被的地方，一定会有水，否则人家也不可能生长。取下长枪上的佩刀，就近挖了起来，可惜到最后什么也没发现，挖起来倒不费劲，都是松松软软的沙子，可底下连一点潮气也看不见，更别说成形的水滴了。
真所谓欲哭无泪，把刀一扔，爰慧坐在那里，只会发呆。骆驼倒是挺善解人意似的，自动自觉傍着他趴下，好象也在为他难过，要在平常，到了一个宿营地，第一件事就该给它们喂食，可现在什么也没有了，我的替身哪还顾得上它们。象是同病相怜，人与骆驼就这么默然对视着，一会儿，骆驼眼里倒是淌出了几滴晶莹剔透的东西。
“水！快！”
我灵机一动，不由得叫了一声，爰慧象是突然听到了枪响似地，猛然蹦了起来。
“在哪？在哪？”
“骆驼的眼泪！你快吮了它！”
“眼泪？骆驼的眼泪？”
我的替身不免有些迟疑，毕竟他没受过任何求生训练。
“不错，快！”
这一下，他再也不敢犹豫了，抱住一头骆驼，就去舔吮人家的眼窝，两头骆驼，四只眼窝，连舔了几遍，好象并不解渴，只不过舌头上多少有了一点滋润的感受。我的替身自然不会觉得过瘾，手边正好有一丛沙棘，连忙抓了一根，用刀削了一下，也要往嘴里送，
“不行，当心有毒！”
爰慧吓了一跳，仿佛被蛰了一下似地，赶紧扔了。
“慢着，我也不知道有毒没毒，沙漠植物中，我只知道仙人掌有毒，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碰它，想来也是同样的道理，对于这种恶劣环境下生长出来的东西，绝对不能掉以轻心。要不你这样试试，把棘条，还有旁边的沙葫芦，分别拿一点，各喂一头骆驼，你看它们吃了之后的反应，再决也不迟定……”
偏偏骆驼还不想尝试那些东西，都说骆驼自有储藏功能，几天不吃不喝都没关系，想来现在它们还没到饿急了的时候，也不会轻易合作。我的替身实在等不得了，刷刷几刀，分别把沙葫芦和棘条都削成了碎片，一头喂一个品种，不管它们愿不愿意吃，硬是抓了一把塞进了它们的嘴里。
“独一至尊的主保佑，我可不是成心想害你们。假如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千万别怨恨我啊，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呀，独一至尊的主啊……”
常言道，近朱者赤，尽墨者黑，跟凤麟人厮混了一段时间，我的替身都快成半个凤麟人了。约摸过了半个时辰，两头骆驼好象一点事也没有。
“你再稍微舔舔，看看有没有异常的感觉……”
爰慧先拿了一片棘条丢进嘴里，嚼了半天，倒是没见异样，再尝沙葫芦的叶片，清凉感倒都是有一点，可原先驼泪带来的那么点湿润，却反叫这些碎片搅没了，不由得更叫人气馁，爰慧一甩手把它们扔得远远的。
我想这种东西也许能充饥，可进食更容易消耗水分，现在水才是生命的第一需要，所以当爰慧想去尝试那些沙葫芦的小果子时，我赶紧给他说明了利害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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