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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当然表扬了啊。对了外婆你等等。”说着放下碗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奖状，“外婆，你看这是我得到的作文比赛一等奖。”

　　老人接过奖状看看了，脸上露出了笑容，这孩子真是聪明，才二年级就参加全校作文比赛还获了奖。不过这样的开心转瞬即逝，“贝贝，你告诉过外婆你爸爸走的时候怎么说的你还记得吗？”虽然医生一直瞒着自己，但老人对自己的病情心里有底，这个时候她更担心自己要是死了，那孙女怎么办？

　　贝贝奇怪的看了外婆一眼说：“我记得，爸爸说勇敢的孩子不止不哭，也不会害怕。还说要学会照顾自己，还要学会照顾爷爷和外公外婆。”

　　老人点点头：“贝贝记得真清楚，真是乖孩子。”



　　“外婆，你怎么啦？施阿姨说你的病要慢慢治，会治好的。外婆，你怎么啦，你不会不要我了对不对？”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孩子已经忍不住要哭了。

　　施医生是老人在芭蕾舞团一个同事的妻子，而老人正是她们的媒人。这位同事不过比彤大了十多岁，也算是老人的学生。以前林教授还健在的时候两家来往比较密切，所以施医生两口子对老人也是极为尊重。刚才这一幕恰好都被施医生在门口看了个正着，这样的情况任你铁石心肠也不免看得心碎。她本不忍心进来打断祖孙二人的谈话，但老人现在脸已经涨红，明显是一激动导致呼吸困难，现在老人最忌讳的就是情绪波动了。想到这里施医生走进了病房，看了看老人的情况然后对孩子说：“贝贝真乖，又给外婆送汤啦？”

　　贝贝点了点头没有出声，她知道时间不早了，施阿姨这时候来总是赶自己走的。可是自己好想和外婆在一起啊，家里没有人，晚上一个人其实很害怕。

　　“贝贝，冬天天黑的很快，你快回去吧。一会护士阿姨会来照顾外婆的。”施医生果然这样对贝贝说。

　　“好了，阿姨送你出去吧。”还没等贝贝说话，施医生已经站了起来。贝贝眼巴巴的望着外婆，希望外婆能让自己多留一会，可是老人看看天已经黑了，再说医生也肯定不会同意孩子留下，于是忍住泪水说：“贝贝乖，回去吧，明天还得上学呢，周末再来看外婆吧。”看孩子还是不想离开，又说：“你刚才不是说还记得爸爸说的话吗？怎么现在就不听话啦？”贝贝一听，不情愿的站了起来：“外婆，贝贝听话的，那我走了。”施医生看了老人一眼，示意她好好休息，然后拉起贝贝走了出去。
第三十七章　悲惨世界
一、

　　“彤彤，你来一下。”刚下课，贝贝的班主任李老师就把贝贝叫到了办公室。

　　贝贝跟着进了办公室，坐在老师的对面，低着头，呆呆的等着老师说话。李老师看着这个可怜的孩子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开口。

　　“嗯——，彤彤，这几天你一个人在家害怕吗？”

　　贝贝抬头看了老师一眼，点了点头，接着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连忙拼命的摇头，“李老师，我是大人了，我不害怕。我爸爸告诉我要勇敢的。”孩子说着，眼圈却红了。

　　“老师知道彤彤是个勇敢的孩子，但是你每天自己一个人生活会让很多人担心的。。。所以。。。”李老师显得有些踌躇，心里在斟酌着怎么用词。“所以，老师和你施阿姨，还有其他叔叔阿姨商量以后想把你先送到一个有许多小伙伴的地方，这样彤彤就不会害怕，老师也才放心。你说好不好？”李老师始终没办法把“孤儿院”三个字说出来。但话总算是说了她也松了一口气。

　　“李老师，你说的是孤儿院吗？”贝贝看着老师，大眼睛里一盈泪水，但始终忍着没有掉下来。

　　李老师也有点控制不住，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平静了一下说：“彤彤，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你去了以后会生活的更好。其实那里很好，有小朋友还有阿姨。”

　　见孩子沉默不语，李老师以为彤彤一时没有想通，于是说：“算了，咱们先不说这事了，如果你不愿意去那就不去了。老师在给你想办法。”说着打开抽屉拿出一个信封说：“这是老师和同学给你捐了些钱，老师先帮你保管，有什么用老师在给你。”

　　其实彤彤现在并不缺钱，她的外公外婆都是高级知识分子，两人的退休以后也没什么负担，退休金不止完全能够应付生活，而且就算是生病也可以报销大部分的费用，所以多年来也还有一笔不小的积蓄。李老师并不赞成大张旗鼓的搞什么捐助，一是现在并非必须，再就是这样对一个孩子的心灵反而会有更大的伤害，作为孩子的班主任以前也是林教授的学生，李老师自然很关心彤彤。但是上个星期彤彤的外婆去世以后，短短几天在学校的组织下不止师生都捐了钱，甚至消息传出后还有不明就里的人捐了些旧衣服。捐东西的人当然是抱着一片爱心，但却在无意中让一个孩子的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打击。李老师也无奈得很，这与学校某些领导想塑造典型有着必然的联系。

　　“老师，我去。是不是我去了你们就不用再为我操心了？”贝贝的一句话把李老师从沉思中唤醒。

　　“彤彤。。。。。。”李老师有些哽咽了，这小女孩太懂事，太可爱了。

　　二、

　　7天前的一个深夜贝贝的外婆在医院去世，而上次送鸡汤居然是她与外婆的最后一次见面。老人去世的很平静，没有一般肺心病人常见的呼吸衰竭导致的痛苦。甚至当护理发现情况不对通知医生赶来的时候老人已经停止了呼吸。虽然这个世界有着她及其疼爱的孙女，但也许对另一个世界的女儿和丈夫的思念更令老人无法抗拒吧。

　　医生在为老人整理遗物的时候发现了压在枕头下面的一封遗书。严格说来只算是一段遗言，字迹有些虚弱无力，歪歪扭扭，也没有顾及格式，落款的日期是她去世前的一个星期，看来老人早就感觉到身体状态的日趋恶化，早早就做好了身后的安排。遗书共两页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向单位以及施医生、李老师等人交待自己去世以后的一些希望及要求。这也是无奈之举，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也没什么亲人了，就算是有几个远亲也仅仅只是一种名义上的关系，早就是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老人也没想起来过。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为今之计，也还只有将未了之事托付给身边这些熟人了。其实一切还是围绕着贝贝：

　　各位领导、施医生、李老师及刘、李等同事、好友，我病重住院以来深得组织上的关怀和各位的全力照顾与帮助，我不胜感激，言谢之词，不再赘述。我已病入膏肓，（将）不久于人世。

　　。。。。。。人活一世，我死而无憾，唯一放心不下是我的孙女贝贝。近些年来家中屡遭不幸，小女惨死不明不白，女婿（负）付罪在逃（这一点事实不清，我相信女婿的为人，更相信女儿的眼光，但愿有一天一切可以水落石出）。但无论如何孩子是无罪的，她还不应该承受这样的人生折磨。而今我已无法继续照顾我可怜的孙女，唯有拜托各位亲友以及组织上在我死后照顾我的孙女——凌思彤，（令）其可以长大成人，不（致）只流离失所。此一点是我唯一未了的心愿，拜托诸位了。

　　我和老伴尚有一点积蓄，除去我身后开支应可节余8万（余）于元，另有三居室房屋一套，按市场价格作价约40万元。这些财产全部留给我的孙女，我的意见是现金可作为她将来接受教育所用，房屋可让她居住，这一切财物在凌思彤未成年前由施医生与李老师代为保管，再次感谢两位。

　　考虑到孩子还小，成长尚需时日，长期由各位（代）带为照顾诸多不便，若有人家愿意收养，可代为办理。但请慎之，切切。实在无法，也可考虑福利机构，这样孩子有人管束不致遭遇危险或误入歧途。如果有人收养孩子，一切财务（物）均可由收养人支配，这样最好。。。。。。但也最令我难以放心，还请各位把关。

　　我对单位与组织在（再）无其他要求，这段时间已经给国家和领导当然还有大家添了很多麻烦，作为党员我心中颇为不安，我死后一切从简，不必（举行）任何仪式，骨灰请与老伴一起放置。言尽于此。

　　另：给贝贝留几句话，请施、李二位在适当时候转交给我的孙女。

　　另起了一页纸是写给贝贝的：

　　最最最疼爱的孙女，外婆的乖贝贝：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外婆已（经）在天堂和你的外公、妈妈还有小时候照固（顾）你的爷爷在一起了。不要伤心，你的爸爸说过你是个勇敢的孩子，在（再）说外婆和亲人们在一起一定会十分快乐。

　　外婆多想一直陪着你啊，我这一走最放心不下就是你了。可是这不是外婆所能决定的，所以将来你得记得所有亲人都交（教）过（你）的：学会照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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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像你的妈妈，一样的聪明伶俐，漂亮可爱，只是你的妈妈童年是幸福的，而你从小就吃了那么多的苦。。。。。。不过小时候吃点苦不是坏事，人生总有起伏，有时候我在想你妈妈是不是年轻时太顺利所以才会有后来的惨痛？所以，无论你经历了什么，未来还要经历什么你切不可抱怨命运，更不可埋怨别人。唯有自强、自励、自立方可（成）称为有用之才。。。。。。

　　外婆好想教你弹你妈妈喜欢的那曲“月光”啊，可是现在不行了，不过以后你可以找老师学的。那曲子是你爸爸妈妈爱情的见证，外婆本来不同意你妈妈和你父亲结合。。。。。。可是，后来她们的爱情感动了外婆，在你外公的支持小（下）你的妈妈勇敢的追求到了自己的幸福。也才有了你，我可爱的小孙女。你妈*这种勇气当时很令外婆吃惊，但是现在想来外婆当时并不了解自己的女儿，而这也是你妈妈给你留下的最大财富。相信我的贝贝将来也可以找到自己的爱情，只是外婆没法去参加你的婚礼了，不过我们（你去世的亲人）一定会在天堂祝福你！

　　贝贝，你可能不知道外婆有多少话要和你讲，可能写完这本信签也说不完外婆要交待你的事和对你深深的爱。可是外婆很累，实在写不下去了，无论怎样我相信我的孙女会是一个像（她）妈妈那样优秀的女孩子。

　　最后还有一件事外婆得告诉你，那就是关于你的爸爸。和你爸爸接触不多，但外婆相信他是一个好人，这也从你妈妈等待了他四年，为他付出所有可以看出来（这个过程外婆现在已经没有能力详细告诉你了，将来你长大想必你的父亲会告诉你）。（如）果你的爸爸是一个坏人我无法想象你的妈妈会这么做。这个世界有快乐就有悲哀，有正义就有邪恶。。。。。。外婆也不知道究竟你的爸爸妈妈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外婆相信一切都会有大白于天下的一日。而外婆想要你做到的是不要受外界的影响，在事实未清之前，要相信你的爸爸妈妈。

　　好了，外婆要躺下了，最后一次亲亲我的宝贝！

　　写到后面字迹越来越缭乱，可以想见老人当时是凭着多大的毅力才坚持写完这最后的遗言啊！施医生看完以后当时就泪流满面，而后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