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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回忆里等你-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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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他们两人并在一块研究装蟋蟀的漂亮竹笼,头都快碰到了一起。他回到自己的房间眼不见为净,枯坐看书许久,忍不住再开门出来,惊觉他们转战到了她楼上的房间,竟然有一两次还关着门。
姑姑私下里都说,现在的年轻人太不像话了。姚起云讨厌听这些,郁郁地走开不肯接腔,可就连司徒叔叔在家目睹这一切,居然还能在客厅里镇定自若地看报纸,仿佛根本没有什么“不合时宜”的事在眼皮底下发生。
起云只得想着法子去敲她的门。
“阿玦,吃饭了。”
“阿玦,你妈问你要不要下来喝汤?”
“阿玦,昨晚上的报纸在不在你那里?”
“阿玦,把你的快译通借我用一下。”
起初她还冷淡地敷衍他,到了最后,连开门的打算都没有,全当他是透明的,他泥塑一样站在门外,偶尔会听到他们压低了的笑闹声。
谁不爱惜自己的尊严?姚起云尤其如此,一如鸟儿爱惜它唯一蔽体的羽毛。可如果躯壳里面都空了,他要羽毛来做什么?
他也想,吴江跟她就是“哥们”,是好朋友,断不会生出情愫。然而他凭什么下这样的定论,房间里的两人,风华正茂,郎才女貌,怎么就不能忽然对彼此动了心?即使他们心中都曾经住着别人,可谁又知道过去会不会只是一时头脑发昏的迷恋。
起云希望跟司徒玦划清界限,彼此保全的时候,用过“迷恋”这一论据,而今他害怕这个词,当她漏*点退去清醒过来,他却还困在里面走不出去,这个认知让他手脚发凉。他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贱得很,怪不得她看不起,可人最大的劣根性不就在于坚信并且不懈地去追求自己认为正确的一个结果,实现了之后却发现那结果远非自己所能够承受。
姚姑姑也看出了侄子和司徒玦关系的转变,以及他低至谷底的低潮。起云和司徒玦从未在任何人面前承认过他们的关系,姚姑姑当然也不例外,可她不是傻子,他们装着样子瞒过了精明却忙碌的薛少萍,却不怎么屑于在她这个做保姆的半老太太面前掩饰。司徒玦在姚姑姑看来就是个完全没有定性的富家女,或许还有些轻佻,起云傻乎乎的跳进她的迷魂阵,才是着实让姑姑心疼又不值的。
司徒久安也出去之后,楼下就剩下了姑姑和黯然伤神却强作掩饰的姚起云。姚姑姑走进侄子的房间,替他拖地,只见他面无表情坐在那里,拿着本字典翻来掉去。姑姑见状拄着拖把,回头掩上了房门。
“你看看你这丢了魂的样子。司徒玦那丫头除了一张脸长得好看,还有什么值得你这样?”
“姑姑,你说这些干嘛?”姚起云皱眉道。他甚至都不再否认和辩解了。
姚姑姑坐在他的床沿,“起云,你吃了很多苦,好不容易有了今天,就更应该珍惜,不能任凭自己胡思乱想。大道理姑姑不会说,但是我要告诉你,戏文里大家闺秀夜半三更私会穷书生的段子是编出来糊弄人的,你不要做这样的梦,真正的正经好女子不会这样,假如你真的遇到过,也不要忘了,她今天夜里来找你,明天就有可能睡在别人身边。”
姚起云全身的血气都往上涌,扔下手里的东西就站了起来,他看了一眼门外,怕惊动楼上的人,这才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说:“姑姑,你说我怎么样都行,但她不是这样的人,有些话不能随便乱说。”
“好,我不乱说,就当她是个好孩子。齐大非偶的道理我这个乡下人都懂,你读了那么多书难道会不知道?那天她妈妈的话你也听见了,起云,你很聪明,不会听不出她话里有话。你们真要混在一起,瞒不了多久的。她妈妈知道你们的事之后会怎样对你,你想过没有?司徒玦是人家的亲闺女,再怎么错都是她身上的一块肉,你呢,你在这个家算什么?他们若是一狠心,眨眼间你就会一无所有,什么都不是,你大学才念了两年,根基都没打好,难道想回到从前的日子?”姑姑眼里是一览无余的忧虑。
姚起云冷冷道:“司徒叔叔他们两口子对我怎么样我比谁都清楚。我会报答司徒家的,做牛做马都可以,等我毕业了,我会做我能做的一切,让他们安享晚年,同样,我也会好好对待阿玦。”
姑姑也一声冷笑,同是一家人,血脉相连,她讥诮地表情与姚起云何其相似。“这么说,你还真像她妈说的那样,一门心思要做别人家的上门女婿?我们姚家是穷,没给你什么,可你别忘了,你爸一辈子要强,到死都没丢了做人的骨气,你呢,娶个有钱人家的小姐,好日子是过上了,可他们全家都会一辈子都会踩在你头上,你出不得声,因为你有的都是别人施舍给你的,你为他们家做到死,功劳也不归你,还有司徒玦那个脾气,你想做老婆奴,做她脚边一条服服帖帖的哈巴狗?”
“够了,别说了。”
“你怕听,可你现在太需要一付猛药了。起云,等你学业有成,大把好前程等着你,你会是一个好医生,完全可以独立谋生,另立门户。报答他们家有很多种方式,何必把一辈子都搭进去,整天看人眼色过活?”
“我说过我听够了。”起云全身都在发抖,他忽然觉得阿玦说的话没有错,自己都认定没人看得起自己,才真的是一辈子翻不了身的穷人。真正有尊严的人是不会日日把“尊严”两个字挂在嘴边的,他们不需要用“出人头地”、“要强争气”这些东西编织一件堂皇的外衣来包裹自己,因为他们从未觉得自己缺失过它。
“起云啊,姑姑是为了谁……”
“我知道你为我好。我心里有数。”他硬起心肠,不去看苦口婆心的姑姑,直到她叹息着离开。
他们都不知道,这一番话还有一个听众,那就是故意不理会姚起云,却又禁不住吴江怂恿,偷偷摸摸溜下来下来看他窘样的司徒玦。她赶在姚姑姑走出来之前窜进厨房,装作在冰箱里翻找水果,然后拿起两个冻柿子上了楼。经过客厅时,她回头看了一眼卖力擦玻璃的那个背影。
正文 第二十二章谁是这个家的主人
更新时间:2010…2…22 13:12:57 本章字数:6219
薛少萍一身隆重打扮,坐在梳妆台前挑拣着首饰,晚上她有一个重要的商务宴会。司徒玦半躺在妈妈房间的大床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扯着抱枕上的流苏。
“这付耳环搭配我身上的衣服怎么样?”薛少萍转过头问女儿,珍珠耳环在脸侧摇曳。
“还行。”司徒玦恹恹地说。
薛少萍取下耳环,从镜子里看着女儿,漫不经心地说:“你今天是怎么了,无精打采的?”
司徒玦说:“没有啊,我就是胃有点难受。”
“什么,胃难受?”薛少萍脸色凝重了起来,“上次野营回来闹得胃疼,妈妈不是告诉你要注意饮食了吗?”
“估计也没大问题,昨天下午从学校回得晚了,没有吃饭,就随便啃了个苹果,结果就成这样了。”
“为什么不吃饭?”薛少萍心疼地拍了一下女儿的腿。
司徒玦嘟囔着说:“姚姑姑又没给我留。”
薛少萍不说话了,继续在镜子里对比着两付耳环的优劣,许久才说道:“你跟她说过要回来吃饭了没有?”
“说了也没用。”司徒玦在妈妈追问之前,就坐起来抱住了薛少萍的胳膊,拖长了声音道:“妈,我觉得姚姑姑不喜欢我。”
“无缘无故她为什么不喜欢你?”薛少萍看了她一眼。
司徒玦斟酌着说道:“可能她看到我有时跟起云吵架,觉得我欺负了他。本来她的出发点也许是好的,她盼着我跟起云关系好一些……吴江昨天来我们家,也一样饿着肚子。”
“小孩子瞎想什么?”薛少萍笑了笑。
“妈,你信外人都不信我?”司徒玦赌气道。
薛少萍终于放下了耳环,“宝贝,妈妈跟你说过的,尊重和善待是相互的,而且你善待比自己强的人算不得什么,能善待地位低于自己的人,才是心胸宽广的体现。起云他姑姑说到底是来我们家干活的,我们厚道待她没错,如果她有什么做得不合适,跟她制气也未免可笑。总之我不爱听你背后说她的不是,你是这个家的主人,你应该学会如何让她清楚这一点,这才是化解你们之间分歧的办法。”
司徒玦闻言垂首不语,薛少萍沉吟片刻,又道:“这个姚姑姑性格是好强了一些,不过她怎么说都是起云的亲姑姑,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一不小心,让起云面子上难堪就不好了。”
她终于佩戴完毕,拎起手提包赶着出门,走到房门口,又回头吩咐女儿:“对了,待会你替我跟你姚姑姑说,厨房里炖着的那个冰糖银耳,等它好了之后放冰箱里镇着,记得,我回来之后要冰凉的。”
司徒玦歪着头想了想,追出去在二楼栏杆处对薛少萍谄媚地夸奖道:“这身衣服妈妈穿的真好看。”
薛少萍离开后,司徒玦立马进了厨房,对正在切菜的姚姑姑说道:“姑姑,今天的冰糖银耳好了没有,天气热,记得一定要帮我冰镇起来,我最不爱吃温的了。”
姚姑姑停下来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司徒玦也不废话,哼着歌儿掉头离开,在厨房门口碰到姚起云。他见司徒玦心情大好,愣了一下,也试着朝她微笑。司徒玦还是不理他,走着走着又想起再提醒姚姑姑一遍,“一定要冰的啊。”
说完对着姚起云做了个极其恐怖的鬼脸就跑开了,只留下猜不透她态度的姚起云一头雾水地站在那里。
司徒久安和薛少萍夫妇归来得不算太晚,只不过司徒久安喝多了一点酒,靠在沙发上连嚷着头晕。薛少萍让女儿去给他拿湿毛巾,顺道说:“出门前我让姚大姐炖了冰糖银耳,你吃一点再睡,说不定好受些。”
姚姑姑也颇会看眼色,赶紧从厨房里盛出了两碗,摆放在司徒久安夫妇面前。薛少萍端起一碗,刚喝了一口就蹙起了眉。不过她没跟姚姑姑说什么,却叫住了蹦蹦跳跳给爸爸拿毛巾的司徒玦。
“你这孩子一玩起来忘性怎么这么大?妈妈出门前不是再三跟你说了,让你记得告诉你姚姑姑,把甜品冰镇一下,你爸爸指不定喝多了,正好可以醒醒酒。”
司徒玦一脸的委屈,“我说了,而且不止说了一回。不信你问姚姑姑,再不信,他也可以作证!”她伸出手朝正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姚起云一指。
“说了姚姑姑怎么会不听?你就知道逼着起云替你收拾烂摊子。”薛少萍不悦地对女儿薄责道。
司徒玦没有再争辩,沉着脸一声不吭地看着姚起云,仿佛就等着他一句话。而姚起云同时也感应到姑姑投向自己的,有些不安的目光。
他默默回望司徒玦一眼,对着薛少萍说道:“阿姨,您别骂她,她没骗您。这样吧,我去给你和司徒叔叔拿些冰块?”
司徒玦顿时脸上一副“听见没有,你冤枉我了”的表情,“就知道什么都赖我。”
薛少萍也不再说话,低头用勺子搅了几下碗里的糖水,过一会就放下了碗,再没往嘴里送。
姚姑姑见不对劲,赶紧辩解,她先说:“冰东西吃多了不好。”想想现在对薛少萍说这些更不合适,便又搓着衣服上的围裙道:“我也不知道是您说的,光以为是司徒玦那孩子的意思……”
薛少萍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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