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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枕江山-第9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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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很多大臣的拥戴。

李旦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有大臣建议立储,皇后反对立重福为储君,百官争立重俊与重茂为皇储时,他还没有发觉到皇帝的真正用心,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他如何还不明白皇帝暗伏杀机。

他今日若敢答应成为皇太弟,交出兵权,按照“太子不干政”的规矩迁居东宫就任皇储,指不定哪天就得暴毙身亡,与其如此,还不如早早交出兵权让皇帝放心。

于是,李旦连朝服都没顾得换上,就一溜烟儿奔了金銮殿,无论如何也不肯做这个皇太弟。兄弟二人你推我让,一些直到如今还没看破底细的大臣好不感动。

最后相王被皇帝哥哥逼急了,干脆把他控制南衙十六卫禁军兵马的帅印都交了出来:“你不是要逼我当皇太弟吗?得,我连现在的差使都不要了,我回去做个逍遥王,这总成了吧!”

李旦交出兵权帅印,回到相王府闭门不出,以示决心。李显也是做戏做全套,一连三次降旨宣相王上朝议立储君,相王坚辞不去,李显这才就坡下驴,立李重俊为皇太子。

直到此时,许多先前为了皇太子之位的归属,在金殿上喷了很多口水,争得面红耳赤的大臣们才发现了事实真相,敢情他们都被皇帝给“涮”了,皇帝这是以进为退啊。

李显大概也看出百官的眼神儿不太对劲,讪讪的有些挂不住脸面。为了遮羞,他与武三思密议一番,征得武三思同意后,开始下诏贬谪诸武爵位:梁王武三思降为德静郡王,定王武攸暨降为乐寿郡王。河内王武懿宗等十二位武姓王皆降为国公。以此掩饰他刻意针对相王的意图。

太平公主冷眼旁观,将朝堂上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眼见皇帝如此处心积虑地对付自己的同胞兄弟,太平一颗心如置冰窖,已经寒透了。

莫大先生不失时机地又进言了:“公主,当日神龙政变时,如果不是相王殿下控制南衙禁军,以此强军镇慑北衙,皇帝复辟安能如此从容?相王殿下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啊!

相王做这件事,那是冒了多大的风险?一旦事败,那就是毁家灭门,可相王却率领自己的五个儿子,义无反顾地闯朱雀门去了!试问,相王若不参与,那又如何?

政变成功,他是相王!政变失败,他还是相王。不!老朽说错了,如果当今皇上当日政变失败,那皇太子就要换成相王来做了,相王殿下为何要冒此奇险么?他这么做又是为了谁?”

“够了!不要再说了!”

太平公主怒不可遏,狠狠地一掌拍在案上。

莫大先生一脸古井无波,继续说道:“可就是这样,皇帝居然猜忌相王。公主殿下,皇帝已经对相王下手了,你说接下来他会对付谁呢?老朽实在是想不通,皇帝这是怎么了?

是谁冒着毁家灭门的风险把他捧上了皇帝的宝座?为何皇帝对不计生死拥他上位的亲人如此戒备,却对毫无功绩的韦家、对曾经是生死大敌的武家如此信任?公主,您觉得您做的一切,值得吗?”

“出去!”

太平公主双目喷出愤怒的火苗,向莫先生大吼一声。莫大先生不慌不忙地站起来,向太平公主长长一揖,退后三步,把大袖左右一分,扬长而去。

太平公主颓然退坐到案后,怅然半晌,痴痴自问道:“值不值呢?”一语未罢,潸然泪下。

※※※※※※※※※※※※※※※※※※※※※

“哈哈哈,来来来,众卿家,请满饮此杯。”

李重俊举着造型古朴的大号青铜爵,向左庶子、右庶子、太子宾客等一众东宫僚属们劝着酒。这李重俊肩宽体阔、猿臂蜂腰,极具英武之气,一张国字脸顾盼自雄,倒是生就一副好皮相。

在他上面有个嫡长子,还有个庶长子,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皇太子的宝座会送到他的屁股底下,可这一不小心,他就成了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皇太子,直到现在他还有一种作梦的感觉。

“太子请!”

众僚属纷纷举杯应和,李重俊一仰脖子,将那一爵美酒一饮而尽。李重俊好酒,嫌那酒杯太过斯文,特意换的大号青铜爵,这样才喝的痛快。

一位身着戎装的青年走上前来,笑吟吟地对李重俊道:“承况再敬一杯,为太子贺!”

李重俊一见他来,马上向旁边挪了挪位置,拍着席子对那人道:“来来来,承况,你与孤同席,咱们兄弟多喝两杯。”

那人微微一笑,也不推辞,道:“谢太子!”便绕过酒案与李重俊坐到了同一席上。

这人叫李承况,也是李唐子孙。其曾祖是唐高祖李渊的第五子李智云。武则天掌权时,他这一支已经是远支了,所以没有受到迫害,只是从王爵降成了公爵,如今李承况是右羽林将军。

别看李重俊与李承况这般亲密无间,仿佛多年好友,其实两人从相识到如今一共才不过一个多月时间。

李重俊尚武、好游猎,初春时节他到郊外游猎,恰好与在那里射猎的李承况相遇,两人都很赏识对方的骑术与箭术,通名报姓之后,原来还是一家人,这一下就结成了莫逆之交。

李承况在李重俊身边坐下,李重俊亲热地攀住李承况的肩膀,对僚属们笑道:“承况可是孤的福将啊!自从与承况相识,孤的运气就出奇地好,前不久刚刚封王,这一眨眼儿又成了太子,哈哈,来来来,承况,咱俩满饮此杯。”

李承况笑吟吟地捧起杯,在李重俊耳边小声道:“太子,您少喝一点。”

“嗳!”

李重俊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道:“男儿大丈夫,岂能學女子一般婆婆妈妈,今日咱们要不醉无归。”

李承况无奈地向他侧了侧身子,小声道:“太子不可喝醉,您忘了,承况今日邀请了几位军中将领给您认识呢,他们人多,不方便到东宫里来,还请太子出宫赴宴,太子要固储君之位,这些豪杰应该多多结交!”

李重俊恍然大悟,认真地点了点头。

正文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危机

神龙元年四月,五相还政,神龙元年五月,相王交兵,到了神龙元年六月的时候,武党和后党已经隐隐压了相王和太平一头。对于李显的这种种举动,杨帆只有一句考评:“利令智昏,自废武功!”

但是李显这位奇葩的“六位帝皇丸”有些什么脑残行为,实在不是杨帆所能控制的,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给自己披上一层保护色,把他的力量保存下来,以应对未来莫测的局势。

这时候,显宗在涿州方面的人也派了一位代表风尘仆仆地赶到了京城,于一个大雨滂沱的日子进入杨府。

本来任威按照杨帆的吩咐,是要求显宗在涿州的相关人员递交一份详细报告的,但是涿州方面的人似乎觉得无法在文字上说的太明白,所以派了专人进京面禀。

惊雷滚滚,一道闪电过后,一声巨雷震得窗棂瑟瑟发抖,坐在室内的杨帆不动如山,依旧静静地倾听涿州来人向他喋喋不休地诉说着:“宗主,隐宗居然恶人先告状?”

他气愤地道:“隐宗得寸进尺,咄咄逼人,他们有什么资格告状?我们又没有抢占他们的地盘,派去涿州的人只能算是行商,又不是到涿州去做坐商,他们至于如临大敌吗?”

杨帆用力叩了叩桌面,沉声道:“我只要知道,为什么我们的人把手伸到了涿州。”

那人苦笑道:“宗主,商贾也,贸迁有无,逐利远近。怎么可能囿于一地呢?就算大唐与吐蕃、突厥,虽属两国,跋涉千里,又有刀兵阻隔,也不能阻止商贾往来啊。

如果我们显宗从此绝迹于西、北诸州,那不仅仅是放弃我们在西、北诸州的利益,还意味着我们把东、南诸州的许多生意也都抛弃掉,再没有人愿意同我们做生意或者接受我们的控制,损失之大不可想象。”

杨帆皱了皱眉,问道:“去涿州的人可是我们的心腹之人?”

那人摇头道:“不是,就连他们的大掌柜也不知道继嗣堂的存在,我们控制影响他们,凭的是我们的强大财力,正因如此,我们没有充分的理由阻止他们去涿州,我们怎么跟他们解释这件事情?”

杨帆没有说话,窗棂外屋檐下雨水哗哗而落,他的心头也是一阵烦闷。

沈沐关于显隐二宗分工合作的设想本是极好的,但是因为在财力、物力、人力方面显隐二宗泾渭分明,这就注定他们必须要有自己的经营,不能借助对方的力量,如此一来在资源争夺上不可避免地要有冲突,对此他们之前显然估计不足。

涿州来人悻悻然道:“宗主,为何隐宗在东、南诸州涉足不多,如今又慷慨地把那些地方划给我们?因为东、南临海,商贸不及西、北发达,天下有德者居之,江湖何尝不是,我们就把这么大的利益拱手让人了?”

杨帆缓缓地道:“显隐二宗存世的目的本就不同,经商牟利为的是什么?不要舍本逐末!金钱于我等而言不可或缺,但永远不是最重要的。东南两途,我们以海贸为主,盐、米、酒、布等巨利行业,我们与隐宗又有划分,即便减少与西、北的直接贸易,些许损失我们也是承担的起的,你不必危言耸听。马上把咱们的人撤回来,以后不得与隐宗发生冲突。”

“宗主!”

涿州来人霍然站起,急急说道:“如果我们这么做,会丢掉一大批依附于我们的势力,失去了他们,我们将失去对东、南、中州诸多地方的控制!到那时,显宗将沦为隐宗附庸……”

杨帆厉声道:“把涉及北面的生意全部结束,立即把人撤回来!”

涿州来人怔了怔,慢慢站直身子,僵硬地道:“宗主这么做,令属下很为难!”

杨帆的眼睛慢慢眯了起来,如刀锋般锐利

涿州来人毫不畏惧,坚持道:“这么做不仅会损害显宗的利益,很多元老的个人生意也将蒙受重大损失。”

杨帆向门口一指,斥道:“出去!”

涿州来人向杨帆深深鞠了一躬,硬梆梆地道:“属下会遵令行事。但是,该说的话属下一定得说完,我们的人和他们的人已经发生了一些冲突,一些兄弟因此受伤。

虽然冲突双方只是外围人员,他们甚至不知道继嗣堂的存在,但很难说这背后没有隐宗的人刻意挑唆。宗主,您是显宗的宗主,不是隐宗的宗主!卑职一番肺腑之言,宗主明鉴!”

他说完这番话,又向杨帆深作一揖,缓缓向外退却。门一打开,哗哗的雨声便扑进了书房,伴随着一股潮湿的水气。他就这么走出去,一直走入雨中,任由瓢泼大雨浇在身上,腰杆儿始终拔的笔直,直到完全没有水幕之中。

门缓缓掩上,杨帆的眉头紧紧蹙了起来,他感到一种深深的不安。

事情比他想像的要复杂的多,他的官员身份拘束了他的行动,他在朝堂上也耗费了太多的精力,所以他对显宗事务的管理很难像沈沐那么专注,结果就是他的掌控力远不如沈沐对隐宗的控制。

最初,由于那场冷血而残酷的大清洗,他震慑了显宗高层的一大批人,换来了几年的安宁,可现在似乎又有人蠢蠢欲动了。杨帆甚至怀疑,显隐二宗之间发生的摩擦,是否也是有心人蓄意为之。

他觉得,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只无形的黑手,正慢慢向他攫来……

※※※※※※※※※※※※※※※※※※※※※

杨帆调动了一切他认为可靠的力量,开始未雨绸缪。同时,他觉得有必要同沈沐好好谈一谈,找出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办法,解决双方的利益纠纷。可是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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