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漕运码头-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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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好了要看看那个吃她奶的大官,可是进了屋她便掉了胆子似的,紧张得赶忙扭过头去。她的乳房被大官吮吸着,脑袋却歪在一边,身子扭得生疼。好在那个大官也不怪罪她,他只是吃奶,像孩子似地贪婪地吃奶,从来不对她动手动脚的,这让她渐渐地放心起来。有时候她也想,给一个半大老头子喂奶和给孩子喂奶有什么区别呢?给孩子喂奶是要抱在怀里的,那是两个躯体的亲密接触。那个粉红色的肉体跟她那雪白的胸脯紧紧地贴在一起,融为一体。不仅仅是接触,还有交流,那小鼻子、小眼儿、小嘴唇儿、小屁股、小鸡鸡……她都非常熟悉,她都摸遍了看遍了。还有哭声、笑声、啊啊声,这一切都是那么亲切、那么和谐、那么令人愉快和满足。可是,给一个半大老头子喂奶,便仅仅是喂奶了。她像一架产奶的机器,而那老头子又像个吸奶器。就这样,把机器移动到吸奶器旁边,吸奶器开始吸奶。把奶吸完了,那机器也就移走了。

这种比喻还不够确切,这个吸奶器毕竟是个活物儿。她的乳头被叼在嘴里的时候,有一种暖烘烘、麻酥酥的感觉。还有舌头,舌头是会说话的。那会说话的舌尖儿有时候会很轻柔地舔她的乳头,舔得她有点儿受不了,想叫。再有,他吮吸的时候很有劲儿,比婴儿的劲儿大多了。这种感觉她有过,她的丈夫就这样吮吸过她。丈夫好奇,说不记得奶汁是什么味道了。她把丈夫的脑袋搬过来,让丈夫吮吸。她清清楚楚地记得,或者说她永远也不会忘记。丈夫把她吮吸得心潮激荡,浑身都热得鼓胀起来。她受不了了,她叫,她要他,她拉着他的阳具迫不及待地往自己的下面插,她求丈夫,快点儿,再快点儿,用力,再用力……她先于丈夫疯狂起来,从未有过的疯狂,她奋不顾身地尖叫着,叫得酣畅淋漓,叫得不顾廉耻,叫声把寂静的黑夜都撕碎了,把窗户纸都惊破了……终于,在她的声嘶力竭的大叫中,她获得了从未有过的满足,死了般地瘫痪在丈夫的怀里……事后,她突然发现,她太疯狂了,那窗户纸不是被她的叫声惊破的,是被一条舌头舔破的,因为她看见了那破洞外面的一只眼睛,那是房东冯寡妇的眼睛……

总是在这个时候,也就是在她想偷眼看一看那个吮吸她乳头的人的时候,冬梅便捧着衣服进来了。那个吮吸她乳头的人好像跟冬梅事先约定好了似的,也刚刚就在这时候停止了吮吸。说不清为什么,每到这个时候,她的脸总是烧得烫烫的,不要说看那个大官,连冬梅她都不敢瞟一眼。她像干了一件无地自容的事情被人家当场抓住了似的,急忙掩上衣襟,低着头匆匆地离开这间屋子……

冬梅正给铁麟穿着衣服,曹升站在门外禀报说,坐粮厅许良年大人求见。

铁麟说:“你让他在外面客厅等候,我马上就来。”

曹升答应着去了。

※※※

与坐粮厅相比,仓场总督衙门要简单一些,规模也小一些。大门仪门之内,便是大堂二堂。二堂后面有一条甬道,两边是花厅。再往后便是后宅了,后宅分东西两座,铁麟住在东边那座。后宅前面有一套大房,中间是客厅,左边是书房,右边是餐厅。铁麟所说的外面客厅,就是指这座房间。跟所有的衙门一样,仓场总督的后宅也属于私宅,一般的人是不准随便出入的,除非是亲属或至亲好友。

铁麟进了客厅,等候那里的许良年立即起身,撩袍跪拜:“下官许良年给大人请安,谢大人恩赐。”

这话说得让铁麟摸不着头脑,随口问:“本官恩赐你什么了?”

许良年从怀里掏出一串香珠儿,举到头顶上:“犬子年幼不懂事,随便索要大人的心爱之物,下官特意给大人送回来,请大人查收。”

铁麟一惊,脑袋都大了。这不是昨天在游船上送给妞妞的那串香珠儿吗?怎么跑到他许良年手里去了?

许良年说:“是下官管教不严,让大人为难了。”

铁麟还是有点儿不相信,问:“这香珠儿你是从哪儿来的?”

许良年说:“这是犬子昨天跟大人索要的。”

铁麟问:“你说的是谁?”

许良年说:“犬子妞妞,就是昨天在游船上伺候您的那个小僮。”

铁麟一下子懵了,妞妞怎么会是许良年的儿子呢?要是那样的话,昨天所有的事情不是都让许良年知道了吗?一个仓场总督,堂堂的二品大员,亲呢娈僮,还是自己下属的儿子……天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大清王朝有明确的法规,官员不许嫖妓,捉到之后要受到严处。法规是法规,可是朝廷从来就没制止过哪个官员狎妓,然而毕竟还是有这么一条法规的。狎优是可以通融的,特别是养优蓄伶更是时髦。不少王府贵族都有自己的戏班子,里面的优伶多是私家亲宠。大清的官员中不少人都有断袖之癖,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但不管怎么说,这毕竟不是一件光彩之事。被人发现了,总是有失体面的。

看着跪在地上的许良年,铁麟心虚起来。他突然想起了昨天在游船上夏雨轩跟他说的那些话,漕运码头,上下左右,盘根错节,他们早就编织成了一张网,一张疏而不漏的网。他们这张网就是冲着他撒开的,难道自己真的成了他们网里的一条鱼吗?再有,昨天陈天伦告诉他好像在河西务见到了常书办,这难道是巧合吗?他们昨天所有的行动无疑都被他们知晓了,是他们时时刻刻都在监视着他,还是因为不慎走漏了消息呢?要是他时刻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那也太可怕了,太过分了;要是有人走漏了消息,能是谁呢?

按照礼节,铁麟早就该让许良年起来了。可是他不发话,许良年也只好弯腰低头地跪在地上。铁麟心里的火气一阵阵地往上拱,他竭力地压抑着,使自己能镇静下来。很长时间以来,他对坐粮厅一直是百倍警惕的。他警惕的不是金简,而是许良年。他知道许良年这个烟不出火不冒的蔫神是有一肚子坏水的。他尽可能地与他保持距离,生怕有什么纠缠不清的地方。万万没想到,许良年给他下了这么一个套儿。这个套儿他钻进去了,还钻得心甘情愿。绳子已经套在自己的脖子上了,今天早晨他就是来收套儿的。收套儿又怎么样?能把他勒死,嘿嘿,没那么便宜。你抓着我什么了?不就是我跟你的儿子玩玩吗?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张扬出去,我面子不好看,你养了那么一个不男不女不阴不阳缺廉少耻的儿子就光彩吗?想到这里,他故意大声咳嗽了一下,重新抖擞起了威风,厉声问:“许良年,妞妞真的是你的儿子?”

许良年只好说:“啊……是下官的义子。”

铁麟说:“义子如同亲出。妞妞本官见到了,是一个挺聪明的孩子,你怎么不教他读书识字,谋点儿正经的本事呢?是不是有其父必得有其子啊?”

许良年辩解说:“大人,下官还是认真读了点儿书的,不管怎么说下官也是两榜进士,靠正途上来的。”

铁麟嘲讽地说:“是吗?那你就更应该好好管教一下孩子了。”

许良年心里骂了起来,他他妈玩弄了我的儿子还有理了?还怪我没有好好管教孩子,我的儿子不成器,是下流胚,你他妈就是好东西吗?我来管教儿子,谁他妈的来管教你呀?许良年气得不知道浑身发抖,嘴里恶狠狠地说:“大人,犬子从幼顽皮好玩,养成了不良癖好。没想到大人您也……”

铁麟用眼角不屑地瞟着许良年:“说下去呀,本官怎么了?”

许良年咬了咬牙:“听妞妞说,您跟他玩得挺开心的。”

铁麟说:“这么说,您是故意把妞妞送到本官身边来的了?许大人这样做不知道图的是什么?”

铁麟的这句话像两排钢牙似的咬住了许良年的喉咙,许良年心里颤栗起来。他急忙磕了个头,无限委屈地说:“回大人,犬子经常到处乱跑,实在不知道昨天他是怎么纠缠大人的。请大人恕罪,下官一定严加管教。”

铁麟说:“不对吧?昨天本官问过妞妞,他好像说是他父亲叫他专门来伺候本官的。真是这样,本官就谢谢你的好意了。”

许良年急忙分辩说:“不不不……绝不可能,那孩子经常乱说,下官昨天一直在两坝上监督收粮,金大人可以作证。”

铁麟问:“这么说,你昨天不知道本官是干什么去了?”

许良年说:“下官实在不知道大人的去向。”

铁麟说:“既然你不知道,本官就告诉你吧。本官昨天带着几个人到河西务去了。”

许良年不知道该如何应酬铁麟的话,只好低着头听着。

铁麟接着说:“河西务有个掺假造假的市场,你听说过吧?”

许良年说:“略有耳闻。”

铁麟说:“略有耳闻?难道没有人向坐粮厅禀报吗?”

许良年自知失言,忙说:“啊……有的,那个造假市场也实在猖獗。”

铁麟问:“那你们是怎么查处的?”

许良年说:“下官和金简大人曾经亲自率兵围剿,可都是一无所获。”

铁麟问:“为什么一无所获?”

许良年说:“下官也感到奇怪,怕是有人走漏了风声吧?”

铁麟问:“这么说,坐粮厅里面肯定有内奸了?你们查出来没有?”

许良年脸上的汗水滴在了砖墁地上,溅出了几片湿印。到现在为止,他才真正知道铁麟的厉害。

铁麟这才出了一口气,说:“你起来吧,把那串香珠儿给本官留下。回去告诉妞妞,让他有时间就到总督衙门来玩儿,那孩子很有趣,本官很喜欢他。”

许良年说了声谢大人,便站起身来……

望着许良年走出去的背影,铁麟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

最后一批漕粮收兑完成以后,陈日修跟儿子陈天伦商量,明年又是大比之年,问他是否参加秋闱。如果他参加明年的乡试,那么陈日修便继续当军粮经纪。经过一个夏天,他的脚伤差不多痊愈了,只是走路还有点儿瘸。不过无大碍,做军粮经纪是没有问题的。

陈天伦自己拿不定主意:“您说呢?”

陈日修问:“你有把握吗?”

陈天伦说:“从开春到现在,我连书本都没摸过一下,还真的没把握。”

陈日修说:“明年你要是不参加,又要等三年。”

陈天伦有点儿犹豫:“要不我去试试?”

陈日修说:“试试也未尝不可。不过我接着来当军粮经纪,有点儿小麻烦。我把密符扇交给你的时候,咱家是‘宿’字号,现在你挣回来一个‘盈’字号。‘盈’字号是老大,军粮经纪是对扇不对人,而军粮经纪中的老大是对人不对扇的。我再拿着这把密符扇,一个是码头上众人不服,再有坐粮厅也未必承认。”

陈天伦说:“那您的意思……是不是还让我接着干军粮经纪?”

陈日修说:“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不能耽误你的前程。我干军粮经纪,不在乎什么字号,还让我拿‘宿’字号不就行了吗?”

陈天伦说:“您拿‘宿’字号,那‘盈’字号呢?再还给马长山?这恐怕铁麟大人该不干了。”

陈日修说:“所以我说这事有点儿小麻烦呢。”

陈天伦说:“我真的要是不当军粮经纪了,还得请示铁麟大人。”

陈日修说:“那你什么时候跟铁麟大人透透气,摸摸他的心思。”

陈天伦笑了:“您真是的,您以为您儿子是谁呀,几品呀,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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