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漕运码头-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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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小月曲卧下之后便一动不动了,她知道他在想事情,她不能烦他,不能干扰他。铁麟轻轻地叹了一声气,把自己从众多的烦恼中挣脱出来,翻了个身,一只胳膊很自然地搭在韩小月的腰上。韩小月解开胸前的扣子,一对乳房白鸽似地展翅扑拉起来,在铁麟的眼前欢蹦乱跳着。韩小月欠起身子,将乳头送到铁麟的嘴里。铁麟闭上了眼睛,婴儿般地吮吸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深埋在铁麟身体里那早已消逝的本能像春天的种子一样神不知鬼不觉地萌发起来。他渐渐地感觉到了一种躁动,这躁动在他体内游弋着,时时掀起一股滚热的浪潮,烧得他身上发烫,脸色潮红。他突然想到了,是唐大姑的药起了作用。唐大姑不是告诉他,服药三个月以后开始见效,身上燥热还有勃起吗?他记不清这药服了多长时间了,只是觉得锦盒里的药已经见底儿,怎么也有两个多月了吧?他已经感觉到了动静,白天不觉得,晚上睡下以后才不安静。一种久违的渴求偷偷地袭击着他,使他隐隐约约地想干点儿什么。特别是他还做梦,春梦。已经好久不做春梦了,他在梦中与女人纠缠。奇怪的是,梦中的女人常常是唐大姑。还有更为明显的感觉就是早晨的勃起,从梦中醒来之后,惊喜地发现自己下面勃起得很厉害。只是这勃起持续的时间并不长,稍一分心,或者稍一动作,那东西便疲软下来……

现在,当韩小月躺在他身边的时候,那久违的渴望又潮水般地涌动起来。这渴望来得很突兀,很猛烈,使他几乎无法控制。他几乎是本能地将搭在韩小月腰际的那只手移动起来,向韩小月的下面摸去。韩小月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裤,裤腰上只系着一根同样宽松的带子,他的手很容易便伸进了她的裤子里,放在了她那丰腴滚圆的屁股上……

韩小月浑身震颤了一下,大概是一种同样的渴望袭击着她。铁麟从来没有碰过她,这是她平生遇见的第一个对她没有占有欲的男人,遇见的第一个不吃腥的猫。开始的时候,她觉得很奇怪,甚至很失落,很伤心。真有坐怀不乱的男人吗?真有六根清净的君子吗?她不相信,她觉得铁麟是故意作态,或者根本瞧不起她。时间长了,她发现铁麟只有乳瘾,并没有一般男人的欲望。她的心渐渐地平静下来,她懂得了,铁麟就是一个特殊的男人。他只需要她的乳汁,并没有别的欲求。今日是怎么了,铁麟为什么突然摸起了她,她心里痒痒的,身上酥酥的,多少日没有与男人厮杀拼搏了。这对于一个从风月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女人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啊……

铁麟的手继续在韩小月的臀部抚摸着,这是一只温暖的、轻柔的、体贴的手,在这只手的抚摸下,韩小月快要融化了。她朝前靠了靠身子,将铁麟的头朝自己的怀里拢了拢。这动作是十分亲昵的,又是十分自然的。不过,铁麟的手仅仅限于在韩小月的臀部摸索着,这让韩小月觉得非常不满足。她忍不住也将一只手伸向铁麟的腰间和腹部,并迫不及待地继续朝下面探索着。突然,韩小月的手触到了一个惊心动魄的坚挺,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急促地喘息起来……

铁麟的欲望也被诱发出来,他觉得难受,是一种急于发泄的饱胀,他也呼呼地出起了粗气……

韩小月主动起来,这主动带有一种明显的职业特征。她利索地扒掉了铁麟的裤子,同时也把自己剥个精光,迅速地翻到了铁麟的身上……

铁麟的眼前突然出现了唐大姑……唐大姑的话在他耳边响了起来:这108丸药不服完,万万不可行淫,否则会对身体伤害极大……

韩小月急切地寻找着、摸索着……

铁麟唿的一下将韩小月拉下来,重新摁倒在自己的身边。

韩小月奇怪地问:“老爷,您怎么了?”

铁麟期期艾艾地说:“不……不行……”

韩小月不甘心地问:“为什么?您不想吗?”

铁麟说:“不……我不能……”

韩小月呜呜地哭了起来……

铁麟慌了:“小月……对不起……真对不起……”

韩小月哭着说:“我知道……老爷是瞧不起我……”

铁麟急忙解释说:“小月,别乱想……不是因为你……是我不行……”

韩小月说:“老爷怎么不行……这不是挺好的吗?”

铁麟说:“不,小月,你听我说……我说的是现在不行……再等一等……好吗?”

韩小月听铁麟说让她等一等,便又振作起来,一骨碌又翻到了铁麟的身上。

铁麟重新往下拉着她。

韩小月赖在铁麟的身上不动,咯咯地笑起来:“老爷就别绷着啦,何苦呢?哪有枕着烙饼挨饿的?”

铁麟说不明白,自己翻了个身,将韩小月翻在下面。

韩小月“哎哟”叫了一声,她的身子被什么东西咯着了,生疼。

铁麟忙问:“怎么了?”

韩小月把身子下面的东西拿出来,举在眼前一看,又不由得叫了一声:“啊……”

铁麟见是自己刚才把弄的那只玉胡桃,忙说:“啊,对不起,是我随便放下的,咯着你了吧?”

韩小月完全换了另外一副面孔,眼睛紧紧地盯着那只玉胡桃,充满了惊异和恐惧,像是看见了一件不祥之物。

铁麟见韩小月的神态,也惊愣了。

韩小月忍不住问:“老爷这只胡桃是哪儿来的?”

铁麟支吾地说:“啊……是一个朋友送的……”

韩小月依然沉思着:“玉胡桃……”

铁麟奇怪地看着她:“你见过?”

韩小月立刻醒悟过来:“啊……不……我见它很像一只胡桃,原来是玉的,真像……”

铁麟轻轻地笑了笑,便埋下头吮吸起了乳房。

韩小月轻轻地拢住铁麟的身子,温柔地抚摸着。

一股苦茶般的乳汁静静地流进铁麟的体内,铁麟像孩子一样地安静下来……

※※※

天河楼饭庄二楼有一个叫作蘅芜苑的雅间,这雅间旁边就是花枝巷。不用解释,这些名字都来自曹雪芹的《红楼梦》。天河楼的东家很会赶时髦,道光年间《红楼梦》已经流行得非常广泛,特别是士大夫们差不多已经人手一册。茶余饭后,大都以谈红论红研究红为重要话题,也借此卖弄学问。而且已经有了一批专门考证的“红学家”。陈日修和王木匠便是其中的痴迷者。那“花枝巷”三字就出自陈日修的手笔,而这“蘅芜苑”则是王木匠留下的墨宝。

也巧,此时坐在花枝巷里的正是陈日修和王木匠。王木匠此番进城来不完全是与陈日修来交流“红学”成果,而是听说陈天伦惹了事儿,专门来劝慰老朋友的。

与花枝巷一墙之隔的蘅芜苑里,也同样坐着两个人,他们是大运西仓的监督金汝林和疯子李桑林。

李桑林已经不“疯”了,他一边喝着酒,一边像春蚕吐丝一样向金汝林吐露着大运西仓和坐粮厅的秘密,听得金汝林后背一阵一阵地冒凉气。

李桑林借着酒劲儿,越发慷慨悲愤起来:“三千里大运河,六千只漕船,你知道运来的都是什么吗?”

金汝林问:“不是漕粮还能是什么?”

李桑林说:“是漕粮不假,你知道这漕粮是给谁运来的吗?”

金汝林说:“当然是给朝廷了。”

李桑林说:“给朝廷也不假,但是这些漕粮首先喂肥的不是皇家的军队,不是朝廷的臣工,不是京城的百姓,也不是吃铁杆庄稼的八旗……是谁?是坐粮厅那些贪官污吏,是京通十五仓的硕鼠蛀虫。所以我说,三千里大运河运来的不是漕粮,是罪恶,是贪官污吏、硕鼠蛀虫的罪恶……你知道吗?据黄槐岸搜集到的罪证,每年从老百姓手里征收上来的漕粮,运往京城的不足三分之一,其余的三分之一被州府县衙鲸吞了,还有三分之一又被运河沿途的关关卡卡拦截了。就算是运到通州两坝的三分之一,能入粮仓的也不足一半,大多都被拦腰打劫了……”

金汝林说:“有这么厉害吗?”

李桑林说:“咱不说别人,就说坐粮厅吧。你知道从漕粮上坝到漕粮报完,他们一个人能捞多少吗?”

金汝林估计着说:“总有几万两吧?”

李桑林说:“你也太小瞧他们了,几万两就把他们打发了?光是他们每年送给穆相的,就不下百万两,还不用说他们自己揣起来的了。”

金汝林说:“有那么多吗?”

李桑林说:“不信是不是?我一猜你就不信,我也不信。可是黄槐岸信,他给我看过一本账,那还是他活着的时候给我看的,光是穆彰阿一个就已经超过八百万两了……”

金汝林沉默了……

隔壁花枝巷雅间里,两个老朋友却只是闷着头喝酒,什么话也没有说。不是不想说,特别是王木匠,见到老朋友不说话干什么来了?可是说什么呢?陈家出了这么大的事,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这时候,只有到了这个时候,王木匠才体会到,在遇到灾难的亲友面前,一切劝说都是苍白无力的。这是最尴尬的事情,最无奈的莫过于对朋友的灾难束手无策。

其实,陈日修也无需王木匠说什么。王木匠来了,他已经很知足了。危难之中见真情,正如曹雪芹老夫子说的,万两黄金容易得,知音一个却难求。陈日修不想听什么,王木匠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个人只有默默地喝着酒。三杯通大道,一醉解千愁,所有的话都融合在酒里了……

金汝林劝着李桑林喝酒,李桑林当了好几年的“疯子”了,没有人能跟他这样平起平坐地喝酒,更何况坐在他面前的还是仓场监督,他的顶头上司,这就更让他感动了。他决定竹筒倒豆子,把所有的心里话都倒给金汝林。这是他盼望已久的,只有把事实真相说出来,才有可能让黄槐岸的在天之灵得到安息。

李桑林说:“八百万两啊,你知道这得多少粮食呀,这里面有多少农民的血汗啊,就这样让他们私吞了。他们的良心何在?他们还配当朝廷的重臣、皇上的股肱耳目吗?皇上知道吗?你说皇上知道这些人干的这些事吗?”

金汝林说:“皇上肯定不知道,皇上要是知道了还会重用他们吗?”

李桑林说:“那怎么办?该让皇上知道。你有办法让皇上知道吗?”

金汝林吃了一惊:“你是说,告御状?”

李桑林说:“对,告御状,只能告御状了,下面官官相护,不告御状黄槐岸就白死了……”

说到这里,李桑林呜呜地哭了起来……

花枝巷雅间里,陈日修或许觉得气氛太沉闷了。毕竟王木匠是来看望他的,他的不幸得到了王木匠的同情,但是不能给王木匠增加负担。他想了想,拣了一个王木匠最感兴趣的话题问道:“王兄,最近又有什么新发现吗?”

王木匠情绪略显振奋起来:“你是说关于《红楼梦》?”

陈日修说:“当然。”

王木匠说:“不瞒贤弟说,我还真的得到了一条消息,非常重要的消息。”

陈日修问:“什么消息?”

王木匠说:“曹雪芹的后人。”

陈日修惊奇地问:“曹雪芹的后人?曹雪芹有后人吗?”

王木匠说:“我在张家湾做了一个冬天的木匠活儿,差不多把所有与曹家有关的人都察访遍了。据说,曹雪芹的儿子夭折之后,还有过两个女儿,都是庶出,曹家人不认。其中有一个女儿的孙女还在,就在通州的地面上。”

陈日修眼睛都直了:“在通州的地面上?谁?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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