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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帝国风云-第3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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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战局的分析和判断与康鞘利基本上一致。他也认为雁门是个陷阱;而白狼塞是中土人合围己方大军的关键所在。所以毋庸置疑;那个魔鬼伽蓝肯定带来了他全部的魔鬼大军。由此上溯推及;中土肯定早已获悉牙帐最高机密;自征伐高句丽结束后便层层设局;步步设计;到今rì终于完成了对突厥人的包围;而且还是在自己的本土上完成了这一战略布局;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诸般优势。
只是突厥人不是野蛮无脑之辈;对此也早有预防。始毕可汗在南下句注、雁门之前。特意在云内留下了十五万控弦;其目的正是在战局剧变的情况下及时逆转战局并反包围帝队。唯有击杀更多的帝队;最大程度的打击和削弱帝国的北疆镇戍力量;这场战争的胜利才有意义;才能真正实现占据代北、进入中土的战略目标。
从这一目标出发;俟利弗设阿史那咄栗应该从云内调用更多的兵力南下攻打白狼塞;但俟利弗设必须考到大漠和牙帐内部的激烈矛盾。他担心大漠上有敌对势力趁机叛乱;担心牙帐里的政敌与中土内外勾结、沆瀣一气;出卖突厥人的利益;所以在莫贺咄设阿史那咄捺没有指挥其大军攻打燕北。没有牢牢牵制住镇戍燕北的帝队;没有让自己的整个侧后翼尤其是云内城免受帝国大军威胁之前;他不会再从云内抽调一兵一卒南下。云内若失;突厥人必有全军覆没之危。
开战之初的激烈并没有引起苏定方和司马长安的重视。两人一致认为这是北虏试探xìng的攻击;没有必要投入主力;先用两个团死守鹅毛水;不让北虏踏上河堤。
鹅毛水宽不过数丈;因地处上游;水流湍急;涉水过河十分不便;尤其在对岸密集箭阵的打击下;更是寸步难行。到了对岸;从浅水区到河滩;从河滩到河堤;都布满了拒马、鹿砦;每前进一步都非常困难。上了河滩;不但要面对铺天盖地的长箭;还要面对拒马阵和纵横交错的壕沟。壕沟里铺设有尖木桩;一不小心掉下去便有魂归地府之危。
一番激战之后;北虏不但没有冲上南岸河堤;反而死伤惨重;河面上、河滩上遍布尸体;但很快北虏便找到了对策。他们用连夜赶制的用于铺设在壕沟上的木筏拼装成了一个简易厢体;攻击士兵藏在厢体里;抬着厢体前进以躲避箭阵的打击。这办法简单实用;大批北虏成功抵达河对岸。攻击人数多了;又有充分准备;拒马和壕沟的作用就有限了。帝国卫士不得不与敌人近身肉搏;双方的厮杀迅速进入白热化。
苏定方年轻气盛;带着一个团疯狂地冲了上去;身先士卒;勇不可挡。
然而;亲临前线指挥的俟利弗设岂肯退让一步?他下令投入更多军队;不惜代价也要冲过鹅毛水;兵临隘口之下。
战斗愈发惨烈。到了下午;司马长安实在忍不住了;劝说苏定方:这样寸土不让的打下去;我方损失太大;而敌方兵力却能源源不断地补充上来;此消彼长之下;战局必然对我不利。我方只有十个团;打完就没了。这是南北决战;双方投入的兵力多达几十万;整个战役的时间至少要持续一个月以上;而现在战斗不过才刚刚开始;待南下雁门的北虏主力撤了回来;双方血战于白狼塞下;那才是真正的决战。你现在不要命的打;把人都打完了;等到了决战之刻你只能坐在一边干瞪眼了;而且你还影响到了伽蓝将军的全盘部署;甚至可能会影响到这场决战的胜负。
苏定方正杀得xìng起;杀得酣畅淋漓;眼珠子都杀红了;根本听不进去劝说;但“伽蓝将军”四个字却让他陡然惊醒;身体里沸腾的血这才渐渐平息;理智亦慢慢恢复。他能有今天;都是因为追随了伽蓝将军;他的未来和伽蓝将军的命运紧紧捆在一起;如果伽蓝将军因为这场战争而凋落;他也就完了。
“这么快就退下去?”苏定方心有不甘;忿然问道。
司马长安手指河对岸;苦笑摇头;“北虏正以数倍于我的兵力扑过来;怎么打?还是死守隘口;凭隘口之险阻御北虏;才是坚守下去的唯一办法。”
苏定方极度憋屈;愤怒之下忍不住仰天怒吼;“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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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在黄花堆战场上;列阵于金沙滩的康鞘利磨蹭了数个时辰都没有下达攻击命令。
他的这五千jīng骑可都是马上悍卒;这些年跟随他在大漠上南征北战;东讨西伐;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纵横无敌。这支jīng骑就是他实力;就是他的荣耀;他实在下不了决心让这些马上悍卒下马作战;那等同于让他们去送死;让他们悲哀而耻辱的倒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
对于伽蓝其人;他是近一年来才有所耳闻有所了解;但金狼头这个名字却是如雷贯耳。大漠突厥人的雄风再起;与近十年来西土局势的风云变幻有直接关系;正是因为西土诸雄的争霸厮杀;才给了大漠突厥人休养生息的时间。而西土局势的风云变幻;又与中土的国防和外交战略密切相关;其中裴世矩和金狼头更是其中的关键人物。金狼头一直很神秘;神龙见首不见尾;直到最近突厥人才把突然崛起于中土的伽蓝和金狼头联系到了一起。
金狼头就是伽蓝;伽蓝就是金狼头。在突厥人的眼里;金狼头狡诈、残忍、血腥;而伽蓝在远征高句丽的战争中以屠杀和焚城淋漓尽致地诠释了他的这一暴戾本xìng。与这样的对手作战;要百倍千倍的小心谨慎;更不能轻易放弃主动权让对手牵着鼻子走;当然了;以己之短攻敌之长这种蠢事;就更不能干了。康鞘利认定;假如自己命令麾下五千jīng骑下马作战;纯粹是羊入虎口;自寻死路。
午时过后;斥候回报;俟利弗设正在指挥大军强渡鹅毛水;战况非常激烈;但其一往无前;决心在黄昏之前兵临鹅毛口。
康鞘利无计可施;唯有下令攻击。
负责防守黄花堆的是乔二和高泰所率的两个鹰扬府;同样是东北jīng锐。燕北军的主力现在都在白狼塞附近待命;他们的对手是始毕可汗和北虏主力;目前养jīng蓄锐;决战之刻;就要靠他们浴血厮杀了。
伽蓝就在黄花堆上;看到康鞘利终于下令攻击了;神sè顿时凝重;但是;接下来的一幕不禁让他冷笑出声;康鞘利竟然只出动了数百人;完全是一种象征xìng攻击。
康鞘利要保存实力;在始毕可汗和北虏主力大军没有撤回白狼塞之前;他是不会赌上身家xìng命倾尽全力攻击了。
“这是一个绝佳的战机。”西行喜形于sè;眼里掠过一抹浓浓的杀机。
伽蓝微微颔首;冷哂道;“他不敢打;某敢打。走;去鹅毛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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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鹅毛口激战
八月二十三rì,马邑太守王仁恭继续攻击句注要塞。
同rì,善阳城方向的北虏向桑干镇发起攻击,试图夺回这个至关重要的津口。
同rì,雁门城南北双方的厮杀激烈而残酷。
城外的北虏依旧保持着高昂的士气,毕竟能把中土的皇帝包围住,且只要攻下城池就能将其掳获,这个诱惑力太大了,这就相当于把整个中土的财富攥在了手心里,但能不能背走就全靠自己的努力了。城内的士气渐渐低落,从被围到现在已经整整十天了,不但没有看到援军的身影,就连城内的粮草武器也rì渐短缺,形势越来越严峻,胜利的希望也似乎越来越小,假若不是帝国皇帝坐镇前线指挥厮杀,假若不是帝国皇帝每天深夜都要巡慰军民,城内的士气恐怕早己崩溃,雁门城更承受不住十几万北虏的猛烈攻击。
皇帝很愤怒,深夜巡视归来后大发雷霆,把东都、西京留守官员以及留镇两京卫府军骂得狗血淋头,甚至还指着太原方向叫嚷着要砍下云定兴的头颅。十天了竟没有看到援兵的影子,这让深处险境的皇帝有一种强烈的被背叛、被抛弃的恐惧感,他出离愤怒了,他甚至责怪自己太过心慈手软,后悔在杨玄感叛乱事件后没有大开杀戒、大肆屠戳。假如把那些反对改革者、居心叵测者、yīn谋者统统杀了,就不会有今rì受困之厄了。
中柩大员们沉默不语,任由皇帝发泄心中的怒火。他们也有怒火。但不能发泄出来,只能忍受并劝谏皇帝也冷静下来。两京留守官员不敢不勤王,这关乎到中土帝国乃至他们自己的未来;太原云定兴更不敢不救援,这直接关系到他的项上人头啊,他岂敢不尽心尽力拼死搏杀?那援军为何至今杳无踪影?传递消息需要时间,军队驰援需要时间,从两京到雁门路途遥远,大家就是靠两只脚走路,又不是长翅膀飞,哪有那么快?再说了。如果援军现在就杀到了雁门城下,北虏眼见局势对自己不利,必然会急速撤离,而他们一旦撤得太快,皇帝是无忧了,但重创北虏的计策却失败了,这对帝国和皇帝来说都是不堪承受之痛。
“爱卿可有退敌之策?”
皇帝看到一帮中枢大臣都闭紧了嘴巴,一副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事不关己高高关起的漠视态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宇文述就厉声喝斥,“爱卿乃中土柱石。危急时刻应挺身而出,力挽狂澜。”
宇文述苦着一张脸不知说什么好。这场危机来源于你的刚愎自用,南北决战自始至终就是你一个人在暗中策划,如今骑虎难下了,却骂我们没用,你总要给我用武之地吧?眼见皇帝怒气冲天又要骂,宇文述情急之下只好胡说八道,“陛下,今军情危急。雁门旦夕不保,臣力主突围。臣愿率左右卫两千jīng骑拱卫圣主杀出重围。”
皇帝怒极而笑,瞪着宇文述恨不得给他一个耳括子。你想朕死啊?两千骑突围?亏你想得出来。城外北虏控弦多达十几万,两千骑冲进敌阵,就像小石头扔进水里连个水花都不会溅起来。
裴世矩、苏威和来护儿等大臣也是哭笑不得。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情雅致调侃皇帝。
皇帝一气之下把宇文述等人全部赶走了,独留下了裴世矩。两个人都不说话。各自想着心思。进入雁门前两人都曾预料到这一幕,所有消息中断,只能无助祈祷,在焦虑中煎熬等待。这是关键时刻。唯有坚定信念、顽强坚守。
“伽蓝说叛虏何时撤离?”
皇帝的声音幽幽响起,透出一股深深的疲惫和浓浓的忧郁。
“九月中。”裴世矩说道。他的声音平静、坚定、刚毅,透出一股强烈的自信。
“至少还有二十天。”皇帝扳起手指头认真数了一下,叹了口气,“粮食不够了。”
“够了。”裴世炬非常肯定地说道,“每rì激战伤亡甚大,有效减少了城中人口;老弱妇孺口粮减半,也能有效延长支撑时间。”
皇帝连连颔首,同意裴世炬的意见,但这一意见建立在伽蓝对南北决战的准确预测上,假如他的预测失败了,则后果不堪设想。
“伽蓝的理由是什么?”皇帝问道,这些理由皇帝了然于胸,他非常清楚,但出于内心里的恐惧,他还是想亲耳听到裴世炬再说一遍,在述说和聆听的过程中驱散一下心中的yīn霾,坚定必胜的信念。
裴世炬娓娓道来。北虏不敢久留中土,除了政治和经济上的原因外,其军事上有一个最大的不利因素,那便是远征军的军需供给十分困难。试想以帝国国力之强,远征一个高句丽小国,还水陆并发双管齐下,却受制于军需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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