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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这么难过，他，傻呆了半晌，然后兀自伸出手，似想要拥抱最珍贵的东西一般，小心翼翼的从背后一把狠狠的抱住云授衣。

是的，他是错了。

所以，他不要再错第二次。

他知道的，他什么都知道的，他知道她是很在乎她身边的人，他更知道，她现在一无所有。所以，即使被拒绝，被厌弃，他也绝不能放开她，否则，真的只留她一个人了。她一个人孤孤单单，会很难过的。

杀了九宫，是他的错。

害了绯夜，也是他的错。

他都认了，只是，他一点都不敢放开手中的人，任凭她怎么挣扎，怎么哭喊，都不愿意放开她，她的歇斯底里，让他心惊，紧紧扣着她的手，已被她发狠似的一口咬住，可是他还是紧紧的圈住她。

为什么，是自己会让她这么痛苦？

“东华，你放开我！我早就不认识你了！”她发狂了，红着一双眼，却忘记了自己是神的事实，只剩下本能在他怀中挣扎。

见东华似铁了心一般，狠狠的禁锢着她一点也没放开，她一口对着他咬了下去……血腥入口，可是东华还是没有放，反而将他的手更加用力的搂住云授衣。

云授衣一愣，松开口，泪却砸在东华的手上，她恨他，却不忍心伤了他。

泪，是冰冰凉凉，也是滚烫滚烫的，冰了东华的心，也烫了东华的心。

“为什么，还不放开我？”云授衣凄然的别过头，没再挣扎。

“授衣……”这一声包含了太多的情谊，无论她懂与不懂，他还是会如此，静静但十分坚定的道：“我不会放手，这次，直到死，我也不会再放手。”

云授衣全身一僵，心中仿佛又见到了那个人，那个小哥哥，那个将自己捧在手心的人，嘴里的血腥越发苦涩，她咬咬唇，呼吸有些急促。

“你……”

“我错了，错了太久了……所以，才会一直迷迷糊糊找不到出口……”

云授衣愕然一愣，他说的是？

他下巴放在云授衣的脖颈间，微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然后道：“我错在，两年没带你出来，自以为，那便是为你好，我更错了太多，九宫……”

“不要提他。”云授衣沙哑的道，心中浮起张笑脸，更加觉得绞痛。他死在自己面前，为自己……

“好，我不提。”东华将她的神情收进眼底，心知九宫的事情对她的打击，于是又手上用力抱住她，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中：“可是，我想告诉你，我错了，云授衣，原谅我，好不好？”

“原谅我？原谅我！”云授衣像是自言自语的念着这句话，然后脸色一变，猛地使用神力，对着东华一掌击出……

东华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眼前一花，就落在了不远的地方……

他捂着胸口猛烈的咳嗽了几声，便吐出一口血来，正要抬头，就见一双纤细的脚停在他的面前。

呆愣半晌，他还是揉揉的叫道：“授衣……”

“原谅你？”云授衣没见的嘲讽之色越重，她蹲下来，轻佻的抬起东华的下颚，直视着他的眼道：“原谅你？谈何容易？”

这一双眼，含着太多的怨怒。

原谅他，谈何容易？谈何容易！说原谅他，可能么？她怨他就是怨自己，如果活到现在，连自己都不怨，那，或者还有什么意义？

“若原谅你，我就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你知道么，东华？得到有失去的滋味，可是刻骨铭心的狠！”

她用了十年的时间给了东华考虑的余地，却到最后，还是这般的一场空，这十年，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罢了，是她在幻想，幻想一切还有余地，还能回头，所以，才会如此下场，是不是，自己是不是贪心了，她真的该好好想一想，自己是不是根本不配得到谁的在意了……

现在她抬起东华的下颌，深深的看着他的眼，越加清晰地感到，自己的心疼得几乎支离破碎了。

反倒是东华见着云授衣神色不对，就一把逮住了她的手，将她轻轻一带，又跌入了他的怀中。

这怀抱，很温暖，似一块火炉一般。

幼时，也曾经是这双手，拉着自己，说着要保护自己……可是，他怎么能忘了，怎么能忘了一切？忘了以前，他是如何的说过，会如何的保护自己？

感觉到怀中的人没有反抗，东华按着她的手指，微微放开一些……腾出右手，她擦干自己嘴边的血迹，“那就别原谅我，一直恨着我，只要能让我留在你身边就好……”

“身边？”云授衣起身，拂袖之间，重重的打在东华脸上，眼下去忍，直接将脸转到了一边，恨恨的道：“说得倒轻巧，东华，你凭什么就认为我会听你的？凭什么就认为我会让你留在我的身边？你当我是木偶么？”

她恨他，就跟恨自己一样，看着他，就等于看着自己。

“云授衣……我曾说过，我会护你一生……”

云授衣猛然回身，眼睛因惊讶而瞪大，她听见自己心里的一根弦被拨动，仿佛又看了一丝期颐：“你，你说什么？”

“我在蛮荒之中，曾说过，我会护你一生……”东华握着她的手，眼神更加专注，见着云授衣有些走神，兀自说得更是认真。

云授衣的眼眸中唯一的亮光熄灭了，“原来，你是说这个……”这时，她才反应过来是被东华握着手，干咳了两声示意东华，但只见东华还是不肯放开。

“放手……”

“我只想握着，一直不放……”东华将手往上移了移，不能放，若是放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云授衣回头仔细地看着他，见他嘴边未擦干的血痕，心里又猛地似被割了一般……

两对相望，一时无言，东华凝视着她，见她的目光里百转千回，也是不再迟疑，又将她一把抱住。

“不要，不要离开我……”

“堂堂战仙，居然会说这种话？”云授衣心中一软，被那手臂抱的六神无主，可是脸色还是一冷，将那原本的暖意压了下去，若是沉迷，后果只能是很悲惨。她已再没有什么可以给了，除了自己，再一无所有……她再输，就活不下去了。

“授衣，给我一个机会，原谅我的机会……求你。”

云授衣感到自己的脊背再次僵直，他求自己了，突然心里的酸楚袭来，她强忍着泪意，颤颤的探出手摸上那张熟悉的脸，从眉角到鼻端，摸得十分仔细。

这张脸，是自己熟悉的。

这鼻尖，这眉，这眼，都是自己熟悉的。

却又是自己不熟悉的。

她的手一下一下的，终于摸到了他的唇。

“你，是不是，骗我的？”她摸着他的唇，心里却想起曾经的不堪一击的谎言……可是，哪怕有种预感觉得这是陷阱，这是劫，他还是想义无返顾的跳下去……

“不，我不骗你。我再也不会让你伤心难过了。”东华将她的手抓住，放在脸颊上，温柔地看着她的眼：“我，是来娶你的。”

“娶我？”云授衣再次惊讶了，“你不是来杀我的么？”

“怎么会？”东华挑眉。

云授衣额上一疼，眼神止不住怯怯的望了望东华。他，他这是在，敲她的脑袋？

“我怎么可能来杀你的。你这小脑袋一天装什么，看来，假设我们生一堆狐狸的话，估计你都会把小狐狸带坏。”

“谁……谁要和你生小狐狸了……”云授衣轻呸一声，这人的表情怎么越来越无奈了，越来越像白宣了。

“那你，干脆考虑看看，当我娘子很幸福的，像我这种人，定是护短的那种……”

“不。”

“真的不？”

“不。”

东华唇边扬起坏笑，满意的看着云授衣瞬间红透的脸。然后，他靠近她耳边，似挑逗一般呵气轻声道：“云授衣，认真地问你，你可愿意嫁给我？”

“不，不愿意。”云授衣后退两步，刚好身子地在树干上，整个心里又慌乱，又是欣喜，脸上更是起了一片红霞，他，说的是要……要娶我？

难道没听错？是不是，她执念太深，所以产生幻觉了？

“即使，你是这般的不情愿。”东华炖了一顿，“可是我，还是要娶你，无论你愿不愿意，我都要娶你，你必须答应。”东华的眼，好似一个充满吸引力的磁石，就这样幽幽的将云授衣吸了进去。

“为什么要……要娶我？”恍恍惚惚的云授衣像是在飘忽在一大片大片的云彩中，感觉自己的心都快飞了起来。

“傻丫头，我……”东华顿了顿，唇边的笑意越来越重：“我只是因为我想娶你，所以就一定要娶你……你没有拒绝的权力。”

云授衣轻轻的点了点头。



第三十八章　　东华的承诺

万里晴空，停留在山间的小木屋。

天上有气无力的漂浮着一些散云，就像是人都懒散了一般。

而晃悠在摇椅中的两条腿格外悠闲，脚边的银铃声声响的清脆。

一声声，合着鸟鸣，显得清幽，深远……

脚裸莹白如玉……就像阳春白雪一般，正在厨房忙碌的男子偷偷看了一眼这色相，又连忙收回眼来。果真，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越看越像犯罪啊……

云授衣欠着身半懒的躺在摇椅中，瞄了一眼在厨房之间忙的乱七八糟的东华，微微伸了伸懒腰，定住正在摇晃的摇椅，认真的道。

银铃声声……一声声似勾了他的魂。

“东华，你还是不要做了吧，做了这么久了。再加上，我本来就是神之身了，你又是仙身，哪里还需要吃什么人间的东西。”她说得很平缓。

“我要做。”东华黑着脸，越加有些闷气，这菜是怎么在凡人的手中，就能美味的似要勾了人魂一般，这，难道他就真的做不好？这哪里能行。

看着东华明显有些赌气，云授衣幽幽地叹了一声，双手托着下巴，嘟了嘟嘴，嚷嚷东华真是会折腾，便将手放在了喜服之上。她的膝盖上，红艳艳的布色似血一般，只一眼，便能吸引人所有的注意力，双手渐渐地落在这片殷红之上，她就这么出了神。

这人，自从说了要娶自己之后，旧衣服积极表现的摸样，这份积极，仿佛是生怕自己不答应一般。

特别是在选择成亲的日子上，硬是要算好日子，定于什么极好的天时地和的日子，实际就在三日之后，这不，今日就是第三日了，明日就可以成亲了。

自己真的可以，嫁给他么？

她的脸微微有些发红，想起自己那日不自觉地点头，越发觉得羞涩了……怎么，他一问自己，自己就这么轻易答应了？这，是不是太，太让他容易了些？

想到这，云授衣偷偷看了一眼东华，心里微微有些甜蜜。

这三日，他一点都没曾闲着。

第一日清早，他在云授衣的房间口舞剑，落花飘飘……人又与花间相容，一派美不胜收之景。

她已经很久没有睡得安稳了，却在东华在她身边时，睡的很香……梦中微微桃花泛滥，开的漫山遍野，将整个天都染红了……

翌日，云授衣揉揉睡梦懵懂的眼睛，就见东华明晃晃的身影翩然在花海间，袖间如风，尤其是一剑，在凛冽的泛着光，然后，她十分自然的打了哈欠，半带梦呓的问道：“东华，你要减肥么？”

东华一愣，讪讪的回头，脸色变得铁青，而手中原本翩然的剑当的一声落地。

“怎么了？发烧了？身体不好，就不需要出来减肥。”云授衣认真的道。

东华彻底傻掉，半晌之后，老实交代，“我，我这是为了在你面前塑造，塑造翩翩男子的形象……”

“哦，那么，其实你在我心目中一直没很好的形象，不用装了。”云授衣淡然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