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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女的二货人生-第2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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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柔嫁与的是淞的长子,我便提早就让他们去了淞那儿。毕竟他只娶了个富商之女,如今不闻朝政,也是我当时预算好的。
至于夜染和夜檀这双生的姐弟,我则叫他们且去利州寻他们的大哥二哥,再议后事。吩咐好了这些,我便前去汴梁吊丧。可待我回来的时候,却见夜檀依旧没有离开凤翔。
“父亲,您回来了!”似乎是养在身边的缘故,夜檀长得很像当年的我,性子也拧得和我当年有一比。
我料羽林军定然会跟我回到凤翔,便连解释都来不及,只顾怒斥“你留在这做什么,还不快滚!”
“可……”
“再不给我滚去利州,我就没你这个儿子!”我狠狠的说着,叫近侍去为他备马,愣是将他推出门去。我但愿夜檀别再犯傻,可莫要再回来了。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好一阵,我才回魂,转身便直奔宗祠,为你和已经去世五年了的母亲,各上了一炷香。然后拿起龟壳,细细的占卜着。
卜到了最后,我却笑了,这可是多么令人熟悉的——
死卦。
远远地,似乎听到了下人的哀嚎,然后是兵刃相接之声。
来了。
我没有起身,依旧在你和母亲的灵位前跪着,跪得端端正正。
身后的门被粗暴的一脚踹开,我没有回头,只是冷冷的开口:“你影响了祭神的仪式,这是该当何罪啊。”
“言亲王,真是冒犯了,可是今日皇上有旨,怀疑您预以谋反,特地让末将来带人请言亲王回汴京一趟。”
“我刚刚从汴京回来,怎的,这新官家还有旁的话与我这老臣说?”我冷笑,“而且,恐还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站起身子伸手将你的灵位抱在怀里,这才转身看着来者。“实话说了吧,官家叫你来,到底是做什么的。”
“抄、家。”他一字一顿,身后已经有不少将士迎了上来。
“抄家!?哈!好笑之极!”我冷笑,“什么抄家,他是想灭门!”那将领脸色渐渐变得不好看下去,而我也继续说道:“他就算是天子,那也终究不是神,他只想取而代之罢了。但他今日此举,不过是要弑神。”
“大胆!”他欲要上前,可还是怯怯的收回半步,“我看你凤言澈能嚣张到几时!”
“我看你才是大胆。”我盘腿而坐,嘴角轻勾,“官家直至如今也没有撤过我的封号,我依旧是大宋的言亲王!你一个区区的羽林军统领,也敢这样直呼亲王之名?”伸手缓缓的摩挲着你灵位上的字迹,指尖滑过我亲笔的‘苍薰’二字,抬眼继而道:“虽然我很想留你一条狗命,叫你回去告诉官家:我才是这世间的神王,就算我死了,他也不可能取而代之。但现在我改主意了……”
伸出手,将灵力缓缓的聚集,幻化成想象中的模样。
满天的冰刺集结而起,在空中停驻,随着我挥手的轻微动作,轰然而降,每根冰刺均是穿心而落,箭无虚发。
“你们别以为,这世间没有了创圣琉璃,我就是废物,我告诉你们……我凤言澈,依旧是神王——唔咳……咳咳。”我猛地喷出一口血去,胸口压抑的剧痛甚至要击碎胸腔。
对,并不是没有创圣琉璃,就不能用‘术’。而是这‘术’的施展需要耗费自身的灵力——灵力耗空,既死。
我知道这一招耗费了我太多的灵力,我是不可能躲过这一劫了。
但这正好。
你看我守护住了凤家,保护了我们的孩子,我没有食言。
只不过……
我抬起头,恍惚中竟在门口透过的逆光中,看到了你那白色的衣袂。那一袭白色的曲裾,勾勒出你姣好的身材,优雅而脱俗。
你缓缓地走近了,容貌依旧和当年别无二致。
反而是我老了……是我老了。
薰儿,今日是夜染和夜檀二十岁的生辰,也是你二十周年的忌日。恍然间,已经二十年过去。我竟然这么狠心,让你在那边苦苦等了我二十年。
你对我伸出手,而我也拼劲最后的力气,将掌心落在你的手里,紧紧地握住。
我来了,薰儿,我……来寻你了。


 

【言澈篇】梦绕浮生念寂秋⑥
【尾声】——夜檀自述
在我的印象里,父亲一直是极严厉的,不光很少笑,甚至对我们的管教也甚是苛刻,对于我这个唯独养在他身边的儿子尤甚。
想起他刚刚严厉的呵责,让我快些出城去利州找身在苍家的大哥二哥,虽然直到现在还让我隐约不快,可拨转马头望向凤翔的方向,我终究还是踟蹰不定。
大姐是这代的当家,可父亲前几日还是打发她和姐夫回了淞叔叔那儿,就连夜染也在前几日前往了利州。她与我是双生的姐弟,有什么话自然藏不过我。她走时脸上表情阴晴不定,只与我说:父亲这几日或有异态,你留在凤翔,定要看好他。
我当然知道这样简单的道理,他也是我的父亲,我怎会有半点差池。
但思忖一阵,我也明白父亲这几日情绪异态的缘由——今日是我与夜染的生日。同样,也是母亲二十周年的忌日。
遥望着凤翔渺小的城池,我虽知道父亲不喜我们姐弟两个的原因,可却不明白为何他偏偏非要在这个时候撵我们出门。
眺眼看去,烟燃起,飘忽入云。
可很快我却隐约觉得有变——那不像是散在城边孤零独户的炊烟,那黑色的浓烟正滚滚的朝凤翔城里逸出。
我心头一紧,恐是怕有再多变故,忙拨转马头,朝着来时的路奔去。
刚只到城门时,预感便隐约应验:城门口聚集了好些官兵,足有百余人。官服与县衙不同,只感觉竟像是赵官家的禁军!父亲可是前朝太宗皇帝就封赏的亲王,这新登基的官家怎的这下就要翻脸?我再不敢多想,只想快些冲进城去寻父亲!
攥紧马缰,直朝城门冲去,那禁军见是我,提枪便要拦。我停也不停,直将他们撞开,朝凤府的方向疾驰。
烟。
临近了凤府的长街已经被浓烟溢了个完全,我下了马朝门口望去。大门口朱红木门上半部已被熏黑,底下则溅了猩红的血水。石阶上横着几具尸首,刀口的血痕早就凝固了。
火焰冲天燃着,火舌舔舐、着屋顶的木檐。
父亲……父亲会不会还在里面!?
我作势抬脚便要朝门里头冲,可正在要跨过门槛的一刹那,却感觉后领一紧,之后不只是被谁拖着领子愣生生的给拖了回来!还未等我回头去责骂身后那不识好歹的东西,却先听得“轰隆”一声。大门在火焰中坚持不住,终于垮了下去,若是我刚刚那步当真踏出去,恐怕此时正被压在下头难以抽身了。
我说不准这个时候究竟该怨怒还是道谢,回头看去,则发现抓着我衣领的人,不过二十四五岁的年纪,白净面皮,一双似笑而非的桃花目更衬得他俊朗非凡。未等我开口,他却先抢着责问了句:“你这小子,是往死地里冲么。”
“你拦我作甚,我父亲还在里面!”我自将眉紧了紧,回身就要打开他的手,“我得去救他出来!”
他没有松手,反而望着不住吞噬屋舍的火焰,眼里恍然间有些失神,喃喃道:“你觉得凤家都被毁成这个样子,他若活着,能容忍的下去么?”
“你——你怎能这般胡说!!”
“凤言澈对得起神王这个称谓来,不过,你实在不值得为区区一掊骨灰来涉险。”
我恍然间意识到了什么,纵使父亲的亡故已在预料之中,可悲恸之余我依旧追问着这个陌生的男子:“你究竟是谁!?为何会知道我父亲的名讳!?”
他没有回答,反而上下打量我一番,而后朝我身后一望,“追兵来了。”
脚步声不断逼近,我当然知道禁军早就追上门来,哪里还用的着他提醒。我本想好了大不了便是战死,也不愧了父亲常教导我的凤家傲骨。可此时却感觉手臂上一钳,而后整个人身子轻了轻,再看时,竟已经移动到极远,就连呛人的黑烟都稀薄的差点闻不见。
我吃惊的看着那个男子,却正见他的手攥在我的胳膊上,带着我用不知是怎样的法术飞速移动——
甚至仅仅一炷香的时间,我们便已经到了利州的苍府宅前。
他回头看看我,眼睛涨得血红血红的,却很快恢复常态。“你叫什么名字。”他松开了我,如此发问。
“凤夜檀。”好歹这人也救了我,又将我送来这里,看来必然不是敌人。
但为何……他会知道我凤家后嗣会与苍家有所关联?
他将头点了点,“言亲王的息子?”
“是。”
“无关的话我便不多说了。”他指了指苍宅,“你可莫要以为到了这里就算安全,赵官家不傻,对于言亲王,他似乎是要斩草除根的。苍家不过是你母亲的娘家,这里很容易找来。”他垂眸一阵,“罢,我就救人救到底吧。你一会儿见了你的哥哥姐姐,最好与他们分开两队来,一是找你们的言澧叔叔,入草为寇,官家捉了那么多年都没剿得了匪患,你们去了也该安全。”他顿了顿声:“其二,是找你们的言淳叔叔,虽然他如今不姓凤,但你们那二婶也是善心人,应当会念在之前的旧情……收留你们。”
他与我近乎详尽的说了两位我近乎从未听闻过的那两位叔叔的具体所在,听名字来瞧,也许正是父亲嫡亲的兄弟?可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么多!?面前这个人究竟又是谁?
“好了,不耽搁你们的时间,你若肯听我的,想要保存凤家血脉,以后就莫要再学你父亲招惹权势。”
我自明白他的道理:‘物极必反,盛极必衰’此言着实中肯。而听他所说,这赵官家正是早就看不惯父亲倨傲而行,才刚刚登基便是一句‘世上天子只能有朕。’这‘人王’哪里容得下父亲那唤来已久的‘神王’,想必父亲也是早料到有今天一劫,才将哥哥姐姐都提前赶走以躲避灾祸。说罢了这些因果旋而见他转身要走,我先叫住了他。“恩公且慢。”
他回头:“你想问我为何救你?”
“愿闻其详。”
他抽神看了看我,轻笑一声:“我欠凤家许多人情,如今算是还上了。”这句话倒是我万万没有想过的,刚想追问,却听他先声一句:“你和他长得倒真是相像。”
下意识的问话便脱口而出:“恩公,你与父亲是何时见过?”
莫不成此人是父亲世交之子,特地在今日救我凤家后嗣危难之中么!?
他又一笑,后退些许与我拉开距离:“我与凤言澈认识的时候,他也就像你这般大。”
看起来他比我大不了几岁,但怎能讲出这样的话来?可看他又不像在诓骗我似的,却使我半信半疑起来。
“若是没有别的要问,我便先走了。”
他说着,转身就要离去,我赶忙上前:“请问恩公尊姓大名?”
那男子回头,此时那双之前与寻常人无异的桃花目竟现出了紫金异色,听他末了轻笑一声,幽幽的开口:“算起来我们还是半个本家。我母亲也是凤家人,而我……名为綦晖。”
我怔住了,这个名字……我分明是听闻过几回的。
海綦晖……他竟是父亲曾说起的神与魔的后裔,当时他与父亲为敌理应算是世仇,可为何如今却要救我一命?
当我正要问的时候,刚刚还在的那人却先一步消失了。
***
我按照海綦晖所说,与兄姊商量妥当将夜染送去言淳叔叔那儿,而我们兄弟三人则去寻了言澧叔叔,在那山寨子里栖身。遵了隐世之道,告诫儿女再不肯枉信任一当权者所言。
这一起风波过去之后,听闻赵官家将史书上所有关于凤家的记载都全盘抹消。想我凤家在太祖、太宗皇帝那时便跟着官家打江山,万没想到如今竟会落得如此田地。
但我自觉无妨,我们的存在,本就不需要别人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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