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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赤子-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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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浴室出来，他将房间里的电脑接通在主船图书馆的服务器上面，翻看了一些资料。“海妖的歌声”第一次被记载是在二十年前的一次尝试性远征中，那是可控核聚变刚刚作为飞船的动力能源出现的时候，人造飞行器第一次突破了第三宇宙速度，开始向相对论假设的速度挺进，在太阳系靠近天王星的位置，第一艘氢核动力飞船“波塞冬号”的成员开始出现幻觉和幻听，主要是幻听。有的人神经紊乱，到达精神崩溃的边缘。这艘船很快就被召回并对其船员进行身体调整和心理干预。船上的主要船员的下落无记载。之后在屡次的实验中，都或多或少地有过同类现象。七年后，俄底修斯号以探索太阳系边缘与外围为主要目的升空，不久就消失在茫茫星海中，再次发现的时候，船上一部分船员因自相残杀而惨死，有一部分为自保躲藏起来，却因为受到重创和刺激精神分裂。在记录中，都有同样的幻听现象。
丁峻其实很自信，他坚信自己的神经像钢缆一样粗大，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幻听。曾经在部队受训的时候，他作狙击训练，在默室禁闭一天一夜，周围完全一点声音都没有，完全寂静的情况下，都没有出现哪怕一丝的幻听。更何况，如果自己在太空呆了一段时间因为各种心理生理压力出现这种情况，倒也可以解释，可是为什么从第一天就会出现这种状况。直觉告诉他，这是人为的。为什么晋虎和亚兵就没有跟他说过类似的事情，白晏梓和王曼农似乎也没什么不对劲的。丁峻联想到自己的耳朵受过特殊训练，接听过一般人耳朵根本听不到的高频声音，会不会是这个原因？他又把那些相关资料看了看，只有状况描述，没有任何解释推理甚至猜测。关上电脑，看看时间，去吃早饭，这件事，急不得。
因为时间还早，餐厅里的人并不多，大部分是刚值完夜班交接的人。丁峻端了盘子拿了简单的早餐，和遇到的人礼貌地打了招呼，在一个角落坐下。刚刚坐定，王曼农就像从地底下钻出来一样出现在他面前，神采奕奕，不像前一天晚上跳舞跳大发的样子，“指令长，早！”她端着盘子在对面坐下。
“你早！”丁峻也打了个招呼，“你今天真的好早！”他有点奇怪，不像她平时磨磨蹭蹭的为人。
王曼农耸耸肩，“早上六点钟，被船长大人直接传召开会。我估计，过一会儿还得招你们几个指令长另外开会！”
“出了什么事吗？”丁峻问。
“出大事了。”王曼农夸张地说，然后一副你不求我我不说的样子。
“哦。”丁峻看看她那副小样，马上拿出一副你不说我就不稀罕打听的表情。
“你怎么不问问出什么事了？”王曼农脸上写满了求你了问我吧。
“你不是说待会儿要找我们开会，那我等戴维斯说好了。”丁峻端杯子喝了一口咖啡。
“算了，你都这么求我了，那我告诉你吧！”王曼农假装叹了一口气。丁峻心想，你脸皮够厚才是真的。
“我可没求你！”他说。
“我们遇到点小麻烦，因为一些不知名的原因，星门的位置略有移动，我们必须穿过kuiper belt，这可是太阳系的马里亚纳海沟。”
Kuiper belt是太阳系边缘，海王星轨道外侧天体集中的盘状区域，那里聚集着直径从几公里到几千公里不等的无数冰封微行星。
“我们上次走的时候，”王曼农继续说，“星门的这端还没有到达Kuiper belt，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探测仪反馈回来的消息，星门的位置移动到了kuiper cliff，就是kuiper带外侧的地方，而且不直接穿过去的话，很容易迷失方向，错过星门。但是直接穿过去的话，成千上万的冰疙瘩砸到飞船上，我估计普罗米修斯号会被砸成筛子啊！”她往嘴里塞了一块面包，看这表情，好像很期待普号被砸成筛子。
“这么说来，那什么高能量的飞船防护体系，只存在于科幻小说中了？”丁峻问。
“嗯，或者存在于试验室里不到一秒钟的成功率中……”她换了个深沉的语气，“这是科技试验的一小步，是人类的一大步。”害丁峻差点绷不住把咖啡喷了出来，他觉得在她面前保持自己一贯严谨严肃甚至稍许严厉的形象，真的很辛苦！
还没来得及继续说下去，手腕上的传呼“叮”响了一声，有声音传来请七大指令长八点钟准时到主控制室开会。王曼农摊摊手，做了一个表情，意思是，“你看，来了吧。”丁峻匆匆喝完咖啡，交代王曼农，“我去开会，你回D00，把这些情况跟他们几个说一下，一会儿我回来，咱们组也开个会。”
这个会一直开到下午快两点，丁峻才回到工作室。方晋虎第一个按捺不住性子，焦急地问，
“怎么样头儿，有结果吗？什么打算？”
“有！硬闯！”丁峻回答。
“什么？”王曼农嚷嚷，“你们谈了半天，就商量出这么个结果？真不怕主船被射成筛子啊？柯伊伯带不会太厚，我们可以绕过去的。”
“这个其实也讨论了，”丁峻看着她说，“但是最近是这一带的活动期，星门的坐标也不好掌握，绕过去重新定位是个问题，一旦略有偏差，哪怕就一个天文单位，定位都是个问题，找不到星门入口，搞不好要无功而返。再说普号也需要赶时间给第三行星送补给，时间就是生命，不能浪费！所以刚才投票表决了，闯！”
王曼农嘟囔着说，“戴维斯为什么不拉我去投一票，我肯定投反对票！”
“你投反对票也没用，”徐亚兵不温不火地说，“你不是常任理事，没有一票否决权。”王曼农冲他呲了一下牙。
“也都知道是个冒险，但是不能不冒”，丁峻看他俩闹够了，接着说，“最后的决定就是七大子艇脱离母船，在普号四周360度无死角进行保护，但凡有小行星靠近，一律击碎。”
听到这个王曼农开始兴致勃勃了，“好像蛮好玩的。哎，柯伊伯带是系内彗星的发源地，这么个搞法，说不定又能多几颗彗星出来，你说他们会不会命名一颗叫Manon的彗星？”
丁峻继续，“我现在布置一下任务，我做主驾，晏梓副驾，晋虎和亚兵，你们两个负责击碎小行星。曼农……”他犹豫了一下，这货要不要带着，“留在主船上做支援！”
“什么？”王曼农跳起来了，“你们都走了，把我一个人留在主船上？到时候所有的指令和信号都是从主控室出去的，根本没我什么事了！这么好玩的游戏，不带着我，跟你们拼命啊！”
丁峻严肃地说，“这是命令！”
“呸！到时候你和晏梓一个主驾一个副驾，晋虎和亚兵击沉石块，谁来定位，谁来和主船负责联系？万一弄错方向了怎么办？你别指望能在大屏幕上找到母船，到时候密密麻麻的微行星四面八方砸过来，万一你被砸成脑震荡了怎么办？哦，我是说燧人氏号被砸成脑震荡，我去，我帮你们盯着星图坐标！”
听起来似乎也有道理，丁峻的眼睛上下打量她，心里嘀咕这货不会在关键时刻给组织添乱吧。
白晏梓出来圆场，“丁峻，曼农说得没错，多一个人多一双眼睛。”其余那两位也点头，徐亚兵笑着说，“曼农，你别怪丁头，刚才你表现得那么贪生怕死，他也是成全你！你说你万一在上面吓哭了怎么办？”
“我只会吓瘫，不会吓哭，真害怕的时候，来不及哭我就晕过去了，所以你们不用担心！”王曼农一本正经地回答，“指令长，带上我吧。我保证不给你们当累赘。”最后这句话倒是难得的严肃认真。
于是丁峻就见梯子让步了，他点点头，“曼农你负责给我们定位，寻找主船。”他环视众人，“今天晚上在燧人氏号上集合，检查设备，整装待命，要万无一失！”
“是！”
作者有话要说：
、乱石阵
太阳系的边缘，寒冷、黑暗、寂静。燧人氏号脱离母船，在预定范围内小心翼翼地行驶。情况好像也没有王曼农形容得那么夸张，并未见密密麻麻的小行星袭击过来。
“冥王星是被开除的太阳系行星，它也属于柯伊伯带的天体，当然没那么夸张了，要是冥王星也朝我们砸过来，那只有死路一条了。”王曼农这样回答方晋虎的质疑。但是目标总还是会出现的，当无知无畏的小行星闯进包围圈的时候，总会有某个子艇发射激光弹，将其击碎或者打成两半。每当一个目标被击中的时候，丁峻都会自动脑补一声“哦，耶！”那是他老娘打游戏经常发出的胜利呼喊声！
突然，电子屏幕上出现很多亮点，密密麻麻像雪花片一样逼近。白晏梓惊呼了一声，“石群！丁峻，注意控制方向！”丁峻咬牙，只能直接面对了。好在大部分石头都不大，打在燧人氏号身上只是有轻微的晃动。方晋虎和徐亚兵手眼不停，瞄准那些较大的石块，毫不犹豫地射击，一时间子艇晃动，王曼农吵吵，“我什么都看不见了，没法定位星图坐标啦，轻点晃！”
丁峻大吼，“你给我闭嘴！”简直就像古代的骑士，冲进敌军的队伍杀红了眼，那边耳朵还要随时听着主船的消息，虽然扬声器传来的是一片纷杂，可是也不敢有片刻的放松。
就在这时，扬声器传来命令，“星门在母船主控室R357，A009，Thita145度方向，重复，星门在母船主控室R357，A009，Thita145度方向，指令长们紧随主船，请在距离星门10000公里的地方加速到光速，重复，加速到光速，子艇和母船将在星门内会合！”
貌似这个任务太过艰巨了，首先，母船在哪儿呢，其次，以母船为坐标原点寻找星门，星门在哪儿。王曼农嗷了一声，把整个脸都快埋在星图坐标里了，稍有差池，他们就会失去和主船会合的机会。一块直径大约一百米的碎石突然出现在大屏幕上，大概是被其他子艇击碎的部分，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方晋虎大喝一声，此时瞄准已经来不及了。丁峻眼明手快，拉高了子艇，碎石几乎擦着燧人氏号的肚皮飞了过去，几个人都是一身冷汗。这时候添乱的王曼农突然又大喊，“快，快，转角E方向75度。”丁峻回拉子艇，一个漂亮的弧度转向，就感觉到“咚”的一声，什么东西砸在了燧人氏号的左翼上。幸好警示灯没有亮，只是个小石块，虚惊一场。
这一片陨石群过去后，又恢复了暂时的宁静，但是丁峻在“窗外”看不到母船的踪影，不由一阵心焦，头也不回地问，“母船信号还在吗？”
“还在，这里有。”王曼农回答，“我们在她的右后方，离得有点远。加速，但是不要加得太快。”
丁峻往上慢慢推加速杆。
徐亚兵又大喊一声，“左侧有目标，太近！”太近就意味着来不及击碎目标，丁峻将燧人氏号猛地往下一沉，又算躲过一劫。
就在这当口，王曼农又大喊，“失去母船踪迹了，快呼！”白晏梓对着面前的传呼大叫，“这里是燧人氏号，主船请回答，主船请回答。”但是扬声器里传来一片失去信号的刺刺声。一瞬间，燧人氏号里每个人都被恐惧攫住了内心，他们失去主船了，怎么办？怎么办？白晏梓声音有些嘶哑了，她拼命呼叫普罗米修斯号！
王曼农突然恍然大悟，她看着星图大喊，“他们进星门了，指令长，加速，加速！”可是这时又一片石头飞来。方晋虎和徐亚兵开始射击目标，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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