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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等等？等什么？”

“等……”赫克的眼神更加迷茫了，痴痴的望着掌心的冰晶。过了许久才说道。“等她……回应我的呼唤。”

“你傻了？”丝维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都只剩下眼泪了，还什么呼唤？要不是赫克积威甚重，她早就抗议了。

“她已经……”

“你应该学会闭嘴。”赫克突然打断了丝维纳的话，声音冷的如同冰碴。“不要再说了，不然我不能保证，按下心头的杀意。”

“呃。”丝维纳的脸色也变了，过了一会才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困难的说道。“赫克，对不起。”

“嗯。”赫克点了点头，目光还是停留在那块冰晶之上。“其实，我也知道她并不需要你的歉意。但是你要知道，这对于我来说，就是一切。”

“知道吗？”他将手中的冰晶缓缓捻起，放在光芒中让丝维纳观看。“这是她第一次流下眼泪，也是唯一的一次。”

“我还记得，那时我只是一个乞丐，一个在吉尔斯星球，第五皇后大道后面的小巷中挣扎求生的小乞丐，像我这样的小孩有很多，我们每天趴在地上，在泥水中翻滚，就是为了获得一点吃的东西。那时我们都很饿，一块面包就可能发生一次你死我活的争抢，一块奶酪就可能有一个人死去。”

“我是其中体质最差的，我曾经不止一次的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可是……”赫克仰起头，苦笑了一声。

“我没有死。不仅如此，还见到了她……”

“直到现在我还难以忘记，那是一个昏暗的黎明，吉尔斯星球的人工太阳开始工作了。阳光顺着第五皇后大道照耀过来，是那么的美丽。我只能躲在小巷的夹缝里，去窃取那一点点的光芒。那很奢侈，每一天只有不到七个小孩能有这个幸运。那是我用三天的食物换来的。”

“那阳光很灿烂，很温暖。虽然……它是人造的。”

“可就在那一天，那温暖的阳光中，她走来了……”

“比阳光更灿烂，比阳光更温暖。我发誓，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在遇到那一刻更让我心动的景象。我看到了她……她穿着一身简单的连衣裙，没有华丽的装饰，也没有高高在上的冷漠。她就那么普通，普通的如同一个邻家的女孩。”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鬼使神差的伸了伸手，让我的手指，接触到她脚前的一块石头。然后推开了它。”

赫克的目光更加迷茫了，仿佛又看到了那一幕。“不出所料的，她踩到了我的手指。”

“那一定很疼。”丝维纳说道，语气中却隐隐有些嫉妒。甚至有些恨不得当时踩上那根手指的人是她。

“是的，很疼。”赫克回答，脸上却绽放出满足的微笑。“疼的让人渗入骨髓。不过……再疼，也比不上她那时的微笑。”

“她还在笑？”丝维纳一阵纳闷。一个踩到别人手指还带笑容的女孩，又有什么值得赫克追随一生？

“是的，她在笑。”赫克回答。仿佛又看到了那阳光灿烂的瞬间，那个背对着阳光向他走来的女孩。“她说，她早就看到我的小动作了，也知道我在想什么。所以她要猜下去。要踩得我疼。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知道自己付出了什么的人，才有资格品尝胜利的果实。”

“然后她蹲下来问我，是否愿意成为她的奴隶。”

“你答应了？”丝维纳心中一抽，只觉得嫉妒无比。

“不！”赫克摇摇头，一脸得意。“我拒绝了。”

“我告诉她，我的手很疼，代价付出的太大。所以我要提高价码，不想成为奴隶，要成为她的仆人！”

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赫克的表情得意的就仿佛中了五百万大奖一般，看的丝维纳一阵郁闷。不管是奴隶还是仆人，明明是一件吃亏的事，却被赫克说的如此骄傲。难道这有什么好得意的吗？

丝维纳无法理解赫克的思维。

她更无法理解那个女人的思维。

“哈。”赫克突然笑了。他望向丝维纳。“我知道，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那样说。事实上我也很奇怪，不过那时我就是这么说了，还说的很理直气壮，就好像她欠了我很多钱一般。”

“那然后呢？”

“然后？”赫克微微一笑。“然后她就带我走了。从此我就成为了她的附庸。她教我战斗，教我如何在这残酷的宇宙中生存，也教我如何懂得坚持。”

“那是一段美好的时光，她，和我。”

“好像还有你的弟弟。”

“当然。我们都是一家人。”赫克不客气的说道，末了，声音却低沉下来。“但是，我始终无法忘记，就在与她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她的眼角，有着一滴泪珠。”

“我不知道是谁让她流泪的。但我却将那滴泪珠保存了下来。用我那时微不足道的能力。”

“原来如此。”丝维纳叹息一声。“这么说，这滴眼泪，不是为你流的？”

“不是。”赫克摇摇头，再抬起头时，目光却变得森冷无比。“男人，不该让心爱的女人流泪。我保存着它，就是要提醒自己这一点，也同时……要让那个人付出代价。”

“不管……他是谁……”

赫克沉声说道，语气坚定的让丝维纳心颤。她刚想再接着追问，却看到赫克突然摆了摆手，制止了她后面的话。

接着赫克就仰起头，看了看天空的血云。

“到时候了……现在，该进入第二阶段了吧？”

“你说什么？”

丝维纳一愣，还没等再问，就突然感觉脚下传来一阵震动，整个洞穴都摇晃起来。那摇晃的是如此突然如此剧烈，以至于就连她都差点失去平衡。脸色大变之下丝维纳放眼望去，却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天空的血云都开始凝聚起来，如同一根血柱，连接了天空与大地。

血柱的根部，正是在那巨大而华丽的调制巢上……

第667节　无法！阻挡？

血云翻滚，散发出狂暴的冲击波，就如同海潮般掠过旷野。白色的雾气在它的面前不堪一击。就如同虚无被瞬息泯灭。

那是生命的力量啊！！

宇宙中，最纯粹，最强大，最让人敬畏的力量！！

站在祭坛的顶端，赫克目光复杂。

“原来……是这样。”

“到底怎么回事？那，那里面……”旁边的彩虹不可思议的叫道。“那里面是空的啊！！”

没错！！

站在他们的角度，可以看到那超巨大而华丽的调制巢中，竟然没有半点人影。唯一有的，只有不断翻滚的血色液体，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黑雾。那黑雾晦暗，却又坚定的在血液中游荡，既如同幽灵，又如同……它真正的主人。

血瞳，已经不见了。

或者说，肉眼无法看见了……

他已经溶化分解，彻底溶入在这血液之中。他的身体和精神，都与这血液结合在了一起。每一颗细胞，每一分基因。不分大小，不分彼此。从某种意义上说，现在，他就是这个遗迹，这个遗迹就是他。

而这……就是克罗迪尔最大的秘密。

“我终于……明白了……”望着调制巢中翻滚的液体，赫克的脸色微微发白。

他想到了开始，没有想到过程。

原来，克罗迪尔人是通过这样的办法将生命力传递，在隔了万年之后。这个遗迹，不，是这里的所有人，其实都是生命力的载体。尤其是这旷野中数以亿计的征服者，它们，不仅仅是王的力量，更是让王的粮食！他们的肉体，他们的精神，他们的生命，他们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王！！

为了今天！！

他们要用自己，用他们积攒了万年的生命，帮血瞳重塑身体。

一个只属于克罗迪尔的，最尊贵的王的身体！

“这简直是……做梦一样。”呆呆的望着这一切，彩虹只觉得口中发干，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

是的，这太不可思议了。放眼整个宇宙，又有谁，又有哪个文明能做到这一点？这不仅仅是科技，更是文明的意志与传承。是整个文明，间隔了万年之后，发出的声音。

一个声音！

彩虹实在难以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王者，什么样的臣民才能如此的统一，如此的疯狂。但她却知道一点，就是如果让这样的文明再次出现在宇宙，再次走出世间。那么对于所有世界，所有文明。都将是一个噩梦！

一个积累了万年怨恨的，发出同一个声音的文明。

谁能阻挡？

赫克的额头已满是冷汗。

此刻，他的压力很大，因为他要获取这个遗迹，就等于和这里的一切为敌。与这数以亿计的征服者，一个曾经纵横宇宙的文明为敌。那是绝对的，无比匹敌的意志与力量，就算稍一接触都可能将敌人焚烧殆尽的火焰。

而他，却要走入这可以焚烧宇宙的烈焰中，去取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没有人……可以阻止我……”

赫克微微低下头，看了一眼掌心的冰晶。这句话不知道是宣誓，还是在给自己信心。然后……

他就走下了祭坛。

沿着那条血红的大道，走向那王者之巢。

空气中的血腥气更浓了，血云已是如同实质，一波波的释放出强烈的冲击波。那冲击波刚一接触赫克就将他的战斗服撕扯的四分五裂，露出下面健壮的肌体。

那感觉，很疼。就如同被凌迟了一般。无数血丝在赫克的肌肤上出现，他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向外渗出鲜血。

但赫克仍在前行。

他仿佛感觉不到身体的痛苦，眼中只有那华丽的调制巢。随着他的前行，他能感觉到周围射来的密密麻麻的目光。那都是一个个刚刚觉醒的征服者。他们在愤怒，他们在咆哮。

“没有人可以阻止我。”

赫克再次重复。他用手指向周围的调制巢，指向那数以亿计的征服者。就好像，面对了整个世界。

以一人之力，面对整个世界。

“你有你们的意志，我有我的坚持！我认同你们的苦难，却不能满足你们的心愿！所以我理解你们的愤怒……但也……不会停止。”

五指一合，犀利的冰雾霍然爆发。只一瞬就将大道两边，数以千计的调制巢完全冰封。所有对赫克怒目而视的征服者，都化为一具具冰晶中的影像。被定格与他们怒吼的瞬间。

“绝对冰冻！”

赫克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紧握的双手。

“没有人可以阻止我！”

这是他第三次重复这句话，但语气却一次比一次坚定，一次比一次自信！

是的，他现在面对的是一个文明。一个令人敬畏，却又传承万年的意志。

可那又怎么样？

赫克也有自己的坚持！虽然这个坚持和克罗迪尔的苦难相比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但对于赫克来说，却等于整个世界！！正如他所言，他不会将任何东西看在眼中，就算所有人都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多看一眼。他要的，仅仅是一个人。

仅仅一个。

噗。

赫克的脚步终于停止了，他已经来到了巨型调制巢的下方。在这个角度，巨型调制巢显得更加的高大，更加的华贵。无尽的生命能量从四面八方向这里聚集，竟然凝聚的如同实质一般。哪怕是呼吸，都可以感觉到血腥中跳跃的活性分子。

而这一切，都将灌输进调制巢之中。为克罗迪尔人创造他们的王者。

赫克默默的看着它，感受着它凝聚的力量。不仅深吸了一口气。

“对不起，血瞳。”

“我知道这对你很重要。我也知道如果我继续下去，你可能再不会回来。”

“但……请原谅我的自私。”

“我也有，不能放弃的理由。”

赫克的脸上终于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