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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咱现在是人了，看到鸟的话，也许还不知道怎么和鸟说话。”小颜闷闷地嘀咕着。

轰隆一声，惊雷炸响。

远处传来一群人的喊叫声，小裴眉头一紧，将小颜扛在身上，说道：“我们过去看看。”

两人在半空中飞了一阵，落地时发现周围围着一群苦力打扮的壮年大汉，一个衣着稍微光鲜一点的中年男人指挥这群人开始搬走地上的砖瓦。

小裴抓住一个苦力的手臂，问道：“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哎，我们今天上午才砌好砖，刚才一打雷，这里居然炸开了，真是活见鬼了！长安城里突然间死了这么多人，又快到七月半了，没准是厉鬼弄出的花样。”他哆嗦了一下，嘀咕道：“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小裴脸色一沉，看向那堆被炸的乱七八糟的砖瓦，这一带地处北城门的最边上，这户人家看上去像是刚修好新房子，主屋旁堆砌了厚厚的砖块，应该是准备天晴了再继续修几间偏房。

小裴虽然从未见过被雷劈坏的屋子，那个勉强可以容下一个人进出的黑洞，怎么看都像是被人用炸药炸开的。

小裴和那个工头打扮的中年男人寒暄了几句后，问道：“这堵墙的后面是不是紧挨城墙？”

工头点点头，说道：“没错，后面连着城墙，一会官兵过来了，还不知道该怎么交代，哎……”工头连连叹息，走到塌陷的那段墙边继续指挥着苦力干活。

小裴权衡了一下，若现在带着小颜穿过那堵墙，想要追上去查个清楚，可能会受到重重阻力，他几乎可以看见有一队士兵正往这边赶来，另一方面，如果逃走的人不是素素，他们追上去也没什么用。

他最终决定带着小颜到周围转一转，或许还能发现什么线索。

就在这时，工头大喊道：“快把人抬出来，看看他还活着没－－”

有人在墙里面？

小裴的脚步顿时停住，带着小颜折返了回去。

“小裴，咱们回去做什么？”小颜不解地问道。

小裴盯着被几个苦力抬出来的那个人，说道：“先等一会，看看那个人是怎么回事。”

抬出来的那个人浑身是血，脸上黑糊糊的一片，连样子都看不清楚，身上的衣服随处可见烧伤的痕迹，小裴往前走了几步，伸出手搭在那个人的腕间，工头问道：“这位公子，你会把脉？”

“略懂一二，这人只是受了皮外伤，还有救。”小裴沉声说道。

“哎，这房子还没修好，险些又出了人命，我还真倒霉。”工头自顾自地埋怨道。

小裴冷不防地问了句，“这人也是你手下？”

躺在担架上的那个人，身形削瘦，并不像是做那些个做苦力的壮实男子，小裴如果没猜错，这人很有可能跟那群杀害官员的凶手有关联。

这人的衣服虽然被烧得焦黑，有一些没被烧到的地方，约莫能看出布料的质地和花纹，并不像是一个普通百姓能穿上的衣料。

被小裴这么一提醒，工头方才留意到他们抬出来的人并不是他雇来的苦力，“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到，我好像从未见过这个人。不成，不能把他留在这里，万一出了人命，我可担待不起。”

工头招呼两个苦力，将担架抬到距离主屋很远的一棵树下，撒手走人。

小颜拉了拉小裴的袖口，说道：“这个人好像受伤了，咱们把他带回去吧……”可怜巴巴地望着小裴，就怕他说出一个不字。

小裴叹了口气，真怀疑这神鸟是不是根本没有危机意识，随便冒出个可疑人物，她也能捡回家去。

就在小裴犹豫着要不要对她讲解一下不要轻易带陌生人回家这个浅显易懂的道理，担架上的伤患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小颜毫不犹豫地将他背了起来，垂着头说道：“咱们先回去吧，救人要紧。”

“不去找少爷了？”小裴挑挑眉。

“当然要去！”小颜一激动，背上的伤患被她撞了一下，发出更痛苦的声音。

她苦着脸，改口道：“还是先救人好了……雨这么大，他全身是血，万一熬不过去，咱们岂不是见死不救？”

“好，就依你。”小裴看在她可怜巴巴的份上，暂时苟同了她的想法，和她一起回到了南宫府。

面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他心里的疑云却无法散去。

卷二　卿本佳鸟　118章　就此别过

118章　就此别过

在下着暴雨的鬼天气里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回家，如果这一幕发生在半夜里，没准会被人当做从鬼门关里溜出来的怨鬼上门索命。

因为天气的缘故，还没到傍晚，天色就阴沉地吓人。

王管家守在门口，四处张望，一看到小颜抱着个血人回来，还以为是南宫宸，惊叫道：“少爷他回来了－－少爷他全身是血－－”

这一叫，还真让南宫府里所有的人吓得人仰马翻，打水的打水，请大夫的请大夫，连南宫老爷也被人搀扶了走了出来。

“宸儿……苦命的宸儿……”南宫老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哭着，将他把南宫宸从小带到大的陈芝麻烂谷子的辛酸事絮絮叨叨地说上了一遍，小颜却冷不防地泼了他一桶冷水－－

“爷爷，他不是少爷……咱还没解释，王管家就宣扬开了。”

“呃？不是宸儿？”南宫老爷变脸的速度快得惊人，原本还悲悲切切地抓着血人的手，也猛地松开。

“不是宸儿，这人是谁？”他心里一惊，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小颜不会有把路边的阿猫阿狗给捡回来了吧？上次捡回小裴，这次又捡回一个人？南宫府的大少爷失踪了，上门的食客一个接着一个……

小颜很无奈地说道：“咱也不知道他是谁……”

好在小裴比较机灵，解释道：“老爷，我们在城门附近发现了这个人，可能和逃走的凶手有关，所以才把他带了回来，也许能问出素素的去向。”

这根救命稻草牢牢地抓住了南宫老爷那颗濒临绝望的心，他赶紧吩咐王管家去请大夫，再让大武去浮云阁打整出一间空房。

小颜将血人安置下来以后，闷闷不乐地在浮云阁里转来转去，浮云阁里的下人们开始忙碌了起来，只有她一个人闲的找不着北。

玲儿还在昏迷，国师回了宫，宫雪衣又不在，小裴去帮忙救治血人，唯独她无所事事。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小裴满头大汗地走了出来，“那人的伤差不多处理干净了，调养一个多月应该就没事。小颜，你在听我说话吗？”

“哦？嗯，知道了。雪衣哥哥怎么还不回来？”

小裴这才想起，在宫雪衣回来之前，应该让小颜继续保持中了兽类蒙汗药的状态，他刚想叫小颜回去假睡，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唐心然就冲了过来，一把拉住小裴，焦急地说道：“快，快跟我去救宫雪衣，他遇到**烦了！”

“雪衣哥哥他怎么了？”小颜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屋漏偏逢连夜雨，倒霉事一个接着一个上门，就不能消停会？

“他在外面和别人打起来了，好在我暗地里一直跟着他，本来想用炸药救他，结果这天气……”

“炸到自己了？”小裴很快分析了一下形势，以唐心然这副尊容，很像是被炸药近身炸过。

“呃，差不多。那啥，别问这么多了，救人要紧。”唐心然不想再一次地重述自己丢脸的过程，将话题转移到宫雪衣身上。

据她所言，宫雪衣一出门口，就遇上了一个殇月门的探子，两人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阵悄悄话，他就直接往东市赶去，结果在半路上遇到了一群女人，这些女人一个个身手不凡，以车轮战术成功地拖住了宫雪衣，唐心然想帮忙，结果把自己炸成这副德行，在危难之际，宫雪衣为了让她逃走，背上挨了一刀，唐心然离开前，他还在和那群人打斗。

小裴听到这里，很想说一句，宫雪衣阵亡的几率可能比较高。不过他可不想看到两个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女人，于是说道：“你可看清楚了那些女人的样子？”

唐心然一边回忆，一边说道：“我感觉她们不像是长安城里的人，她们的衣服都有些奇怪，而且说话的音调也不像是中土人，但我又觉得她们看上去有些眼熟，很像是……”唐心然皱着眉头，突然合掌一击，叫道：“我想起来了－－她们很像是前段时间长安城里突然出现的那些卖身的姑娘！我去赌坊的那条街上常常有人卖身葬父，我路过的时候就顺便看了几眼，怪不得觉得她们有些眼熟！”

“她们果然是素素是一伙的，也许她们阻拦宫雪衣，就是想让素素早点脱身，她带着少爷，行动起来肯定不怎么方便。”小裴迅速分析了目前的形势，打算先找到宫雪衣再说，唐心然是在大约半个时辰前脱身的，如果宫雪衣没有追上素素，这么长的时间，她一定早就离开了长安，要想追上她难上加难。

他们来到东市时，发现宫雪衣和人打斗的那条街上全是血迹，唐心然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就差没撕心裂肺地匍匐在地上痛哭。

三个人循着血迹一直往前走，走到东市的尽头时，血迹像是凌空消失了一般，小裴抿着嘴，说道：“在这里应该发生了变数，才没有继续打下去。”

“他会不会死……”唐心然的脸上全是水，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她紧紧地抓着小裴的手臂，就怕他说出一个“会”字。

小裴不忍心打击他，只能避重就轻地说道：“也许他就是在这里逃走了，也许有人来救了他，他既然是殇月门的门主，肯定有过人的本事，唐小姐，你还是先回去包扎一下你身上的伤口，伤口虽然浅，但要是一直不处理，以后会留下疤痕的。”

唐心然的脸上和脖子上到处可见细小的伤口，她全然不顾，也没心思去考虑会不会留下疤痕的问题，她吸了口气，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会唐家堡，让唐门的人去找宫雪衣，就此别过！”她抱拳道，说完这话，就消失在雨幕之中。

小颜微微张着嘴，问道：“正房她要回家了？她不是不想回去吗？”

“宫雪衣出事了，她就算不再怎么不想回去，都希望能借助唐门的势力找到一线希望，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去守护的东西，你明白吗？”

“咱明白，咱想要一直守着少爷。”小颜垂着头，脚下的石板路上，雨水不停地往下流，她心里乱作一片，她没办法像唐心然那样能想到办法去找宫雪衣，她除了盲目地在长安城里乱转以外，根本什么事都做不了。

一种深深的挫败感袭过心头，她蹲下身子，抱着自己的膝盖，任凭雨水打落在她的身上。

“回去吧。”小裴揉了揉她的脑袋，温柔地说道：“要我背你吗？”

“咱是不是很没用？”

“还好。”应该说是非常没用。

“国师说你们家是专门守护神鸟的家族，咱是不是你见过的最没出息的神鸟？”

“说实话，我只见过你这一只。”关于神鸟的种种传说，白羽族的后人都是在古书上看来的，只有他们的祖先知道神鸟到底拥有怎样的神力，会赐予整个家族怎样的祥瑞。不过在他遇到自己命定的神鸟后，他基本上已经不抱有任何的希望，这只神鸟除了没什么出息以外，其他方面，还是很讨人喜爱的。就当是遇到了一只变异的神鸟好了……他心里怎么安慰着自己。

“咱一定要变得有出息，以后就没有人敢伤害少爷了，也没人会欺负雪衣哥哥了……咱也能好好地保护你。”她像宣示一样地说道。

小裴觉得心里一暖，说道：“其实有没有出息并不重要，人活着只要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