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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火生-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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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云楼,王道厅内。
田牧凭栏而立,抬起左臂,用大袖挡住了口鼻。在他身边,微胖的赭衣男子扶着栏杆瑟瑟发抖,两膝软得几乎要跪下。
几丛火苗在地上燃烧着,冒着浓浓的白烟。火势集中在井字正中间,也就是方才田氏大宴的所在之处。
“嘭”的一声,又一个人倒下,鲜血从喉间喷出,溅成一个扇形。
邵云嫌恶地退开两步,靠在了窗边。他扭过头,从敞开的窗户往下看,叹着气摇了摇头。
那个人已经消失了。只在窗棂上留下了五个极深的手指印,受力的地方木头都已裂开。
是个少见的高手。果决利落,锋锐准狠。就武艺来说,目前所见,也就只有赵宁能与他一较高低了。
邵云抽了抽鼻子,转回身来。刚才一切发生得太快,连他也不及反应。
在他登上最后一截楼梯说“走了”,到田牧说“好”字之间短短的一瞬,独坐在这里的灰衣男子突然发出了一长一短两声尖啸。继而便有一条火龙凭空腾起,在珠帘碎裂的一刹那穿飞而过,撞进了田氏大宴连成一片的席案中。
商人们穿的都是锦绣丝绸,宽袍大袖。火势一下子便腾了起来。惊叫四起,案翻酒洒,反倒让火燃得更猛了。
幸好,商人们之间混了不少伪装的武士,很快控制住了局面。然而隐藏在周围隔间里的秦国侍卫得到了啸声的警示,立即开始了反抗。
战斗比计划中艰难了许多。双方人数相差不多,又有火苗烟雾阻乱。倘若不是那灰衣人急着离开,己方也未必能胜。这小小的一手扰乱,实让这次行动变得险之又险。
“轰”的一声,最后一个敌人终于到地。
田牧皱着眉头,挥了挥袖子,驱散了面前缭绕的烟雾。他看了一眼身侧的荀微,清了清嗓子,道:“好了。都死光了,荀先生可以不必装了。”
荀微转回头来,向着大厅里来回一望。二十多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满地鲜血淋漓。他长叹了口气,站直了身子。方才惊得胆都要吓破了的神情立刻消失不见。
“真是失败的行动。让荀先生见笑了。”田牧挑了挑嘴角,脸上却无任何笑意。
“哎——”荀微摇了摇头,“我也没想到,那女人竟然还有一个影守。”
“不过,倒也提醒我了。”田牧往前走了两步,“原本想伪造匪贼劫商之态来处理后事。现在,不如……索性来一把大火……烧个干净。”他一面说,一面将案头未饮完的残酒泼洒在死人的身上。
荀微垂着的手不易察觉地一抖。
田牧转回身来,忽然露齿一笑:“反正春申君家大业大,也不差这一点木料泥瓦。”他一边说,身后的下属已开始动手四处泼洒酒液,扯动易燃的布料木头。火势顿时渐涨。
“是。”荀微嘴角微微抽搐,声音却仍然镇定清晰,“纵火者正是那灰衣游侠,荀某亲眼所见。”
“好。”田牧满意地一抚掌,“不知现在,算不算向春申君表明了齐国的抗秦决心?”
“荀某自会如实转达。”荀微不卑不亢,“然而,那姬雨桥,又去了何处?”
田牧微微一笑:“放心,赵姑娘会带她回来的。”
“赵姑娘?”荀微皱起了眉头,“这个赵姑娘,又是什么人?怎么竟认识姬雨桥?”
田牧抿着嘴,没有立刻答话。
“难道……是赵国的公主?”荀微迟疑地试探道。
“哈哈哈!”田牧突然朗声大笑,走过去伸手拍了拍荀微的肩,“荀先生啊荀先生,莫不是跟公主交道打多了,见到漂亮姑娘,都以为是公主?”
荀微脸颊微微一红,低声道:“那她究竟是何人?”
田牧晃了晃脑袋,悠然地拉长声调:“这赵姑娘啊,可比公主宝贝多了。我可是花了十条命,才把她换了来。”他转过身去,将两手负在背后,“她是赵国前黑衣总统领赵崧之女、马服子赵括麾下第一勇将赵宸之妹、齐国技击大师姜谢之徒。”
清朗的声音落地,荀微的眼皮狠狠一跳。
“她手中的青丝剑,便是白起的封喉刃。”田牧面对着熊熊烈火,眸子里光彩湛湛,“若是没有她,我还真不知该如何去刺这个兵杀了百万人的‘人屠’呢。”
“好。”荀微也负起手来,“那我们就静候佳音了。”
“好。走!”田牧一挥衣袖,示意众人准备撤离火场。他的目光扫到窗边,忽然眉头一皱:“邵云?”
火势渐渐凶猛起来,浓烟四处漫溢。然而邵云却仍在那灰衣游侠离开的窗边站着,没有过来。
“嗯,我也该追去看看了。”他活动了一下脖子,双手反扣,伸臂拉了拉手指。
“你知道她们往哪儿去了?”荀微疑道。
“四个门都有我们的人,如何能不知道?”邵云嘻嘻一笑,“我去了!”话音未落,他突然一个翻身,手指搭上窗棂,如同一只大鹰扑出窗外。与灰衣游侠的动作如出一辙,转瞬便消失不见。
田牧丝毫没有意外,只轻轻一声哂笑,略带无奈地摇了摇头。
正待下楼,荀微却忽然喊了一声:“且慢!”
“如何?不能下去再说?”田牧眉间掠过一丝不快。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荀微肃然道,“田先生此行,可是齐王,或君王后授意?”
田牧眼角一眯,眸中突然闪现出一道冷光。
“这个问题,荀先生何必要问?”他的声线陡然变得极沉,口气里出现了原先不曾有过的巨大压力,“楚国只需要记住八个字:齐国抗秦,无可动摇。这便足够了。”
、第五章 昔我往矣(中)
“阿桥!”
一直奔行到东门之外的郊野,赵宁才加上一鞭,赶上与姬雨桥并辔。前方已是僻静的草木山林,杳无人迹,只有白榆和柞树密密地长满了山岗。
姬雨桥却像是疯了,完全不顾赵宁在身后呼唤了多少声,仿佛就是想竭尽全力将她甩开。
“阿桥!你停下!”赵宁有些愤怒,高声一喝,从左侧赶上,伸手去拉姬雨桥的马缰。
“滚开!”忽然,姬雨桥侧开身子。左手一挥,一道银光乍出。
赵宁脑中“轰”的一声,赶忙缩手躲开。冰凉的刀刃贴着她手背切过,差一点便要割破皮肤。
“你干什么!”赵宁怒吼出来。闪身避过之后,她已又落下了一个马头的距离。
姬雨桥一甩袖,头也不回一下,反而加快了马速。
“你别逼我!”赵宁喝道,右手马鞭一挥,直向姬雨桥袖管卷去。
“哧”的一声,鞭梢卷上了手腕。赵宁手上运力,向后一拉,姬雨桥左半边身子立时被扯着偏转了过来。
“赵!宁!”姬雨桥忽然爆发出一声怒喝,右手在马颈上一拍,承着马鞭拉拽之力翻身而起,扭身直向赵宁扑来。半空中,她左手反抓住鞭梢,右肘斜斜击出。银光一闪,一道寒气直逼赵宁喉头。
赵宁身体急忙后仰,倒抽了一口冷气。她果断放开马鞭,直袭姬雨桥左腕。持剑的左手迅速上格,准确地抵住了姬雨桥持着短刀的右手手腕。然而,两腿夹马腹之力终究抵不过姬雨桥全身压上,一个侧身,平衡已失,两个人手腕相持,“咻”地一齐滑|下马来。
“你疯了!”赵宁在马背上借力,托着姬雨桥的身子回转了半周,在草地上卸力站定。一仰头,却惊讶地发现她脸上竟满是泪水。
“你要复仇,我也要复仇!”姬雨桥失声怒吼,眼角腮角俱是湿淋淋的一片。她左手脉门被赵宁制住,反剪在背后,右手短刀却抵在了赵宁咽下,只留了不到一指的距离。
“用我爹教你的招数来对付我?”赵宁扬眉冷喝,兀地上前一步,将咽喉送到了锋刃上,“那么来!我是赵国人,杀了我啊!”
姬雨桥手一抖,短刀几乎滑落。
“我哥哥也是赵国人,如果他现在还没死,你是不是也要杀了他?!”赵宁锋芒毕露,又踏上了一步,眼角通红。
“什么?”姬雨桥一怔,眼中忽然又滚下两滴泪,“阿宸……死了?”
赵宁抿紧了唇角,抽了抽鼻子,强忍住滑到眼角的泪。
“你……你再说一遍……赵宸他死了?”姬雨桥睁大了眼睛。
“再说什么?!”赵宁再忍不住,怒吼道,“死了,都死了!我哥死了!我爹死了!一整条巷子里,所有去长平的人都死了!整个赵国,能征战的男儿都死了!你不知道么?这一切,都是拜你那夫君范雎所赐!都是拜人屠白起所赐!”
“哈哈!”姬雨桥泪水狂涌,却仰天大笑了起来,“好啊!死得好啊!因果报应,这不就是因果报应吗?!赵国灭我中山,秦国再灭赵国。一报还一报,有何不平?!”
“有何不平?”赵宁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赵国十万精兵屯戍边关,抵抗胡虏百余年,若不是……”
“你自己不也是半个胡人!”姬雨桥抢白道,“你与我又有何区别?!”
赵宁蓦然怔住。
“中山国是蛮夷,秦国是虎狼,于是你们天道凛然,合纵讨之!嘁,说得那么好听,其实还不是争权夺利,以饲野心!”姬雨桥咬牙道,“铁血征伐,古来如此。烽烟一起,天下缟素!换到哪一国,不都是一样!我也不过是在为生存而战,你又凭何阻我!”
赵宁看着姬雨桥通红的眼睛,半晌说不出话来。
“杀我下属,杀我盟友,杀我亲族!你不也是想要我死!”姬雨桥刀尖颤抖着,在赵宁颈上拉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够了!阿桥!”赵宁手一抬,轻轻巧巧便捉住了她手腕,夺下了短刀。姬雨桥一愣,这才醒悟赵宁其实一直在让她。
“我若真想让你死,根本不会带你出来。”赵宁松开手,退开了两步,将姬雨桥的两柄短刀都丢在了地上,“现在,来给我说清楚。”
姬雨桥一双晶莹的眸子迥然黯淡了,好似浑身的精力都即将燃尽。
赵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往事如流水般在眼前涌动,翻腾回旋,撕扯出一条又一条苍白的裂口,却又转眼消弭无痕。
已经五年了。五年前,她们还在邯郸的街头巷尾追逐打闹,嬉笑怒骂叫声翻天。几乎天天都会生气吵架,而到了晚间各回各家的时候,又总是依依不舍。然而谁知,不过是一次平常的告别,迎来的却是整整五年的天各一方,杳无音讯。
“这么多年了,其实你一直不知道我的全名,是不是?”姬雨桥几次呼吸,终于平复了心情,弯下身子,干脆坐在了草地上。
赵宁默默点了点头。
她的确一直不知。她知道的只是十年前——自己才刚刚九岁,一个弯腰驼背、满头银发的老爷爷带着这个极漂亮的小女孩儿来到了巷子里,然后便住了下来。阿桥只比自己大一岁,却去过很多地方。整条街巷就数她最机灵闹腾,鬼点子一箩筐。
“我姓姬,叫做姬雨桥。我是亡国中山的最后一个公主。路爷爷是我爷爷的贴身侍卫。”她轻轻地道,“三十九年前赵灭中山,路爷爷带着我父亲逃离战场远遁江湖,抚养他长大、成婚,养育了我。然而二十余年间,赵国黑衣一直不曾放弃搜捕我们。”
赵宁“嗯”了一声,也弯下腰坐在了她旁边。
“后来爹娘为了护我而罹难,爷爷便索性带着我大摇大摆地进了邯郸,躲到了他们的鼻子底下。”姬雨桥苦笑了下,“可惜五年前,还是被他们找到了。”
赵宁皱起了眉头,心中微微一痛:“我爹他……有没有参与?”
姬雨桥缓缓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猜,应当没有。”她苦苦一笑,“其实赵叔他早已知道了我们的身份。若要上报邀功,何必等到那时?那一晚,自始至终,你家都没有动静。”
赵宁沉默了。良久,她终于叹出一口气,继续问道:“后来呢?”
“后来,赵王把我当成礼物,送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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