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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18章、只是朋友

锥儿三言两语的交待清了想请阿牛代卖风筝的事，阿牛连连应承，说：“容易极了。隔壁正巧有个店要出让，我赁下来就行。你和茉儿出入不方便，我看以后在外面找人做风筝也交给我来办好了，你们只需把图样拿给我就好。”

锥儿一听很高兴说：“那这样就更好了。”

阿牛却很奇怪，问锥儿：“为什么你和茉儿想起来卖风筝？难道以后要做生意不成？”

锥儿说：“我看小姐有这个意思。你不知道，府里兰心小姐当家，吃穿用度极为苛刻，小姐又不愿意多事，再者这话说给姑爷听，一次两次罢了，难道还日日说不成？换我我也不肯，更何况小姐那么清高的个性？小姐的意思是找个切入点，以后慢慢做些生意，一是手头宽裕，二么，我就不知道了。”

其实锥儿是知道的，她知道小姐一直想离开。她虽然不同意，但也知道，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她和茉儿两个人手无分文，出府只有等死。只是这话，现下却不能和阿牛说。

阿牛也不细问，说：“你们交给我就好了。只是这风筝也只是卖这一季，要想做生意，以后还得想些别的法子才行。”

锥儿说：“这你放心，小姐早有打算。”

锥儿和阿牛交待了在哪家作坊做的风筝，三日后即可取货，与谁联系都交待给了阿牛。阿牛一一记下，见天色晚了，知道锥儿该回去了，便说：“锥儿，我送送你吧。”

锥儿点点头，两个人默默上路。

阿牛问：“锥儿，你在那里，生活的还好吗？”

“什么好不好的，反正一日三餐管饱就行。”提到自己，锥儿说得轻松。

阿牛又问：“在里面可还开心吗？”

锥儿不明白阿牛的意思。一个做丫头的，无论在哪里，总是要受气吃苦，说什么开心不开心？就是千金小姐，又有谁是天天开心的呢？诧异的望着阿牛，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阿牛摆摆手说：“我，我没什么意思，我只想着，你无论在哪里，只要开心，我也就放心了。”

锥儿哦了一声，说：“还好吧，小姐开心，我就开心。不过，小姐现在的样子，实在说不出来有多开心。”

“怎么，姑爷对她不好么？”

锥儿摇头。她和他，竟然似一团乱麻，理不清头绪。都成亲多日了，温暖茗与茉儿还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从没见过像茉儿这么傻的，不想尽办法留住相公，倒一直把他往外推。想到这她就闷了一肚子气，又不能说什么，只叹了一口气，说：“她们的心思都婉转，谁闹得清。”

阿牛一时不知再说什么，锥儿便问：“你呢，最近可好？我看你生意做得很好。”

阿牛搔搔头，笑笑道：“还行，反正能养活得起一家老小。”

锥儿笑起来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就行了。”一家老小，他，娶妻了？这话却怎么也问不出口了。

阿牛也笑笑，说：“是啊，你也知道我这个人生来软弱，没什么大志向，能让一家人衣食有余就是我最大的愿望。”

锥儿惆怅起来，说：“这还不算是大志向吗？我和小姐，倒也都想让一家人衣食无忧，可惜，我的家人都不知道在哪，也不知道是死还是活着。小姐的娘过世，有那么一个爹，不能给她帮忙，倒净是添堵了。”

“锥儿你也别这么想，只要你和茉儿自己过得好好的，我这做朋友的也就放心了。”阿牛见锥儿神伤，连忙出言安慰。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锥儿的心就敏感起来。朋友，哦，她和他，原来只是朋友。锥儿觉得心里很沉。可是，这样的结局不一直都是自己想要的吗？怎么真的知道了又会这么难过？都是小姐，总取笑她，害得她本来心里没什么，却像做了贼一样心虚。这倒好，如今人家说只拿自己当朋友。

他一直当自己是朋友。呵，朋友。是啊，不当朋友当什么？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一时气上来，心想，朋友就朋友。没什么扯不开扯不断的，倒清净。兰心小姐和温暖茗倒是郎情妾意，也不过是无尽的烦恼而已。还有茉儿。

想到这，锥儿强笑着说：“好啊，有你这样的朋友，我和小姐也多了一条路。将来如果我离了温府，可要跟你这朋友讨一碗饭吃的，到时你别嫌贫爱富不理我才是。”

“哪能呢，我是那样的人么？只要你和茉儿用得上我，我自当尽我所能。”

锥儿口中说着谢谢，心却愈加沉重起来。自己的话已经说得这么直白了，他还没听懂，是真的不明白呢，还是装作不明白？如果是前者，倒罢了，如果是后者，这又是何必？就算天底下只有他一个阿牛吧，难道自己还会纠缠住他，非他不嫁吗？

锥儿停下步子，说：“阿牛，谢谢你送我，你看前面拐个弯就到了，你回去吧。”

阿牛看看前方，哦了一声，心想：“这路怎么这么短，这么一会儿就到了？”却也没有再送下去的借口，只好嘱咐锥儿：“好，你路上小心，以后有什么事只管来找我。”

锥儿点点头，转过身快速离开。一路进了温府，且不回院子，先找了僻静之地，坐下来狠狠的哭了一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哭什么，只是觉得哭过了心里就不那么闷了。

回到院子里，问过圆圆，知道茉儿已经吃过晚饭了，自己胡乱的吃了两口，来见茉儿。茉儿放下书，看一眼锥儿，见她神色无精打采，不似出府之时欣喜，便问：“锥儿，你怎么了？可是这一路上累着了？”

锥儿笑道：“哪里就累着了，你交待我的事都办好了。”

把阿牛和她说过的话简要重复了一遍，茉儿道：“如此是好，只是，未免有些太过麻烦阿牛了。”

锥儿说：“是啊，我也觉得，不过你我都是女子家，还是避人耳目些好。”

见锥儿始终是怏怏的，茉儿便道：“只有这样了，你先休息吧。”心里虽然猜疑是不是她和阿牛有了不愉快，但这时倒不好问，只想着以后有机会了再说。

第四卷　第19章、收藏赝品

茉儿的风筝卖得很好，外面有阿牛打理，茉儿只需提供些图样即可。

这一天见外面阳光不错，有心想出府转转。便叫锥儿：“锥儿，今天府里可有什么事吗？”

锥儿想了想说：“没有。昨儿兰心夫人交待，说快过年了，姑爷的假也快销了，哪天一家人聚聚。”

“哦，快过年了么？”茉儿想，这一年过得也太快了：“有没有说什么时候？”

“就这两三天吧。”

“不管她，你一会和我出去看看，赶到下午之前回来就行了。”

锥儿提起精神，说：“好，我这就去准备。小姐，我们还是男装吗？”

茉儿点头说：“嗯，这样方便些。”

锥儿却道：“依我说，还是女装吧，你和我都扮作小丫头模样，现在后门的小厮对我也熟了，不会拦的。倒是扮作小厮模样，让人看着生，会起疑心。”

茉儿说：“就听你的。”

两人换了衣服，一起奔了后门。小厮看了看锥儿，知道是吴总管交待过了的，便笑着问：“锥儿姑娘又出门去？”

“是啊，这是和我一个房里的。”锥儿一指茉儿。

茉儿大大方方的看向小厮，丝毫没有忸怩作态。心想，无论自己以什么身份出府，很重要么？那小厮看了一眼，觉得惊奇，却没多想，只笑道：“锥儿姐姐你见谅，我们也是听主子的吩咐。既是这样，那就早点回来。”

锥儿应一声说：“一会就回。”扯了茉儿出了门。

茉儿说：“慢点，你着什么急？好不容易出来了，就多在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再回去。”

锥儿道：“我的小姐，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是使君有夫的人，怎么能轻易的抛头露面？再说府里面我总觉得有人盯着咱们的一举一动，万一那边知道你偷着出府，不定怎么兴风作浪呢。我看还是早去早回的好，别再惹是非了。”

茉儿笑道：“你疑心惯了，怎么就有人盯着了？”

锥儿冷笑道：“每次姑爷进咱们的院子，那边就跟有耳报神一样，立刻就匆匆的赶了来。每次我出府也都是……”

锥儿忽然不说了。

茉儿道：“她对你家姑爷一腔爱意，满满的无处倾泄劲，看得紧是正理，谁有那闲心管你是不是出府。走啦，别唠叨那么多了。”

两人悄悄的来到店里，见有一个年纪不大看起来却很精明的小伙计正在卖风筝。

锥儿和茉儿一进门，那小伙计便笑盈盈的迎上来，道：“二位姑娘，来看看风筝？这里的风筝和别家的不同，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挑几个回去？”

茉儿只嗯一声，装着看风筝，不经意的问：“你这的风筝倒真是不错，卖的可好？”

“当然好，简直是供不应求呢。”那小伙计有点得意。

茉儿问：“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那小伙计边想边答：“一些士子多些，也有一些姑娘，想必是为大家里的小姐们夫人奶奶们买的。”

茉儿哦一声，问：“那你们老板一定很高兴，赚了不少银子吧。”

小伙计一笑，说：“提到这老板，我还真没看见过，只是听阿牛哥说过，是替人代卖的。说到赚钱，也没到财源滚滚的地步，一是成本较别家高些，二是毕竟是新店，要做些宣传，要和别家竞争，故此只赚了个虚名。看着热闹，其实利润不大。”

茉儿听了点点头，心知这小伙计说的并不假。

门口又进来了一个公子模样的人，年纪不过二十左右，穿得极华贵，举止也很优雅。生得相貌一般，却脸上总是带着一团笑，看起来让人觉得很慈祥。可是这慈祥与他的年纪如此不般配，倒让人觉得有些突兀。

小伙计见来了客人，便对茉儿和锥儿道：“两位姑娘慢慢看，来了一位常客，我过去招呼。”说时迎上去，招呼道：“魏公子，您来了？”

那魏公子笑咪咪的点点头，说：“嗯，最近有没有好的新鲜样式的风筝？”

那小伙计道：“魏公子你这人好生奇怪，倒不像是为了买风筝而来。”

魏公子问：“你卖的是风筝，我买的也是风筝，怎么就不是为了买风筝而来？”

小伙计忙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别人买风筝，也看图样，但都是为了吉利，好看，买个两三个，最多买十几个也就罢了。可您就像淘古玩一样，隔三差五就来一次，专拣那些看上去不怎么好卖的草木山石的买，让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那魏公子哈哈一笑，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你不懂就不懂罢。这几天有没有新货到？”

“有有有，您过来看。”小伙计让着他往里走，经过锥儿和茉儿，那魏公子眼神轻轻一扫，便落在了茉儿身上。

茉儿将小伙计和这位魏公子的话全听在耳里，心里也奇。她知道那些草木山石都是温暖茗画的，这魏公子倒识货，怎么专挑这些来买？难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由自主的也跟上来，想要一探究竟。

魏公子立即对茉儿一拱手，笑容可掬的说：“这位小姐，敢也是对风筝感兴趣？”

茉儿笑笑，说：“小女子不过是来凑个热闹，长长见识。”

“小姐谦虚了，来，为在下指点一二。”

说时小伙计已经拿出了五六个风筝，是一系列的几块丑石，掩映在几株野草之间，虽然笔画简单，着色以墨为主，却仍然可见潇洒不羁中的大气和超然世外的神韵。茉儿看了，不由地一颗心落下又起，起了又落下。这一系列画，却并不是温暖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