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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演义-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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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引永平、祥符事以为证,臣请论其所以然:若曰有子可以为后,则永平贵人,未尝有子也,所以立者,以德冠后宫故也。祥符德妃,亦未尝有子,所以立者,以锺英甲族故也。又况贵人实马援之女,德妃无废后之嫌,逈与今日事体不同,顷年冬,妃从享景灵宫,是日雷变甚异,今宣制之后,霖雨飞雹,自奏告天地宗庙以来,阴霪不止。上天之意,岂不昭然?考之人事既如彼,求之天意又如此,望不以一时致命为难,而以万世公议为可畏。
追停册礼,如初诏行之。
哲宗览奏至此,即召邹浩入问道:“这也是祖宗故事,并非朕所独创哩。”浩对道:“祖宗大德,可法甚多,陛下未尝遵行,乃独取及小疵,恐后世难免遗议呢。”哲宗闻言变色,至邹浩退朝,再阅浩疏,踌躇数四,若有所思,因将原疏发交中书,饬令复议。看官!试想废后立后,多半是章楶构成,此次幸已成功,偏来了一个邹浩,还想从旁挠阻,哪得不令楶忿恨?当下极端痛诋,力斥邹浩狂妄,请加严惩!哲宗本是个没主意的傀儡,看到疏,又觉邹浩多言,确是有罪,遂将他削职除名,羁管新州。尚书右丞黄履入谏道:“浩感陛下知遇,犯颜纳忠,陛下反欲置诸死地,此后盈廷臣子,将视为大戒,怎敢与陛下再论得失呢?愿陛下改赐善地,毋负孤忠!”强盗也发善心么?哲宗不从,反出履知亳州。
先是阳翟人田画,为前枢密使田况从子,议论慷慨,与邹浩友善,互相砥砺。元符中,画入监京城门,往语浩道:“君为何官?此时尚作寒蝉仗马么?”浩答道:“待得当进言,勉报君友。”至刘后将立,画语僚辈道:“志完再若不言,我当与他绝交了。”志完即邹浩表字,及浩以力谏得罪,画已病归许邸,闻浩出京,力疾往迎。浩对他流涕,画正色道:“志完太没气节了。假使你隐默不言,苟全禄位,一旦遇着寒疾,五日不出汗,便当死去,岂必岭海外能死人么?古人有言:‘烈士徇名,’君勿自悔前事,恐完名全节的事情,尚不止此哩。”浩乃爽然谢教。浩有母张氏,当浩除谏官时,曾面嘱道:“谏官责在规君,你果能竭忠报国,无愧公论,我亦喜慰,你不必别生顾虑呢。”宗正寺簿王回,闻浩母言,很是感叹。及浩南迁,人莫敢顾,回独集友醵资,替浩治装,往来经理,且慰安浩母。逻卒以闻,被逮系狱。回从容对簿,御史问回曾否通谋?回慨然道:“回实与闻,怎敢相欺!”遂诵浩所上章疏,先后约二千言,狱上除名。回即徒步出都,坦然自去。浩有贤母,并有贤友,亦足自慰。
哲宗因册后诏下,择日御文德殿,亲授刘后册宝。礼成,宫廷庆贺,欢宴数日。蛾眉不肯让人,狐媚竟能惑主,数年怨忿,一旦销除,正是吐气扬眉,说不尽的快活。哪知福兮祸伏,乐极悲生,刘后生子名茂,才经二月有余,忽生了一种奇疾,终日啼哭,饮食不进,太医都不能疗治,竟尔夭逝。刘后悲不自胜,徒唤奈何。人力尚可强为,天命如何挽救?偏偏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皇子茂殇逝后,哲宗也生起病来,好容易延过元符二年,到了三年元日,卧床不起,免朝贺礼。御医等日夕诊视,参苓杂进,龟鹿齐投,用遍延龄妙药,终不能挽回寿数。正月八日,哲宗驾崩,享年只二十有五。总计哲宗在位,改元二次,阅一十五年。小子有诗叹道:
治乱都缘主德分,不孙不子不成君。
宫闱更乏刑于化,宋室从兹益泯棼。
哲宗已崩,尚无储贰,不得不请出向太后,定议立君。究竟何人嗣位,待至下回说明——
夏主乾顺,冲年嗣立,即奉母梁氏,率兵五十万寇边,其藐宋也实甚。纵还俘卒,贻书惠卿,语多调侃,彼心目中岂尚有上国耶?章楶定计筑寨,连破夏众,擒悍寇,翦夏卒,虽不免劳师费财,而夏人夺气,悔罪投诚,西陲得无事者数年,楶之功固有足多者。若夫王赡之议取青唐,情形与西夏不同,夏敢寇边,其曲在夏,青唐虽自相残害,于宋无关得失,贸贸然兴兵出塞,据邈川,入青唐,侥幸取胜,曾亦思取之甚易,守之实难乎?然则章楶、王赡同一用兵,而功过之辨,固自判然,正不待下文之得而复失,始知其未克有成也。刘妃专宠,竟得册立,邹浩力谏不从,为刘氏计,乐何如之?然子茂遽夭,哲宗旋逝,天下事以阴谋窃取,侥幸成功者,终未能长享幸福,人亦何不援以自鉴耶?吉凶祸福,凭之于理,世有循理而乏善报者,未有蔑理而成善果者也
第四十八回 承兄祚初政清明 信阉言再用奸慝
却说哲宗驾崩,向太后召入辅臣,商议嗣君。因泣对群臣道:“国家不幸,大行皇帝无嗣,亟应择贤继立,慰安中外。”章惇抗声道:“依礼律论,当立母弟简王似。”向太后道:“老身无子,诸王皆神宗庶子,不能这般分别。”惇复道:“若欲立长,应属申王佖。”太后道:“申王有目疾,不便为君,还是端王佶罢。”佖又大言道:“端王轻佻,不可君天下。”轻佻二字,恰是徽宗定评,不得以语出章惇,谓为诬妄。曾布在旁叱惇道:“章惇未尝与臣等商议,如皇太后圣谕,臣很赞同。”蔡卞、许将亦齐声道:“合依圣旨。”太后道:“先帝尝谓端王有福寿,且颇仁孝,若立为嗣主,谅无他虞。”哲宗原是不哲,向太后亦失人了。章惇势处孤立,料难争执,只好缄口不言。乃由太后宣旨,召端王佶入宫,即位柩前,是为徽宗皇帝。曾布等请太后权同处分军国重事,太后谓嗣君年长,不必垂帘。徽宗泣恳太后训政,移时乃许。徽宗系神宗第十一子,系陈美人所生,神宗崩,陈氏尝守陵殿,哀毁致亡。徽宗既立,追尊为皇太妃,并尊先帝后刘氏为元符皇后,授皇兄申王佖为太傅,进封陈王,皇弟莘王俣为卫王,简王似为蔡王,睦王佖为定王,特进章惇为申国公,召韩忠彦为门下侍郎,黄履为尚书左丞,立夫人王氏为皇后,后系德州刺史王藻女,元符二年归端邸,曾封顺国夫人。于是徽宗御紫宸殿,受百官朝觐。韩忠彦首陈四事:一、宜广仁恩,二、宜开言路,三、宜去疑似,四、宜戒用兵。太后览疏,很是嘉许。适值吐蕃复叛,青唐、邈川相继失守,太后感忠彦言,不愿穷兵,遂决计弃地,贬黜边臣。
原来王赡留守青唐,纵兵四掠,羌众都有怨言。沁牟钦毡纠众谋叛,被赡击破,尽戮城中诸羌,积尸如山。海藿嵋虼松。钛怨楦П静浚男乓晕妫匀ィ煺屑в嗳耍Чュ愦ǎ幻嫦蛳钠蛟O娜思捶⒈ィ愦ㄎI酰嗵埔嗍苡跋臁I目直慌亚几舳希崞饲嗵疲时椤M鹾褚嗍夭蛔″愦ǎ烧赂婢D浅冀恿湎拢融赝跎闹敛腾赝鹾裰梁刂荩诨匾喽嶂爸荩越分菁辞嗵啤8鼓菊髯勇诤游骶诙仁梗托彰徽曰车隆B艽兔骋澹萃帕肥梗抑荨<村愦ā<酉秸餍N咎担婊吃毒诙仁埂M跎囊郧肮∑以獗岽埽獠坏没诜呓黄龋恍械金ο兀跃醭掏拘量啵较朐侥眨雇剁僮跃×恕K烙勺匀。蚋此龋
未几,已是暮春时候,司天监步算天文,谓四月朔当日食,诏求直言。筠州推官崔鶠上书言事,略云:
比闻国家以日食之异,询求直言,伏读诏书,至所谓“言之失中,朕不加罪。”盖陛下披至情,廓圣度,以求天下之言如此,而私秘所闻,不敢一吐,是臣子负陛下也。方今政令烦苛,民不堪扰,风俗险薄,法不能胜,未暇一一陈之,而特以判左右之忠邪为本。臣生于草莱,不识朝廷之士,但闻左右有指元祐诸臣为奸党者,必邪人也,使汉之党锢,唐之牛、李之祸,将复见于今日,可骇也。夫毁誉者朝廷之公议,故责授朱崖军司户司马光,左右以为奸,而天下皆曰忠;今宰相章惇,左右以为忠,而天下皆曰奸。此何理也?夫乘时抵以盗富贵,探微揣端以固权宠,谓之奸可也。苞苴满门,私谒踵路,阴交不轨,密结禁廷,谓之奸可也。以奇技淫巧荡上心,以倡优女色败君德,独操刑赏,自报恩怨,谓之奸可也。蔽遮主听,排斥正人,微言者坐以刺讥,直谏者陷以指斥,以杜天下之言,掩滔天之罪,谓之奸可也。凡此数者,光有之乎?惇有之乎?夫以佞为忠,必以忠为佞,于是乎有谬赏乱罚,赏谬罚滥,佞人徜徉,如此而国不乱,未之有也。光忠信直谅,闻于华夷,虽古名臣未能过,而谓之奸,是欺天下也。至如惇狙诈凶险,天下士大夫呼曰惇贼,贵极宰相,人所具瞻,以名呼之,又指为贼,岂非以其孤负主恩,玩窃国柄,忠臣痛愤,义士不服,故贼而名之耶?京师语曰:“大惇小惇,殃及子孙,”谓惇与御史中丞安惇也。小人譬之蝮蝎,其凶忍害人,根乎天性,随遇必发,天下无事,不过贼陷忠良,破碎善类,至缓急危疑之际,必有反复卖国,跋扈不臣之心。比年以未,谏官不论得失,御史不劾奸邪,门下不驳诏令,共持喑默以为得计。昔李林甫窃相位,十有九年,海内怨痛,而人主不知,顷邹浩以言事得罪,大臣拱手观之,同列无一语者,又从而挤之。夫以股肱耳目,治乱安危所系,而一切若此,陛下虽有尧舜之聪明,将谁使言之?谁使行之?夫日阳也,食之者阴也,四月正阳之月,阳极盛,阴极衰之时,而阴干阳,故其变为大。惟陛下畏天威,听民命,大运乾纲,大明邪正,毋违经义,毋郁民心,则天意解矣。若夫伐鼓用币,素服彻乐,而无修德善政之实,非所以应天也。臣越俎进言,罔知忌讳,陛下怜其愚诚而俯采之,则幸甚!
徽宗览毕,顾左右道:“鶠一微官,乃能直言无隐,倒也不可多得呢。”备录鶠疏,亦见此意。遂下诏嘉奖,擢鶠为相州教授,复进龚夬为殿中侍御史,召陈瓘、邹浩为左右正言。安惇入奏道:“邹浩复用,如何对得住先帝?”徽宗勃然道:“立后大事,中丞不言,独浩敢言,为什么不可复用呢?”初志却是清明。瓘失色而退。陈瓘遂劾惇诳惑主听,妄骋私见,若明示好恶,当自惇始,乃出安惇知潭州。复哲宗废后孟氏为元祐皇后,自瑶华宫还居禁中。升任韩忠彦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李清臣为门下侍郎,蒋之奇同知枢密院事。
忠彦请召还元祐诸臣,诏遣中使至永州,赐范纯仁茶药,传问目疾,并令徙居邓州。纯仁自永州北行,途次复接诏命,授观文殿大学士。制词中有四语云:“岂惟尊德尚齿,昭示宠优,庶几鲠论嘉谋,日闻忠告。”纯仁泣谢道:“上果欲用我呢,死有余责。”至纯仁已到邓州,又有诏促使入朝。纯仁乞归养疾,乃诏范纯礼为尚书右丞。苏轼亦自昌化军移徙廉州,再徙永州,更经三赦,复提举玉局观,徙居常州。未几,轼即病殁。轼为文如行云流水,虽嬉笑怒骂,尽成文章,当时号为奇才。惟始终为小人所忌,不得久居朝列,士林中尝叹息不置。徽宗又诏许刘挚、梁焘归葬,录用子孙,并追复文彦博、司马光、吕公著、吕大防、刘挚、王珪等三十三人官阶。用台谏等言,贬蔡卞为秘书少监,分司池州,安置邢恕于舒州。向太后见徽宗初政,任贤黜邪,内外无事,遂决意还政,令徽宗自行主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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