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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圣经-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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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的麻子,要还活著的话……”

“他这位早年在上海大学读书时就参加了地下党的表伯父,离家出走去江西投奔革命,二十多年後居然活著。他也终於见到他这表伯父,那出天花留下的麻脸不仅不可怕,一喝酒便红红的更显得豪爽,呵呵大笑起来声音宏亮,不过有些哮喘,说是打游击的那些年弄不到菸抽,经常用野菜叶子晒乾了当菸叶抽落下的毛病。他这表伯父随大军进城,登报寻人,又通过老家的亲戚打听到他这表弟的下落。他们相见也颇有戏剧性,他表伯父怕见面时认不出来,信中约定,在火车站台上见一根扎白毛巾的竹杆认人。他的勤务兵一个农村出来的傻小子,一头癞痢疮疤,天再热也总箍住帽边都汗湿了的军帽,在闹哄哄一动的人头之上摇动根长竹杆。

“他表伯父同他父亲一样也好酒,每次来都带一瓶高粱大面,打开一大荷叶包各种卤好的下酒菜,鸡翅膀、鹅肝,或是鸭肫、鸭掌、猪舌条,摊的一桌,把勤务丘一支走,同他父亲往往聊到深夜,那小伙子再来接他回军区大院。他这表伯父那许多故事—从早年旧式大家庭的败落到游击战争中转战的经历,令他在”边听得眼皮都抬不起来,母亲叫他几遍还不肯去睡。

“那些故事同他读到的童话完全是另一个世界,他也就从童话转而崇拜起革命的神话。他这表伯父还要培养他写作,曾把他领去他家住了几个月。他家没有一本儿童读物,倒有一套一鲁迅全集一。他这表伯父给他唯一的教育是让他每天读”篇鲁迅的小说,公务之後回来叫他复述一遍O他全然不明白这些陈旧的小说要说的是甚麽,那时的兴趣在墙脚的草丛里瓦砾堆中抓蟋蟀。他这表伯父把他交还他母亲,哈哈一笑,自认教育失败。

“他母亲其实还年轻!不到三十岁,不想再带孩子做家庭主妇,也了心投入新生活,参加工作没时间再照看他。他学习没有困难,立刻成为班上的好学生,带上了红领巾!班上一些男生说女孩的脏话和恶作剧他概不参加。六月一日儿童节,他被学校选派去参加全市的庆祝活动,给市里的模范工作者献花。他父母也都先後成了各自工作单位的先进,得了奖口叩,一个是搪瓷茶缸,1个是笔记本,都写的或印上得奖者某某同志的大名。那对他来说,也是幸福的年代,少年宫时常有歌舞节目,他希望有一天也能登台表演。

“他听过个故事会,一位女教师朗诵了苏联作家科洛连柯的”篇小说。说的是一个夜晚风雪交加,小说主人公我驾驶的吉普车山路上抛了锚,见山岩上还有灯光,好不容易摸索到这人家,只有一个老妇。半夜里山风呼啸,这主人公我睡不著!细听风声中似乎时不时有人在叹息,索性爬了起来。见老女人独守孤灯坐在房里,面对眶眶作响的大门。这我便问这老妇人为甚么还不去睡?是不是在等谁?她说在等地儿子。这我表示可以替她守夜,老女人这才说她儿子已经死了,而且就是她把儿子推下山岩的。这我当然不免打探一番,老女人长长一声叹息,说她儿子战争由上负了逃兵溜回家乡,她不能让个当逃兵的儿子进这家门。这故事不知怎么竟深深打动了他,令他感到成人世界不可理解。如今他不只是逃兵,就凭他从小脑袋里转动过的一些念头!便注定他日後得打成敌人,而他是再也不会回到祖国母亲的怀里。

“他还记得,最早动脑子思考大概是八岁的时候,从地点来推算,他写第一则日记後不久,趴在楼上他那小屋的窗口,手上的皮球掉下去了,蹦蹦跳跳几下,滚到一棵夹竹桃下的青草里。他央求在楼下院子里看书的他小叔把皮球仍给他。他小叔说,懒虫,自己扔的自己下楼来拣。他说他妈规定没写完头一天的日记不许下楼玩。他小叔说,给你拣了你又扔呢?他说不是他扔的,皮球自己掉下去了。他小叔很不情愿,但还是把皮球给他扔进了楼上个里。他还趴在窗口,又问他小叔:

“这皮球掉下去为甚麽蹦不回来?要多高掉下去蹦回来也多高,就不要烦你拣了。”

“他小叔说:”就你这嘴会说,这是个物理问题。”

“他又问:”甚么是物理问题?”

“这涉及一个根本的理论,说了你也不懂。”

“他小叔当时是高中生,令他非常崇敬,特别说到物理,又说到甚麽根本的理论。他总之记住了这两个词,觉得这世间的一切看来平常,却深奥莫测。

“以後,他母亲给他买来过一套儿童读物一十万个为甚麽?一他每本都看了,并未留下甚麽印象,唯独他对於这世界最初的疑问一直潜藏在、心中。

“遥远的童年,如雾如烟,只记忆中浮现若干明亮的点,提起个头;被时间淹没的记忆便渐渐显露,如一张出水的网,彼此牵连,竟漫然无边,越牵扯头绪越多,都若隐若现,一旦提起一头,就又牵扯一片。不同的年代不同的事情都同时涌现,弄得你无从下手!无法寻出一条线索,去追踪去清理,再说也无法理得清楚,这人生就是一张网,你想一扣一扣解开,只弄得”团混乱,人生这笔糊涂帐你也无法结算。

6

“中午有位你不认识的先生请吃饭,电话里那位秘书小姐说:”我们周董事长会准时亲自到酒店的大堂来接你。”

“你下到大厅,立刻有位衣著考究的先生过来,双手递上名片:

“久仰久仰,”对方还说看了你的戏,不揣冒昧,耽误你一点时间,请你一起吃个便饭?

“你上了他的宾士大轿车,富豪的标志。董事长先生由自己开车,问你喜欢吃甚麽。

“甚么都好,香港是吃的天堂,”你说。

“不像巴黎,那里可是美女如云,”周先生边笑边说边开车。

“也不尽然,地铁里也有的是流浪汉,”你说,开始相信对方确实是个老板。

“车驰过海湾,进入去九龙长长的海底隧道。

“周先生说:”我们去马会,中午那里比较清静,也好聊天。不赛马的时候,平时去那裹进餐得是马会俱乐部的会员。”

“香港居然有对你这戏有兴趣的阔佬,你也开始觉得有趣。

“你们坐定,周先生点了些清淡的菜,不再说美女的玩笑!沉静下来。这宽敞舒适的餐厅只几桌有顾客,服务生远远站在门厅静候,不像香港通常的饭店甚麽时候都熙熙攘攘,食客满堂O

“不瞒你说,我是从大陆偷渡游水过来的。文革时期,我在广东的军垦农场劳动,已经高中毕业,多少有点头脑,不能一辈子就这麽葬送掉。”

“可偷渡也很危险口”

“当然。那时候我父母都关起来了,家也抄了!横直是黑五类狗息子。”

“要碰上鲨鱼——”

“那倒不那麽可怕,还可以斗一下,看运气。怕的是人,巡逻的舰艇探照灯在海面上扫来扫去,发现偷渡的就开火。”

“那你怎么游过来的?”

“我准备了两个篮球胆,那时候的篮球有个橡胶胎,还有个长嘴子,可以吹气。”

“知道,小孩子学游泳当救生圈用,那时候塑料制口叩还不普及,”你点点头说。

“要有船过就把气放掉,潜泳。我足足练了一个夏天,还准备了吸管。”周先生露出笑容,但似笑非笑,倒让你觉得有些凄凉,不再像个阔佬。

“香港这地方好就好在怎麽都能混,我是个暴发户,现今没人知道我这来历,我早已改名,人只知周某人,公司董事长。”他嘴角眼角都显出几分得意,恢复阔佬的样子。

“你明白这并非冲你而来,同你素不相识,居然毫无顾忌坦露自己的身世,这分自得不过是他现今的身分养成的习惯。

“我欣赏你的戏,可香港本地人不见得都懂,”他说。

“等懂往往就晚了,”你迟疑了一下,才说,”这得有些特殊的经验。”

“是这样的,”他肯定道。

“你喜欢戏剧?”你问。

“我平时不看戏的,”他说,”只看芭蕾舞,听音乐会,西方来的著名的歌唱家,歌剧和交响乐,也都订票。如今得享受享受艺术!可还没看过先生你这种戏。”

“明白,”你笑了笑,又问,”那怎麽想起来看这戏的?”

“一个朋友给我打电话,向我介绍的,”他说。

“那就是说也还有人懂?”

“也是大陆出来的。”

“你说这还是你在大陆时写的戏,可只是在大陆之外才能演出。你现今的写的东西同大陆已没有甚麽关系了。

“他说他也是,妻儿都本地出生!道道地地香港人。他来这里快三十年,也算是香港人了,同大陆只是业务上还有些往来,而且生意越来越难做,他已经把”大笔资金好歹撤出来了。

“准备投资到哪里?”你禁不住问。

“澳洲,”他说,”看了你的戏,更坚定了这主意。”

“你说你这戏没十分具体的中国背景,写的是人与人的一般关系。

“他说他明白,他需要有个退路。

“澳洲就不会排斥华人吗?要香港人都拥到澳洲去?”你问。

“这就是我想同你讨论的。”

“不了解澳洲,我住在巴黎,”你说。

“那法国怎样?”他眼盯住你问。

“哪里都有种族主义,法国当然也免不了,”你说。

“华人在西方也很难啊……”他拿起还有半杯橙汁的杯子,随後又放下。

“你有些触动,说他既然家小都土生土长在这里,生意在香港看来还能做下去,当然不妨备个後路。

“他说他很荣幸你肯赏光同他吃这麽顿便饭,文如其人,这麽坦诚。

“你说坦诚的是他,中国人都活在面具下,摘下面具很不容易。

“也因为彼此没有利害关系,才能成为朋友。”

“他说得这麽透彻,显然也看透了人世沧桑。

“你下午三点还有个记者要采访,约好在湾仔那边的一个咖啡厅,他说他可以送你去。你说他也忙,不用客气。他说你甚麽时候再来香港尽可找他。你谢谢他的好意,说这恐怕是你在香港的最後一个戏,日後总有机会再见,但愿不是在澳洲。他连忙说不不,他到巴黎去一定看你。你便留下你的地址和电话,他也即刻把他的随身手提电话的号码写在名片上给你!说你有甚么事要帮忙的,可以给他打电话,希望有机会再见。

“记者是”位戴眼镜的小姐。你一进咖啡厅,她便从大玻璃窗前临海的座位上站起,向你招手。她摘下眼镜,说:”我平时不戴眼镜,只见过你报上的照片,怕认不出来。”

“她把眼镜装进提包,又拿出个小录音机,问:”可不可以录音?”

“你说你没有任何顾虑。

“我做采访务求引言准确,”她说,”可香港不少记者都信手编写,有时候弄得大陆的作家很生气,甚至要求更正。我当然理解他们的处境,你不同,虽然也是大陆出来的,这我知道。”

“没有领导。”你笑了笑。

“她说她的主编倒还好,一般不会动她的稿件,她怎麽写就怎么发,她可受不了约束。九七之後,又是九七,要是实在做不下去,她可就走。

“能不能问问小姐打算去哪里一.”

“她说她持的是英国的港人护照,也不能在英国定居,再说她不喜欢英国,她打算去美国,可她喜欢西班牙。

“为甚麽是西班牙而不是美国一.”

“她咬了下嘴唇,笑了,说她有个西班牙男朋友,是她去西班牙旅行时认识的,但是已经分手了。她现在的男朋友也是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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