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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演义-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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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毕,复想了一会,打定主意,方得安枕。
自此以后,遇着一班帝制派的人物,往往折节下交,起初与六君子十三太保等,统是落落难合,后来逐渐亲昵,反似彼此引为同调,连六君子十三太保,也觉是错怪好人,自释前嫌,遂组织一个消闲会,每当公务闲暇,即凑合拢来,饮酒谈心。某夕,酒后耳热,大家乘着余兴,复谈起帝制来,蔡锷便附和道:“共和两字,并非不良,不过我国人情,却不合共和。”说至此,即有一人接口道:“松坡兄!你今日方知共和二字的利害么?”蔡锷闻声注视,并非别人,就是筹安会六君子的大头目,姓杨名度,表字皙子,再点姓名,令人记忆。当下应声道:“俗语有云:‘事非经过不知难’。蘧伯玉年至五十,才觉知非,似锷仅踰壮年,已知从前错误,自谓颇不弱古人,皙子兄何不见谅?”杨度又道:“你是梁任公的高足,他近日已做成一篇大文,力驳帝制,你却来赞成皇帝,这岂不是背师么?”借杨度口中,回应四十八回,且插叙梁蔡师生旧谊。蔡锷又笑应道:“师友是一样的人伦,从前皙子兄与梁先生,是保皇会同志,为什么他驳帝制,你偏筹安,今日反将我诘责,我先要诘问老兄,谁是谁非?”以矛刺盾,巧于词令。杨度还欲与辩,却经旁座诸友,替他两面解嘲,方彼此一笑而罢。
小子叙述至此,又不能不将梁、蔡两人,说明一段师生旧谊。原来蔡锷系湖南宝庆县人,原名艮寅,字松坡,髫年丧父,侍母苦读,十四入邑庠,施至省城时务学校肄业。这时务学校,便是新会人梁启超所创办,梁见他聪慧能文,很加器重,他复喜读兵书,有志军学,尝自谓当学万人敌,不应于毛锥中讨生活。以此梁愈称赏,目为高弟。至戊戌变政,时务学校辍业,锷复借资往沪,就业南洋公学,毕业后,回至湖南,适唐才常遥应孙文,举义汉口,他颇与唐同志,竟去入党。不幸事机被泄,唐被逮戮,没奈何遁迹海外,径往东瀛。巧值梁在日本主撰新民丛报,闻高弟到来,殷勤接待,并为筹集学费,令入日本陆军学校。校中多中国人,半系膏粱子弟,见他衣服陋劣,均嗤为窭人子,他亦不屑与较,惟壹意求学。嗣是益通战术,到了卒业以后,复航海西归,闻前时唐氏案中,未被株连,遂放着胆趋至广西,投效戎行,得为下级军官,历著成绩。时李经羲正巡抚广西,调入抚署,一见倾心,即任为军事参谋,兼练军学堂总办。一切筹画,无不建功。嗣随李调任云南,就新军协统的职任。云南起义,因大众公推,进为都督,送李出省,临别依依。蔡松坡有再造共和之功,故补述履历,应亦从详。此次杨度诘问,尚是未释疑团,经他从容辩驳,反觉他理直气壮,无瑕可指。惟杨度尚是未服,慢慢的检出一张纸儿,递给蔡锷道:“你既赞成帝制,应该向上头请愿,何不签个大名?”蔡锷接过一看,乃是一张请愿书,便道:“我在总统面前,已是请愿过了,你要我签个名儿,有何不可?”遂趋至文案旁,提始湖南毛笔,信手一挥,写了蔡锷两字,又签好了押,还交杨度,大家见他这般直爽,争推他是识时俊杰,夸奖一番。是乃不入耳之谈。蔡锷复道:“锷是一介武夫,素性粗鲁,做到哪里,便是哪里,不似诸君子思深虑远,一方面歌功颂德,一方面忧谗畏讥,反被人家笑作女儿腔,有些儿扭扭捏捏呢。”奚落得妙。杨度道:“你何苦学那刘四,无故骂人,你既不喜这女儿腔,为何也眷恋着小凤仙呢?”点出小凤仙,叙笔不直。大众闻了小凤仙三字,多有些惊异起来,正欲转问杨度,但听蔡锷回应道:“小凤仙么?我也不必讳言,现在京中的八大胡同,车马喧阗,昼夜不绝,无论名公巨卿,统借它为消遣地,就是今日在座诸公,恐也没一个不去过的。但我去赏识小凤仙,也是比众不同,小凤仙的脾气,人家说她不合时宜,其实她也是呆头呆脑,不惯作妓女腔,与人不合,与我却情性相投,所以我独爱她呢。”杨度笑着道:“这叫作情人眼里出西施哩。”大众道:“看不出这位松坡兄,也去管领花丛,领略那温柔滋味。”蔡锷也微笑道:“人情毕竟相同,譬如诸公赞成帝制,我也自然从众。古圣有言:‘好德如好色。’难道诸公好去猎艳,独不许我蔡锷结识一妓么?”对杨度言如彼,对大众言如此,绝妙口才。大众复道:“准你,准你,但你既赏识名姝,应该作一东道主,公请一杯喜酒。”语未毕,杨度又接口道:“应设两席,一是喜酒,一是罚酒。”蔡锷道:“如何要罚?”杨度道:“行动秘密,有碍大公,该罚不该罚?”蔡锷道:“秘密二字,太言重了,难道我去挟妓,定要向尊处请训。况你已经得知,如何算得秘密?不如缓一两天,公请一席罢。”大众拍手赞成,是时酒兴已阑,杯盘狼藉,便陆续离席,次第散归。
看官!欲知小凤仙的情由,小子正好乘间一叙。小凤仙是浙江钱塘县人,流寓京师,堕入妓籍,隶属陕西巷云吉班,相貌不过中姿,性情却是孤傲,所过人一筹的本领,是粗通翰墨,喜缀歌词,尤生成一双慧眼,能辨别狎客才华,都中人士,或称她为侠妓。蔡锷软禁京都,正具醇酒妇人计策,破掉那袁政府的疑心,既闻小凤仙侠名,遂易服为商贾装,至云吉班探访。小凤仙出来相见,便识他为非常人,略略应酬,即询及职业。蔡锷诡言业商,小凤仙嫣然道:“休得相欺,奴自坠入火坑,接客有年,未尝有丰采似君,令人钦仰,今日可谓仅见斯人了。”几不亚梁红玉。蔡锷道:“都门繁盛,游客众多,王公大臣,不知凡几,公子王孙,不知凡几,名士才子,不知凡几,我贵不及他,美不及他,才不及他,怎得谓仅见斯人?”凤仙摇首道:“如君所言,均非奴意。试思举国委靡,国将不国,贵乎何有?美乎何有?才乎何有?奴独重君,因君面目中有英雄气,不似那寻常人士,醉生梦死呢。”妓寮中有此特色,不愧仙名。蔡锷闻言,暗暗称奇,但恐为袁氏指使,未便实告,只好支吾对付。小凤仙竟叹息道:“细观君态,外似欢娱,内怀郁结,奴虽女流,倘蒙不弃,或得为君解忧,休视奴为青楼贱物呢。”蔡锷非常激赏,但初次相见,究未敢表示真相,经小凤仙安排小酌,陪饮数觥,乃起座周行,但见妆台古雅,绮阁清华,湘帘髹几,天然美好,回睹红颜,虽未甚妩媚动人,却另具一种慧秀态度,会被小凤仙瞧着,迎眸一笑,蔡锷颇难以为情,掉转头来,旁顾箱箧上面,庋阁卷轴,堆积如山,信手展阅,多是文士赠联,乃指小凤仙道:“联对如许,何联足当卿意?”小凤仙道:“奴略谙文字,未通三昧。但觉赠联中多是泛词,不甚切合,君系当世英雄,不知肯赏我一联否?”蔡锷慨允不辞。当由小凤仙取出宣纸,磨墨濡毫,随即镇纸下笔,挥染云烟,须臾即写好一联,但见联语云:
不信美人终薄命,古来侠女出风尘。
小凤仙瞧这一联,很是喜慰,便连声赞好;且云美人侠女四字,未免过誉。蔡锷不与多说,随署上款,写了凤仙女史粲正六字,再署下款。凤仙忙摇手道:“且慢!奴有话说。”蔡锷停住了笔,听她道来。究竟凤仙所说何词,且至下回分解——
段祺瑞为袁氏心腹,相知有年,徒以帝制之反抗,至欲置诸死地,刺客之遣,非袁氏使之,谁使之欤?本回所述,虽未明言主使,而寓意自在言中,段氏之不遭毒手,正老天之使袁自省耳。袁氏不悟,复忌及蔡锷,杀之不能,乃欲豢之,豢之不足,乃更宠之。曾亦思自古英雄,岂宠豢所得羁縻乎?徒见其心劳日拙而已。然如蔡锷之身处漩涡,不惜自汙,以求有济,亦可谓苦心孤诣,而小凤仙之附名而显,尤足为红粉生色。巾帼中有是人,已为难得,妓寮中有是人,尤觉罕闻。据事并书,所以愧都下士云
第五十二回 伪交欢挟妓侑宴 假反目遣眷还乡
却说蔡锷停住了笔,静听小凤仙的话儿。小凤仙却从容道:“上款蒙署及贱名,下款须实署尊号。彼此溷迹都门,虽贵贱悬殊,究非朝廷钦犯,何必隐姓埋名,效那鬼蜮的行径。大丈夫行事当磊磊落落,若疑我有歹心,天日在上,应加诛殛。”袁皇帝专知罚咒,凤儿莫非学来。蔡锷乃署名松坡,掷笔案上。小凤仙用手支颐,想了一会,竟触悟道:“公莫非蔡都督么?”蔡锷默然。小凤仙道:“我的眸子,还算不弱,否则几为公所给。但都门系龌龊地方,公何为轻身到此?”蔡锷惊异道:“这话错了,现在袁总统要做皇帝,哪一个不想攀龙附凤,图些功名?就是女界中也组织请愿团,什么安静生,什么花元春,统趁势出点风头,我为你计,也好附入请愿团,借沐光荣,为什么甘落人后呢?”小凤仙嗤的一笑,退至几旁,竟尔坐下。蔡锷又道:“我说如何?”小凤仙却正色道:“你们大人先生,应该攀龙附凤,似奴命薄,想甚么意外光荣,公且休说,免得肉麻。”蔡锷又道:“你难道不赞成帝制么?”小凤仙道:“帝制不帝制,与奴无涉,但问公一言,三国时候的曹阿瞒,人品何如?”蔡锷道:“也是个乱世英雄。”小凤仙瞅着一眼道:“你去做那华歆、荀彧罢,我的妆阁中,不配你立足。”锦心绣口,令人拜倒。蔡锷道:“你要下逐客令了,我便去休。”言毕,即挺身出外。小凤仙也不再挽留,任他自去。蔡锷返寓后,默思:烟花队中,却有这般解人,真足令人钦服;我此次入京,总算不虚行了。
过了两天,又乘着日昃时候,往访小凤仙,凤仙见了,却故作嗔容道:“你何不去做华歆、荀彧,却又到这里来?”蔡锷道:“华歆呢,荀彧呢,自有他人去做,恐尚轮我不着。”小凤仙又道:“并不是轮你不着,只恐你不屑去做,你也不用瞒我呢。”可见上文所述,都是以假对假。蔡锷笑着道:“我也曾请愿过了,恐你又要讥我为华歆、荀彧呢。”小凤仙道:“英雄作事,令人难测,今日为华歆、荀彧,安知他日不为陈琳?”蔡锷一听,不由的发怔起来。小凤仙还他一笑道:“奴性粗直,挺撞贵人,休得见怪。”蔡锷道:“我不怪你,但怪老天既生了你,又生你这般慧眼,这般慧舌,这般慧心,为何坠入平康,做此卖笑生涯?”言至此,但见英宇轩爽的女张仪,忽变了玉容寂寞的杨玉环,转瞬间垂眉低首,珠泪莹莹。蔡锷睹此情状,不禁嗟叹道:“好个梁红玉,恨乏韩蕲王。”小凤仙哽噎道:“蕲王尚有,恨奴不能及梁红玉。”说到“玉”字,已是泣不成声,竟用几作枕,呜呜咽咽的哭起来了。感激涕零,宜作松坡知己。蔡锷被她一哭,也觉得无限感喟,陪了几点英雄泪。凑巧鸨母捧茗进来,还疑是凤仙又发脾气,与客斗嘴,连忙放开笑脸,向锷说道:“我家这凤儿,就是这副脾气不好,还望贵客包涵。”口里说着,那双白果眼睛,尽管骨碌碌的看那蔡锷上下不住。无非是要银钱。蔡锷窥透肺肝,便道:“你不要来管我们。”一面说,一面已从袋中,取出一个皮夹,就皮夹内检出几张钞票,递给鸨母道:“统共是一百元,今天费你的心,随便办几个小碟儿,搬将进来,我就在此夜餐,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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