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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世红颜-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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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擎着从宫中带来的玉壶,摇摇晃晃地走到窗前,倚在墙边,望着窗外喃喃自语,不一会儿,已是泪流满面。也许在曾经和丈夫度过快乐的地方痛哭一场,喝到醉得不省人事,就能将心里所有的失落感全部抛到千里之外。她凄然一笑,竟没能站稳脚跟,撞到了旁边放着古董净瓶的雕花木架,架子倾倒在地,净瓶“咚”地一声掉落在地,摔了个粉碎。
  “天啊!我……我怎么这么不小心?”
  瓶子摔碎,把她的酒意猛然吓醒了,但身边没有带一个下人,她只好蹲下身子定了定神,自己动手收拾碎片。当揭开上面的几块碎片时,她的手指忽然触到一个硬硬的纸块,不禁惊奇。
  带着疑惑与惊讶,谨妃将纸块拾到手里,原来这纸块是由一封已经发黄的信折叠而成。邢震洲怎么会把信藏在净瓶里呢?难道信中内容事关机密?她翻过来看了看,信封背面用苍劲笔法书写“未到天下太平时,休要拆开此信,切记……”,信角朱红色的落款,竟清楚地写着威武将军原天铿的名字!
    第五卷 落月 第五十四章 危难之秋(一)
     更新时间:2009…2…17 20:11:03 本章字数:2170
    ◆人没有面临大难的时候,总是不懂得居安思危,根本不会在乎自己的生命。然而,当大难真正来临之时,那种压迫却比大山还重,可以令人痛到极点,甚至彻底绝望。战场上的不甘,可以用拼死一搏来争取最后的机会,但被笼罩在白色恐怖的浓雾中,力不从心最为悲哀。若是灵魂不能活下去,空有一副躯壳,我宁愿以生命的终结来换取最后的星光。◆
    邢定邦和皇后崔北屏一同用过早膳,让两个近侍随他去了偏殿,今日没有早朝,只有廷议,但不论是朝议还是廷议,这位皇帝都总是把它们当成每天或几天里必须完成的一项任务。皇帝的位置,对于这个青年来说,实在是有些沉重,尽管已亲政四年,邢定邦似乎从来没有颁布过什么重大决策。也许,的确早在他亲政之前,他那个能干的婶娘就把该做的事都做完了吧,他如此想着。
    “要怎样才能算是一个好皇帝呢?”他总是爱这样在心里默默询问自己,时常想象着若是邢震洲还在世,他会如何治理这个崭新的国家。但他只要一想起二叔曾经对小叔邢震云的种种折磨,心就会不自觉地颤抖,崇尚武力、以法治国,实在不符合他的个性。可是,他坚持仁爱天下,大量招募任命文臣,母亲虽支持他,此举却似乎并不被婶娘冷星桓看好。
    “臣等叩见陛下!”
    耳畔传来大臣们的声音,邢定邦才发觉自己已经来到了殿前,连忙定下心神坐好,准备听取奏呈。出席廷议的皆是文臣,以中书令芮明乾为首,年轻的皇帝看了看座下,却见大臣们一个个低着头,几乎所有人脸上都浮着苍白的神情,目光闪烁不定。
    “怎么了?卿等全都颓丧着脸,莫非出了什么大事?”
    中书令芮明乾提了提衣角,仿佛已考虑了许久,才低声奏道:“陛下,昨日臣接到一个消息,不知在您面前当讲不当讲。”
    邢定邦仔细看了看这位花白胡子中书令的脸,他鬓边隐隐约约渗着汗水,似乎是在冒险启奏,不禁有些纳闷。“中书令,看你这副模样,事情好像很严重啊,朕先恕你无罪,快些将实情道来。”
    芮明乾撩起衣袖擦了擦汗,“启奏陛下,有人给臣送来消息,说罪臣陆知初、蒯滨、崇先德三人被流放到三垣之后,被刑令韦铎赐以毒酒,已经身亡了。”
    “什么?”
    邢定邦惊得睁大了眼睛。
    “死了?韦铎交给朕的奏折,朱批明明是同意流放,并没有将罪犯定为死罪,他竟然不遵圣旨,私自处死要犯?”
    芮明乾拜伏在地,愁眉苦脸地道:“臣也为陛下感到不平啊!他韦铎一个小小的刑令,口口声声说是陛下之命,其实全然无视陛下的存在,利用私权杀死钦犯,可此人偏偏是太傅大人保荐为官,众臣几乎都不敢得罪他。臣曾派侍郎尹泉前去提醒,要他公正判决,谁知韦铎嚣张跋扈,连臣的侍郎也被他赶了出来。后来,尹泉的属下给了狱卒银子,才打听到刑令署大牢中的情况,三个罪臣受尽严刑拷问,分明是被屈打成招……若是陛下不给这高傲暴戾的酷吏敲个警钟,只怕此人会变本加厉,藐视群臣,甚至一次又一次对抗陛下的旨意,可就真会成了祸患!”
    邢定邦咬着嘴唇,愤愤地哼了一声:“若非看在太傅的面上,朕能任命一个酷吏?既然他韦铎要无视朕的旨意,他也不能再做刑令了!”
    “请陛下下旨,捉拿酷吏韦铎治罪!”芮明乾一带头,所有的官员都应声附和,言语似是恳切,又无比坚决。
    邢定邦握着拳头,沉默了一阵,终于作出决定。“太傅那边,朕自会找他洽谈,韦铎的事就交给中书令处理吧。至于新的刑令之位,刑令署现任参鉴邝文祖可以接替韦铎,即日上任。”
    仲春时节的蟾州,花开满巷,过了细雨纷飞的三月,四月的阳光更加明媚。
    刑令署大狱的天窗里,时而能看见风吹过几片艳红的花瓣,它们偶尔飘落到牢房里,飘过牢中人的发际,常会令人更添感伤,因为春天永远不会属于身陷囹圄的人。韦铎静静地坐在一堆稻草上,披头散发,面容已变得苍白憔悴,曾经的气势,此时连一丝一毫都没有,仿佛入狱几天,就老了十岁。
    “韦铎,太傅大人来看你了。”
    随着狱卒的声音,韦铎拖着沉重的镣铐爬到签子们边,朝门口望去,果然看见白须白发的厉九霄走来,连忙叩拜。
    狱卒在太傅的吩咐下离开了,厉九霄进入牢房中,示意韦铎起身,望着他几乎已经走样的脸,老人心头一阵刺痛,无奈地摇了摇头。
    “韦铎,知道你这次为何会被撤了职,抓进牢里的么?”
    “下官十分清楚,是因为下官得罪了中书大人,还有那位大人的后台。自下官上任这个刑令,就没想过自己能活多久,只是现在就被抓进大牢,愧对太傅大人和……”
    “既然你明白自己的立场,行事为什么不谨慎些?你这次落在中书令手上,陛下同样找过我,叫我不许再问政事,我厉九霄已经一把年纪,就算是被牵连至死也不会有丝毫畏惧。可陛下震怒,此事一旦继续追查,将重任托付给我的那位大人必定会被牵扯其中,虽然你秘密处死陆知初等三人,彻底斩断玉家爪牙,我也打从心底佩服,但你这一手下得实在太快了!”厉九霄的声调变得严厉起来。
    第五卷 落月 第五十四章 危难之秋(二)
     更新时间:2009…2…17 20:11:03 本章字数:2207
    “下官知罪,下官有愧!”
    韦铎伏在地上,没有抬头,也不愿再抬头。他当然明白厉九霄这一席话的真正含义,死,对他来说,早已看淡了。况且,为了邢家的江山,他此举已经影响到了厉九霄的地位,绝对不能再牵扯上身为母后皇太后的冷星桓。若冷星桓出事,谨妃定会大肆煽动暗地里拥护玉家的群臣,直接立定雷为帝,废掉邢定邦,圣母皇太后齐淮礼又太过柔弱,如此一对单纯善良的母子,怎敌得过那些阴险狡诈之徒?
    “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解释?枉你还是担任过刑令的人,自己身陷牢狱,你就那么不想重获自由?”厉九霄蹙着双眉,似乎对韦铎一心求死的做法并不太赞同。
    韦铎苦笑道:“太傅大人,关于这种事,您不是应该比下官更清楚吗?皇室之争,只要有大臣参与,一旦事情发展到了难以收拾的地步,错的永远都只能是大臣。”
    “你的意思……不,你只不过是一个刑令,不可能如此大胆,莫非杀了那三人灭口,是那位大人……”
    “嘘——”
    韦铎打断厉九霄的话,长长地叹了口气。
    “太傅大人,您请回吧,所有的罪责,就让下官一个人承担,至少……下官替那位大人做完了一件事,砍断了乐月宫的一条臂膀,那些人暂时也应该不会再生事端。”
    “一定要死么?”
    “是的。”
    “那么,有何事需要我替你去做?”
    “劳烦太傅大人派人告诉我的两个儿子,安分守己,只要治理好鹤平,别的事无论是什么,都不要去参言。唉,为官难,为官难,做一县官还能求个安稳,做这京城的官,随时可都得准备掉脑袋啊。”
    厉九霄走出了监狱大门,回头再望时,已看不清韦铎的身影,而想起韦铎最后的那番话,他不知该为这个自己保举的刑令感到惋惜,还是该为邢家的未来感到担忧。如今,他同样也是被牵扯进皇室之争的其中一员,作为皇帝的恩师,也被剥夺了所有权力,凭自己单薄的力量又能如何呢?邢定邦身上虽然流淌着邢震英的血液,但没有经历过战斗、年纪轻轻的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残酷,国内尚不能避免白色战争,若是瀚澜国当真前来复仇,邢定邦能抵挡得住吗?
    想到这里,他重新迈开步伐,朝前走去,却无意间看到刑令署连接监狱的一条小径上有几个差役在一边走路一边聊天。
    “嘿,你们知不知道?今儿咱大人刚上完朝回来,说是遇到了吓人的事呢。”
    “什么东西啊?”
    “大人跟客人聊天时说的那些话,我听到了些。他说赐死陆知初他们三个罪犯,似乎是有人在给韦铎撑腰,而且那个撑腰的是后宫的娘娘。”
    “这跟后宫娘娘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事情还威胁到陛下头上了?”
    “邝大人说今儿在朝议会上,中书大人呈给陛下一封信,那段内容我也没听清,只听到什么后宫乱政,要陛下尽快处置某人。陛下看了那封信后,突然宣布退朝,好像非常生气的样子,我看那位娘娘是有得苦头吃了……”
    厉九霄的心不自觉地揪紧了,冷星桓被牵连,竟比他想象中来得更快,那她和齐淮礼共同监国十二年,所做的一切又到底算什么呢?战争尽管残酷,但没有金戈铁马的汹涌暗流,恐怕才是最致命的毒药。
    宣泽宫几乎从来没有过热闹的日子,曾经的冷星桓忙于监国之事,除了和齐淮礼商讨关于邢定邦的种种,为皇帝解决难题,她几乎从不请别的后宫嫔妃到宣泽宫。自邢震洲的死讯传来,她就习惯了独处,仿佛只有一个人静静呆着的时候,才会真正感觉到自己还存在于这个世上。
    清晨,邢定霜偷偷藏到梅树后看了母亲一眼,发现母亲竟然拿着针线,在绣一幅看来有些古怪的图。
    “娘。”她低低地唤了一声。
    冷星桓回头望了女儿一眼,没有说话,仍然默默刺绣着。
    “您绣的是什么?”邢定霜好奇地指着白绢上的石头。
    “是甘苦石。”母亲终于答了一句。
    “甘苦石?”
    “那是鹤平净坛山上的一块光滑的石头,刚好能坐下两个人,我和你爹的缘份,应该说就是从同坐在那块石头上定下的吧。”
    “这样啊,以前您可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我觉得,拿起针线的娘好像变了一个人,怎么说呢?这样的娘,似乎才有娘的感觉。”邢定霜转着眼珠,一时找不到词汇来形容,脸儿有点羞红。
    冷星桓不觉笑了笑:“你说的这是哪门子古怪话?难道娘不绣点花,就不像娘啦?”
    “娘终于笑了呢!不过我说句实话,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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