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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一楼，正准备出门，眼角瞥见有个奇怪的青年正向执勤员工说着什么，隐约是“不好意思”“一本书”之类的话。被询问的员工歉意的摇摇头，那人便含笑道了谢，转过头时正好对上他，随即礼貌性一笑。
齐季心中微动：这人似乎有些眼熟。
思绪不过在脑海中停留一瞬，齐季脚步未停，很快便出了旋转门。那人也走向下一个员工，应该是继续问问题吧！

走到外面不久，他的脚步微微一顿：
刚才那个，好像是他捡到的那张照片上的人。
下意识掏出照片看了眼，刚才不过是匆匆一瞥，稍觉近似罢了。齐季觉得有些巧：那个人原来不是前来应聘的员工，而是他们公司的职员么？
算了，下次见面再将照片还给他吧！

不甚在意的将照片放回衣兜，齐季走向生活区的电梯，打算去楼上取回自己的通行卡，而后休息一下。毕竟刚从国外回来，时差还有待转换。
……
连着几日应聘下来，文殊这几天都没好好上过游戏。偶尔上线也就只能做个新活动或者参加一下幸运快活三，大部分时间都是一边挂机钓鱼，一边查资料。
他挑选的几家公司基本都是在最近招聘，好在之前准备充足，应对的还算顺利。只不过连轴转了一阵，精气神都有些混乱，急需睡眠。
这天终于忙完最后一场应聘，文殊刚回到卧室扯掉外套就躺下睡了。昏昏沉沉之际，身上忽然一轻，有人在耳边大喊：
“哥！师父他出事了！”

师父？
什么师父？
听出是妹妹李文娟的声音，文殊一时有些迷糊，勉强睁开眼，看到妹妹拎着他的被子站在床前，一手叉腰一手作势要推：
“快醒醒！哥，上游戏看看！”
文殊正困得滴沥当啷，哪里顾得上什么游戏现实之类，大脑完全不曾运转，闭了眼一阵摸索，只想抢回被子睡觉。文娟哪里肯让？死命扯着被子：“你都睡4个小时了！秦峰说你没吃午饭，晚饭也不想吃了？快起来快起来！我给你买饭了，吃过东西上游戏陪我杀人！”
这丫头想游戏想疯了？！
抗不过妹妹日臻大成的河东狮吼，文殊揉着眼强撑睡意坐起身：
“上游戏干嘛？”
他根本没记住文娟之前说过什么。文娟一瞪眼：“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当耳边风了啊！　出事了，你平时和他关系那么好，还不上线看看？”
出事了？
师父？
终于开始运转的大脑分析了一下这两个词语之间的关系，文殊抹了把脸，这回总算是反应过来：“你说纵横？他怎么了？”
这几天文殊忙的要死，游戏上的少，而且每次上线纵横都不在——他终于舍得上线了？
“还不是小美那死女人！居然卖号！”文娟看到文殊起床，微微撅着嘴将被子丢到床上，“什么有事不玩了，根本就是骗人的吧！说结婚是她，一声不响撂挑子走人的也是她，就没见过这样的！”
文娟说的有些混乱，李文殊去浴室洗了把脸，出来时电脑已经开机了，文娟正将碗筷摆在电脑前：
“你的电脑密码我不知道，自己输入——这是我在外面定的盖饭，你自己上线看罢。我也要快点回去，雅雅还等着我呢！”
看着文娟风风火火的离开，文殊按下回车打开电脑，洗过脸后彻底清醒了，而后就是对方才妹妹那番话的猜测。

听她的口吻，似乎是Beauty卖号了？为什么？之前不是还玩得好好的？
打开游戏，登陆账号，熟悉的绿色身影映入眼帘。上一次下线是在雁北的钓鱼区，文殊一边定位回城一边敲开好友面板。
纵横果然在线了，不仅在线，还组队三人在镜湖。文殊犹豫了一下，关上好友敲了他私聊：

【私聊】你对【纵横参错】说：出什么事了？

不久对方回复过来：

【私聊】【纵横参错】对你说：？？
【私聊】【纵横参错】对你说：杀1人。

还真是在杀人？
文殊扬了扬眉，犹豫了一下，没再继续敲纵横，而是凭着记忆查询了另外几个名字的在线状态。
青山依旧在，天涯，爷流氓——天涯不在线，流氓和青山加了临时好友，看到他们同样都是组队状态。
最后是Beauty，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那个始作俑者居然不在。
看来纵横他们在杀的不是小美……文殊忍不住摇了摇头：他在想什么？纵横那个人应该不会没品到杀女人才对。
那么会是什么人？

正想着，邮件亮了，是妹妹久违的那个账号冥河艳鬼：

“上来了？”

文殊果断回复：“嗯，出什么事了？”
那边安静了一会儿，估计是在打字中。文殊听见自己胃里一阵响动，干脆拎起筷子扒拉几口盖饭，却什么味道都没尝出来。


章二十二：欠了你的


不久邮件发过来，是一封很长的含有明显愤怒情绪的信：

“我知道的也不多。之前师父上线说要带我，我就叫上雅雅和他一起去地一了。刷了会儿怪上面就有人刷喇叭，就是那个字母姑娘，说此号换人balabala。刷了好几遍。然后师父就不动了，估计是在M她。他们结婚才十几天突然就卖号，谁知道那个女人在想什么？”

文殊看着屏幕上的文字，放下筷子挪动鼠标点了回复：

“刷喇叭？之前没预兆么？你这几天都在线，没见过她说要卖号什么的？”

这封邮件发出去不久，文娟第二封邮件到了，却不是回答他，而是刚才的继续：

“然后师父就说他有事不能带我们了，让我们定位回城。不久有个叫青山依旧在的就刷喇叭问字母姑娘是谁上她的号，那边也不回答，就一个劲儿的说此号换人，之后我就来找你了。”
而后追加了一封：“那女人神经病吧？说换人就换人，结婚什么的闹着玩的是不是？之前也没什么消息，我和雅雅在线时间长，从来没见有她什么消息。”

看到这里，文殊微微皱眉，这么说的话事情的经过还是只有两个当事人比较清楚。可惜纵横没有刷喇叭的习惯，完全不知道他那边事态发展到如何了……
问，还是不问？
文殊无意识的挪动鼠标，今天这个明显是纵横的私事，贸然过问，未免有交浅言深之嫌；然而不问的话……
没犹豫多久，纵横的名字在他视线中暗了下来——他下线了。
文殊不由得松了口气，背靠着椅子盯着屏幕看。
纵横的话，应该能处理好——还是相信他吧！

如此想着，终归有些心神不宁，以及压抑在内心深处的一丝窃喜。文殊做了当日的活动，最后去柳月红那里领了泉水许愿完毕便下线了。
……
也许真是太累，那个晚上睡眠并不好，翻来覆去的做梦。
梦里不知何时进入了天龙的世界里，面前站着两个人，看不清脸，好像隔着一层雾一样。依稀知道就是纵横和小美。两个人大声争论着什么，小美忽然甩了纵横一巴掌，蹲下就开始哭。
然而纵横毫不在意一般，忽然转过头看着他，问：“你觉得好玩么？”
梦里纵横的一双眼漆黑之极，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让他有种被狼盯上的感觉。他莫名有些心慌，支支吾吾的回答：“我不知道……”
然后纵横就笑了，很奇特的笑意，他大步走过来，盯着他一字一顿：“我知道你的想法。李文殊，你不就是喜欢我么？嗯？”
梦里并没察觉那个人叫的是自己的本名，只有发自内心的心慌。文殊觉得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又好像旁观者一样有着异常的破釜沉舟一般的决心。他有些夸张的握了握拳，傻子一样闭上眼睛大吼：
“老子就是喜欢你了，怎样？”
吼完之后睁开眼，却发现面前只站着小美一个人，神经质一般盯着他笑，然后突然就变成了妹妹文娟的声音：
“哥，他下线了，你干嘛呢？”

早晨睡醒的时候，这个奇怪的梦的片段兀自在脑海中回放。文殊嗤笑着套上衣服，一面感叹着梦中上演的狗血片段：果然梦里总能做出些平时不可能做的事情。而且梦里的他又蠢又傻又冲动，完全和他平时的作风南辕北辙。
若真是现实中遇上这样的情景，多半是好友一般上前宽慰，并且对纵横的话否定到底——吧？
如此看来，现实还真是虚伪。

这天上午有课，文殊中午吃过饭后才回去打开电脑。他有好几天没在白天上线了，突然松懈下来，跃跃欲试的打算去刷久别的副本。
一上线，却发现纵横在线，他想起昨天的事以及那个狗血的梦，终于忍不住敲了对方私聊：

【私聊】你对【纵横参错】说：早啊，做什么呢？
【私聊】【纵横参错】对你说：看风景（≧▽≦）/
【私聊】你对【纵横参错】说：……

文殊很是惊悚了一下：纵横看风景？居然还用这么骚包的表情——刺激大了不成？他急忙敲打键盘，叮咣有声的表达内心之诧异：

【私聊】你对【纵横参错】说：你居然会看风景？受刺激了？
【私聊】【纵横参错】对你说：嗯啊
【私聊】【纵横参错】对你说：上午去？？，一不小心杀过头了，挂了三把刀。（≧▽≦）/

一不小心杀过头……这是哪门子的乌龙啊！他查看了一下纵横的位置，无量山，组队一人。
天龙里在野外杀人会加杀气，名字前会出现一把血淋淋的刀，杀的人越多刀越多。最后会变成斧子——等达到了系统杀人上限，就会直接进监狱蹲着了。
洗掉杀气有三种方法：一是购买元宝商店的清心丹，一颗可以洗掉一把刀；二是用自身的善恶值去苏州洗掉，这需要有足够的善恶值拿来挥霍；三是最耗时的：在野外呆上一段时间，一小时洗掉一点杀气。
纵横现在在用的就是第三种。

【私聊】你对【纵横参错】说：没钱买清心了？还是没有善恶？
【私聊】【纵横参错】对你说：都有，不想买。
【私聊】你对【纵横参错】说：为什么？
【私聊】【纵横参错】对你说：挂着吧，正好我要出去一趟，回来刀就没了。
【私聊】【纵横参错】对你说：走了。有事等我回来再说。

说完这句，纵横就没再回复了。文殊做了一圈任务，不时看看纵横的在线情况，不久后终是叹了口气：
始终揪着心，压根玩不好！
“欠了你的！”
咬牙切齿的磨出一句，他操纵着电脑上的人物从驿站传送回门派，然后传送到无量山，开始绕着地图一圈一圈寻找。
查找好友地点这个功能只能指示出对方所在的地图，却不能指示坐标。元宝商店倒是有查找坐标的道具“雾影迷踪”出售，但那种奢侈品文殊几乎没用过。他只是用最笨的方法绕着无量山一寸一寸查看：从最外圈绕到最里面，再从大地图上寻找每一个可能的角落——挂刀的人在野外肯定不会站在什么显眼的地方，但是可以藏匿行踪的地方那么多，谁也说不清对方可能在哪里。
文殊跑了好几圈，终于在无量玉壁附近看见了一个代表玩家的青点。那个角落很刁钻，在无量玉壁的右上角拐角处，难怪之前路过的时候不曾看见。
走过去看了眼，果然是纵横，挂着两把刀站在那里，手里拎着万仞龙渊剑极目远眺。他松了口气，还真担心自己赶来时对方就剩下一具倒地的尸体。
文殊走过去下了坐骑，用附近频道打了个招呼，对方完全没回复。他笑了起来，点开表情面板发了一串表情，又做了些动作，自己都觉得幼稚之极。
没有回复，他果然是不在电脑前吧！挂刀的人在野外很容易被杀，因为杀掉挂刀之人有机会捡到对方掉落的东西。这家伙还真大胆，居然真的丢下人物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