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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幅油画-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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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十二点,她就会走下画框来拥抱你。本画的起拍价为一万美元,每次加价不低于三千美元。
人们会不会争相竞拍?一百万、一千万、超过莫奈、雷诺阿的作品……
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几十年前,人们会面面相觑,退避三舍。但现在时代不同啦,购买者会把这幅画放在一个巨大的体育场里,几十家电视台、数百架摄像机、层层叠叠的摄影记者,把镜头对准它,分别在中午十二点和午夜十二点分两次进行全球直播,全世界几十亿观众坐在电视机前,人数一定超过日韩足球世界杯,然后出现两种可能:全世界的每个角落,从上海到东京、从澳洲到非洲,从美国到挪威,街上到处是裸奔的人群;或者,人类就在这一天毁灭。
如果Zoe有这个能力的话。
李永年打开IBM笔记本电脑,给他们看了一幅色情图片,诊所里每个人的电子信箱都收到了,李永年没有删除,一直保存着,他希望有朝一日能找个这个人,他相信报应。
图片里的女人摆出一个绝骚的姿势,翘起屁股对准大家,与众不同的是,她屁股的右半边穿有一枚银环(不知道坐下来疼不疼),旁边还附了一句话:
“哇塞!我是李总的二奶!“
这幅色情图片,发自“网易“163。的一个免费邮箱。
李永年把图片拷贝在软盘里,留下软盘就告辞了,他要赶回宾馆,明天还有会议,他要准备发言。
简短的商量后,诺诺、阿壶、杜咬凤、陈馆长四个人分头行动,有的留在家里,有的去网吧,大量地浏览各种色情网站,直看到头晕眼花想呕吐。这种蚂蚁啃骨头的笨办法持续到第三天,居然有了收获。
在一家叫18。的色情网站里,阿壶找到一幅同样的图片,姿势完全相同,屁股的右半边也穿了一枚银环,不过这是一个白种金发女郎。
阿壶打电话给大学里的同学“小苍蝇“向他求助,小苍蝇跟阿壶不仅是同一届、同一个系,还住过同一间寝室,是铁哥们儿。平心而论,小苍蝇的智商绝对高于这一班人,尤其对电脑方面,可惜他总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做着白日梦,盼望着比尔·盖茨的发迹史能在他身上重演。可惜他忘了这里是中国不是美国,美国的版权保护做得多好,那叫“全民保护“,而我们这里,除了软件发明人自己孤军苦战,别人都在背地里幸灾乐祸。如果比尔·盖茨不是在美国而是在中国创业,他从软件上每赚得一百万,至少有九十多万花在打官司上,来对付那些猖獗的盗版商。官司打一场赢一场,判决要执行却难于登天,以至急火攻心,大口吐血,倒在法院门口的台阶上,留下“出师未捷身先死“的遗憾。
小苍蝇没能如愿以偿变成中国的比尔·盖茨,摇身一变成了一名黑客,一只在网络里飞来飞去的小苍蝇,你讨厌它,却拍它不着。
对于黑客这个概念,小苍蝇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
我在银行里存一百元,然后绕过银行电脑系统的防火墙,在一百元后面加四个零,变成一百万,对我来说是举手之劳,但问题是我敢不敢上银行去提取这一百万,老实说我没这个胆量,前者只是一个恶作剧,后者就是犯罪,抓住要枪毙的。
阿壶给小苍蝇的任务是:侵入该色情网站的服务器,查询这幅图片的下载记录,时间在七月下旬。很快,小苍蝇就给了他答复,对方是从“上海热线“online。sh。cn登陆的色情网站,使用者的注册名叫KEY。后面的事情就是小苍蝇拿手的了,小苍蝇给KEY发去一封带有特洛伊木马程序的邮件,虽然KEY的电脑里装有瑞星杀毒软件,由于长期没有进行升级,形同虚设,特洛伊木马程序在他的电脑里建立起一套自动运行指令,把他邮箱里的邮件,包括“已发送邮件“和“已收到邮件“,全部复制,发送回小苍蝇的邮箱。
 
第83节小苍蝇自己独到的见解
其中一封“已收到邮件“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KEY先生:我是慕名而来,请你为我做一件事,对你来说很容易,我会付给你一千元酬金,请你把左边那个人的头搬到一张色情图片上,再加一行字’哇塞!我是李总的二奶!’“
该邮件的附件是一张数码照片,照片上有两个女人,右边是一个穿护士服的女人,左边是穿医生服的Zoe。穿护士服的女人搂着Zoe,很亲热的样子,她就是护士长安若红。
之后一封“已收到邮件“是:
“你制作的图片我收到了,我很满意,请把你的银行帐户用短信发送到我的手机136**上,我将如数支付酬金。“
安若红使用的就是那个网易的免费邮箱,把图片发送到诊所的邮箱后,这个免费邮箱就废弃了,就像凶手杀人后把刀扔进了黄浦江,为的是消除痕迹。
阿壶把这张数码照片打印出来,去拿给叶小蕙看。
“这是我拍的。“小蕙很干脆地说,她回忆道,有一天,安若红拿来一只320万像素的奥林巴斯数码相机,要她帮忙拍一张自己与Zoe的合影,说是要放在电脑里当屏幕保护。小蕙就接过数码相机,她让两人靠得近一点,安若红就用一只手搂住了Zoe的腰,一副甜蜜的样子。
“喂,不要过分亲热,免得让大家产生误会,以为你们是一对’女同志’哦!“
小蕙这样开玩笑,趁她们都咧开嘴笑的时候,按下了快门。
怎么样才能找到洪本涛呢?
这个问题困扰着大家,难道除了登寻人启事,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阿壶想起老抽说的话,有一次,他在街上看见一个必胜客送外卖的人,背影很像洪本涛,尤其是踢车闸的动作。
离开了奶茶铺,他会不会就在必胜客打工呢?以他的年龄,在餐厅里当服务员都嫌老,想必也只能送外卖了。
老抽目击的地点在静安区的常德路。就在常德路上,阿壶选择了一家商务楼,用手机拨打了必胜客的外卖热线,要求送一份大号装海鲜比萨到这里,然后阿壶和诺诺就等着。阿壶的思路是,必胜客每个区都有分店,外卖是就近送的,既然上次是洪本涛送到常德路一带,这一次还可能是由他送,只要他没有辞职。
半小时后,来了一辆电瓶车,车后座有装比萨饼的专用箱。骑车人穿着必胜客的外卖员制服,把车停在商务楼门口的人行道上,从专用箱里拿出装比萨的大纸盒,朝外卖单看了一眼,匆匆跑上台阶。
头一眼的感觉,诺诺和阿壶就失望了,那人不大会是洪本涛,剃着平头,又黑又瘦,像只马来西亚猴子,脸上戴着一副大大的防风眼镜,如果他这样走进银行,很可能会引起保安的警惕。
外卖员走到商务楼门口,朝周围看了看,目光落在阿壶身上,以阿壶的体形,一顿饭就能消灭一块大号装的海鲜比萨。
“先生,是您叫的外卖?“
“是我叫的。“
“给您,九十八元。“
阿壶给他钱,银货两讫,那人道声谢,转身要走,“请等一等!“阿壶叫住了他,“师傅,跟你打听一个人,你们店里有一个叫洪本涛的吗?跟你一样,也是送外卖的。“
外卖员朝阿壶身上扫了一遍,眼珠子朝上翻了翻,眼眶的上面是防风眼镜的黑色边框。
“你找他有什么事?“
很好,没有否认,说明洪本涛是跟他在一起,大概今天休息,或去别的地方送外卖了。
“有非常要紧的事。师傅,麻烦你捎句话给他,他几点钟下班?我们就在这儿等他。“
“他已经不做了,前两天刚走。“
阿壶就怕听到这句,没想到怕什么就来什么,急着问:“你知道他的手机号码吗?我们真的有急事找他。“
外卖员摇了摇头,走下台阶,来到电瓶车旁,打开车锁,把车闸踢开……
忽然,诺诺三步并作两步奔下了台阶,台阶有十多级,诺诺三级一跨,登登登!眨眼就蹦到了人行道上,朝刚刚骑上电瓶车的外卖员大喝一声:
“洪本涛!!“
只怪踢车闸的动作暴露了他,那个招牌式的动作,别人都是一脚踹开,而他要小心翼翼踢好几下,生怕踢坏似的。
Zoe死后,洪本涛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小心翼翼,面对两个可疑的陌生人,他的本能反应就是避开。
靠近静安寺,一家肯德基餐厅里,阿壶大口吃起比萨饼来,与其说饿坏了,不如说心情好导致胃口大开,美味的比萨饼一旦冷了,再吃就没味道了。旁边顾客都看着他,连服务员都侧目而视,诺诺去柜台买了三杯饮料,洪本涛朝冰可乐看了一眼,没有碰,掏出手机打给店里,说他身体不舒服,临时请半天假。
“洪先生,13901673693是您用过的手机号码?“
洪本涛轻轻点了点头。
“为什么不用了?“
“我手机买得比较早,在1997年,那时候中国移动还叫中国电信,第一批GSM网的手机号码都是139,后面的0代表第一批入网用户,号码是我自己挑选的,我看中的是尾数3693,很顺口。上海有句话叫’三六九,捞现钞’,当时我在装潢公司里做,每天应付很多的客户,既讨个口彩,也让客户容易记住吧。
后来我认识了Zoe,她挺喜欢这个号码,叫我’三六九’,每次亲热完,她都撸着我的平头,喊我的绰号。
她死后,好几次,我的手机莫名其妙响起来,来电显示是未知号码。每次接听,要么鸦雀无声,要么响起一种奇怪的嘈杂声,隐隐约约好像有女人的哭泣声。
 
第84节号码来传递的自杀消息
我很害怕,另外买了联通CDMA手机,话费便宜。反正我不在装潢公司了,也不在奶茶铺了,没人会来找我。至于这个号码我没有放弃,舍不得吧,毕竟它陪伴我好几年了,人生的大起大落,Zoe给我打的第一个电话,包括她自杀的消息都是通过这个号码来传递的。我办了停机手续,保存号码,交五十块月租费。“
说话的时候,洪本涛一直把头低着。
阿壶吃着比萨,发出很响的咀嚼声,以及吮吸可乐嗞嗞的声,诺诺瞪了他一眼,阿壶意识到了,把咬了一半的比萨饼放回纸盒,盖起来。
“Zoe的自杀,是不是因为她发现了你跟安若红的关系?“诺诺问道。
洪本涛摇了摇头:“不,这件事情她还没有发现。“
“你隐藏了她的遗书吗?“阿壶擦擦油光光的嘴唇,询问起来。
“我没有见到过遗书。“
怕他们不信,洪本涛重复了一遍,“真的没有。“
“那就怪了,她到底为什么要自杀?“
诺诺的耐心在一点一点消退,在黑暗中前行,每次看到一点亮光,以为走到了尽头,走近一看,才发现是一只萤火虫,沮丧的心情可想而知。
“我也想知道。“
说完这句,洪本涛就沉默下来。
之后的几分钟里,大家都陷入了沉默,诺诺打开装比萨的纸盒大吃起来,咀嚼声比阿壶的还要响,大概是想通过唾液的大量分泌来促进脑细胞的活跃,思考这个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如果找不到自杀的理由,那么只有一种解释“
阿壶看着他们,吐出两个字:
“谋杀。“
“死亡时间是中午十二点,那时你在哪里?“阿壶问洪本涛。
“我在莘庄站的店铺跟老抽商量事情,“洪本涛补充了一句,“生意上的事情。“
“当时除了Zoe,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洪本涛几乎没想,肯定地回答:“这个时候她应该在诊所上班,她为什么要回家,我不知道,家里有没有外人,我就更不知道了。“
“那么,除了你们两个之外,有没有第三个人拥有你家的钥匙?“
阿壶不慌不忙,层层推进。
“嗯……有。“洪本涛点点头。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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