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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场人鬼之战-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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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以前很美吗?”
“当然,西西里岛以前是意大利最美的地方,到这里还可以吃到口味不错的海鲜料理,可惜……”我失望的叹了口气,其实我自己也没想到变化会这么大。辽阔而富饶,气候温暖风景秀丽,盛产柑橘、柠檬和油橄榄,历史上被称为“金盆地”的西西里岛已不复存在。
“依诺!”我朝越走越远的他喊了一声,他才发现自己已经离我们整个队伍很远了,于是放慢了脚步。
“西西里岛范围很大的,你可是我们的主心骨,可别落单。”我跟了上去对他说。
“好的,我下次注意。不过话说回来,在这里要找到半潜避难所还真是有点困难。”
“应该很明显的,这岛上的高楼就它一座,放心吧。”我转身又对后面的五个人说,“大家只用沿着海岸走就行,避难所就在海岸边上,不用进岛内冒险。”
“明白。”拉世德和伏尼契教授应道。
为了不太靠近灰色粉尘,我们在一片犬牙交错的礁岩上穿行。
“那是什么?”瑞亚扯了扯我的衣服。
我看瑞亚正盯着什么东西在看,就朝她瞧的方向看去,只见尘灰弥漫的空中,一堵高墙隐约显现。
“这墙是谁建的?”我问教授。
“古人。”伏尼契教授说。他的牙齿咯咯作响,始终没扭头看一眼那堵高墙。“它一直就在那里。”
一直。
我看着正渐渐显现出来,延伸到海岸边的巨大高墙,感到它确实非常古老。
非常非常古老。
也许可以回溯到希腊文明的早期,或者是拜占庭人建造的也说不定。谁知道呢?管他的!
第016章 红十字会
作为一个从小便生活在人类为了逃离大自然而创造的城市中的人,回归原始的海洋岛屿带来的感觉与其说是震撼,还不如说是在大自然巨大力量下的惊恐。
我们艰难的沿着礁石走着,像是在骇lang中的几粒沙尘。
只要右手边无尽的粉尘愿意,随时都可以把我们吞下去,连骨头都不用吐。
这种眼前只有尘灰与海洋分割出来的世界,没有任何人造物的空旷带来的感觉让我有一点战栗。
我原以为当自己看到半潜避难所时这种长期面对自然的无力感会消失,然而我错了。
当那间银白色的建筑从我们前方的地平线上爬出来的时候,我才明白:这座支撑欧洲过半幸存者命脉的建筑在大自然中是如此的渺小和不自然。
“怎么上面还有瑞士的国旗?”我看着避难所问道。
“孙,你在北极呆时间长了呆傻了吧,这明明是国际红十字会的标志。”依诺说。
听他这样一说,我才想起来,这个红十字几乎成为图腾的标志,是由他祖国瑞士的国旗颜色翻转而成的。
这么说,现在欧洲的避难所应该是由国际红十字会在负责管理。
正当我想着如何跟红十字会打交道,半潜避难所上的钢化玻璃突然打开了一条缝隙,里面有个模糊人影朝我们这边瞧着。
十多分钟后,两个穿白大褂看起来是医生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们是来避难的吗?有没有伤员?快点跟我们进去,这外面的空气很不好。”说完,这位中年男人就在前面引路。
“其实——”
“孙,别慌,进去再解释也不迟。”依诺说。
我们还是很幸运的,既然是红十字会,我记得由于红十字会在战时的特殊地位,所以红十字会的精神要求“中立”于政治之外。应该不会排斥我们这些外国人,说起来话也就方便很多。
避难所中玻璃药瓶和试管碰撞的声音,使我明白了,这里原来被当作了医院。
我们被带到地下一层的大厅,我发现自己左手边的病床上躺着一个少女。
一头乌黑的长发飘散在枕边,脸庞仍红润可爱,长长的睫毛轻阖着眼帘,就如同只是睡熟了。
“她怎么了?”我好奇地问在前面带路的医生。
“她……”中年医生楞了一下,轻声说,“谁也不知道她怎么了。她的一切生理机能都正常,就好像是睡着了,可是没有人可以叫醒她。”
“叫不醒?这是发生多久的事情了?”
“就在一个星期前。这一个星期,她只能靠营养液维持生命。”
我叹了口气,望着这个少女。若不是避难所四周洁白的墙壁,若不是墙上挂着的的日历明白显示着时间——2017年6月9日,我还真以为自己到了那个小时侯听过的美丽童话《睡美人》的时代。
“不知道使她醒来的王子是谁?”站在我身旁的瑞亚突然对我说。她好像能把我的想法都看穿,我不由得和她对视一笑,不愧是多对翅膀的种族,果然和地球人有点不同。
“她的病因不明,尚需观察,你们还是先跟我到居住区吧,到那里再和我详细说说你们的麻烦。”
“好的。”我们跟着这两位医生,往地下走了二十多分钟的楼梯。
“不好意思,电能在我们这里很宝贵,储存的电量只能给病人治疗、手术使用,希望你们不会介意没有电梯。”
“这个当然,我们不是那种人,医生您放心。”
中年医生听到我这样说,微笑着向我点了点头。
“到了,各位,这里是海底居住区,这是我的办公室——602号,请进。”
医生的办公室里,铺着彩色的地毯,沙发、小茶几还有摆在办公桌上的几幅相框。他坐在高大漆黑的办公桌后面,墙上挂满了《柳叶刀医学期刊》上剪切下来的的研究文章及案例报道。
“请容我介绍下,这是我的助手,希尔。我是icrc的意大利地区负责人,你们可以叫我尼奥。”
“尼奥先生,希尔先生你们好,我是北极圈避难点的负责人依诺,是美国人。”
“北极?您是说北极圈的避难点吗?”尼奥(neo)诧异道。
“是的,尼奥先生。”
“我有点不明白,你们是怎么来到我们这里的?如果是走来的,那简直是个奇迹。”
“这个说来话长……”
依诺船长详细的把我们怎么在北极发现诺亚方舟,并且把它当作交通工具使用的事,以及在非洲的遭遇从头到尾的解释了一遍。
尼奥是饶有兴趣地听完了。
“说实话,如果您说的事都是真的,那我现在就觉得你们的经历,完全就是一部传奇故事。”
“对上帝发誓,全部都是真的。”
“呵呵,不用激动,我并不是不相信你们。虽然我们当医生的必须都是一些很严谨的人,但是在面对像你所说的类似超自然现象的时候,也是可以沉得住气的。”
“尼奥先生,如果你不能完全相信我们,可以亲自去看看诺亚方舟。”我一边清理防毒面具上的灰尘,一边说。
“不用了,我相信……”他眼神有点恍惚的说,“这也多亏了我的妻子——可妮莉雅,对一切民间传说多年来的爱好。”
“相片上的就是您的妻子吧?”我问。
“是的,不过她已经去世了。”
“啊……很抱歉。”
“没什么,我不会介意,人都是要走的,作为一个医生,我比任何一个人都更了解死亡。”
“是啊,也许死亡才能展示生命的价值,生命中天赋才华的价值。”我想都没想,脱口说出了这句话,说完后,我才发现大家都惊讶的看着我。
“孙,你是不是发烧了?”拉世德大叔过来摸我的额头,“你是不是小孙?”
“废话啊……当然是我。”我拔开他的手。
“这位朋友,你刚才的话很有道理。”医生开口道,“我看过太多死亡的来临,有些人甚至还处在花样年华,就要去面对死亡之神,当它一下站到你的面前,你就不得不像老人一样回首往事,对自己的一生作一个总结。”
我听着医生的话,突然想起哲学家苏格拉底临死时的情形。
这古希腊哲学家不得不饮下统治者赐予的毒药,苏格拉底躺在朋友们面前,感到毒药马上要进入心房了,这时候的他说出了一生中一句最平实的话。他看着自己的朋友说:“我还欠阿斯喀硫修斯一只公鸡,不要忘了还给他。”
当朋友们问他还有什么愿望时,毒药已经发作,弥留之际的苏格拉底已经再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
尼奥医生打断了我的思绪。
“你们希望能带一部分人离开这个鬼地方,是吗?”
“是的,现在外面的辐射含量已经降低了许多,诺亚方舟是可以移动的居所,不用担心变异怪物的攻击,我想你们可以考虑下。”
“这个问题,我一个人还不能决定,等我去和国际红十字会的路易·阿皮亚博士商量下才行。”
“好的,我们可以等。”
“嗯,不会需要太长时间,已经五年多了,大家只能住在避难所,我想这里肯定有很多人想离开。”尼奥医生说,“出门你们径直走吧,海底避难所任何地方你们都可以去,明天还是这个时间这间办公室,我会告诉你们结果。”
“麻烦您了。”
“没事,说起来还是你们来帮助我们。”
说完这句话,他便和自己的助手一起先走出来了办公室,我看到他高大的身体有些伛偻。
五年多了,这位红十字会的医生就这样生活在海底避难所,搜集着旧医学刊物中的零散论文来拯救生命,那些在他面前,未来得及展开才华与生命的全部美丽便辞别了人世的人,深深的让他了解到:要认知生命的价值,就必须理解什么是死亡。
海底避难所是由巨大的抗压球组成的,里面都是一个个标准的“快速房子”,这是种“微型紧凑房屋”。它是一个边长2。6米的正方体,分为上下两层:上层是一张双人床;下层有一台可供四到五人同时工作和就餐的桌子,还附设有厨房。
这种“微型紧凑房屋”可以安置在任何水平地面上。
我们在这些“快速房子”的边缘游荡,整个建筑结构是环形设计,不会在这里迷路。
“我们就怎么就没被分配到这个避难所呢?环境真好。”我自言自语道。
“嘘——”走在后面的朴善英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作了个禁声的手势,随后手指向墙壁。我一看,原来墙上用红色的字写着“notalking”。
随即我明白了,这里完全是国际红十字会所管辖的区域,也是一所医院,所以要保持绝对的安静。
欧洲的政策可能只允许伤员、病人、孕妇或者小孩分配到这个环境较好的海底避难所。
半个小时后,我们走到了海底避难所的最底层。
“这里是机械室吗?”我问。
“应该是的,你们看,这就是他们的海水淡化器。”依诺说。
“奇怪,依诺,你怎么比我这个留学过欧洲的人还清楚这些?”
“这个有船的人都知道的,我的凯旋号上其实也有,跟这个一样。”依诺硬梆梆地甩出了这句话,我知道,他心里一定又在为“凯旋号”的沉没埋怨自己。
我对这些机械方面的事总是很好奇,问道:“这东西怎么淡化海水的?依诺。”
“这是三个仿鱼腮式的淡化器改装在一起的。以前我们老海员发现海鱼生活在咸水里,但是鱼肉吃起来一点都不咸。海洋科学家经过研究,就发现鱼腮有‘氯化物分泌细胞’,我记得是叫这个名字,是个特殊组织。这东西他们说就像个过滤器一样,将海鱼体内的海水变为淡水供给海鱼需要。”依诺看完淡化器后,就转身走回楼梯,“走吧,找个空地方休息,我们一路上都没吃饭。”
“也是……瑞亚,我们要走了,你别摸那淡化器了,没什么稀奇的。”我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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