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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仙君一般黑-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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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离冶的声音微微有些发沉,顿了顿,最后说的却是:“怕也无妨,我也很害怕。”说完便匆匆挂断联络。
我愣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踱回自己院子里,仍旧有些懵。
是夜入睡时,我心里是熨帖的。

此番与贰负作战,与幻境中截然不同:道德元君、天愚神君等已然驻守在疏属山,施法控制封印撕裂的速度,各方人马亦是准备停当便即刻开往前线。
我第二日黎明便同偃笳启程,红线顶着一对黑眼圈送别,最后留给我们的是微微笑的神情。
踩上云走了一段路,我忍不住回望孽摇:阴翳的树木参天,在稀薄的惨白晨光中,居然显得宁定祥和,这巨大的反差给我带来了一丝迟到的钝痛。这座山,已然是我漫长的回忆中唯一写满琐碎温馨的场所。如今,我要真正离开这里,步向难以预测的、难以重来的结局。
我转头去看偃笳,他拢着广袖目视前方,神情自若,唯有稍显紧绷的唇线泄露了他内心一隅的真实颜色。我不由哧地一笑,他瞟我一眼,抬眉:“干嘛?”
“都这时候了还装。”
他眯了眯眼,并不否认:“我不装,那群墙头草更要吓得魂飞魄散。”
难道偃笳言辞尖锐,狠狠刺了胆小怕事的中层神仙一把。我只是抿唇一笑,转而问他:“胜算有几成?”
“过了万把年,贰负实力究竟如何,谁心里都没底。”偃笳嘿嘿地低笑,“苦战是肯定的,至于胜算……”他啪的一声摊开玉扇,虚扇两下,合拢扇柄在掌心扣了扣,下巴一昂,“除非把我也打死了,否则贰负别想出疏属山。”
偃笳竟像是动了情绪,难得,实在难得。
我来回摩挲着昆吾剑柄上的纹路,淡淡应道:“若你也不成了,我们也就都完了。”
“那也未必。”偃笳哼了声,蓦地促狭地冲我挤挤眼睛,“况且梵墟那位定然尽力护你周全。”
我咳了声,转而望向前方,疏属山顶那一圈淡金色符咒已清晰可见,却是被周围沉沉近墨的猩红衬的,心中一凛,我便不再开口。
复行了一阵,戾气已扑面而来,偃笳唤出仙障,眉头微微一隆。
我瞧见众仙的气泽,粗略一扫,心下已明白了大概的布局:吉神泰奉、天愚、道德元君各占了巨大阵法的东南西三角,余下一个方位是留给偃笳的。雨师玄冥在天愚一侧,我和离冶要在泰奉身后压阵,还有诸多仙人各自位置自不一一列数。
撤了云彩,偃笳当先往北角行去,走前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一扯嘴角,往泰奉那里看了一眼,眼神在这位魁梧的神君身上才一定,便不自主地滑向了一侧的离冶。他仍是水色宽袍,罩着苍蓝大氅,发冠高束,冲我一颔首,神色自持,眼睛里却隐约浮上一点安抚的笑意。他这身装扮刺得我心里一突,某个噩梦的场景顿时在脑海里再现,我深吸了口气,将这不安压下去:是预言又如何?如今我该做的,只有尽力与他一道活下去。
同泰奉见过礼,他粗声道:“待会儿那孽障出来的时候你们先别动,等我指令。”他言语虽霸道,却全无趾高气扬之气,只手中一对雷锤隐隐冒着火花,精光内敛,竟是从未见过的材质;泰奉见我看着他法器,嘿然一笑:“当年老子这对锤子就险些毁在那王八羔子手里,就凭小姑娘你的这两把剑,怕是挡不过三招。”
小姑娘这称呼叫我怔了怔,随即我下意识弹了弹昆吾剑,听着剑锋嗡嗡的轻响,有些迟疑:“三招?”
泰奉一撇嘴:“老子认识这对剑,白云窟云迤的赤铜昆吾,好剑是好剑,但小姑娘还太嫩。”他摸摸下巴,“其实就算是当年的云迤对上山里那家伙,也可以说是毫无胜算。小姑娘你这年纪啊,有这本事已经不错了。”
离冶素知我崇敬师父,怕我出言反驳,默默无言地将我右手握住了。我向他摇摇头,向泰奉坦然道:“前辈所言甚是,然则蝼蚁尚且贪生,晚辈不过是……不甘坐以待毙罢了。”
离冶同我交握的手指紧了紧。
泰奉神色奇异地盯了我一眼:“哦?”
“即便是三招,于晚辈而言,说不准也足够。”我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却不敢去瞧离冶,只将内心拿定的主意咽下去,若无其事地微笑。
泰奉笑眯眯地扫了我同离冶一眼,本来颇有凶态的国字脸竟有些憨然的慈祥。不过一瞬,他便又低头去捣鼓手中的雷锤。
离冶见他转开视线,便皱眉看着我的眼睛,明摆不过地质问我方才话语中的含义。我白他一眼:“你别多想。我就是怕死罢了。”
他显然不信,但还没来得及追问,我便拍拍他的手,下巴向山顶方向抬起。
天越来越红,符咒的淡金色已然稀薄得只剩下影子。
周遭寂静下来,泰奉的雷锤开始低沉地轰鸣,不远处天愚神君沉静地念诵着咒语,我似乎还听见偃笳那把玉扇张开复合起的脆响。这细小声音的混合竟让我安定下来,忘记了恐惧。
随后便是地动山摇、九钟齐鸣。
一股强大至极的戾气自疏属山山口喷涌而出。
与此同时,泰奉双锤相击,天愚双掌一合,偃笳扇面一翻,道德元君法杖一顿,法阵四角冲天而起纯金光芒,竟有一瞬将猩红的戾气包裹住凝滞半空!
“现在!”泰奉一声暴呵,我定神舞起昆吾,剑气汇入阵眼,金光更盛。
漫天的石砾间杂火星散落。猛地,一阵尖锐的笑声传来,似怒似悲,宛如哭号,刺耳又凄怆。笑声中的蛊惑之意如满溢之水,竟有一瞬可以叫人忘了身在何方,只回忆起凄惨的过往。
我一滞,却立即清醒过来:我已经对这些麻木了。
泰奉身形也不过一顿,便一声长啸:“贰负你他妈滚出来!”
漫天的猩红戾气竟真的随他这么一吼渐渐从中分开,现出一个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提问:匿名观众提问,傲娇的对象突然学会撒娇了是怎么回事?急,在线等!
红线:离冶上神,请不要向单身狗炫耀,不然见一个烧一个
偃笳:原来丫头你是单身狗啊(笑)
红线:……汪!
偃笳:乖,过来
昨天大路考过啦,好开心w今天一起来看见多了五条评论更是喜上加喜
没评论写小剧场啊更新啊都好寂寞,单机版晋江伤不起QAQ


、分头行动

人面蛇身,贰负有一张漂亮到妖冶的脸,上挑凤目似血赤红,身后散逸的红发更是一团火,灼灼地要将三界尽数以烈焰吞噬。他手持一柄玄色长刀,低沉地又是几声笑,将刀举至眉骨,双眼一眯,快且恨恨地道:“啧,这么多年,天界还尽是些杂碎。”
看到这张和梦里一模一样的脸,我心只是微微一沉,心间盘萦的更多是股苦意,叫我将昆吾捏得更紧了些。
天愚神君一身惨白衣裳在狂风中猎猎作响,他冷然道:“是不是杂碎等你踏出疏属山再说。”语毕五指一抬,顿时白光大作,风声诡谲,刀刃劈空声铿铿然,好似凭空多出了数重阻隔。
不过弹指,天愚神君同贰负已是过了一招。
天愚微微一晃,贰负则面色不改,反而挑衅似地跃出两大步。
道德元君果断一挥手,一瞬雨师、泰奉、偃笳同他齐齐出手,惊雷暴雨,纯白气刃,绯红杀气,天地失色。
贰负的身形在剧烈的光线中看不分明,只听得他狂傲地大笑:“就拿你们的血来为切纲开刃!”
说时迟那时快,刀光作蛟龙之舞,翩若惊鸿,撕裂重重光影。
泰奉怒喝一声,足下一蹬便迎上前去,雷锤与切纲半空相击,顿时火花四溅,戾气弥漫。局面有一刹那的僵持,也不过是一瞬,但听得贰负厉声长笑,暗红色刀光猛涨数倍,泰奉被击飞出去,在半空翻了个跟头落下来,伤得并不重。
雨师此时已然出阵,大袖纷飞间雨水结成透明帘幕,将狂舞的刀光封闭在狭小空间,竟是占了上风。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天愚猛地大喊:“玄冥!”
雨帘兀地散去,骇人戾气直向雨师击去。雨师面色一变,尖着嗓子斥了几声,白云聚拢护在她身前,可切纲的杀气太过狠戾,云朵被生生撕裂,刀尖直取雨师心口。
眨眼间又是白光大作。
天愚挡在雨师身前,两指夹着切纲刀刃,鲜血淋漓而下,染红素白衣裳。
泰奉趁隙一跃而起,双锤嗡嗡轰鸣着径直砸向面无表情的贰负。
贰负随意地一挥手,以玄铁铸就的雷锤竟似被烈焰烤炽,融化开来。泰奉呆怔着忘了动弹,再下去一双手便要就此废了,我急忙甩了一道冰符过去,泰奉回过神,大叫一声跳开,无措地盯着软成泥状的法器,惊愕里头又有些孩子气的伤心。泰奉败北,天愚还在贰负手里,原本还想上前的几位神君顿时止了动作。
贰负讥讽地勾唇,神情里却带了些温恤:“脑子不好使的家伙还是尽快滚回去。”定了定,他看向僵持不动的雨师和天愚,敛了笑:“你们现在走,我饶你们一命。”
“若我们走了,任由生灵涂炭,活着又如何?”天愚语气森然。
雨师本就显得羸弱,此刻更是面色苍白:“收手吧,再下去没人救得了你。”
贰负不耐烦地横眉骂道:“休得给我啰嗦!”说着,他恶意地翻转刀刃,搅动天愚伤处的皮肉,低低地笑起来。
天愚只是一蹙眉:“现在跟我去帝台,我还能救你。”
“帝台?笑话!”贰负凛然长啸,凤眼似火,语声尖刻,“当初是我被栽赃,如今叫我去向姬俊那王八羔子的孬种告饶?呵,天愚你说得当真轻巧。被自己的头发绑起来,背靠吸食精气的妖树,手足相缠,不见天日,这种滋味你尝过吗?没尝过就不要胡言乱语!我就是要杀到昆仑虚,把姬家的每一个人剥了皮扔进九泉,再点一把火,烧了那贼窝!”
他越说越激动,末了手上用劲,切纲径直刺穿了天愚肩胛,又猛地拔出来,抵在天愚胸口:“到底走不走!”
天愚之前缺乏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开口时语气尘埃落定:“用我的命,能抵姬氏几条性命?”
贰负死死盯着天愚,面容扭曲:“你就对姬氏这般愚忠?好好好,你要抵命,那我就勉强饶了在位的那小杂种一条命。”
“天愚!”雨师尖叫一声。
语音未落,碎裂之声骤然响起,咔擦咔擦,仙元碎片自天愚眉尖散逸开来,不过片刻,切纲的刀尖上便只挂了件空落落的天衣。
九钟响过后,是死一样的寂静。
泰奉爬起来扑向贰负,被一下子击飞出去。
我对天愚神君竟然产生几分来源古怪的理解:贰负的心性已然扭曲,他定然会依言将九重天命脉所在的昆仑虚破坏殆尽。甚至可以说,他是存了与天地共消亡的心思。如果以自身性命可以保有一线生机,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不知何时离冶已然将我的手指紧紧扣住,用力到生疼,好似感知到我此刻所思所想。我冲他扯扯嘴角,将目光调回雨师身上。
这位白衣女君已面无血色,向后倒退两步,再抬头时一双剪瞳已冷冷的没有方才柔软的弱气。她双手结起复杂手印,天空随之凝结起大片铅灰乌云,雷光隐隐闪现。
贰负冷哼一声,举刀砍下;雨师双手向前一送,霹雳电光伴随水雾将两人的身影包裹。只听得轰的一声,戾气四散,云脚散去,雨师跌坐在地上,身形已然开始涣散,贰负唇角淌下鲜血。
胜负已分。
九钟又一次敲响,我看着雨师化作水雾消失,心头竟已没了知觉。
贰负用手背擦去血渍,一挥长刀,狞笑着向跪地不起的泰奉,作势就要斩下。
失了法器、身受重伤的泰奉佝偻着身体,没有要反抗的意思。
我来不及多想就连甩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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