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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梦经年-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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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我说,他便低低回忆了起来:“我与你额娘相识在秦淮河畔,那时,皇上南巡,我也随驾。那日晚上,我偷偷去秦淮河游湖,正巧遇见了你额娘,她那晚着一身月桂白的裙衫,带着丫头找船。我见她心急,便邀她一同上我的船,我们一见如故,我发现她不仅是一个大家小姐,更是满腹才情,后来,我就与她相约每夜都在此相见。直到皇上回京,我才告之她我的身份,她也告诉我她是苏州陈府的小姐。我答应她回京后便告之父母与皇上来娶她。因为她是汉人,起初你的玛法如何也不能答应,我无奈之下去求了皇上,皇上怜悯我的一片真心,便做主将她许配给我。后来,我们便有了你,只是在生下你不久,你额娘便得病去了,你玛法本就不喜欢她,于是就做主又定了一门亲事……你额娘是极爱你的,她生前便央我别让你卷入王侯之中,能嫁个普通人过日子是再好不过,可是…。。到头来阿玛还是没能完成你额娘最后的心愿啊。如今,阿玛不求你能光耀门楣,也不求你将来依着哪个阿哥能大富大贵,只希望十三阿哥能待你好,安安稳稳地过了这一辈子才好。阿玛也老了,终究不能一辈子护着你,今后万事可都要靠你自己了。”
听了阿玛的话,我忍不住掉下来泪来,虽然我不是真正的秦淮,可是,我却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哭,这本不是属于我的故事,或许,这些年来,我也早已没了要回现代去的念头,早就把自己当成秦淮了吧。
第二天,康熙下旨说下月初三便是良辰吉日,婚期就定在那一天,细细算来,在家里的天数也不多了。胤祥眼下是被康熙圈禁,从此后的几年里,我是不能再与家人见面了。想到这儿又是一阵失落。
我拉着宝儿去看了表哥,他的画春堂经营得不错,人来人往。我照常走上包间,却听得几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淮儿?”是十四阿哥。
我听说他现在闲赋在家,没想到会到这儿来。眼下正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正想走,却被他牢牢拉住。
我转过头去,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还有十四阿哥,一个不少全都到齐了。我忍不住叹了口气,真是多事之秋啊。
“十四爷请自重。”我道。“淮儿,淮儿,真的是你!你不是…。。”十四阿哥眼里有惊讶,有自责,有担心,融汇了所有情绪。我虽心有不忍,但还是道:“十四爷认错人了。”他却不肯放手,这么多年,他再也不是那个就知道和我斗嘴的十四了,力气大了我许多,更显得气宇轩昂。
“认错人了?你敢说你不是伊尔根觉罗。秦淮?”他喝到。
“我确是伊尔根觉罗氏,却不是秦淮,我是阿玛的义女,名青箬。”我淡淡答道。
“淮儿,你分明就是淮儿,这么多年,我日日夜夜都在想着你的样貌,怎么会认错?我且不问你为什么死而复生,单是我的心意,你难道还不能了解吗?”十四扳住我的肩头。我被他弄的手足无措,一边的九阿哥十阿哥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十四弟!”八阿哥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净,温润。我抬眼看他,这个如玉男子一身白衣胜雪,只是眉眼之间还有淡淡的失落和惆怅。
“她确实不是秦淮。”八阿哥道。
“八哥!若她不是她怎么会知晓我们的身份?”十四咄咄逼人。
“我只是在乾清宫当差的时候看见过几位阿哥而已。自然知道。”我回道。
“她是石保的义女,进宫没多久,皇阿玛许是看她长的与秦淮相似,才将她许给十三弟的。十四弟,你不要误认了,还不快向青箬姑娘赔礼!”八阿哥虽然语气平淡,却有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能是青箬?你分明就是她!”十四的手有些松了,我乘机挣脱开来,往楼下跑去。
八阿哥向我点点头,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我拉着宝儿去街上买了些东西便逃也似地回了府,并吩咐下人所有来见我的一律说我不在。
府里送里的人络绎不绝,却没有之前第一次指婚时那么热闹了,眼下正是胤祥失势的时候,这里的人见风使舵的本事是一流的。
管家告诉我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还有德妃娘娘,都送来了礼,听到四阿哥的时候心猛地跳动了一下,他应该已经知道了吧?会做何感想呢?我打开四阿哥送的礼,是一套笔墨纸砚,还有他的书法。另一只小盒子里装的是一串琉璃佛珠。我差人收好,心里却是五味陈杂。
第58章 养蜂夹道
PS:秦淮终于嫁给了十三,她松了口气,我也松了口气,这兜兜转转一大圈,着实不易,这章是跨越性的纪念章,将此章特别献给一直以来支持一梦的幽然亲。
实在想不好该叫什么题目,想了半天还是先叫养蜂夹道吧,这也是秦淮新生活开始的地方,不管是痛苦还是幸福。
十月初三,我正式以十三侧福晋的身份嫁给了胤祥。
一大早,几个宫里来的喜婆便把我从被窝了拉了出来,我睁开惺忪的眼睛,几个喜婆见我那副傻乎乎的样子皆是一脸恨铁不成钢。我吐了吐舌头,由她们服侍我穿上喜服。我细细打量这件银红色孔雀礼服,上饰珊瑚珠,各色玛瑙石,披领上绣着团团金丝线,行蟒有八。袖口为石青,片金缘,冬加海龙缘,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直到喜婆跪下来唤我侧福晋的时候才明白过来,我不过是一个侧福晋,衣服的颜色是不能用大红的。我让她免礼,一行人便让我坐下给我梳头。
“侧福晋的头发可真是垂顺。”一个喜婆笑道,一边念起来:“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我被她的声音催了眠似的,眼睛将要闭起来,她却突然加重了力道,我吃痛叫了一声,她却道:“侧福晋,这新婚哪,头发可得梳的紧紧的。”我点点头,让她继续。也不知她摆弄了多久,另一个喜婆则往我脸上涂上厚厚的脂粉。我本是不喜欢这样的,可是今天她们怎么摆弄我都是会配合的,这是我和胤祥的婚礼啊。
我接过递来的红纸,轻轻印在唇上。
铜镜里的人我险些认不出来了。
接着,她们将一顶御赐的冠帽使劲潜入我的发丝里,我忍住痛,镜子里的我头上戴了顶从未见过的冠帽,总共三层,皆是金边装饰,共饰十颗东珠,最上面是红宝石。各边缀着金孔雀,雀嘴里垂着小珍珠。接着喜婆又替我戴上三串垂珠,皆是红宝石所成。我忍不住想到这么贵重的礼服,若是康熙不收回去,将来落魄的时候还能用它卖不少钱呢,我被我自己的想法逗笑了,被喜婆看见了,直说我是高兴坏了。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时间,我坐在床头,不能吃饭,不能喝水,也不能四处走动,真是憋得慌。既然没什么事这么早拉我起来干什么!
一直熬到我都快去见周公了,喜婆才搀我起来,我迷迷糊糊地由她们馋着,手里被塞了一个苹果,我记得小燕子嫁给永琪的时候因为太饿了就咬掉了手里的苹果,我现在是真想像她一样做啊。
直到红盖头被盖上那一刻,我眼前一片红色,只好靠着喜婆的搀扶。
我没能见到阿玛,喜婆说这是规矩,我心中暗骂这是什么狗屁规矩呀。我还记得前一天阿玛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淮儿,不必记挂家里,阿玛和额娘都会好的。宝儿亦是哭的昏天暗地,反过来我去安慰她。
我被扶进一轿子内,那喜婆叫一声起轿,便是摇摇晃晃的感觉,唢呐声,鞭炮声,道喜声…。。我却坐的浑身难受,这些东西加起来有多重恐怕只有我自己知道。
转眼又想,我和胤祥有多久没见了?我和他第一次相见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他会不会已经忘了我呢?万一他忘了我我又该怎么办呢?
我被自己的想法弄的反而更加难受了,心中有不安有期待……
直到轿子落地,我还是沉浸在我的思绪当中不能自拔。
有人拿走了我手里的苹果,我心想早知道是被拿走的还不如我早些吃掉了的好。喜婆搀住我,没有什么跨火盆啊射箭啊的项目,我暗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又有隐隐的失望。
接着我便被带到了一间房子里,我在床沿坐下,这里就是养蜂夹道了吗?胤祥又在哪里呢?无数个疑问。
“十三爷吉祥。”齐齐的问安声。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们都下去吧。”胤祥的声音,有着隐忍的激动,他知道是我了吗?
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我听见他走向我。似乎每一步都是一座空城。他离我是这么的近,却又仿佛是那么遥远。窒息是什么感觉?我现在就是了。
“淮儿……是你吗?”小心翼翼的声音,我突然想到初见时那个有些失落却又温暖的男孩。记忆里,他的声音是那么温和,那么清澈。
当他把我的盖头撩开时,我已经泪流满面了。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哭的,或许,是在他开口讲第一句话的时候,或许,是在被盖上盖头的那一刹那,或许,早在我离开他的那一天……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他着一身喜服,笔挺的身板,脸上的青涩已经褪的完全,取而代之的是成年的睿智。我方才一直因为紧张只是盯着他那双石青色靴子看的出身,现在盖头掀去了,一时间没有办法适应,而他的脸也在烛光下显得特别不真实。
依旧是记忆中的样子,却殊不知已经间隔了这么多年。我现在又该如何呢?问他,喂,你还记得我吗?还是抱头痛哭?我只有这么愣愣地看着他。
他也看着我,几年时间,我们都变了。
“淮儿…。。我不是在做梦吧?”他不确定的声音,“这样的梦,我做的太久了。”我一阵心酸,我又何尝不是呢?
“不,胤祥,你没有在做梦。”我拉起他的手抚上自己的脸,他的手心传来熟悉却又陌生的温度,干燥而温暖。
“你看,你可以摸到我,我也可以感受到你,我们都没有在做梦。”我轻轻说道。
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投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我伸手回抱住他,这一刻,我等的太久了。久远得都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等的。过往的种种,自我离开京城,下苏州,到云南,这一路上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在京里的一举一动,每日清晨,我会想他是否已经起床,服侍他穿衣的人会是谁呢?每日午后,他是在帮康熙处理折子还是在练习布库?每日晚上,他是在书桌上伏案而写呢还是在对月吟诗,一边谁在红袖添香?我试图改变过历史,所以我千里迢迢从云南赶回北京,而现在,我突然发现,历史改不改变又有什么关系呢?他荣我便荣,他损我便损,只这一刻,我们相拥便足矣。
“淮儿,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时在想什么吗”我和胤祥并肩躺在喜床上,满目红色。
“那我可不知道。”我如实说。
“我在想你哭起来是什么样子的。”他的声音柔柔的,让我有莫名的安心。
“没想到堂堂十三爷还有这种恶劣的爱好。”
“呵呵,后来真的就被我看到了。那时候,我又觉得我是多么不想让你哭。”
我知道他指的是我迷路那次,现在回想起来,倒真是极小的一件事,那时候我为什么这种事都要哭一哭,闹一闹?
“淮儿,抱歉。”
我转过脑袋看着他:“为什么道歉?”
他看着我不语。
“你知道,我是不在乎这个的。”我霎时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缓缓说道:“还记得在科尔沁草原的那个晚上吗?”我点点头,脑海里浮现出科尔沁深蓝色的夜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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